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河歌行

番外--劇中劇卷  番外-寒梅微逝（一）

章節字數：2115  更新時間：09-12-15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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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梅微逝

    我最後看他一眼，然後輕輕關上了房門。

    大年三十的夜裏，不，應該說是新年第一天了吧？新年的第一天夜裏果然還是很寒冷的。街上到處都是鞭炮的碎屑，空氣中夾雜著沒有散去的硫磺味。

    我不禁微微翹起嘴角，果然是，新年了呢。

    記憶中過新年，是什麼時候呢？我用力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實在是太遙遠了，遙遠到隻剩下一個模糊的印記。那時候，大概隻有六七歲吧。隻是模糊記得有很多宮人忙來忙去，然後到處都是紅燈籠，有很多好吃的。

    但那以後呢？每個新年，我都是怎麼過的呢？

    用力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不敢邁太大的步子。嘴角又往上翹了幾分。那個人呀，稍微誘惑一下就忍不住了。不過他還真是厲害，差點把我給搞暈了，一點也看不出是不會武功的。

    腳下沒注意，把一個放煙火用的花筒踢了出去。花筒朝前滾了幾下，然後伏到地上不動了。

    我以前有沒有玩過這個呢？或許是有的吧，畢竟我曾經也是皇子呢。

    曾經……

    是啊，曾經是。我以前很怨恨為什麼父皇別的孩子都在宮裏，而我卻要和母妃去那遙遠的北方草原。後來明白了，那叫做流放。

    記得離宮時也是在冬天，燁城早已是冰天雪地，我和母妃還有外公他們，不能騎馬，不能坐車，隻能一步一步的，走到更冷的草原上去。

    外公已經七十多歲了，可他的臉上卻看不到疲累，一直一直走在最前麵，直到有一天噴了一口血，然後再也沒爬起來。

    我已經累的走不動，我問母妃，外公是累死的嗎？母妃拿帕子擦外公臉上的雪水，說不是，外公隻是有點生氣。

    從那以後我知道了，生氣也是可以死人的。

    一路上大家一個接一個的死去。有的是像外公一樣氣死的，有的是累死的，有的是凍死的，還有的是像二舅舅一樣，把一把劍橫在自己脖子上，然後就死了。

    到了朔風原還活著的，隻剩我母妃和我。

    母妃說微兒，你不能死，你要活下來。大家把食物留給你，你就要活下來。

    我要活下來。我去和羊搶吃的，然後學會殺羊吃。我去偷食物，即使被人打也要偷回來，哪怕我必須反手將那些人打死。我看著馬賊把我母妃拖到帳篷裏，母妃哭喊也不過去，因為她說了讓我把馬賊的吃的卸下來一些。

    那麼低下，那麼卑賤，那麼苟且狗生的，也要活著。

    然後我慢慢長大，長到自己足夠有能力讓別人給我送過來吃的。當然，我也學會了怎麼殘忍，怎麼怨恨。

    小蘄明麼？梅氏那糜爛的宮廷麼？僅憑後宮妖人的一麵之詞就流放了當朝的大將軍，我倒要看看，你要怎樣滅亡。

    母妃是個懦弱而愚蠢的人，他不要我去報仇，她很可笑的愛著那個皇宮裏的一位皇子。好，我答應了她，不去報仇，因為我知道，那樣的地方不用我去費心動手，會有人把他們殲滅的。

    朔風原像它的名字一樣，有凜冽的風。風夾著沙，打在臉上像刀割一樣。我經常在大到無邊的草原上遊蕩，向著太陽走，走一天一夜，依然走不出這片草原。夜晚的草原總是格外的靜，格外的空，風卷著沙吹來又吹去，我就是那被風卷著的沙，飛到哪裏是哪裏。

    終於有一天，終於有一天，有關內的人群來到關外，他們說，小蘄明在打仗。

    打仗？是別人打它吧？

    很快的，小蘄明的官員找到了我。因為我現在是小蘄明唯一還活著的皇子了，所以沒什麼帶罪的，被流放的，無賴一樣的罪犯，他們隻是要一個皇子，去為他們最後的防線助陣。

    我要活著，就必須得去，因為力量太過懸殊。而我母親，也在他們手裏，盡管後來我知道我一離開他們就把她殺了。

    殺了也好啊，省的再活著受罪。

    誰知來到百夫城的第三天，我便被人暗殺。在草原多年與雄鷹狼群最重要的是該死的人周旋經驗救了我，我邊躲邊逃，還是被逼的跳了崖。

    縱身那一瞬間，我笑了，我知道，這其實才是多年以來我想要的結果。

    當我再次睜開眼，看見眼前那張溫柔的臉時，我真的是很憤怒。我故意挑釁他，激怒他，想讓他放著我不管最好的把我丟出去，可是他卻看著我說，小孩子。

    小孩子？我吃羊食時沒人說我是小孩子，我和狼搏鬥時沒人當我是小孩子，我殺人殺到滿臉血時沒有人敢看我一眼，還小孩子？真是笑話。

    然後他告訴我他是異界人。異界？真當我是小孩子麼？不過看著他溫柔的臉，我卻相信了他。

    葛雲暮終於找了這裏來，我知道我要走了，可不知怎麼，我忽然有點舍不得那張溫柔的臉。我向他伸出手，他卻不接。怎麼？怕死麼？我向他打了包票，說一定能護的他周全。其實呢，我連自己都護不了。

    他最終跟我走了。我知道他一定會走的，因為我知道，那麼個小地方，不該困住他，也困不住他。

    我初見他時，他是很醜。我總覺得有點別扭，果然啊，他竟是東方大胤王朝的齊王。當那張麵具撤下時，我真是有點震驚，就是這張臉麼，總是那樣溫柔的笑？是吧，是的，我知道。

    和他在一起我很放鬆，聽他低低柔柔的說話，看他溫柔的笑，甚至他連用手摸我的頭我也不討厭了，有時竟還會看到寵溺的笑。

    我知道，我離不開他了。即使再寒冷的心，可渴望著溫暖。

    百夫城就要淪陷了，我知道我們都會死。我不想他死，那麼溫柔的一個人，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去？可我卻也希望他死，他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和我永遠的在一起？

    可是，那樣的人啊，卻是連神都可以打動的。最後我們活了下來，用一種很詭異的方式。

    可惜，活下來的不隻有我，還有那個一直在他身邊的小秋。

    比我更早遇到他是麼？那我就要第一個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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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繼續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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