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582 更新時間:14-03-07 13:27
空氣清新,風景如畫;村莊寧逸,炊煙直行。
風塵仆仆的人馬在夜幕降臨時分到達了河坊村。村中僅有兩處較大的客棧,三人尋至其中一處要了三間上房安頓下來。客棧生意如火,三樓四樓的客房幾乎盈滿,一樓二樓便是餐飲。特別是一樓此時人進人出,熱鬧不休。
各自洗換一番的三人,悠閑地聚於二樓雅間點了酒菜。
老城主試探著道:“影兒有傷在身,還是免了酒罷?”。
少年討價還價,“就三杯小酌,怎樣?”。
“好像不大妥吧……”。
“哈哈,有魚有肉且能無酒相伴?主子您就通容一下,我想公子他自有分寸~”白常一邊揉著有些疲勞的右手胳膊,之前套馬不小心將胳膊扭了一下,有些發脹。
“義父不能拿我與穆兄相比,他易貪杯而無節製~”。
“是麼?據老夫所知貪杯的是你才對,不但連水酒也會醉,還有那次酒樓因貪杯而醉的又是誰?”。
老城主與白常同是一副啼笑皆非,待看少年作何辯論。
自知理虧的少年突然笑得如晚霞那般妖嬈動人,“我睡眠一向不穩,後來發覺飲了酒就能倒頭大睡,未嚐不是樂事一件~”。
客棧小二笑容可掬地端著酒菜入了雅間,“涼拌魚衣,五香牛肉、煙熏魚腦、還有一壺滿口香……請三位慢用,其它菜稍後便到~”小二殷勤地將酒菜擺上。
不料掌櫃的也入了雅間,直接向少年一禮道:“這位公子,樓下有位客倌稱是您的友人,想請您下樓一敘”。
“認錯了人吧?”少年道。
“敢問公子是否姓月名影?如是的話,那位客倌請的便是公子您~”掌櫃的一雙眼珠故意瞅了瞅左右,擺明在坐的另兩位不符‘公子’這個年紀。
“既是我兒之友,何不請他上來…”。
“義父你們暫且慢用,我去去就來~”說著,少年出了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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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趕至村外那片樹林,對方五人,四名青衣,一名著淡色藍袍,皆佩有劍。
“你們是誰?”少年銳利地打量當中那位藍袍,不僅因他衣著不同,且頭帶紗帽,帽沿下的芙蓉玉麵顧盼生輝,氣質不凡。
“我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誰,很榮幸你能前來一會~”藍袍低沉的聲音似潺潺的溪水流淌。
“有事明言!”。
“爽快!我乃受人之托,要勞駕你隨我去個地方……”。
少年眉眼一沉,“受誰之托?去往何處?”。
“去了便知~”。
看著對方表情,少年警惕心大幅提高,“若不去呢?”。
“這可由不得你拒絕,嗬嗬~”藍袍傲然一笑,“我想應該沒有我請不動的人,再說你來都來了…”。
“告辭!”少年轉身欲離,即聞身後拔劍聲起。
回頭,少年雙目冷光如同兩柄利刃生生刺入那頂紗帽的主人。
“你若一走了之,那就休怪我不客氣~”。
頭戴紗帽的藍袍話音剛落,身旁的四名青衣便立刻展開陣勢,各入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將少年定在中央。
輕世傲物的少年冷哼一聲,赤手空拳與四名青衣交上了手。一經交手便暗吃一驚,心想四人身手不弱,訓練有素,武功招式陰狠毒辣,且陣勢輕車熟路,隨機轉變,難道……?
