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群雄爭圖

章節字數:10738  更新時間:22-05-20 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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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昨日冷觀堂差人將請柬送到鵝湖山莊和奇靈館,把前因後果一一說明,得到白敬賢和杜百草的支持,於是越州三大門派合力對敵,自覺勝券在握。

    這日一大早,繼先等人便趕到越王台,此時已有許多江湖人士得到消息後趕到。不多時,便見鵝湖山莊和奇靈館的人來了,冷觀堂和繼先同大家寒暄一番,各自列座,等待曹翼等人前來。

    仔細看處,越王台周圍黑壓壓擠滿人,依門派各自分列開來,最前麵擺著一排木椅,分別坐著三派掌門人。左側三十餘人身穿黑色短裝,這是奇靈館的人,坐在前麵木椅上不苟言笑、深目尖腮的人是掌門杜百草,旁邊站著一位翩翩公子,便是昨日參加沈園賽詩會的杜長春;右側二十餘人是鵝湖山莊的,俱是士子打扮,白敬賢坐在前麵頗為自信,悠閑地搖著扇子;冷觀堂和楚玉痕帶著聚賢門的四五十位弟子坐在台的正前方,繼先和楊明昌挨著冷觀堂依次而坐,海心、亮節、文天祥、陸秀夫等其餘眾人站在後麵。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其他武林好事之徒前來觀看。

    冷觀堂向白敬賢和杜百草抱拳問禮,道:“有白莊主和杜掌門的支持,今日定教隱身四狐身敗名裂。”

    白敬賢道:“都說隱身四狐武功高強,可是江湖上有誰見過?我看多半名不副實,所以才躲著不見人,若他們今日敢來,白某讓他們有來無回。”

    冷觀堂讚道:“白莊主好氣魄!待會就看白莊主大顯身手了。”

    杜百草捋了下胡須,頗為謹慎道:“我們還是不要大意,隱身四狐的名聲在江湖上流傳多年,可見他們絕非武功平平之輩。況且他們會不會請別的幫手尚不知道,寧可高估他們也不要小看他們。”

    繼先點頭道:“杜掌門言之有理。”

    正說話間,人群後麵傳來一陣大笑,眾人回頭去看,隻見曹翼和漠北雙雄大步走來,與他們一同過來的還有一人,仔細一看,乃是方仁,這四人陣勢威風凜凜。

    眾人給他們閃開道,曹翼走到台前,用輕蔑的目光環視一下眾人,踮腳蹦到台上,向繼先等人道:“既是比武贏圖,就該先把寶圖拿出來讓大家看看。”

    繼先緩緩站起,泰然道:“怎麼?還怕我輸了不交圖?你也太小看我李繼先了。”說著,雙手一拍椅子躍到台上,從懷裏唰一聲掏出寶圖,打開展給眾人看,道:“各位請看!寶圖在此,今日各家較量武功,誰能勝得了眾人,此圖就歸誰。”

    不過台下眾人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圖,隻是看熱鬧罷了。

    “好!就讓我們兄弟兩個先來挑戰。”繼先剛說完,漠北雙雄便跳到台上。

    冷觀堂向楚玉痕遞了個眼神,二人一並跳到台上,對繼先道:“繼先,你先下去,讓我和你嫂子先同他們過幾招。”

    繼先退下,曹翼也退了下去。

    查木達道:“來者何人?”

    冷觀堂道:“越州二賢,冷觀堂、楚玉痕上來討教!”

    查木達道:“江湖傳言聚賢門二位掌門的鋼刀玉笛了得,我們倒要看看有多厲害。”說完,查木達出拳襲來,粘合兒跳出在空中連翻兩個跟頭,落到楚玉痕後麵,楚玉痕連忙轉身,和冷觀堂背對著作出出招的準備。

    冷觀堂嗖一聲快速打出右拳,查木達眼疾手快,一點也不躲閃,右拳對接,用力一旋,雙手手臂啪嗒一聲夾住冷觀堂的手臂;這時,冷觀堂欲出左拳回擊,查木達見勢甩開,出腳踢冷觀堂下膝,冷觀堂向後猛地一退,迎麵退到楚玉痕前方。此時粘合兒正與楚玉痕過招,冷觀堂顧及不到,沒看到身後的粘合兒,被他一掌打到後背,楚玉痕快手抽出玉笛從側麵打向粘合兒左腹,粘合兒和冷觀堂雙雙倒地。

    楚玉痕連忙去拉冷觀堂,“當家的,沒事吧!”

