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91 更新時間：09-11-27 11:12
小標題：盜亦有道，漁翁得利
讓他們如此頭疼的問題，不是別的，正是銀子的來源。
小小少年，剛剛出道，銀子就遺失了。現在的趨勢，也不能回秦香樓取，唯有再想法子掙。於是，關鍵的矛盾浮出水麵。作為一名出師的少俠，天青同學放不下架子為人看家護院；作為一名疑似老邁的前老鴇，白蓮同學啥都不會；兩位身無長物的落魄人，即使想該行做做小生意，光這點零碎的銀子，本錢都不夠。
“小青哪”
“我不是小青，我叫天青。”
“哎呀，太麻煩，就叫小青了。難不成你想我叫你青青？”滿意的看著天青搖頭，白蓮若有所得，使眼色讓天青坐下，“別轉來轉去了，看著頭暈。說吧，你輕功怎樣？”
“不知道，師父說我的流風回雪練的很好。”
“流風回雪？倒是挺浪漫的招數。那，怎麼那天你在秦香樓表現很一般啊？”白蓮循循善誘。
“餓的。氣力不濟。”
這個答案實在太驚世駭俗，白蓮一口氣都沒喘上來，古話說的好，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高手也有餓的走不動的時候！不過，鑒於小青終於坦誠相待，白蓮也不和他計較了，“你在秦香樓偷過廚房對吧？”
“是。”
“偷一家和偷兩家沒區別是吧？”
“是。啊，不是，”天青急了，“大姐，師父沒教我做賊，那天，實在餓極了，而且，而且我的銀子丟在秦香樓了，拿幾個餅算不得什麼。”聲音漸漸有了底氣，“而且還沒吃到！”
橫了他一眼，白蓮繼續拐賣兒童，“有了偷的動機，有了偷的行為，已經構成犯罪了，管你吃到沒吃到。有了這一次，一定還有下一次！”
“啊？”天青傻眼。
“行了，就這麼定了，”白蓮“噌”地站起來，動作太猛，差點扭到老腰，“山寨版楚留香培養計劃，正式啟動！”
“楚留香是誰？”天青百思不得其解，“是什麼人物？”
“他？”白蓮眼放紅光，雙手緊握胸前，慷慨激昂，“他名動天下，傳誦於江湖；他浪漫瀟灑，如貴族般優雅；他來去如風，唯餘淡淡花香；他，翩若驚鴻，矯若遊龍，盜亦有道，實乃盜賊中的大元帥，流氓中的佳公子是也。”
天青被她一臉興奮的奇異表情嚇退幾步，“大姐，你想要我做賊？”
“非也，非也，”白蓮靈機一動，搬出一套說辭，“盜者，非賊也。楚留香，那可是江湖傳誦萬民敬仰的人物，無人不服無人不慕啊。更何況，天下之大，劫富濟貧更是江湖俠士必備手段。放心，不會讓你去害人的，我一把年紀，吃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相信我，沒錯的。”
金庸古龍先生的武俠著作沒有白讀，書中的江湖道理，大概差不多了。鮮衣怒馬，仗劍江湖，哪個少俠不以劫富濟貧，光耀門楣為榮？白蓮心中大喜，甚至已經想到楚留香每次行事必定留下鬱金花香，實在是張狂而驕傲至極，要不要給天青準備點香料？蘭花香？不好，蘇蓉蓉用過。玫瑰香？不好，太沾花惹草了。桂子香？不錯，就這個吧。
一抬頭，見天青驚疑不定，以瞧著“神經病”的表情看她，白蓮翻了翻白眼，咳嗽幾聲，“我這是為我們的江湖闖蕩著想。大丈夫不拘小節，何況，又不是燒殺搶掠，殺人放火，怎麼，你怕嗎？”
“這倒不怕，隻是~~~”
“沒有隻是，思前想後，猶豫不決，絕非大丈夫所為，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白蓮一錘定音，“你容我想上一想。”
首先，踩點。這種黑話也是看電視學來的，白蓮尋思，天青不比楚留香，論出身，論資曆，論武功和矯情程度，若論前者是璞玉，質樸天真，後者就是打磨好的頂級藍鑽，還是超大顆的那種。比不來盜帥那種風雅，還是讓小青從基層開始鍛煉吧。
目標：茶館，集市，評書場所，目的：聽八卦，確立下手對象。
他們的全副身家能拿出來用的也就那點點碎銀了，而且早晨的時候買饅頭還用掉了幾顆。就算要去目標場所，消費還是得花銀子，白蓮想了想，拔下頭發裏插的一根簪子。當時，桃紅給她梳頭，遂了她的指示隻用了兩根玉石的簪子。作為排名高居榜首的第一青樓前老鴇，想來身上用的東西不至於太掉價，她估摸著這東西應該有點值錢。於是，白蓮囑托天青拿著簪子去當鋪換銀子，臨走前扯了扯他的灰袍，“你的衣服除了那黑衣就這灰袍了？”得到天青的肯定回答，她歎口氣，“行了，我和你一起去吧。換了銀子，也好給我們置辦點行頭。”
“奸商！可惡！”掂著在典當行兌換的銀子，回廟的路上，白蓮忿忿不平地叨咕。那當鋪的夥計尖嘴猴腮，賊眉鼠眼的拚命壓價，擺明了欺負她不懂行情，帶著天青也沒用，他比她還不通世故。
罵歸罵，有了銀子在手，他們去了趟成衣鋪。再出來時，白蓮給天青添置了一件玄色粗布麻衫，作著方便日後在外行走，逛茶肆集市的打算，還買了兩套普通綿綢料子的青衫，這是為酒樓客棧這樣的高級場所準備的。至於她自己，隨便買了幾件素淨的換洗衣物，除去這些花銷，剩下的銀錢統共不過3兩。