“都不要命了?”少年低喝,並不想招惹是非。
四名青衣至始至終不發一言,接著便是一聲輕微的骨肉碎裂,其中一人的頸項霎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後轉去,瞳孔充血沒了半點生機。一人倒下,另三名緊變攻位達成犄角之勢,欲將少年作困獸之鬥。
拳前掌後應接不暇,導致一股腥甜回蕩口中,少年心知不妙,自己內傷被觸動了幾分,必須速戰速決。
因此少年雙掌呼嘯出強烈的殺氣,如疾風般在眨眼之間又解決一人。此時手中奪得一劍如魚得水,劍鋒一橫,第三人無聲倒下。
“識相的就住手,本人可不計前嫌!”怒不可竭的少年發出最後警告。
旁觀的藍袍已按捺不住劍出了鞘,甚為傲慢道:“不是還有我麼~”隨即加入了打鬥中。
“不自量力!”少年一劍刺入最後一名青衣,起身一腳將其踹飛數米。
“你有一劍斃命的身手,看來我才是真正適合你的對手!”藍袍劍影重重,身手敏捷,向少年強勢攻去。
三兩回合一過,少年怒斥,“我並不想殺你!”。
藍袍趾高氣揚,“你不想殺我但卻殺了我四人!”。
呯一聲脆響,少年手中劍被藍袍生生削斷,可想而知藍袍的寶劍鋒利無比,隻可惜少年的劍正巧未帶。
輕帶喘息的少年並未棄之斷劍,遂將內力注入劍中,以劍氣相迎。
藍袍吃驚不小,少年武功竟達如此造化?強烈劍氣咄咄逼人,萬萬不可有所大意。頓時,藍袍手中之劍化出漫天光影,將少年所有可移動的方位一一封死,有意逼少年與自己硬拚。
林中落葉紛飛,兩道風華絕代的身姿似與自然融為一體,不分你我。短短片刻,有人向樹林疾馳而來,一襲紅衣,玄紋雲袖,一張恰似柔風不勝的俊顏闖入少年眼中。
來人堪當典型弱美男子,但柔弱的氣息卻代表著不可低估。
“遇對手了?”紅衣陰柔的笑聲不禁讓人發膩,雙手抱懷旁觀調侃:“需要幫忙麼?時間很寶貴呢~”。
藍袍高視闊步,手中不緊不慢應了一句:“休得插手,要知道能遇上對手很不容易!”。
少年錯開藍袍劍鋒,“我與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為何一再相逼?”。
“你是個很有價值的人,知道嗎?”。
“哈哈,看樣子我更不能袖手旁觀~”紅衣因此硬是加入了打鬥。
“且有此理!我的對手你也敢搶?”藍袍大罵。
“時速有限,不然我趕來做甚?”。
兩人聯手緊密配合,使進退兩難的少年怒至極限,強壓內傷一劍震退紅衣,反手一仰劍鋒指向藍袍。與此同時一枚明亮的光彈從紅衣手中射出,逼得少年隻好放過藍袍鋒回路轉,將射向自己的光彈絞碎成漫天光點。
紅衣露出得逞的陰笑,少年臉色驀地一變,一股冰涼的感覺迅速蔓延全身,速度快得讓自己身體一陣陣地麻痹。
“你……!”少年退開距離,連忙運氣護住心脈。
“卑鄙這個字眼我聽得太多,你不用說我也明白你想說什麼,哈哈~”。
紅衣的笑聲直讓少年生起一身雞皮疙瘩,明白紅衣絕對是難纏之人。
“我四名屬下皆一流身手,沒想到被你輕易殺之!”藍袍憤然說道。
“繼續打下去隻會兩敗俱傷,後會有期!”少年人已飄走,不得不用盡最後力氣快速地逃。
藍袍一手攔下欲追的紅衣,阻止道:“此人身手讓我出乎意料!”。
“為何不追?”紅衣甚是不解。
“他已中了你的‘幽鬼之眠’,難道還怕逃出你手心不成?”。
紅衣陰鷙笑起來,“豈止是中了‘幽鬼之眠’~”。
“哦?”藍袍將劍緩緩入鞘。
“對付如此之人得以防萬一,所以我另加一道‘蝕命散’”。
此話不得不令藍袍動作一滯,佩服道:“不愧是你傲柔的作風,陰-狠-毒-辣!”。
“過獎過獎!傲柔哪比得上你子沒公子的能力~”。
“半斤八兩~哈哈哈……”。
謔浪笑傲的紅衣從懷中摸出瓷瓶,利索地將瓶中粉末一一撒至地上屍首,四具肉身片刻化為白骨四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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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長的走廊,高高梁柱懸掛著燈籠,像一團團明媚的火焰照耀著夜幕下的太子大殿。殿前的一株梅樹下,有道孤高身影負手靜立。
近兩日為何心神不寧?
“夜已深,殿下您還不想寢歇嗎?”。
納加烈牽了牽嘴角,麵上露著一抹不易覺察的神情,毫無倦意的自己怎麼入睡?
“本殿想再多待會”。
太監識相地鞠了個躬無聲退開,隻剩那道遺世獨立的身影,仿若立盡天下之愁。
他……能何時歸來?