    還沒等冷觀堂站起身,查木達飛腳欲踹楚玉痕下腰,冷觀堂見狀猛地跳起來,一把推開楚玉痕,雙手迎上,一把抱住查木達的腳,用力一甩,差點將他甩出台。忽然,粘合兒撕開上衣,斜露出胸膛,發出一聲震天狼吼,亂拳打來,冷觀堂上來對接幾拳,見內力甚猛,招架不住,便拔出鋼刀,誰知粘合兒一點也不怯弱,躲閃處竟夾住鋼刀,從下麵一腳將冷觀堂踢開,連人帶刀落地。台下繼先等人大驚,擔心不已,曹翼和方仁卻露出得意的笑容。

    楚玉痕欲接招時,白敬賢已經蹦到台上,手握竹簡對楚玉痕道:“你們下去,讓我來。”

    楚玉痕扶著冷觀堂下台,繼先和海心忙過來扶二人坐下,繼先關切道:“大哥要緊嗎?”

    冷觀堂搖搖頭,道:“沒想到他的內力這麼深厚。”

    繼先也道:“這麼深厚的內功,怕是沒有幾人接得住他的招數。”

    楚玉痕道:“且看白莊主如何應付。”

    白敬賢剛才在台下仔細觀戰,多少看出些端倪,知道雖然粘合兒內力威猛,但若是讓他出空招,然後擊他的軟處,必能製服他。於是白敬賢隻攻粘合兒的胯下和腋下,粘合兒見白敬賢不與自己對實招,便惱怒道:“你這家夥,不接我招數,怎叫比試?”

    白敬賢笑道:“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不接招就是接招。”說著便趁粘合兒不注意,右手向下出了一個虛招,粘合兒忙去接,竟被白敬賢左手用竹簡打到脖子上,啊一聲倒在地上。台下眾人高聲喝彩。

    查木達本來沒出招,以為粘合兒一人便能將白敬賢製服,但見粘合兒敗下後,吃了一驚,忙出招相迎,白敬賢是避實就虛贏了粘合兒,但查木達不僅內力十足,而且招數穩健,僅十餘招,便將白敬賢擊倒在台上。

    繼先見連番敗了兩陣,有些坐不住了,跳到台上準備過招,曹翼見繼先上台,忍不住喊道:“李繼先,你們已經敗了兩陣,要是這次你也敗了,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繼先未理會,右腿向前沉穩邁出一步,眼裏殺氣已出,伸手要去抽腰上的長劍。

    查木達道:“出招吧!”

    繼先突然又猶豫,心中念道:“我內力淺薄,劍法尚未成熟,未能完全駕馭劍術,若是一旦使用不當,輸了招數,豈不有辱前輩心血?”

    查木達不耐煩道:“要出劍就出劍,婆婆媽媽的,你不出招我先來。”說著便衝繼先打來。

    繼先躲讓幾步,忽地閃開身退到台角,嗖一聲拔出越王劍,那劍銀亮逼眼,仿佛一道耀眼的日光,台下人見此劍都讚歎不已,紛紛道:“真乃絕世名劍!”

    已有杜百草認出此劍,驚道:“越王劍?莫非是越王劍?”

    查木達道:“劍的確不錯,就是不知招數如何?”

    繼先笑道:“來試試就知道了。”

    查木達拔出彎刀,先比劃一下,道:“看刀!”飛奔砍來。

    繼先立劍跳起,快速進攻,一股剛力從劍中逼出,橫斬而下,這一招本是劍法第三成裏的第三招斧劈桃山,查木達眼看頂不住,步步後退。這時,粘合兒從後麵出擊,三人所用之功皆是至剛之法,隻見台上爭鬥無比激烈,正道是:刀劍敵我鬥難分,殺氣騰騰不顧身。戰罷百招無勝負,滿座聲威震乾坤。繼先和雙雄鬥了百十回合不見勝負,雙方彼此暗中稱讚。

    繼先覺得二人皆身手不凡,若一直打下去,難分勝負,便又使出第三成裏的第五招借力打力。

    粘合兒雙拳正衝來,繼先閃身躲開,粘合兒咆哮道:“好小子,劍法果然了得,來來來!我們再戰一百回合。”

    查木達揮刀砍來,繼先揮劍頂住;恰此時,粘合兒又打來,繼先左手與他對接。查木達的刀被繼先的劍牢牢頂住,繼先將劍一旋,將彎刀拋出雲空,繼先抽身跳到出,查木達失去支撐,竟一步撲前刺向粘合兒,粘合兒慌忙躲閃,繼先趁機從上方咚咚兩腳,將二人同時踢倒。繼先握著劍柄穩穩落在二人一旁。

    這時,人群中有人喊道:“李繼先使得是玄天七劍。”

    白敬賢和杜百草驚起身,向冷觀堂問道:“李少俠用得真是玄天七劍?”

