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86 更新時間:22-05-15 14:38
然而,當沉緣轉過身後,心裏霎時冒出後悔的聲音,隨即一臉垂頭喪氣的捂住眼睛,怪她一時被涼川眼裏的自信迷惑,心中大聲呐喊道,好的那麽爽快幹什麽!?不是應該要商量商量一下應對之策嗎?!
涼川聞聲側目,眼裏寫著疑問,無聲的問:剛才不是好好的?現在什麽模樣?
沉緣則是一臉幽怨的凝視著他,如果視線能夠成為攻擊的招數,深信涼川的臉龐早已被她盯出好幾個洞來。
晚上。
房間裏,沉緣一反常態的沒有利用夜晚的時間打坐,而是蜷縮著身體,抱著膝坐在窗邊的沙發呆著,目光朝著窗外天邊的星辰,回想剛剛傍晚的事情,再聯想起最近的一切,腦海裏的思緒頓時飛騰不暇,許多淩亂且散開的思路於腦內擴了開來,直覺的不安使她想要抓緊這些思路,細細抽絲剝繭。
白尋生丶琴譜丶幻象丶星辰丶荷葉丶涼川。。
這些事情看起來互不相連,白尋生頂多隻能與琴譜連成一線,可任他自身執念再強大,亦不可能知道自己無意中賦予了琴譜某種不知名的能量,再說,他不過是區區一縷普通的靈魂,更加不可能擁有撼動故鄉的力量。
至於星辰丶荷葉和涼川,這三者勉強可以連成一線,畢竟涼川曾說過,昔日星辰的出現,導致故鄉發生過一件不祥的大事,然而關鍵的是在於涼川,他曾經參與過這件大事,縱使記憶已經模糊得幾乎形同失去。
眾所周知,每一片巨荷代表著每一位安魂音師,如今卻萌生起兩片嫩荷,這也意味著未來即將迎來兩位安魂音師,隻是不清楚的是,那兩位到底是盤涅歸來,還是新官上任。
安魂音師的天賦是億萬年難得一遇,並非誠心祈願能感動神明賜予,而是與神明同生共存的宇宙所賜,擁有這樣天賦的靈魂,天生便是大福大澤之靈,除非是犯了天罪,親自被神明降罪,否則輕易不會被滅魂。
六百多年前的事情,南區的服務者已經往生得七七八八,除了神明,便隻剩下涼川這個幸存者,可惜的是,神明似乎想要抹殺這件事情的一切,因此涼川對於這件事情的記憶所剩無幾,留下的隻是前前後後的碎零記憶,最重要的過程卻是形同空白。
然而,這就是關鍵的地方。
如果神明真的想要抹去一切,為什麽要在涼川的記憶裏留下這些相關的記憶?乾脆全部都一同抹走,這樣不是更符合「抹殺」的做法嗎?沿著這條思路想下去,她可以妄意的推斷,六百多年前的事情尚未有明朗的結局,而一夜消失的安魂音師也不過是僅僅的消失,並非真正的死亡?
白尋生丶琴譜丶幻象,是一條線。
星辰丶荷葉丶涼川,是另外一條線。
那麽她呢?算不算得上是第三條線?
若要把她勉強連上前麵的兩條線,也不過是因為安魂音師,還有出乎意料的遇上幻象這兩個原因,可是任她怎樣拆開每一條線索仔細鑽研,也是想不透這三條線會否終有一日連成一線。
因為她與白尋生不是六百多年前的幸存者,他倆出現的時間線是在那件事情發生後的一百多年以後。
既然如此,唯一剩下來的解釋便是,他們都有可能是炮灰,用來引發六百多年前的事情延續,甚至是帶出結局的導火線,一旦結果已成,他倆便完成神明給予的任務,然後從此脫身,繼續往生修煉魂體。
這便可以完美解釋得到,為何嫩荷隻長出兩片,而不是三片。
因為到了那個時侯,她的緣便至來,即可卸任。
思索至此,沉緣的神色顯得有些呆滯,似是不敢置信,一時間無法接受自己推測出來的結果,所以由她成為安魂音師的那一刻開始,神明所操控的計劃便已經悄悄的開了個頭?不!或許更早之前,神明便已經選中了她當炮灰,隻是等她歸來故鄉,她這枚炮灰棋子到位,才能推動後續的行動。
一盤以天地為棋局需要犧牲的卒子必然不止一個,若是隻有她的話,不可能有效的延續,因此白尋生也是神明精心挑選的卒子之一,減字譜看似不過是白尋生的心心念念,在神明眼中卻是必然有之的。
然已,她一個作為必須要被犧牲掉的卒子,因為曾經試圖脫離神明鋪好的軌道,所以特意入夢親自把她掰回軌道之中,美其名為提醒,實際上是確保整個計劃沒有一絲的差錯。
這麽說來,明天才是整個計劃的第一個關鍵位,因為這盤棋局的棋子,不論是否重要的都即將歸位,而她和白尋生這兩枚已經到位已久的卒子則是為後來的延續打出第一炮,那麽然後呢?她想不到了。
沉緣動動身子,把自己的臉深埋在膝蓋裏,拉下的眼皮掩蓋住深藏眼內的疲累,渾身散著一股無力的氣息,這就是她的「命運」嗎?所謂命運,不過是有一個比自己強大且無法撼動其的存在所安排而已。
喉嚨溢出悲涼的低笑聲,她忽然不知道該慶幸被神明選中,賜予執行這麽偉大的任務,還是該傷心自己不過被神明當作一枚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
翌日,晝夜轉換之時。
坐在巨荷上的兩位安魂音師,動作一致的彈出最後一個音,然後靜待餘音揮盡。
即使一曲已盡,遺留於空中的宇宙能量仍舊持續深入每個魂體裏進行淨化,麵前的舊魂們依然維持著陶醉的神情,尚未完全清醒過來。
冷清的眸子裏映著一張木訥的側臉,今日的沉緣有點兒不尋常,她撥出的每一根音弦都布滿著淩亂的氣息,失去以往的清寧通透,雖然沒有造成巨大的影響,安魂曲仍然是安魂曲,隻是欠缺安撫的意味,今日的舊魂們得以陷進心無雜念的狀況,可以說完全是靠著涼川主導。
此時的沉緣正仰首視天,絲毫沒有察覺涼川的注視,滿腦子渾是昨晚未曾想通的思路,想不透為何神明要選她當炮灰,難道她的存在隻有犧牲才能被成就的嗎?