或許對這個靜謐的夜有了種特殊的眷戀,又或許是風的感覺,衝淡著時間卻加重了牽掛。
納加烈那頭未束的青絲如同華麗的綢緞隨著清風微微飄拂,一聲輕歎不經意地從口中逸出,不少情緒交集在心。
這時,一名侍衛趕來稟報:“殿下,北城顏越到達京都,此時正待和門求見!”。
“哦?快隨本殿趕往和門~”忽地轉身,納加烈垂順的青絲在空中蕩起了弧度。
整座京都路道均為東西南北向,排列正氣、方向端正,寬暢闊達,宛如一塊規則明朗的棋盤。宏偉壯觀的皇宮屹立盤中,莊嚴肅穆,氣象森嚴,內裏星羅密布的宮殿像天上星宿那般羅列。皇宮共有四處幾丈高門,以天-地-仁-和而分,正門乃‘承天門’;左門右門稱之為‘仁門’與‘和門’;皇宮之後便是一道長年關閉的‘地安門’,因為那是唯一通往皇陵的路。
此時和門,兩列帶刀侍衛肅立大門兩側,淡然冷漠地看著一人在門口左右徘徊,時不時昂首張望和門之內。
空寂的門內終於傳出了聲音,兩側侍衛敬畏行禮,顏越箭步衝前,雙袖一抖便叩首跪地促聲大道:“請恕我顏越深夜求見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衣裝束整的納加烈一身淡袍,那頭烏黑發絲已被玉冠隨意束起,清冷的眼神掃過,“顏城主請起~”。
“謝殿下”顏越起身立即道:“殿下,我兒月影身負重傷,後又中毒不醒,此刻急需禦醫救治,還望殿下……”話未說完,納加烈已離開座轎向那輛馬車飛奔過去。
車門推開,一眼便見手握布巾的姑娘正為躺著的人擦拭額上的汗。姑娘轉頭,刹那間目瞪口呆,如此尊貴耀眼的男子,俊美絕倫地令人寒顫。
“影?”
納加烈低呼,往車廂裏擠了進去,嚇得姑娘趕緊貼著車壁挪下了車。
“怎會如此?”提心吊膽的納加烈輕拍少年蒼白如紙的臉,少年毫無反應,胸前一片斑駁的暗紅,嘴唇烏青乃中毒之相。
“顏越!告訴本殿這是怎麼回事?”納加烈怒問。
窗口的顏越將頭垂得極低,稟道:“情況緊急,還請殿下先速傳禦醫”。
“宣!所有禦醫以最快速度趕往本殿寢宮救人,否則遲一步即斬!”納加烈從不曾這般心慌意亂,日夜牽掛的人竟這樣歸回?
“誰下的毒?我絕不輕饒!”。
怒火中燒的納加烈,隻聽懷中少年隨著疾奔的馬車搖晃而渾噩地囈語一聲,但並未有絲毫清醒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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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緊急催起的大禦醫們連正裝也來不及穿,個個身著便服,發鬢亂挽,匆匆趕至太子大殿。大家都惶恐太子之令,若不妥善救治少年,那麼項上人頭定會不保。
因此,禦醫們聚在榻前不敢有任何閃失,把脈的把脈、察看的察看、分析的分析、討論的討論,每個人的額上都已透出汗珠。其中為首的禦醫展開包裹,挑出一枚銀針極為慎重地為少年紮針施救……
長廊盡頭,顏越從頭至尾將事情的全部經過向納加烈稟述得沒有一點疏漏,聽得納加烈的麵色愈加暗沉。
“老夫深受他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他執意出戰,那麼老夫這輩子恐怕再也回不了京,再也見不著皇上……”聲音帶顫的老城主又道:“也是老夫該死!當時未能察覺什麼,還真當是他友人……”顏越回想著,自己當時與白常在客棧的雅間久久不見少年回來,於是兩人詳細盤問掌櫃,才覺事情有異。
後來,老城主與白常在村中四處尋找,終於在一處漁民家尋著少年,赫然大驚少年身中劇毒。也多虧那位漁民與小女在河邊發現少年,將中毒昏倒的少年帶回了家。由於少年所中之毒非常特殊,村中大夫皆束手無策,危急之下兩人緊急將少年帶往回京,還順便讓漁民的小女在車中一路照看少年,事情經過大致如此。
緊繃著臉的納加烈,對於北疆動亂的平息也算在自己意料之中。一舉平定本該大悅,可此刻卻未有任何悅色,反而將嘴唇抿成了直線,雙眉緊鎖,垂於身側的手心也沁出了汗。
王涵不是帶有十人暗中跟隨嗎?為何沒能及時出現?
