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9299 更新時間:14-03-07 13:26
天地遼闊,人類顯得過於渺小。
有情有義,那便浩瀚於天地。
房內,老軍醫為少年卸去那身戰甲,褪開被鮮血浸染著的裏衫,胸口上赫然呈現一個觸目驚心的掌印。
在旁的老城主急將布巾捂去少年的嘴角,試圖將那些不斷溢出的鮮紅製止。待老軍醫慎重地為少年察看了傷勢,得出的結果極為不妙。
“大人,公子他肋骨盡裂,並嚴重傷及五髒六腑,恐怕……”遺憾地搖了搖頭,老軍醫已表示束手無策。
“你說什麼?!!再仔細瞧瞧,給我好好瞧瞧!”難以麵對現實的老城主急躁道。
這時,門被推開,顏穆手裏拿著一捆剛從藥房取來的藥紗,入門便問:“怎樣?傷勢如何?”。
隻見老軍醫對老城主連搖其頭,“恕小人無能,實在難保公子一命”。
“你說……他性命難保?當真?此言當真?!!”老城主一把楸住老軍醫的胸口,以為多問幾遍也許老軍醫便會將言辭更改。
“在下敢保證,即使神醫在世亦難以救治,更何況他內血難止,還望大人……”老軍醫無奈地垂下了頭,再無聲響。
顏穆一聽此話晃了晃身,麵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手中藥紗落去地麵散亂開來。不…不會…不會有這樣嚴重的後果……!!
“怎麼可能?!”。
莫大的一聲嘶吼,嚇得大夫躲去了一邊,誠惶誠恐地帶著無限歉意。
“什麼庸醫?!!他怎麼可能?!!”一個瞬間衝至床前的顏穆,驚慌失措地搖晃起少年,“給我醒醒,我知道你不會有事,告訴我一定不會!!影……………………影,求你了……!!!!!”。
老城主甩了甩頭,強行定了定神,聲音異常冷酷道:“此仇不報何以為人!!顏穆聽命,速傳我令調集所有軍士,我等勢必與北蠻血戰到底!”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老城主鐵了心要去追殺北蠻。
可此刻的顏穆哪還聽得進老城主的命令,口口聲聲呼喚著少年,雙目熱霧蒙上了雙眼。
不料,房內突然銀光一現,老城主與老軍醫還來不及有所反應,目瞪口呆看著一位絕色男子自銀光中翩然現形。
那頭垂至腰間的銀發,那身清冷聖潔的氣息,那雙沉斂的銀眉下是兩潭深不見底的冰藍。
“我的小影受了傷?”自言自語的男子偏頭看了眼床上的人,聲音如同千年寒冰,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眼中所有情緒。
老軍醫顫抖地指著男子失聲尖叫,“天----呐!!!-----神-----神仙嗎?!!”到底是一口氣換不上來,還是一時接受不了這莫大的驚異,老軍醫竟軟軟地順著桌椅滑了下去。
“你們都暫且回避下去!”男子再是一聲冰冷,屋內空氣為之凍結。
如夢乍醒的老城主張著合不攏的嘴硬是打了個寒顫,轉身搖了搖顏穆的肩,床前的顏穆這才回頭一看,瞳孔一縮,目盯男子陷入一片恍惚之中。
“不要再浪費時間了”男子幽幽地揚起了手。
不明所以的顏穆喃喃問道:“什麼?”。
“快,我們都回避下去,興許他能救影兒……”老城主急道。
“不,我要在此作陪,一步也不離開!”還抓著少年手的顏穆偏不肯鬆開。
男子終是袖手一揮。
什麼武功?老天,什麼神功?