    冷觀堂得意道:“那還有假?”

    雙雄顏麵盡失,一聽是輸在玄天七劍招數下,自知絕難破解此劍法,便羞愧下了台。

    方仁也聽說過此劍法,因從未見過,故不知此劍法真假虛實,但見漠北雙雄慘敗,便知玄天七劍果然厲害;然事已至此,又不可輕易放棄,必要和繼先一比高低,便叫道:“李繼先不要得意,看我破你玄天七劍。”一展雙臂蹦了上來。

    杜長春見繼先劍法超凡,甚為羨慕,覺得這種大場合自己也應該露露麵,而且他見方仁身材矮小,削瘦如柴,便小瞧於他,欲上台挑戰。於是對繼先喊道:“李公子先歇一會,讓我來領教他。”

    繼先猶豫了下,“你……好吧,就請杜公子上台接招。”

    杜百草囑咐道:“小心點!”

    杜長春點頭道:“爹放心。”

    方仁冷笑道:“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杜長春見方仁蔑視他,便道:“讓你見識下我奇靈館的劍法。”

    方仁心中暗笑道:“先給你小子點顏色瞧瞧。”

    杜長春抽出劍,比劃道:“出招吧!”便向方仁舞來,方仁武功也算不差,杜長春一出招他便能看破其功底淺薄,因此隻使出三分功力,幾招之內便將其踢出台下。

    杜百草連忙扶起杜長春,“長春,你沒事吧?”

    杜長春羞愧難當,一言不發退到人群裏。

    繼先本欲上前安慰,但已看出杜長春心思,未免尷尬,便止住了。

    杜百草蹦到台上向方仁道:“好個變身銀狐方仁,老夫多次行走大漠,早已聽說隱身四狐投靠蒙古,為了求取榮華,隱藏在大宋做臥底,多年不敢顯示自己的身份,真是煞費苦心!”

    方仁見他在眾人麵前揭穿自己老底,有些心虛,氣惱道:“要打就打,哪來那麼多廢話?”說著便要出招。

    杜百草正欲接招,忽然台下蹦出一人,大叫道:“方仁,我要除了你個叛徒!”

    此人一上台,眾人皆不認識,相互私語,猜測他的身份,隻有繼先認出來了,他正是史嘉禾。當日,左寶書、王智和史嘉禾知道漠北雙雄潛伏到越州,又知方仁也到越州後,便一路直奔越州,正愁找不到他們的蹤影時,恰巧碰到了越王台比武,便湊上來觀看,哪知不早不晚正趕上方仁和杜百草對話;史嘉禾嫉惡如仇,又性子急,聽到杜百草的話,便跳上台欲拿方仁。

    方仁一見是史嘉禾,大驚失色。

    杜百草納悶道:“你也是來比武的?”

    史嘉禾道:“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就不勞你插手了。”

    繼先喊道:“煩請杜掌門先下來。”

    杜百草一頭霧水走下台。

    方仁膽怯,吞吞吐吐道:“史。。。。。。史堂主你怎麼會。。。。。。在這裏?”

    史嘉禾道:“我是專門來捉拿你這個叛徒的,你騙了眾兄弟們這麼多年,真想不到你竟是變身銀狐,哼!藏得可真深,連會領都被你瞞住了。”

    方仁連忙道:“史堂主,杜百草的話你也信?他是故意陷害我的。”

    史嘉禾道:“你不用再裝了,你和曹翼在靈隱寺偏殿的密話我們全都聽到,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方仁見身份徹底暴露,便也不再顧忌什麼,於是臉色一變,大笑道:“不錯,騙了你又怎樣,你那點武功我還不清楚,就憑你也想抓住我?”

    史嘉禾怒道:“叛徒,拿命來!”

