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小悠的第一桶金

章節字數:3411  更新時間:09-11-07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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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家的二少爺侯無衣帶著自家的護衛一路向北疾馳而去,馬蹄在山道上揚起團團塵土,卻在一個山坳不得不強行勒馬停了下來。

    路中間密密實實筆挺挺的站了一二十個少年,好幾個稚氣未脫,卻甚是囂張的舉著大刀,其中一個穿著豹皮上衣的很是醒目,還一臉“送上門來”的奸笑。

    侯無衣眯了眯秀美的雙目,語氣很是不悅:“吳管家,這野鹿山什麼時候又多了一群不懂事的小鬼?金龍寨沒招呼下去嗎?”

    侯無衣身側一個文士模樣的中年人小心的陪著笑臉:“也許是龍大家覺得這些小鬼不成氣候,沒必要招呼到,要不,在下前去說道說道?”

    小悠見對麵那群人遠遠勒了馬,在那裏嘰嘰咕咕,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隻是賊眉鼠眼的不停朝這邊望,心下很是不快。心裏想著,腳下就往前麵走,哼,等了這麼久,終於遇上一批似乎可以吃下去的了。

    “喂,前麵的人聽著,我們是打劫的,速速放下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我們可不傷你們性命!”小悠“唰”的拔出她的彎刀,明晃晃的刀光刺得她一陣眼花。

    “四當家,錯了,山寨守則上不是這麼說的!”寧九小聲的提醒。

    “反正都是打劫嘛,不管了,我還沒背熟,先將就著這麼說吧。”嗤,也不知道梁老大搞些什麼鬼,弄個什麼山寨守則出來,說什麼有理想有道德有技術,說什麼以後要在山寨業裏揚名立萬就得靠它了,非逼著寨子裏的兄弟一個個都得背熟了,她寧小悠是靠真本事吃飯的人,背不來那些鬼東東!

    “對麵的小朋友們,我們是睢陽侯家的,與貴地的寨子都有些交情,今日有急事要去建州,還請諸位讓條道,改日再登門道謝。”吳管家代他家少爺上前與小山賊們交涉。

    哼,小朋友?“你們是在睢陽打劫的嗎?既然是打劫的,幹嘛穿這麼華麗麗?不是明擺著讓人搶嗎?沒人規定不能黑吃黑啊?”小悠狐疑的打量著對麵那十幾個衣衫鮮亮的人,連馬兒都比她們買回來的幾匹有型,真是礙眼。

    吳管家抽搐著嘴角,抖動著山羊胡,隻想翻白眼。侯無衣身旁的護衛不滿道:“少爺,這幾個小鬼我們又不是對付不了,跟他們羅嗦個什麼勁?天黑前還要趕到建州城啊。”

    侯無衣提提馬韁,淡然道:“出門在外,能不惹事盡量不惹事,咱們是做生意的,怎能隨便動刀動槍?若因這點事惹惱了其他寨子,先前的功夫豈不白費?”說著,斜掃了那個很是刺眼的豹衣小鬼一眼,哪裏來的土包子,盡連睢陽侯家都不知道,這野鹿山方圓三百裏大大小小的寨子,每年可沒少吃他侯家的銀子。要不是每個月都有大批貨物得從這條道上過,為了少點麻煩,才懶得理會那些賊子。

    見那小鬼還在望著自己這邊皺那兩條毛毛蟲似的眉毛,侯無衣揚揚手,馬上就有一個護衛抱出一包銀子送到小悠麵前。

    小悠瞪大眼,張口結舌,梁老大那句“做賊不貪心,資財五五分,禮尚要往來,匪民一家親”她現在才記起來,還沒來得及說了,他們跟她玩什麼心有靈犀,就真的把銀子送上來了。

    看著陽光下散發著炫目白光的大錠大錠的銀子,小悠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梁老大的話真的很靈欸,沒用打打殺殺就有白花花的銀子送上來,來得好不費功夫哦,弄得她都有點覺得這麼不勞而獲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回家還是好好把梁老大嘔心瀝血編出來的山寨守則給背熟了……

    護衛見小悠隻是看著銀子吞口水,卻不伸手過來接,隻得嫌惡的把銀子往小悠懷裏一塞,若不是少爺不準惹事,真恨不得把他揍得滿地找牙。

    “這,這怎麼好意思。”小悠一手摟著銀子,一手抓著腦袋,嘿嘿傻笑,白花花的銀子啊,她做山賊以來的第一桶金啊,好有紀念意義哦,比上午那匹老馬有前途多了,不過看在那老馬似乎還蠻招財的份上,還是不要太鄙視它。

    才邁開腳往回走的護衛聞言狠狠瞪了小悠一眼,都出來攔路搶劫了,還裝什麼清純!

    小悠心裏卻著實高興,為了這有特殊意義的第一桶金,自己怎麼也該特殊一把,好讓以後都清楚的記得今天。

    瞄了瞄那個一看就是好吃好喝的富貴公子,小悠衝他揚了揚手裏的銀子包,大聲道:“我們太陽寨是最講究禮尚往來的,既然各位這麼合作,我們太陽寨的兄弟也該有所表示。你們說要去建州城,今天咱們寨裏的兄弟就護送你們過去了!保證你們這一路暢通無阻!”