老城主連看都未看清來龍去脈,活脫脫一個顏穆便被道刺眼的光芒卷去了門口。
“穆兒……”。
不得已,老城主隻好拖著神誌不清的老軍醫回避了出去。門一關,男子立即在室內布下了防擾結界,一步步湊近少年的床前。
可憐的少年呼吸似有似無,蒼白如紙的臉沒有一絲生氣,身體就像一件破碎的物件,似正等待主人的維修。
如此大意怎讓我放心得下?!!曾經,你是我捧在手心百般嗬護的寶,知道嗎?
男子的心像是被枚細針攜與著絲線來回穿梭於心髒的兩端,一針一個錐心的痛。若不是及時瞞著天庭偷偷下界,眼前的人便真的難有蘇醒之日。
不久,銀光盛起,纖細如玉的掌心帶著聖月之輝撫去少年的胸口,為少年療起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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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他到底如何?”劉毅問道。
“您倒是開個口啊主子?”。
屬將們都在擔憂少年的傷勢,圍著問了半響也不見父子二人應上半句,真奇怪。而且那老軍醫情況更奇怪,為何昏靠在牆角一旁,又是怎麼回事?老軍醫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為傷者施予救助麼?
呆坐門口台階的老城主,像個孩子般雙肘撐膝,垂頭愣地活像一座守門的石雕。而另一石雕當屬顏穆,立於那不遠處斜靠著廊柱,滯望天空一言不發。
“連少主也那般失魂落魄,如何是好?你們說到底發生了何事?!”黑無急了。
屬將們都急了,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門口轉來轉去,不知所謂。不久,家仆端著水盆來了,不明情況地道了一句:“主子為何坐於門口?小人備了些溫水過來……”。
“去去去,一邊呆著去”黑無煩躁地攆了攆家仆。
家仆莫名其妙,“黑無大叔,您攆我作啥?”。
“嘶!!”黑無揚了揚拳,“叫你一邊呆著去,沒聽清楚是吧?小樣找揍不是?!”。
“黑無大叔你……”。
“還不給我住嘴?……都吵死了!”老城主忍不住低吼一聲,總算有了個動靜。
“主子你回魂了?啊呀,公子他……?……主子這是?……”劉毅一個箭步衝近老城主麵前。
“到底怎麼了?”。
“都散了吧,散了,他應該不會有事,快快快,別再給我添煩了!…………還不快散?這是軍令!”。
老城主厲眼一掃,眾人全都啞口,哪敢再多哆嗦一句,隻好依命作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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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有些暗沉,月兒掛在半空,清清淡淡不帶一絲煙火的模樣,幾枚稀疏的星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四周一片寂靜,父子倆一直候在門口也不知石化了多久。
忽地,房門自開,坐在台階的老城主豁然扭頭,往裏望去……
房內,若有若無一絲淡淡的芬芳,男子坐於床頭輕撫著少年的臉頰,並未對父子倆的入內有何反應。
父子二人也就杵在一定距離之處,不知所措地打量男子。
“雖傷勢較重,不過已無性命之憂,日後還需為他細心調理”男子聲音如同飄揚的雪花,透著無溫的美。
木訥的父子倆隻看見那幕如絲緞般銀亮的發絲遮蓋著男子的半張臉,而看不清男子的麵部神情。
“聽見了麼?”男子道。
“啊!聽,聽明白了”老城主趕忙向男子深深地鞠下了躬,“多……多謝您救了我兒一命,多謝!”麵對非人類,老城主還是難以保持鎮定,連回話的聲音也帶著結巴。
“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讓整個人類世界為他而陪葬!”似自言自語般撂下句狠話,男子低頭輕吻了少年的眉,眼中疼惜隨之隱沒,終於起身麵對父子。
“敢問你是……?”顏穆緊張地注視絕美的男子,萬萬想不到這天地間怎會有如此貌美的存在。
不料,男子冷漠地向父子二人抬手,三柱銀光自修長的指尖射出,兩柱分別射入老城主與顏穆的眉心,另一柱則穿透牆壁沒入了外麵老軍醫的腦中。就在光柱射出的同時,男子已消失一空,一來一去未留下任何痕跡。
片刻,父子二人一個激靈,麵麵相對。
“你,發什麼愣呢這是?”老城主張口便是這麼一句。
“我……!!!”顏穆縱了縱肩,一臉茫然。
“啊呀!”老軍醫這時揉著腦袋匆匆入內,“大……大人……”。
“你去了哪裏?我兒傷勢到底如何?”老城主略帶責問道。
老軍醫一揖,畢恭畢敬回話:“吉人自有天佑,想必影公子也是多虧有寶甲護身,所以才得以護住一命~”。
“這麼說他性命無憂?”。
待老軍醫再為少年仔細地把過脈後,十拿九穩道:“可以說有驚無險,雖說傷勢較重,亦有些失血過多,定得細心調理一番,在下這就為公子開具藥方,不出兩月他自會健康複原~”。
老城主神情一鬆,心裏大石一下有了著落,“無大險就太好了,還得多謝老軍醫為其調治”。
原來,三人全不記得之前發生之事,那段不該他們保留的記憶已被銀發男子抹滅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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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相見為何時?