    說著二人就對打起來,史嘉禾武功遠比不得方仁,不是他的對手,不過數十招內,便被方仁打得口吐鮮血倒下。

    這時,人群中又走出兩人,方仁一看,身子已經涼了一半,這二人便是左寶書和王智,方仁知道他們二人都是南會的高手,若同他們單打獨鬥,必敗無疑。

    左寶書扶起史嘉禾,“史兄弟,你沒事吧?”

    史嘉禾爬起來,指著方仁道:“不能讓他跑了!”

    左寶書道:“放心!有我們在,他跑不了。”

    王智冷眼掃了下方仁,目光中透出殺氣、鄙夷和憤恨,他的拳頭已經握得緊緊的,放佛一頭準備攻襲的猛獸。

    方仁自知不是王智的對手,又知王智性子火烈、果敢耿直,絕不會放過他的,況且又有左寶書在此,而漠北雙雄已經受了傷,曹翼武功平平,根本沒有人能幫助自己,越想越怕,麵色鐵青,小腿不停發抖,額頭上冒出冷汗來,目光遊移不定,不敢與王智對視。

    忽然,繼先認出王智,便想起在嶽州城門口為救鍾蓮心被他的金剛腿擊成重傷的事情,於是站起身指著王智道:“你是王智,我認得你,難道南會的人也要來奪圖?”

    王智轉頭一看是繼先,便道:“原來是你,我們的事待會再論,讓我先擒了這個叛徒再說。”

    繼先隻好先坐下身。

    王智跳上台,指著方仁斥道:“方仁奸賊,欺我南會太甚,今日我必拿你回去交給會領發落。”說著,重拳一揮,砸向方仁,方仁驚慌之中向後躲閃,倒滾幾圈,倉皇站起來接招,然而卻嚇得手足無措,胡亂揮打。王智唰一聲踢出腿,向方仁膝下擊去,方仁未來得及躲開,撲通一聲被踢跪在台上,唬得台下所有人目瞪口呆,對王智的剛猛身手驚歎不已。

    曹翼一見方仁跪地,預感再打下去,不出數招,方仁必被擒獲,便一頭衝上台,與王智打起來。

    方仁還沒反應過來,曹翼已被王智擊中幾拳,方仁以為曹翼不自量力,便喊道:“三弟,你不是他的對手,閃開!”

    曹翼邊糾纏王智邊喊道:“二哥,你快走,我們打不過他,快跑!”

    王智死命摔打曹翼,曹翼口吐鮮血,然而卻始終不肯停手,“快跑,二哥,別管我!不然我們全都走不了。”

    方仁雖擔心曹翼,但內心實在舍不得去跟王智拚命,心想王智要抓的是他,不會對曹翼怎麼樣的,便跳下台,竄向人群裏跑去。

    左寶書一見方仁要溜走,急忙去追,“叛徒,哪裏跑?”

    恰此時,漠北雙雄攔住左寶書,也打了起來,史嘉禾受了傷,雖想去追,卻無能為力,徒自悲歎喊罵。

    繼先等人雖有能力幫助王智,但畢竟他們不知雙方糾纏的到底是何事,隻好一旁觀看。不一會,方仁已經跑的無影無蹤,而曹翼早已被打得半殘,左寶書還和漠北雙雄打得難解難分。

    王智見方仁早已逃去,便住了手,對左寶書喊道:“左兄弟不要再打了,趕緊去追方仁。”說著便跳下台,同左寶書、史嘉禾轉身要走。

    這時,左寶書又轉身向繼先道:“原來《乾坤水站圖》在你手中。”

    冷觀堂以為左寶書要奪圖,立馬持刀迎上前,道:“要取寶圖先問問我的刀給不給?”

    王智大笑一聲,“哼!我們要想取走寶圖,輕而易舉,豈是你能攔得住的?”

    杜長春叫道:“你們太小看人了!”

    杜百草拉住他道:“長春,少出風頭!”

    左寶書看都不看杜長春一眼,輕蔑一笑,然後對繼先道:“李繼先,我會回來找你取圖的。”

    繼先故作鎮定,笑道:“隨時恭候!”

    王智也對繼先道:“當日嶽州城門一戰,你那一掌使得不錯,不過內裏不足,還需修煉。”

    繼先已然領會,道:“有機會,當再與你切磋!”

    王智爽朗而笑:“好!有氣魄!我喜歡!改日奉陪,走!”