疑慮重重的納加烈深思片刻,終於開口道:“此事本殿定會嚴查!顏城主你馬不停蹄一路趕來,想必疲乏不堪,本殿讓人領你歇息下去”。
顏越大急,“請殿下允許老夫等候在此,他不僅是老夫救命恩人,亦老夫之義子,老夫怎安得下心歇息?!”。
“義子?”納加烈頗為意外。
“小兒對他敬佩有加,情意相投,兩人雲氣萬千地結為異姓手足,而老夫亦是對他極為欣賞,所以有幸納他為子”。
納加烈一聽明了。
“實不相瞞,他乃忘情老人之徒,與本殿有著不小的淵源”。
“忘情老人?那位世外高人之徒?……難怪,難怪殿下對他如此重視!啊,也難怪他有臥龍金令,原來他是忘情老人之徒,擁有一身非凡的武功!”顏越驚訝不已,曾提少年身份,而少年卻是輕描淡寫地遮掩過去。
“顏城主”。
“在!”。
“有些事本殿自會抽時與你一敘,來人,好生伺候顏城主!”納加烈已轉過身,背對顏越。
顏越愣了愣,不禁跺腳大急,“殿下,老夫說什麼也要在此等候,你就是趕也趕不走老夫!”。
“這裏由我守候便可,同樣的話本殿不會再重複!”不容改變的冷淡語氣,聽似無情卻有情。
“殿下…”看來少年對太子的重要已超乎了自己的想像。“好吧,老夫先行告退!”老城主很不情願地離開,不過心頭怒意還是有所緩和,畢竟太子說親自守候,他顏越還能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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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以後,天際遙遠的地方,一輪朝陽破雲而出,金光萬丈地將整個皇城籠罩在光明的晨曦之中。
太子殿門口,宮女與奴才如同一排石雕,安安靜靜守在門口,誰也不敢妄自打攪走廊那頭僵立的背影。
終於,寢殿的門咯吱一聲開了,納加烈聞聲衝去,滿臉疲憊的禦醫們由裏而出,為首的一位十分細致地向納加烈稟述少年的狀況,看樣子非常棘手。
“雖說為臣目前難以辨認他到底中了何毒,但為臣大可斷定此毒來自於莫泰爾國!”這乃為首禦醫據實斷言。
納加烈思索道:“那樣的中毒症狀本殿似在哪本冊中見過……”。
對於毒物,納加烈一向有所關注,因為自己母妃明麵上是猝死,而實際卻屬於中毒而死,再說自己當年也被人下過毒,更還有父皇也難逃‘毒手’……
“殿下可記得何冊?”。
“至於何冊已記不太清,不過本殿可馬上派人去文源閣進行查找,這幾年本殿看過的書冊大多在那”。
禦醫深行一禮,“為臣也隻能先為他配些藥方暫緩毒素蔓延,還望殿下派出千裏快騎請來為臣的師兄鬼穀子相助,他的醫術超凡入聖,賽我十倍,想必他會有辦法”。
“行蹤飄渺的鬼穀子常年雲遊各方,何處可請?”。
“正巧前些日子師兄聯絡過為臣,照時間算來,他這會正趕往慕容雪山采集冰山雪晶,那麼請殿下讓人帶著為臣的書信火速趕往雪山,相信師兄見了為臣的書信定會前來相助”。
“事不容遲,本殿即刻交待下去,不管想盡什麼辦法也要解除他所中之毒!”隻要有任何一絲希望,他納加烈絕不錯過。
禦醫們道:“所中之毒首先要查明毒素成份,臣等一定竭盡全力!”。
“本殿在此謝過你們!待他中毒解除,本殿當重賞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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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床旁,納加烈的雙眼一眨不眨,靜靜注視少年那頭散亂的發絲粘貼著細汗,將一張俊臉益發襯得像冬日裏的白雪。
為我攢集人心,自然而然成為顏越義子,你的那些良苦用心我懂!可你卻如此大意地中毒?
……你,實在令本殿擔憂啊!
“……為何如此狠心?……你告訴我…………樞…………樞……為何那樣對我!……”少年渾噩地呢喃囈語,蒼白的臉龐袒露出內心深處的悲傷,淚水順著眼角滑入了耳際。
榻前的納加烈為此所怔,仿佛空氣中的塵埃也停止了浮動,一屏呼吸隻為那晶瑩的淚水在燈火的照映下如同碎裂的光芒一般,讓人心疼得四分五裂。
(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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