今時今日誰憂心?
三日來,顏穆幾乎寸步不離守於床前,看著那張恢複了不少生氣的臉,卻怎仍然雙目緊閉不見蘇醒?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越來越讓顏穆焦躁不已,坐立難安。
“湯藥來了,少主不妨歇息一下,喂藥這事就交給小人吧~”家仆端著藥碗來到。
顏穆隱忍著情緒抑聲道:“速去將老軍醫找來!”。
“怎麼了少主?……呃,小人這就去~”家仆見顏穆臉色繃得似鐵疙瘩一般,趕忙將藥碗擱置桌上,尋人而去。
不久,老軍醫來,還不待開口便見顏穆自凳上一立而起,轉身責問,“你配的什麼藥?他為何還不見醒?!”。
“配……在下配的乃上等療傷之藥,還請少主稍安勿躁,公子他昏迷不醒是因失血過多而導致體質虛弱,在下這就為公子再行察看”老軍醫匆匆放下藥箱,湊往床前搭起了脈。
“……按理說也該醒過來了,這脈相雖說偏弱,但也不至……”。
“不至什麼?!他都昏睡了三日,整整三日知道嗎?!”對此老頭含糊不清的說辭,顏穆不躁才怪。
大概,顏穆不小的躁聲正巧傳入了少年的耳中,因此少年的腦袋開始有了些模糊的意識,疲憊地動了動手指,渾身如散了架般輕虛。
“少主息怒,在下心裏同樣著急,公子他……他……”老軍醫苦著張臉,吱吱語語不知所謂。
“那你說,他到底何時可醒?”顏穆瞪著雙眼,側手指了指床上的人。
“呃~”。
一聲微哼,正處難堪的老軍醫瞬間將目光放亮,“咦,少主快看……!!”。
顏穆一把將老軍醫推開,緊張俯身床前對少年輕聲連喚,“影,是不是醒了?剛才是你發出的聲音嗎?影……”。
少年從喚聲中吃力地睜開雙眼,幹澀的眼眸帶著些許的暗淡,蠕動著嘴唇輕吐‘穆兄’二字。
“是我是我,你醒了,終於醒了啊!”顏穆激動不已。
“老天保佑公子總算醒來,在下立即去稟報大人”老軍醫扭頭便奔,人盡皆知老城主這三日來是如何度日如年。
“臭小子當真嚇壞了我,我還以為……”心有餘悸的顏穆傻笑起來。
少年嘴角宛出淡淡的弧度,像那初綻的花兒一般,含蓄委婉道:“若不是穆兄將我從夢中喚醒,也許我還會繼續貪睡~”。
“莫非我還打擾了你的美夢?”。
“美夢雖美,也隻不過是個夢,至始至終我還是要醒來麵對現實不是麼?”。
沒好氣的顏穆顧不得往少年腦門輕輕一戳,撇嘴抱怨,“還好意思笑!那日你流了不少的血,止也止不住,不僅爹見著心疼,連黑無白常與毅叔他們也疼得當緊”再是一戳,顏穆轉怨為笑,“哈哈,反正你已醒來,醒來就好,比什麼都要好~”。
“放心,我這人很命大,想找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如今你成了整個北城的焦點人物,民眾與兵士們無一不敬仰著你,就連茶餘飯後談論的都是你,還有啊,城裏的孩童們成天唱著關於你的小調,將你當作他們的英雄偶像大街小巷唱了個遍~”。