    於是三人衝開人群,大步追向方仁。

    繼先見曹翼趴在台上命已喪半,漠北雙雄也力竭氣衰,覺得此時殺了他們不太仁義,便欲放他們離開,對眾人道:“曹翼和漠北雙雄已經受了重傷,若此時殺了他們,恐怕會被江湖人恥笑,不如讓他們離去吧?”

    楊亮節立即阻止道:“不行,留下他們日後必會危害朝廷,眼下他們無力反抗,正是捉拿他們的好機會,把他們拿下押到臨安交給朝廷審理。”

    在場之人紛紛讚同。

    繼先又道:“不若這樣,漠北雙雄是蒙古人,深入宋境偷取機密,捉住他們別人再無二話。至於曹翼,雖然做事不光明,但他拚死護衛自己的兄弟,也是個重情義的人,隻是走了暗道,不如教訓一下他,勸他改善,把他放了吧。”

    亮節還欲爭執,海心道:“哥哥,就這麼辦吧!”

    亮節隻得作罷。

    於是眾人一起擒了漠北雙雄,先送到越州府衙,把曹翼勸導一番放去了。

    隻說眾人越王台比武保住了《乾坤水戰圖》,想要慶賀一下,白敬賢熟知越州各處勝跡,建議到安昌鎮會酒,眾人皆說妙極。

    安昌鎮臨河而建,周圍山水環抱,深得山水靈韻,造出的黃酒香飄四溢。繼先等人在臨河的廊簷下排上十幾長桌酒席,參加越王台比武盛會的百十號人都來了,分坐開來,繼先、越州二賢、海心、亮節、文天祥、陸秀夫、白敬賢、杜百草和杜長春父子圍坐一桌,楊明昌畢竟年歲已高,且都是年輕人的事,他不喜歡摻和江湖之事,便沒有同他們一起來。

    前來赴會的大小門派有十數個,更有一些叫不出名子的小門派,大家彼此聚到一起,相互結識、說笑,也不拘束,有坐著閑談的,有站著倒酒的,有端碗互敬的,歡笑呼喊聲和劃拳猜酒聲一片,放佛是打了大勝仗後的一場慶功宴。

    繼先對眾人道:“承蒙各位英雄相助,打退了蒙古奸細,守住寶圖,繼先敬各位一碗。”說罷一飲而盡,眾人也都幹掉。

    白敬賢讚賞道:“我白某向來看人眼高,很少佩服別人,今日見繼先兄弟的劍法如此神妙,真是大開眼界,實在佩服。”

    冷觀堂也道:“若不是繼先的玄天七劍將漠北雙雄製服,隻怕咱們一起奈何不了他們。”

    繼先謙虛道:“大家過獎了。”

    海心得意道:“繼先哥隻用兩招就將他們打敗,還是繼先哥最了不起。”

    繼先望著海心一笑。

    杜百草道:“以後你還得小心方仁,他太狡猾,做事不仗義,今天曹翼拚死救他,他卻棄曹翼而逃,此等小人為了寶圖肯定還會不擇手段伺機暗算你的。”

    陸秀夫道:“你在明,他在暗,躲他不容易,可是天天防著也不是事,依我看不如把寶圖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或者交給一個可以信賴的人。”

    文天祥讚同道:“對,寶圖不在身上,就不用擔心他了。”

    繼先猶豫道:“放在皇宮禁地都被偷了出來,哪裏還算是安全的地方呢?皇宮衛隊都不能保住寶圖,誰還有能力保得住它呢?”

    文天祥思索道:“我覺得交給一人來保管再合適不過。”

    眾人都道:“誰?”

    文天祥道:“當今丞相董槐。”

    繼先道:“我之前也考慮過交給董丞相,不過眼下朝廷並不重視此圖,上次我與他談論此圖的時候也沒告訴他寶圖在我身上,若是驟然交給他,我擔心他會疑心我。”

    文天祥道:“不妨試試,董丞相絕不會做小人之行,若是你肯交給他,他不會向朝廷告發你的。”

    繼先點頭道:“我自然信他,既然你這麼說,就等回臨安後交給他。”

