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02 更新時間：10-05-18 10:13
轉瞬一回眸便是百年，羽翎自那日離開天宇下屆已過數百載，而這段時間對於她來說也隻是渺滄海之一粟，但是她仍為完全明白人世間的情感糾葛，直白的仍如一個赤子。於是乎她便時常扮成人類的樣子穿梭於各色人群，探究人類的生活和感情，可是終究還是徒勞。對於浴火而生的她來說凡人的一切既新奇又陌生，每當她自己以為懂得時候卻又發現其實是一無所知。難道……她真的如決洛所說還隻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不，她可不這樣想，她還記得和那位齊國小王姬的賭約，在人間找一個扶蘇的男子……可是……窮其八個寒暑她也未找到那有如歌謠中所說的男子。
莫非她來到人世間尋求真情真得是個錯誤？不——，絕不會我們神不可以有自己的感情？
……風聞西方有座驪山，秀麗無比，也許我應該去看一看……
驪山，山勢逶迤，山上鬆柏長青，壯麗翠秀，似一匹青蒼的驪駒因而得名。而作為秦帝國禦菀它是當之無愧的壯麗，此時秦王政站在行宮的高台鳥瞰那青山雲黛鬱結已久的心也變得輕鬆了，於是著人安排侍者們其林中狩獵。
“王上，還是以前禦駕行裝嗎？”趙高請示道。
“不——”嬴政難得笑道，“這是在宮外難得的自在，就跟朕找一套最普通的獵戶服吧！”
“諾！”
他，在母親的眼中他還是個稚兒；在朝臣麵前他的的一切決斷都要卻取決於他的仲父——大秦的丞相大人；就連此次為他選妃，實則又是華陽太後與呂不韋之間權利爭執。可從來……就沒人從他的角度來考慮其中竟也包括自己的親母！連日來母後在他耳旁時常提讚趙國王姬溫婉賢良，而他那名以上的祖母華陽太後也急於推薦的親侄孫女楚國的王姬。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真正關心過他的所思所想，一切的一切都要取決於他的母後或是仲父。
嗬嗬，嗬嗬這是件懂麼可笑的事情啊……這世上還有值得信任的人嗎？尤其……是女人……
嬴政氣悶地用皮鞭打落那一束束看似繁盛的花骨兒，隨行的趙高等人謹小慎微深怕觸及到王上的痛處，故而周遭竟異常的平靜，隻剩下耳畔親昵的蟲鳴，楓林間鳥獸的低語……但漸漸地其中卻有斷了一絲絲柔美的吟誦，由遠而近時而傳來……
“是什麼……”嬴政閉目傾耳聆聽。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
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有橋鬆，隰有遊龍。
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
什麼人在吟誦？嬴政放下手中的皮鞭靜靜的聽著那遠處隨風而來清亮的歌聲，浮躁的心情在一點一滴的消沒。
曾說韓娥餘音繞梁，不絕三日，此女子的歌聲卻要比那餘音嫋嫋的韓娥更甚猶如天籟，可是這驪山怎會有其他人等出入？他心下懷疑眉梢稍動，令一旁的趙高示意隨行的虎賁衛欲上前查個究竟卻又被嬴政攔了下來。
他支身一人向前探進尋著歌聲而去，其他人隻能隨地待命，但都已寶劍出鞘伺機而動。
小心的揮開步履前的一叢叢的樹枝，他的腳步是如此之輕就怕自己的一個莽撞破壞掉眼前即將呈現出一片美景。
那是怎樣一場美麗的邂逅啊！那日在驪山北麓的林中她一雙赤足俏皮可愛，側臥於一處大青石上淺唱低吟，烏木般的青絲並未綰髻隻是閑散的垂下可是更加襯出了那張堪比出水如芙蓉的誘人臉龐。清晨的露珠似乎也舍不得離開她，顆顆幾滴落在她芊長濃密的睫毛上，她的眼眸判若星子即使落入萬丈深淵可隻要看上那麼一眼便是光耀萬千。