“哦?我竟成了英雄偶像?……那還得請穆兄將孩童們唱的小調複唱一遍給我聽聽?”。
顏穆清了清嗓門,像模像樣學著孩童們那一股子純真勁唱起了起來……,聽得少年眉眼彎彎,樂開了懷。
“誰讓我一不留神便打敗了北蠻第一勇士,贏得他們的敬仰亦是理所當然的吧?嗬嗬,可想而知我現在的聲名已蓋過了北城少主呢~”愉悅的少年忍不住起了哄。
“沒想到你臉皮還真有點厚度,就給我得瑟著吧!總有一天城裏的孩子們也會歌頌於我,你信不信?不信就走著瞧~”怎麼說心高氣盛的顏穆也不願甘心落後。
少年笑得咳嗽起來,顏穆趕忙伸手輕撫少年胸口,“該死的,我居然忘了讓你服藥,快,趁藥未涼快服了它,你小子這傷要想痊愈還早著呢~”關懷備至的人小心翼翼扶起少年,起身將桌上的湯藥端了過來,拿著勺子細心地舀起一勺喂向少年。
“讓我自己來吧”少年伸手欲接過藥碗。
“別哆嗦,都喂了好幾次了,就讓為兄再喂一次”顏穆咧了咧嘴,一臉的溫馨。
少年頓然明白,在自己昏睡的幾日,顏穆是怎樣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看來自己還是有人在乎的,被人在乎的感覺果然很溫暖。
“苦嗎?”。
“不苦~”麵帶微笑的少年將顏穆喂的湯藥一口口咽下,其實無論味有多苦,到心中都變成了一片甘甜。
“影兒,我的影兒!”老城主人還未現,聲已傳入房中,隨後人便出現門口直奔床前。
“義父?”少年的視線撇開顏穆,望向奔來的人。
“你總算醒來,讓老夫好生瞧瞧,還有哪兒不適盡管告訴老夫?”老城主在確定少年變潤的氣色後,一顆忐忑的心寬鬆了不少。
“沒哪兒不適,我讓大家擔憂了”。
“哪裏哪裏,倒是老夫對你愧疚得很……”。
“哦!何來愧疚?”。
顏穆放下藥碗,毫不顧及地斜了老城主一眼,道:“那日你執意出戰,父親惱你未將他城主身份放入眼中,簡直是目中無人,膽大妄為……而事後,他能不愧疚麼?”。
老城主嗯哼著,並未介意顏穆的譴意而誠然道:“若老夫出戰,定會喪命當場!怎麼說也是老夫不自量力而惱怒於你,想不到你不僅為老夫討回尊嚴,更一解北城之困。……影兒,老夫的命是你保住的,全城百姓與士兵也都得到了你的相助,實在叫老夫感激不盡啊!”一想到那場轟天裂地的決戰,老城主心中自有一股寒意升起。不錯,若是他顏越出戰,不但難逃一死,還會連累北城軍民承擔戰敗的後果。
晝霸的武功多少了得?
第一勇士並非浪得虛名!
“義父你言重了,出此一戰不過是我必然的責任,也為實行我對殿下的承諾。……嗬嗬,此事已過應無需掛懷,我們不是勝了麼?高興還來不及呢,別忘了我是你的義子,父與子之間根本不用見外……”說著,少年輕閉上眼,自胸中深深舒出口氣,如釋重負一般。
烈,不知你目前尚好?