    大家對酒言歡,暢談許久,江湖奇聞、朝廷政事、前線抗戰、風月怪談、文學駁雜等無不涉及,你說我笑,管他世間紛擾事,都拋天外。

    今日越王台一戰,大家對繼先的玄天七劍佩服地五體投地,又覺繼先如此年輕便能挑戰漠北雙雄,更覺來日不可限量,於是無不向繼先敬酒,繼先極愛麵子,不好推辭,海心在一旁細心照顧著,勸他少喝,他隻言無妨,一一都飲了幹淨,喝成了醉羅漢,海心就一直守在他身邊照看。

    冷觀堂是個莽漢子,一醉起來便信口開河了,他見海心對繼先細心體貼,猜測多半是喜歡上了繼先,便借著酒勁端著酒碗走過來對繼先道:“兄弟。。。。。。你聽大。。。。。。大哥一言,蓮心姑娘你錯過了,大哥沒說你什麼,這海心姑娘更是個好姑娘,你要是再不珍惜,我和你嫂子可要揍你。”

    繼先酒意正濃,尚在興頭上,剛開始沒聽清冷觀堂的話,然後醒了下神,忽然愣住,手一顫,酒碗差點落地,陸秀夫連忙扶住。海心聽到這話,滿臉羞紅,不敢看繼先,繼先側眼瞥了下海心,打了個酒嗝,放佛清醒幾分,亮節呆呆地看著繼先和海心二人,不知怎麼插話。

    楚玉痕雖也有些酒意,但畢竟還未大醉,見冷觀堂一語讓眾人尷尬,便走過來拉著冷觀堂回座,“你喝多了,坐著吧!”

    陸秀夫也接過繼先的酒碗,對眾人笑道:“李大哥也醉了。”

    眾人大笑,陸秀夫拉繼先坐下。

    海心默默獨坐,放佛一下子有了心事,她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心跳加快,隻知道從她第一眼見到繼先時,心裏就把他當成了特殊的人,至於怎麼特殊,她說不清楚,他認為繼先善良誠實、才識非凡,尤其是他性情灑脫卻又心胸廣闊,從不與人計較,讓她見識到一個真男人的氣魄與魅力,他覺得她不是仰慕繼先才想接近繼先的,而是繼先身上那種既剛硬又柔弱的男人氣息吸引著她,讓她想去依偎,同時又想去照顧他。

    而繼先一直覺得海心很可愛,火辣又直爽,他很喜歡她、欣賞她,覺得有她在身邊很溫馨,他沒想過男女感情的問題,就是覺得她很好,而且有她在,自己很開心。而冷觀堂的話讓他有種竊喜,但他不知這種喜從何處而來,而後又有種怕,同樣也不知怕什麼,他糾結著心裏那種不可言狀的感覺,猜想自己到底怎麼了,想著想著臉就紅了,他想或許自己醉了,於是就當自己真的醉了。

    不知不覺日已近昏,地上橫七豎八亂擺著空酒壇,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繼先見大家都已盡興,便散了場,各自攙扶著、東倒西歪地回去了。

    回到家後,海心扶著繼先進房休息,亮節喝得不太多,收拾收拾便睡了;繼先被越州各路英雄灌了一通,酒勁發作,有些難受,頭腦昏昏沉沉,全無意識。海心怕他有事,就到他房間看看,推門一看,繼先斜爬在床上,頭耷拉在床邊,熟睡過去。海心便倒了杯茶水端過去,叫了半天也沒把他叫醒,便左手端著杯子右手去托他睡正,將繼先身子一掀,繼先翻了過來,恰好懷中的《乾坤水戰圖》露了出來,海心好奇,想拿出來看看到底是怎樣一幅圖,手伸了過去,又覺這樣不太好,猶豫了下,幫他往懷裏塞緊,將他的鞋子脫掉,把劍取下掛在床頭,又給他蓋上被子離開了。

    第二天繼先醒來,昨天的事多半不記得了,更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但見鞋子擺放得整整齊齊,便隱約想起昨晚海心來看自己,又想起酒席上冷觀堂的話,想著想著自己害羞起來,不自覺地笑了。

    忽然,海心敲門,“繼先哥,你醒了沒有?”

    繼先慌忙提上鞋過來開門,“來了來了。”打開門一見海心裝扮,甚是驚豔,便看得癡呆。

    海心不好意思道:“繼先哥,幹嘛這樣看我?”