    寧九邊聽邊點頭,四當家的守則雖然背得不好,精神還是領悟了,第一天就做得還算漂亮,不錯。回頭看看大當家,卻隻見大當家隱沒在人群裏,神情若有所思。

    聽著對麵那個小鬼的話,侯無衣卻是沒能忍住,“噗”的笑出聲來:“本少送他點銀子,他還改行做護鏢的了。既然人家這麼有誠意,咱也不能拒了人家的好意不是?”真是個有意思的小鬼,看不出來還是個頭頭。

    “是,少爺。”吳管家無奈的拱了拱手,二少爺好不容易正經了些日子,這下恐怕又要舊態複萌了,怎麼會遇上這麼莫名其妙的山賊?

    小悠叫了幾個身手還過得去的兄弟,牽出自己寨子裏僅有的幾匹馬,和梁曉打了招呼,翻身上馬,就準備隨人家去建州。

    馬蹄聲漸漸遠去,梁曉召集起手下的一幫兄弟,帶著那包銀子回山寨。

    睢陽侯家,南方數一數二的富商,黑白兩道皆有交情,今天悠悠一通胡鬧,竟也這麼給麵子,看來,和氣生財,破財消災,他們貫徹得很徹底啊……不過,他們如此行色匆匆,悠悠跟去,會不會遇上什麼麻煩?

    念及此處,梁曉把銀子隨手扔給梁左,自己帶了梁右匆匆往山下奔去。

    建州城外六十裏處,小悠與寧二幾人騎馬累得氣喘噓噓,自家的馬兒就是比人家差了不是一個檔次,死命的追才能勉強跟在別人身後,說什麼護送人家進城,真是丟臉,現在是人家不時慢下來等等他們。

    侯無衣看看天色還早,怎麼也能在關城門之前趕到城裏,也不像先前那樣急著趕路,這一路過來倒也順利,沒再碰上什麼攔路打劫的,也不知是自家以前的銀子沒白給,還是真借了這個小山賊的光。

    見小悠累得像條狗似的跟在身後,侯無衣幹脆勒馬等著小悠跟上來,與她並騎而行。

    “我說小鬼,你們還是新手吧?”侯無衣好心情的與小悠搭訕。

    小悠甩了把額頭上的汗,嘟著嘴不滿道:“不要叫我小鬼,我乃太陽寨堂堂四當家!”

    “哦?”侯無衣挑了挑眉,太陽寨,怎麼聽怎麼別扭,誰給取的爛名兒?“太陽寨四當家,敢問貴姓?”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家做什麼山賊,不知道很危險嗎?

    “你要和我攀交情嗎?嘻嘻,正好,我也想問你一些事情。哦,我姓寧,寧小悠。你呢?”小悠擺出自認為很有親和力的表情,睢陽的同行哦,有機會當然要好好討教一番,梁老大說了,要多學習學習別人的經驗教訓。

    “寧小悠?”侯無衣輕念了一遍小悠的名字,女兒氣這麼重。扭頭看看小悠因擦汗而變得花花的臉,原本抹的黑灰畫的碳條早已糊成一團,實在看不清麵容,隻是黑乎乎的有點惡心。“在下侯無衣。”

    “無衣?好奇怪的名字哦,”小悠忽然在腿上一拍,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明白了,你爹娘怕你長大了受窮,沒衣服穿,所以給你取名叫‘無衣’,就像有些人家怕小孩不好養,給小孩取個什麼阿貓阿狗的小名一樣,對不對?”小時候她笑話隔壁阿彘,娘還罵過她,給她講這個道理聽呢,她現在都還記得。

    侯無衣嘴角隱隱在抽動,明明是出自《詩經》,這麼有文化底蘊的名字,怎麼會與阿貓阿狗相提並論?也罷,一看就知道是沒讀過書的。

    既然是一條道上的,“我可以叫你侯大哥嗎?”也不待侯無衣答應,小悠便自顧自的“請教”起來,“侯大哥,你們在睢陽是怎麼打劫別人的?”

    “噗……”,侯無衣撫撫胸口,“誰,誰說我們是打劫的?”

    小悠眨眨迷茫的眼睛,指了指前麵的吳管家:“你們自己說的啊,說和我們這裏的寨子都很熟,那大家不都是一條道上的兄弟嗎?”

    “我們睢陽侯家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侯無衣真是快被氣死了,本來覺得這小鬼還有點意思,隻想聊聊天解解悶,沒想到竟是個小白癡,亂解他詩情畫意的名字不說,居然還汙蔑他侯家是賊!

    “哦,我明白了,商匪勾結!”戲文裏聽得多了,有些強盜和官府勾結欺壓客商,也有商家和強盜攀上關係打對手的注意,難怪這侯家的人對他們這麼客氣呢,哼哼。

    侯無衣鬆鬆領口,看著小悠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冷哼道:“這建州城就快到了,侯某在此謝過四當家相送,告辭!”說著,在馬屁股上狠抽幾鞭,絕塵而去。再和那小鬼說話,不知道會再吐出什麼糟來!

    小悠揚手“哎”了幾聲,說走就走的侯無衣根本就沒回頭看她一眼:“搞什麼嘛,商匪勾結不好嗎?我們的關係就可以更近一層,合作可以更愉快啊?”

    侯家的馬隊很快就看不到蹤影了,小悠調轉馬頭,與寧二幾人慢慢往回走,看到迎麵急行而來的梁曉梁右,狐疑道:“老大,寨子裏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我們在練功。”見小悠慢悠悠的回來,梁曉無所謂的揮揮手。除了師父逼著他練功,好久沒有這麼累過了,追幾十裏路,還真不是件輕鬆活兒,看來,以後還是不要讓她脫離自己的視線才好。

    “挪匹馬出來給我和梁右。”梁曉指著寧二說,靠兩條腿是走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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