你交給我的事算已完成,還好我沒有讓你失望。
“影兒是個很有分寸的孩子,老夫一點也沒白認你這個義子,真是太有幸了!”。
老城主充滿著感動,顏穆的心已融化成水,而床上的少年卻暗自尋思起來,為何身上餘留一抹熟悉的氣息?……
樞,他曾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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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孤峰,一彎上弦月懸掛半空。
父子倆一道行走在夜色之下,雙雙無語。走了很長一段路,老城主忽地停步,昂首向天感慨道:“穆兒,老夫問你,這世間何為至重?”。
顏穆不加思索地回答:“對於我來說既非名亦非利,惟有真情與真義”。
老城主遂然眉開,含笑地點著頭,“古人雲:女為知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原來他,是個特別重情重義之人!”。
“知己者慰己,知心者樂己!在他打敗晝霸的那刻,我意識清朗地明白一個道理,此生若未遇上他,那我有何歡?又有何悠?……殿下身邊還有他敢鼎力相助,可說殿下得了老天的垂憐;而我,又何嚐不是得了老天的垂愛?”。
“哈哈哈,此乃可幸可樂可歡之事也!”老城主神情充足,不由攬起了胡須。
“他是怎樣一個人?原來他是這樣一個人。日久天長,海枯石爛,我顏穆此生此世就認定了他,我的好兄弟!”那份手足之情猶如一粒種子,在顏穆心中生根發芽,破土而出。
父子倆相談甚久,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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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問今生何年,不曉往昔塵煙。若心有躁,一切皆成了煩惱的種子。葉兒失控時變成了花;花兒在崎想中形成了果;開著花,結著果,其果實可想而知。
房內,銀光悄然,眨眼間男子已出現在少年的床前。
淡淡芬芳傳入鼻息,少年猛一睜眼,果然見到了日思夜想之人,那人像柔和的春風撫上少年的額,將少年額上的發絲細細理開。
朦朧的霧氣在少年眼中氤氳開來,啟口哽咽道:“我始終在想,無論距離多麼遙遠,你都不會再不見我是嗎?”。
終究能觸動少年的便是眼前之人,百般相思鋪成一地月光,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沒入了素色的枕中。
男子的指尖輕滑過少年的眉目,憐惜地為少年拭去了眼角的痕跡。
“你已不再是個孩子,有些事隻有靠自己才能得到改變”。
“當年,那個風雪之夜你出現救我,而之前我的所有記憶去了哪裏?既然我已不再是個孩子,不能凡事都依賴於你,那麼樞,你該告訴我真相,不管怎樣我想我都承受得起……”不可否認,這是少年一直想要知道的事。
男子麵上的神色漸漸黯了下去,“所有不解的謎團該由你自己解開,觸動這個命運齒輪的是你自己”說著,男子的手往空中一招,手中即多出一樣物品遞至少年眼前。“你看,這是月宮第一朵盛開的鮮花,當年我用樹脂將它凝固而保存了下來,喜歡嗎?送給你……”捉起少年的手,男子將手中物放入了少年的手心。
“雪薇花”看著手中瑩白綻放的花朵被凝固在透明的樹脂裏,任歲月如何變遷也改變不了裏麵花朵的清麗嬌姿,“為何送我?”。
“此花聚集了我的所有情感,乃千年前贈與愛人的定情之物,可惜愛人卻棄下此花離我而去。現在,我就將它交由你保留……你,不是很喜歡雪薇麼?”。
“我想知道樞的愛人是誰?”。
“說了你也不曉!……總之天上人間縱是跨越滄海桑田,輕寒細雨我對那個人的深情亦難以為變,永無悔期!”。
“而我呢?你愛過我嗎?”。
男子瞬間愣然,心想若不狠心將少年的情絲斬斷,定會誤了他為何來此人間一事。既然如此就不得不狠下心道:“我的心隻容得下那個人……”。
溫熱的霧水再次模糊了視線,少年的心像是被柄微薄的刀片輕輕劃過,傷口細微,卻滿是疼痛。
“你至始至終逃避我的心情,忽視我的感受,隻因我為多餘。一個平凡人類根本不配愛上高貴的你,更不配能奢求你的一點愛,對吧?”這一刻,少年內心深處是多麼的脆弱,早該明白的事,隻不過自己一直不想麵對罷了。