白尋生知道嗎?他有可能察覺得出來神明的意思嗎?還是將會糊裏糊塗的循著神明鋪排的道路,無知的完成指引?也許這樣也好,沉睡的人總被清醒著的幸福。
她的目光不自覺的挪到風月亭,不料居然對上白尋生的眼睛,頓時嚇得瞳孔微縮,腦海的所有思緒都被嚇跑,霎時空白一片,她迅速的垂下眼眸,心中不禁咒罵道,好端端的看她幹什麽?害得她都沒辦法繼續琢磨下去了。
等等,不對!她剛剛避些什麽?為什麽要避開?難道他會吃魂嗎?想到自己剛才那一刹那的窩囊,沉緣心中有點兒羞怒,於是抬頭瞪過去,看什麽看?都怪你,害得她什麽都想不到了!
她亳不掩飾的把怒意帶進眼睛裏,甚至滲著連自己都沒來得及察覺得到的小任性,一拚透過眼神傳遞至另外一雙眼睛裏,後者的眼眸因愉悅而顯略彎,渾然不受任何影響的輕笑出聲。
沒有肉體的阻礙,五感自是靈敏,當他的笑聲傳進沉緣的耳中,她不禁翻了個白眼,這就是神明千挑萬選給她的同伴嗎?這真的是活該他們隻能當個被犧牲的卒子,簡直蠢死了!
眼見沉緣的目光不再遊走在自己的身上,白尋生止住了笑聲,彎起的眼睛如舊,眼睛裏的寵溺卻是不再遮掩,顯露無遺的放肆投放在那抹身影上。
他的女孩,終於邁開腳步向他前來了。
過了這麽一陣子,舊魂們早已陸陸續續的回過神,結果如涼川所想,隻有寥寥兩三人完成淨化儀式,不是說涼川的能力弱過沉緣,而是他既要確保安魂曲的穩定性,亦要兼顧引領沉緣的琴音,透過他的琴音,蓋過沉緣的琴音裏夾雜的淩亂,使這些琴音裏的宇宙能量可以跟隨著他的琴音,繼而轉化為可安撫靈魂的頻率,再傳送進舊魂的魂體內。
這無疑是沉緣拖了後腿,使得涼川不得不比平常多費些心神,隻是涼川無法怪責她,畢竟他理解沉緣此時的心情,減字譜的古怪之處尚未理清,她便要著手把譜裏的音律演化,這種情況下誰不會擔憂自己的魂體是否安全呢?想來,他的思考也是不夠全麵,他的心境因減字譜而有所提升,可是沉緣並不知情。
轉眼間,草地上已是空無一人,隻剩下風月亭裏的白尋生。
麵紗下的微笑漸漸淡去,袖下的雙手暗自握拳,仰首遙望天上晝夜分界處,被藏於白天裏的星子似是蒙塵的珠子,失去原有燦爛,變得亳不起眼,如同她的存在,棋盤裏的卒子眾多,在尚未分出勝負的時侯,沒有人分得清楚哪枚卒子才是勝利的關鍵,絲毫不教人察覺出來。
此時,天空上的黑夜逐漸占據上風,一點一點的吞噬白晝,似乎大有想要還予星辰閃耀的光輝的意味,沉緣的眼裏不禁流露著些許羨慕,星子尚可閃爍一整晚,棋盤的勝負卻是一瞬間,換言之,她的光輝隻有那關鍵的瞬間,然後黯然退出這盤棋局。
事已至此,她的洞察力已經來得太遲,不管她是否真的注定是這盤棋局裏的棄子,如今能做的便是保持沉著的心態,以不變應萬變,順著神明安排的道路走下去,從中尋找一線生機,畢竟福禍相依,隻要她穩得住,宇宙是不會待薄大福天澤之靈。
沉緣從巨荷上一躍而下,指尖於半空劃了個優美的半圓,躺在巨荷上的琴似乎接收到她的命令,於是浮了起來,緩緩飄落在她攤開的雙手。沉緣接住了它,逐即換了個姿勢,雙臂像是抱著嬰兒那般似的抱住了琴,麵紗上的杏眸一片清澈,堅定的目光越過草地,視線筆直的對上不遠處的那雙眼睛,微微一笑,怒意不再。
既然他們是這盤棋局唯一可相依的同伴,那麽就由她這個清醒之人引領沉睡的他,避開隨時要被犧牲掉的瞬間吧!
作者閑話:
我的電腦終於回來了!!(感動
久等了!!!!!!!!!!!!!!
我先放第十章,晚上再發第十一章~
謝謝你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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