許你歸去

正文  第一章

章節字數：1378  更新時間：09-10-21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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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英勇善戰的將軍，一襲白衣在翻滾的沙場上幾起幾落，就送走了幾縷戰死的靈魂，談笑策馬中，血紅的夕陽撒到他身上，如天神降世；當真的豐神俊朗、當真的豪氣幹雲。而我，隻是他的一個近衛小兵；可說是他的近衛，卻不知到底是誰護著誰，廝殺的戰場上，他總是衝在最前頭，護我周全——或者說是護所有人周全——就是這樣一個亂來的人，明明可以穩坐後方運籌帷幄的，卻一定要拚到前方身先士卒，像個頑童，拉也拉不住。向他抗議過幾次：“將軍、將軍、哪有您這樣的將軍？上戰場是咱兵卒的事兒，您去幹嗎？若您不放心，把我弄上戰場便是，您去算怎麼回事兒？求您了，您歇著，我去殺敵？可好？”他好脾氣地揉著我頭，嬉笑著道：“夕兒還是小孩兒呢。。。嘖嘖，這麼小的個兒，怎地殺敵？你隻管跟著我便是。。。”他眨眨眼“我定護你周全”

    還有什麼好說的？隻有跟著他，看著前麵的白色身影起起落落，劃落射來的箭，斬掉射箭的人；我卻總是在他的庇護下努力地想追上他，我想，若能追上他，護著他，便此生無憾了罷。。。

    可哪知在我恰能觸及他衣角時，仗卻打完了，我方大勝，凱旋回朝。

    他坐在前方的高頭大馬上，笑得像個孩子。不是因為打了勝仗、不是因為可以加官進爵，隻因為可以回家，家中有他美麗的妻帶著三歲嬌兒日日盼他歸去。他轉過頭笑著對我說：“夕兒，你可知你長得極像我妻呢。。。啊、她也叫‘惜’，素惜。。。很美的名兒吧？”他沾沾自喜的樣子在陽光下刺疼了我的眼、

    到了京城，士兵們在城外駐下了，我是他的近衛，字是隨他進城的，卻隻得在將軍府裏等他，不得隨他進宮麵聖。

    於是從那起，我的日子便不安生了。

    以前在軍營中與他同吃同住，早已習慣了吃飯時他在耳旁叨嘮：夕兒，多吃點啊。。。吃這個啊。。。吃那個啊。。。；早已習慣了深夜時他震天響的呼嚕聲和絮絮囈語。。。可如今，他總是早出晚歸，整天都見不找他的麵，周圍的空氣仿佛變得稀薄；這一切都讓我無所適從。。。

    驚覺自己像個盼夫回家的娘們兒，不耐地哼哼兩聲，覺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

    索性爬起來在小院中亂竄、心煩意亂地。

    突地看見一摸青紫色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往後院去，頓時喜上心頭，撲上去大喊一聲：“小賊！想要從此過，須得給小爺留下買路財！”那人驚得連忙回身接住我，捂住我的嘴“臭小子別叫！”他劍眉倒豎，似是很慌張樣子；我卻笑了：他這次沒叫我夕兒呢！我拉開他捂著我嘴的手，笑著應他：“我道是誰，將軍您回就回唄，偷偷摸摸做啥！”他苦笑著搖頭，放開我，道：“不偷偷摸摸？若把那群‘悍匪’攪醒，定又是好一頓的‘折騰’”——他總是叫家仆為‘悍匪’，服侍叫‘折騰’的。我笑著推他一下“您這話是怎麼說的、那些家仆您愛要便要，不要送了出去也便是了，怎說得他們是將軍，您是家仆似的？”我笑開了，他卻一臉無奈地揉著我的頭“夕兒還是孩子呢。。。你真當那些家譜隻是打雜的？這府中除卻你我，還有那個是能信得的？”他歎口氣、望著天上的明月一臉的無奈，喃喃道“何時能回家呢。。。惜兒。。。”他的家，美麗的湘西，那個綠水環繞，群山懷抱的地方，那裏有他美麗的妻，有可愛的兒。。。這裏是將軍府，沒山沒水，沒有妻兒，這裏不是他的家。

    我把他的手從我頭上拿下，緊緊地捏在手裏，拽緊了那個仿佛隨時會離開的人說：“你要回便回，京城也好，湘西也罷，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跟著你！”

    他略有訝異地看著我，隨即恢複平靜，向我微微笑道：“好。。。”說罷便自顧自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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