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16 更新時間：14-03-07 13:21
相見月色，感結黯然。
思之念之，夜不能寐。
次日，老城主帶領屬下各就各位，一早便在城中調兵遣民，操持戰備之事。
夜裏，群星璀璨，風吹不斷，北城氣候比起京都皇城多出不少爽朗。少年此刻獨立高台，靜靜地仰望著上空。
起初天真地以為，長大後他會帶他賞遍世間美景……。可眼前孤雁飛過，少年心中已累積了不少哀愁。也不得不苦笑，事實與夢想往往不隨人願，時日如同指間沙粒那般匆匆散落，當初那句未曾出口的夢想是否還有機會說出？又是否還有勇氣說出？
那個重要心願難道就此成為一縷殘念？
―――不，絕不！
【倘若你非走此路，也未必有不達之日！】
【我無懼於千辛萬苦，絕不言棄！還望您老人家指點於我……】
多麼深沉的情懷與堅決的意誌，言不清多久以前，已成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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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鬼鬼祟祟？出來罷！”敏銳的少年已覺察出轉角處的目光。
顏穆隻好硬著頭皮自轉角處走了出來，尷尬地嗯哼一聲，無所言語。
少年偏頭一眼，淡然道：“原來是北城少主”隨即又高昂著頭，呼吸著夜裏的清新空氣。
接近少年，顏穆望著遠空欲語難止道：“之前，我對你那些失禮的態度，還請見諒……”。
“失禮？那倒談不上，畢竟我將要以事實來證明！”。
顏穆明朗的五官悄然展開了微笑，語氣轉變得輕鬆起來，“原本以為你的到來是個莫大的失望，沒想到是我輕看了你”。
“那算不算帶來了希望？”。
“兵之大事，既係百姓生死，亦係北城存亡的重要與根本，你那般深思熟慮，實在令我刮目相看！”。
“是麼……”少年跳下高台，黑亮明淨的雙眼正麵打量比自己略大一二的北城少主，“但願我們共同努力，將希望徹底實現！”。
顏穆點頭，似有種與少年相見恨晚的感覺。
“早聞北城少主年輕有為，懂得操兵擅武並非浪得虛名～”。
顏穆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就算浪得實名又如何？往往空有一腔熱血無處揮灑罷了……”。
少年在無意中撲捉到顏穆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不由愣了愣。
“說實話，有些事我不想像家父那樣重蹈覆轍”顏穆道。
“你父……名盛一時，他當年之事我亦有所知曉”。
“哦？”。
“皇上當年不僅繳他兵權，還將他一貶了之，不過我想那定是另有隱情~”。
此話不得不讓顏穆發出冷笑，“哼，可笑的另有隱情……”不過都是些借口罷了。
少年目光一斂，壓低聲音道：“所謂的真相，往往埋藏在一幕幕事實之後，而欲知事實背後的真相，還得先一層層揭開那些所謂的事實！你顏家四代出盡龍門虎將，忠心耿耿效命皇朝，亦是因曆代帝皇擁有著英明之處……。然而，英明之人又怎會做出昏庸之事？”。
顏穆看著少年，神色難辨，“皇上在家父心中一直是個不變的信仰”。
少年回頭，打斷了顏穆的話，“要知道鳥盡便是弓藏之日，一旦烽火再生，自是寶弓再啟！君與臣之間，固然有著千絲萬縷的牽連，有時看似複雜難解，實則知己知彼，相互相成。對了，北蠻今日已達境內，想必歇兵一宿便會前來攻城，我打算此時前往北蠻營地一探”。
“你的意思……？”顏穆濃眉一揚。
“嗬，趁夜空閑前去察探察探又有何不可？順便比較比較他們究竟有多麼強悍……”對於少年來說，初臨戰事，完全有必要在戰前作好更充分的掌握與準備。也所謂將者，貴在知敵虛實，而後可避實而擊虛。
顏穆再次感到少年的慎密心思，大點其頭：“戰端即開，親自去探對方之底而摸清虛實，此乃未償不是有利之事，好！很好！”。
“知己知彼，成就百戰不殆。能早一步預算我方的勝敗幾率，才好早一步作出更妥的應對策略啊！”說著，少年隨意用手撥了撥被風吹亂的發絲。
顏穆心神為之搖晃，眼前的少年連撥發絲的動作都是那般風姿卓越，果然，從見到他的那一眼起，就感覺他身上有種不可低估的特別。
“此方圓百裏的地形我再熟不過”。
“有你同去自然省事不少~”。
“看來都在你的想法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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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樓偏暗的一角，兩道人影自高牆順著軟繩滑下，顏穆下巴一揚，少年點頭會意，兩人迅速往同個方向奔移而去。