時方正午，太陽公公仰著熱烈的笑臉，明晃晃的光線耀花人眼。他們二人忙活了一上午，剛好疲了。白蓮一瞧前麵左邊街麵兒有間客棧，門臉上斜挑一麵旗，上書：雲起客棧四個大字，心中一喜道：“正好，歇歇腳吧。”拉過天青就走了進去。
店內光線明亮，生意看來不錯，大堂內桌子差不多都坐滿了，肩上搭著一塊幹淨抹布的店小二給他們引到一方桌前，“客官，您要點兒啥？”白蓮雖然也想試試豪爽點菜的感覺，卻思及囊中羞澀，隻好按捺下性子，沉吟道：“揀幾樣簡單小菜，兩斤麵餅，快點上來。”
點完菜，白蓮這才想起天青的來曆來，她又問道：“上次聽你提起玉玲瓏，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天青猶在打量大堂內其它客人，匆匆答道：“不清楚，我師父隻說是重要的東西，要我好好收著。”他眼見客棧內在座的人雖然多，卻是做武人打扮，甚至還有些不像是本國服飾的人在，便多看了幾眼，視線落在靠窗的那一桌上時，剛好和其中一位眼神碰上。那是位打扮特別的女子，不過十五六歲年紀，棕發藍眼，頭上戴著頂嵌著明珠的紫金冠，肌膚勝雪，容色絕麗，身上穿著一件繡著金絲芙蓉的紅色獵裝，配著同色灑腳褲，足下卻蹬了雙官靴，腰間束著條寬寬的紫金帶，和束冠的帶子同色。
不及天青將眼神轉回來，那女子便大聲喝道：“看什麼看，再看剜去你的眼睛！”
白蓮轉過頭去，明明是位美貌的女子，這時藍盈盈的眼中卻帶著一股煞氣，甚是迫人。再看她同桌的或配著刀或帶著劍的男子，想必不好惹。正好小二上菜過來，恰巧擋住那位母老虎的視線，白蓮趕緊低聲對天青道：“快吃你的，別看了！色是刮骨鋼刀！”
豈知吃到一半，忽聽那女子音調拔高道：“我哪裏配不上他，姓淩的要這樣躲著我！”隨即是一陣杯盤叮當碎響，“我偏要找到他，滾開，你們不許跟著我！”
餘光一瞥，就見那片紅衫一閃，已出得門去，與她同桌而坐的幾人也拎著包袱趕上，連帶著大堂內其它桌子嘩啦啦空了一片。動靜夠大，白蓮暗忖道：“這姓淩的說的不知道是不是淩秋悅。”左右一想，天下姓淩的多了，也不見得這麼機巧就遇上了。再看天青手裏抓著麵餅吃的津津有味，她心裏來氣，看著像個老實人的呆子也會被皮相所惑，現在又像個沒事人，真是越看越討厭。當下，筷子一扔，“不吃了。走。”
天青此前經過大餓，早上雖然吃了饅頭，也已不頂事了，現在有菜有飯，吃得好好的，他不明白怎麼白蓮就生氣了。不過，吃人嘴軟的道理他也省得，隻好訥訥的停了筷子，呆呆看著白蓮。
她本來說的就是氣話，這時發現他忽然又呆了，心裏一樂，麵上仍板著臉，催他趕緊吃完，喚了店小二結賬才出門。
出得門來，走上一陣，卻發現這一帶比之先前桃紅帶她閑逛的集市還要繁華，真是樓閣精巧，朱門大戶，商鋪酒肆規模都要大些，路也要寬許多，人流更甚，還有騎著駿馬的人徐徐而行。她好奇地睜大眼睛看去，哪裏新奇腳下就往哪裏走，不留神已被人流將他們二人擠開。
忽地，遠遠衝來一騎，馬上之人一身黑衣，手裏不斷向兩旁揮去，卻是以鞭驅趕路人。白蓮躲之不及，已挨上一鞭子，胳膊處衣袖頓時裂開，身上卻不覺疼痛，她心中大奇，依然氣不過大吼道：“沒禮貌！傷人性命！”這一聲喊出，竟遠比她平常說話要高出許多，也飄出老遠。那騎馬之人身形一震，勒馬減速，正欲掉轉頭來。
白蓮隻道是那人聽到她的痛罵氣惱，剛才光呈口快，如果那人真來尋她，她可怎麼辦？思索間，瞟到天青衣角一閃，已到她的跟前。她頓時大喜道，“來的正好，如果那人要傷我，你可要幫我！”天青點頭，他原本心思耿直，師父常常歎他心地太過明澈，如入世間恐會被惡人所利用，是以不準他出山。但也萬萬沒料到，天青會遇上白蓮，加之相處下來，白蓮對他自是極好，他念著師父說的知恩圖報，真正對白蓮示以家姐之禮，現在又聽她這麼說，暗自決心一定要保她周全。
那騎馬之人已策馬行到他二人跟前，神態恭敬道，“敢問尊下可是‘白雲深處蓮花聖手’？”白蓮一時愣住，對方見她神色有異，複解釋道，“在下乃眠月宮門下，本派少主兩月前得聖手賜藥相救，眼下藥石用完，少主尚未完全痊愈，還請聖手再施絕技，救得少主一命，晚輩自當銘記大恩。”
聽他一席話，白蓮更是一頭霧水，連連擺手道，“你恐怕認錯人了~~~”話未說完，已被對方擄住，穴道再次受製。那人道，“得罪。”攜著白蓮縱身上馬，狂奔而去。
這一變故橫生，天青剛垂手在一旁認真聽他們說話，一時不察，就見馬兒嘶鳴一聲奔走。當下，心中大急，身形飄動，追尋馬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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