如此佳人，莫非是……天上的仙子降世？
嬴政在心內揣度不敢上前，身後侍從們更是噓聲以待，但即使是及其細微的聲音依舊讓在林間歇息的羽翎聽了去。
“誰！”
嬴政斷了一下仍從林中走了出來，他長身玉立，雖膚色黝黑臉龐卻秀麗端正，穿著樸實卻透著一骨子英氣，一雙如隼鷹般的眼睛已斂去了戾氣坦然自若像是剛從林中而來。
“甚是抱歉，擾了姑娘的清音！”
對方好奇的打量並未阻止她仍臥與石上，“這是驪山皇家禦菀，不是平民可隨意進出你不怕被侍衛捉住嗎？”羽翎爽朗的問道絲毫不懼他同樣那個探究的目光。
真是有趣，明明她才是偷進來的現在……倒質問起他來，
“朕是……”他剛出口就想到事出突然兒停住。
“你是這裏的獵戶嗎？”她接著問。
“呃……對！”嬴政回看自己的一身著裝倒也順了她的話，
少女淺笑坐了起來，“你是我來這裏遇到的第一個人！別人一看到我就大驚大嚷隻有你還這麼鎮定，嗬嗬，我叫羽翎！真高興遇見你，你叫什麼？”
嬴政著實沒想到眼前姿色絕佳的女子性子竟是如此坦白率真，她的單純直接得讓他舉足無措，畢竟在當時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如此坦蕩真摯爆出自己的閨名的。
“我叫……趙正！”在羽翎美麗的眼眸下他躊躇著說出了兒時在趙地時的幼名。
“趙正……你是趙國人？”羽翎問他。
“家母……是趙人。”在趙國的日子他是不太願憶起的，那是對他們母子來說最為屈辱的地方。
“剛才聽聞姑娘的歌聲清遠嘹亮不知吟得什麼？’
“這是幾年前我從一個小女孩兒那學來的，是首‘鄭風’！”她說話的時候目光已飄向了遠方。
嬴政在她的臉上並沒察覺出任何異樣的神情，她的麵孔未施任何粉黛自是那些俗世粉黛所比擬的，更難得是她那份天然自成的性格更是可貴，可是她究竟誰？一個普通女子怎會越過比她強了不知幾百倍的禁軍遣進皇家禦菀？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作為帝王可不能輕易地被美色所迷，即使……他喜歡她的真實！
“姑娘你一個女子……身體纖弱怎能進的來？”
“那麼你一個普通獵人又如何進的來？”羽翎不是不解他的意思卻是不答。
“姑娘總是對所有事物這麼篤定嗎？”嬴政含笑反問她。
“那你又是否對所有事物這樣篤定！”羽翎閃耀著一雙明眸巧笑顏兮的朝向嬴政。
兩人這樣一問一駁反而增進了彼此聊天的內容，兩人的相視一笑，突然覺得這樣竟有些小兒態。
許是他們聊得投機不覺天色已晚還是羽翎察覺到。“天色也不早了，你還不回去嗎？雖然你是獵戶，可是在深夜之間難道也不懼禽獸？”
“某非……姑娘是擔心在下？”不知為何聽到她的關懷語嬴政心底竟流過幾許甘甜。
羽翎沒有因他的戲虐而羞澀反而坦然自若，“我關心天下間所有的生靈！”她說這話時並不是那種悲天憫人的口吻，隻是一種最平常何自然的感覺說出口，就好想一位母親說起自己的孩子一樣，嬴政自己也不明白怎麽會有種奇怪的感覺。
“既如此在下就先回去了，就不知明日……是否還能遇見姑娘？”嬴政極力平複內心的希望可是依舊抑製不住語調裏的期許。
“應該會吧……我還沒找到我要找的人……”羽翎落寞的聲音停在任何人耳裏都隨之感到難言的失落。
“你……是在找什麼人？”他在擔心這個平生讓他一次心動的女子已心有所屬。
“我在找……屬於我的扶蘇……”羽翎的聲音輕地如飛羽飄落於地，嬴政卻像用手去緊緊抓住怕她也隨之消失。
他們也許是不該相遇的，若沒有這次以外的相遇就不會有之後一係列的悲劇的發生，可是即以成事實誰也沒有改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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