約摸兩個多時辰，兩人已潛近北蠻駐營的幾丈之處，清楚可見蠻營站崗的蠻軍與一列列巡邏的隊伍。少年遠遠注視當中那座帳營，偏頭說出自己的想法，發間淡淡的芬芳順著輕風飄過顏穆的鼻端，顏穆的心竟有些莫名的紛亂。
“你覺得怎樣？”。
隻見顏穆摸了摸身，“火種……？”。
“幸好有備~”少年從腰間取出火折，顏穆深瞥一眼接過，兩人心照不宣地行動起來，一人以短刀割草，一人快速紮著草把。少年還往一塊枯木上飛快刻劃了什麼，刻完便將短刀還與顏穆，行事而去。
顏穆依舊潛於原地紮著草把，待少年離去一定之時，便打亮手中火折將草把點燃，飛快向四處拋出。
周圍枯草被迅速引燃，火星在夜風的助勢下快速蔓延開去。
已繞至另一方的少年見顏穆那端火光旺起，煙霧彌騰，北蠻營地因此發生波動。有人叫著，“不好，那方突起火光！”。
一句叫嚷立刻引起兵群嘈雜，不少北蠻已將器械抄得老高，目光紛紛湧聚一頭，對那煙火燃燒處沸揚起來。
“吃飽了撐著，都在嚷什麼？”魁梧雄壯的大漢如同熊人一般從營裏跨出，粗闊的臉上橫肉滿堆。
“大尊，那麵出現可疑火光！”巡邏的北蠻指了指煙霧升騰的那個方向。
“屁大點事就給老子大呼大嚷？民虎，立刻帶人過去察看察看，要發現任何可疑便給老子當機立斷！”晝霸盯著遠處那片煙火，呸一口吐沫吐出，就算有人來襲，在他晝霸麵前能算何玩意？不過送上門來討宰罷了。
不久，民虎返回，“屬下已察看仔細，並無任何可疑之處，想必那火是因天幹氣燥而起”。
“他娘的！”。
眾蠻唏噓，當是有人趁夜來擾，一個個興奮地還以為可將自身筋骨運作一番。
“什麼鳥天氣，居然給老子著起了火”晝霸抹了把臉，無趣地回入帳營。
營裏，那張搖椅還在微微地搖晃，晝霸往椅上坐回，隨之大皺起眉。伸手往股下一掏，一張橫臉氣得當場發綠，原來椅座縫隙夾有一物，上竟清晰狂妄地刻著一個‘彘’字。
“給老子來人!”如雷貫耳的聲音響起，連帳篷也在嗡嗡作響。
一名北蠻匆匆入內，“大尊何事？”。
“老子養了你們這群廢物不是？！”晝霸一把揪起那北蠻的胸口，北蠻的腳頓時懸了個空。
“大尊息怒，有事好說，有事好說……”北蠻打著哆嗦麵如土色，此番嚇得不輕。
“今日是哪個負責巡守的？叫人給老子砍了再說！”晝霸連同手中木塊往北蠻腦門一拍，那北蠻慘摔在地，嘴鼻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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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樓，已返回的兩人在星月下偷偷縱笑。
“原來你刻了那個字，晝霸不氣得暴跳如雷才怪，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大笑不已的顏穆根本沒想到少年如此心性。
“北蠻軍紀根本不如我軍有序，那晝霸顯然暴躁易怒，若稍一使計撩撥他的性子，便會使他發怒而散失理智……”少年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作著結論，晝霸的性子算是摸著了一二，那麼……有些打算在少年心中也就有了一定的醞釀。
“他的武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應付，畢竟他是氏族蠻夷們的神話，還從未有人打敗這個神話！……當年，十多個獨立的氏族，各有首領占據一席之地，由於氏族間因貧困與野蠻而互相搶殺掠奪，屢此不斷。晝霸的部落在那時還很弱小，連連遭受別族欺壓驅逐，因此晝霸爆發，短短一年時間以強橫武力一舉殺滅十多氏族首領，使其每個氏族由他一手統一！……此後，剛統一起來的部落經過大肆殺戮而殘疲不堪，更加貧窮，於是晝霸勵精圖治使其族民飼養畜牧，勤勞耕作，直到衣食無憂再鼓勵族民繁衍人口。如今，一個整體的氏族部落完全壯大了羽翼，所以鐵了心來奪取北城以至擴充土地，正式發動了野心……”。
“他的野心到底多大？單單一座城池還是想要更多？……哼，強者不一定為勝利者，而勝利者才是真正的強者！到時我會親自領教晝霸這個神話！”少年眼中閃著精光，體內的熱血正流動，體內的熱血在期待。
顏穆啞口無言，徒看少年那張輕狂的臉，心想這便是初生之犢不怕虎？……不像，怎麼看也不像，他絕非年少輕狂之人！
“少主，我看時候不早，你我還是各自歇息去吧~”。
少年當然明白顏穆或多或少對自己所言存有看法，言罷也就告離轉身。
“等等，呃……你我年紀相差無幾，不如直呼其名可好？”星空下的顏穆，五官剛毅俊朗，精神抖擻的健壯體格，實實在在一副武將之貌。
風中爽朗地留下聲音，“既然如此，那麼穆兄明日見~”。
“嗯……明日見！”。
（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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