    繼先緩了下神,解釋道:“沒有沒有!海心妹妹今天真漂亮,進來吧。”

    海心雙腮緋紅,低頭竊笑,跟著他進了屋。

    繼先道:“昨晚喝醉了,都不記得怎麼回來的了。”

    海心笑道:“你還說呢,你不知道昨晚你都醉成什麼樣了?哥哥也醉了,那麼晚,我又不好把爹再叫起來,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你弄到床上;怕你口渴,又擔心你有事,一會起來看你一次,一整夜都沒睡好。”

    繼先雖心中感到愧疚,臉上卻流露出幸福的笑容,“昨日一時高興就多喝了些,以後再也不喝那麼多了,免得又讓你擔心。”

    海心聽後,突感有些緊張,但覺繼先的話說得那麼溫存,讓她倍感溫馨。或許是女兒家的那點小羞澀在作怪吧,她心裏想與繼先多說幾句話,卻又偏偏說道:“我們隻顧在這裏閑說話,爹和哥哥還在等我們吃飯呢。”

    繼先笑道:“咱們下去吧。”

    海心剛要出門,繼先喊住道:“海心,等等。”

    海心回轉身來,“怎麼了?”

    繼先從懷中摸索了幾下,掏出一樣東西來,攥在手裏遞到海心麵前。

    海心奇道:“什麼東西?”

    繼先慢慢鬆開掌心,隻見是一塊剔透的碧玉,用一根黃帶子係著,繼先麵帶羞澀,試探道:“送給你!”

    海心奇道:“為什麼要送我?”

    繼先急道:“因為……因為……這是我娘給我的,我戴了十幾年,你到底要不要?”

    海心故意裝作不懂,道:“既然是你娘給你的,你就不該隨意送人。”

    繼先以為海心不想要,心裏失落道:“不要就算了。”

    海心見他要收回,一把奪了過來,“你呀!你就不能多說幾句?”

    繼先不好意思地撓著頭笑了笑,“我娘說若是以後我遇到喜歡的人就可以把它送給那個女孩子。”

    海心握著玉心裏美滋滋的,走出門去。繼先在後麵追著道:“我還有一句話,願咱倆兩情長相悅,白璧無微瑕。”

    海心未答話,扭頭走下樓,繼先追著她也走下來。

    繼先等人正在吃飯,文天祥和陸秀夫二人過來,楊明昌起身問道:“文公子和陸公子來了?還沒吃飯吧?來,一起吃。”

    文天祥笑道:“不用客氣,我們已經吃過了,聽說你們明日就要回臨安?”

    亮節道:“皇上派我來祭祀皇陵,現在祭祀已經完畢,要回去複命,不宜久留。”

    繼先也道:“亮節有公務在身,漠北雙雄也要押往臨安發落,我也要盡快去找董丞相商量寶圖的事,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文天祥道:“你們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再見,我和陸公子今晚在鴻影樓擺桌酒席,想給各位餞行,懇請賞光。”

    亮節猶豫道:“我恐怕不能去了,今晚還要去越州府衙辦點公務,不如讓小妹代我去吧。”

    繼先向楊明昌道:“楊大叔,你身體不太好,就別去了。”

    楊明昌道:“你和海心去就行了。”然後又向文天祥道:“文公子、陸公子,別讓繼先喝太多。”

    文天祥笑道:“楊老先生放心吧,不會的。”

    陸秀夫便道:“那我們就不打擾各位了,李大哥,海心姑娘,今晚鴻影樓見!”

    繼先道:“好!文公子、陸公子慢走!”

    說話間到了晚上,繼先帶著海心一同來到鴻影樓,文天祥和陸秀夫已在此等候,四人閑話幾句,都坐了下來。

    繼先道:“讓文公子和陸公子費心了。”

    文天祥道:“能認識李大哥是我們倆的福氣,李大哥文采斐然,武功超群,著實令我等欽佩。”

    繼先謙道:“哪裏!二位才學不凡,來日必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文天祥舉杯飲下一口酒,苦笑道:“大事業!好一個大事業!”忽然站起身,對著繼先正色道:“李大哥以為什麼是大事業?”

    繼先一本正經,一下子懵住了,呆呆地望著他,不知如何回答。

    文天祥道:“為學不思報國事,縱成功名枉為男。天祥雖為一介布衣,但如今國事不安,讀書人讀書的目的原是濟世安民,所以我不敢不時刻憂心朝廷;天祥心中的大事業就是有朝一日為大宋平胡虜、安萬民。”

    眾人聽後,頓生敬意,繼先狠狠點頭。

    文天祥接著道:“李大哥是在前線征戰多年的,天祥可否請教一下李大哥對政局和時事的看法?”