男子轉開話題,帶起一絲責備,“普天之下你的武功沒有幾人能重創於你,而你卻如此粗心大意,簡直是胡來!……要知道駕馭自己是種強大的內心力量,如果無法駕馭,又如何能保重自己與守護他人?”。
少年淒然一笑,“我的命為你而生,心,為你而活,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至親之人,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我及時感應或遲來一步,你恐怕……”。
“恐怕一死百了是吧?活在這世上的意義是什麼,現在我已分不清楚到底為了什麼而活?”。
“你……”。
“那個風雪之夜,本以為幹幹脆脆早死早投生,哪想到一個難以置信的奇跡從此打亂了我的命運。……從那時候起,我對你有了百般的依賴,因為我愛你,很愛很愛。為了你的期望,我努力地習武,為了你的要求我都欣然接受,不管怎樣我堅信自己終有一日能得到你的重視與在乎,哪怕一絲一毫也要固執地爭取……”。
“你錯了!”。
“我們都錯了!錯的是當年你不該救我,還有幾日前你更不該為我療傷!”。
一句話的牽連就能夠讓事情變得比陌生還要遙遠,最後,直到被風熄滅。
給我活著的生命卻又給我無盡的現實殘酷!你曾給的溫情與關懷,曖昧與親吻,那些究竟代表了什麼?……一個沒有歸屬意義的靈魂如同夢一般,連死都沒有權力的人又是多麼可笑?
可是樞,就算可笑也改變不了我對你的愛啊!
“你不能對我有任何愛戀!”。
“是嗎?哈哈……我不能……不能愛你!哈哈……不能愛?”。
連嘴唇都咬得發白的少年,一度再而流失的淚水冷暖自知,兩個人說著兩種不同意義和隻有兩個人才能夠深刻明白的話。
“每個人都以為自己與別人不同,結果每個人都一樣相同,既然不能愛,我想我應該恨你,我的所有事都是因你而起!”。
男子臉色一變,“你以為恨一個人那麼容易嗎?而且唯獨你不可以恨我!”。
少年大笑聲起,瘋笑自己一直以來的癡心妄想,臉上笑著心中哭著,哭自己一直活在夢中,夢一旦破碎,所有心力通通交瘁,一片荒蕪。
“好!很好!不能愛也不能恨,這就是你給我的命?那麼你……走吧!快快消失在我麵前,我不想再見到你!”。
是誰在說著楸心的話?讓兩顆心在揪痛中相煎相熬。
男子訣然起身,麵對如此無須解釋,還是選擇一逃,趕緊逃回月宮那處孤冷之地,獨自守著曾經的回憶舔砥心中的痛楚。
“等等,此物還你,它不屬於我!”要痛便痛個徹底,少年將手中物拋還男子,隻有斷情斷愛才能真正解脫束縛。
瞬間僵住的男子看著掉落地上的花兒,氣得連身體都在顫抖,揚起的聲音更加沉冷,“如你所願,你不會再見到我!”。
“滾!!!”少年已撕心裂肺。
男子自光暈中消失不見,淚流滿麵的少年看著地上遺留的花兒,最終不過是場雨水的滑落,落成傷,刻成殤。
人之所以痛苦,那是在於苦苦追求而得不到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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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輸了就答應我一個要求好麼?---
---是何要求?---
---不妨告訴你,這場打賭你必輸無疑,怎樣?就看你敢不敢賭?---
---敢!---
---不錯!有勇氣!你若輸了就必須愛我!---
---為何?---
---因為我再也找不出有誰比你更完美,所以你應該屬於我!---
---可小影知不知什麼是愛?---
---那個……愛到底為何模樣?---
---嗬嗬,連愛是為何都不懂,還真是難改輕狂!---
---誰說我不懂?愛就像流川占有水星那般,我與烈那夜在靈山下不小心撞見……---
---說漏嘴了吧?---
---呃……流川光著身子壓在水星身上,從此水星便屬於流川,不知讓多少人羨傻了眼呢~---
-所以呢?-
-所以我必須要得到你,而你,必須要屬於我!-
---傻瓜,水星與流川一女一男屬一陰一陽,陰與陽相吸相引便產生了愛,可我與你性別一致同是屬陽,怎可生愛?---
---一陰一陽才能生愛?我不管,你輸了就必須答應我的要求!---
---霸道的家夥!---
---不許反悔啊,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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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小影?---
---比喜歡更嚴重,那就是愛……---
---好吧月座,但你要明白你不該愛他!---
---為何?---
---誰都可以愛他,就你這變態不能愛!---
---我知道你也愛他……---
---哼!我炎烈對他的愛與你絕不一樣!---
---嗬嗬,同樣愛著他的我們,不如讓他自己做個選擇,怎樣?---
---這我同意!相信他定會讓你失望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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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我現在才明白什麼是愛。若得不到你的愛,那我的心便會在鬱積中枯萎死去---
---真的愛我?---
---愛,很愛!---
---終於等到你明明白白說愛我的時候了!其實我也愛你,一直都愛,也一直在等你認真地說愛我---
---真的?你說的當真?哈哈,樞也愛我……原來樞是愛我的!我要將這個天大的秘密告訴烈--
---他能接受麼?---
---那當然!他是我最好的夥伴,一定會喜悅著我的喜悅,幸福著我的幸福---
---他定然接受不了!---
---為何?---
---很簡單,因為他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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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男人與男人就不可相愛?樞他愛我,我也愛他,誰也不能阻擋我們的愛!---
---自古以來陰陽諧調,若逆反了陰陽便是有違常規,這點難道你還不明白?---
---夠了!誰要在背後中傷我與他的感情,那麼我會毫不客氣!---
---你不過是件神造品,有什麼好囂張?---
---神造品?---
---對!你就是神造品,哈哈,不過是偉大的月座製造的一個玩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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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所有的愛與思念都凝固在這朵盛開的雪薇裏,現在將它交到你手心,你握著它就等於握著我的整個靈魂---
---如此貴重的禮物,我要怎樣才能將它妥善珍藏?---
---你說呢?---
---我想我會對它不離不棄!---
---愛我,你會後悔麼?---
---除非有一天你拋棄了我,但我還是會無悔地愛著你---
---那我們就愛到天荒地老,愛至末日的盡頭……---
---一言為定!---
男子懸浮在夜空靜靜地回憶,眼眶再也關不住沉重的液滴,在眼角處劃下了一道晶瑩。
……我的小影,待這場命運的終結,你才可以恢複記憶而得到自由與解脫。到那時,不管違背了任何天意,我也不會再允許自己失去你,絕不會!
怎樣一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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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的少年漸漸平息了情緒,淚光之後雙眼黑若點漆,擦幹麵上的淚跡就此盤坐於床練起了功。
此心法乃天界神功,共分三個等級,每級分為上中下三層……。
是的,再次被救足以證明自己能力不夠。能力不夠就要不惜一切地改變,改變不了別人,無論如何也要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強大。
寧靜的月光灑在窗前,少年的嘴角漸漸溢出了血絲,體內急行的氣流如流水般不幹不涸,不停不息。
“噗……”直到鮮血噴出,少年強行睜眼,功力潰亂欲止難止。
還來不及多想,雙眼一黑,一頭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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