    繼先聽後,略有惆悵,獨自飲了一杯酒。海心見他心事沉重,也愁眉不展。

    繼先道:“當今之事複雜萬千,又變幻莫測,我也把握不準。”

    海心道:“朝事如棋局局新,把握不住便不去把握。”

    繼先會心一笑,道:“當前我最擔心兩件事,一是朝中言官當道,二是前線武人受製。我朝自太祖開國以來,文人倍受恩寵,自皇上大興理學後,滿朝皆是言官;他們動不動就對朝臣和政事妄加清議,官員的升降任免多受其製,連皇上也無可奈何;若有奸臣勾結言官,左右言論,朝事必然惡化,難以控製,餘大哥、王惟忠將軍的死和趙葵大人的貶謫都是奸臣左右言官造成的。然而最要緊的是,我朝向來輕視武人,當年仁宗朝時,狄青將軍平叛南蠻,威震天下,可是一個功蓋朝野的將軍偏偏被幾個文臣給排擠掉,抑鬱而終。凡是稍有建樹的邊將,必會被朝廷猜疑,不是派文人牽製他們,就是將他們解職回朝,有些還會招致殺身之禍,朝廷這樣對待邊將,將士們怎麼會不生怨憤?誰還會死心塌地報國殺敵?朝廷輕視武人,必然輕視軍隊建製,所以才會在邊事上連年敗北。”

    陸秀夫長歎一聲,“國事破敗,必然百姓遭殃。畢竟此一時,彼一時,當年太祖削弱邊將是怕五代紛爭的局麵再起,可是眼下外敵來犯,還這麼處處牽製武將,朝廷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文天祥慨然道:“二百多年積下來的弊政,不可能一下子改變,你我都是文人,既然我們已經明白其中的弊端,就該從我們身上慢慢來改變,若朝廷不能改變對武將的態度,文人就該把武人的責任擔負起來。”

    繼先道:“文公子的話很對,文人是文人,但國難當頭時,文人就不能隻做文人。”

    海心默默念道:“文人是文人,但文人不能隻做文人,我要把繼先哥這句話記下來。”

    繼先笑道:“你一個女兒家,記它做什麼?”

    海心嬌嗔道:“要你管呀?我也要說,女人是女人,但國難當頭時,女人不能隻做女人。”

    文天祥打趣道:“難不成海心姑娘要學花蕊夫人領兵上陣嗎?”

    眾人大笑。

    大家正說笑著,忽然左寶書不請自到,四人驚異,繼先猜測他來必是為了寶圖一事,於是穩住心神,笑顏相迎道:“左堂主真是稀客,不知怎麼找到這裏的?”

    左寶書看了下眾人,徑直走過來。

    海心站起來讓位,靠到繼先身邊,左寶書不請自坐,霸氣地提起酒壺自己斟上一杯,一飲而盡,笑道:“不期而遇,討杯酒喝。”

    繼先心裏七上八下,“既這麼著,咱們就一起喝幾杯。”於是便要給左寶書倒酒。

    海心一把接過酒壺,道:“我來!”

    左寶書見海心給他倒酒,將酒杯爽快地遞過去,眼睛直直地瞅著海心。海心被她看得發怵,一緊張,酒撒到了杯子外麵,海心連忙收起酒壺。

    左寶書大笑道:“海心姑娘也怕人看?”

    海心鎮定道:“先生的眼睛有股邪氣。”

    左寶書奇道:“邪氣?哈哈!海心姑娘真會說笑。”

    海心道:“先生說與我們不期而遇,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我與先生隻有一麵之緣,先生卻盯著我看,不是無禮便是心懷不軌,我想先生乃讀書之人,不會不知禮,因此必是心懷不軌,眼能觀心,你心中有鬼,所以從眼睛裏透了出來。”

    左寶書原是喜愛海心,且自己向來是個不拘俗禮、放蕩瀟灑的人,才會盯著海心看,哪裏知道海心會這麼認為,不過海心的話毫無掩飾,讓他更加增添了對海心的喜愛。他不去解釋,順著海心的猜想言道:“海心姑娘果然聰明,你說的沒錯,我是跟蹤你們而來的,來找李繼先討《乾坤水戰圖》。”

    眾人一下子緊張起來,繼先道:“南會要此圖何用?”

    左寶書反問道:“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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