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97 更新時間：09-11-03 15:12
花影影綽綽的落在他的眼前，透進來的是卻不是太陽的光芒，而是很遠地方籠罩在五彩祥雲中的昊天金闕宮的光輝，給那個人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澤，而他身後的火輪卻因此更加耀眼。
“九······少昊？，這裏是？”
“元神遊了一趟人間，回到自己的身體竟然連自己的宮殿都不記得了。”
他環顧四周，一切都是一片雪白，他的寢宮外就是那片雪白的花海，神的宮殿是不需要的門這種的東西的。這宮殿也是隨著主人的喜好而肆意改變著自己的形象。現在他就是重華，還是他本來就是重華，子吟不過是重華的一個夢，現在就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了。
他從容的走下床，身體突然輕的好像隨時會消失一般，但是卻是更加隨意的感覺，漢白玉的石柱支撐著紫耀宮。直接連接著神的庭院，一年四季都會盛開的桃花林。諸多小花仙，在花海之間突然出現，突然消失，看見重華斜靠在石柱一側，紛紛現身，飛了過來，在他耳邊竊竊私語，今年人間的春天要來了，她們要先去催促人間的花仙盛開了。他們就是在這裏等重華醒來，才好暫時告別，有了紫微帝君的祝福，今年的春天也會是充滿生機的春天。
紫耀宮是一座白色的宮殿，由七星君守護，紫耀宮立於九天之上，昊天金闕宮之下，支撐宮殿下是巨大的蓮池，深不知幾何，水來自銀河之水，是開天辟地以來就形成的蓮池，之所以叫做蓮池，是因為池中盛開著一朵巨大的金蓮，而正是這朵金蓮支撐著整座紫耀宮，承載著它的主人，紫微帝君。
如果說，紫耀宮本身便是蓮的一部分一點都不為過。就連宮殿石壁上，也到處都篆刻著屬於蓮的紋路。
他看著眼前的美景，笑了出來。往院子裏緩步走去，有淘氣的花仙故意變成落英，落了重華一身，甚至不想從他身上離開，地位如四禦之神，是神之中的神王，本身就是天地靈氣的源泉，福澤的象征，受萬物敬仰，更是很多仙凡之祖。
長生帝君是人間飛禽走獸的締造者，那紫微帝君無疑便是蒼翠的締造者，在民間還流傳著花神一說。
少昊從座位上站起來，也往外麵走來，膽子再大的花仙在看見少昊也往這邊走過來，也不由趕快藏了起來，此刻鳳凰身上的陽氣太重，是一般的花仙所承受不起，再說每次看見他們靠近紫微帝君，這個長生帝君就會板起臉來，魅惑的鳳目就會犀利起來，好看歸好看，可是好看的實在是有點可怕。
“少昊，你還是就站在那，桃花園五行都很平衡，你一過來又要落一地花瓣了，這些花可受不了你。”
“若是擋著我，就整個燒了好了。”少昊說著，就整個將重華人圈進懷裏。可憐的小花仙趕緊都藏了起來，有些沙沙作響的花海，頓時靜了下來，藏在花瓣裏的花仙頑皮的還是忍不住想要看，偶爾會因此不小心把花瓣掉到地上。
重華想了想，倒是沒有在意少昊摟住他，五彩的瞳孔望向九天至高處，夢境的結局如何，最重要的時刻，他卻醒來了。重華知道了，那些都是以後要發生的事情。不由的皺起了眉。
“怎幺了。”少昊問，重華醒來以後似乎隱瞞他什麼事。
“我做了一個夢。”
“是顓頊幹的好事嗎？”
重華搖搖頭，“我夢見我刺了你一劍。”
“重華，你什麼時候也開始講笑話了。”少昊不由扶著額頭笑起來。
“你現在即使用太阿給我一劍，我也不會死，不然長生帝君的稱號該送人了，是一個怎樣的夢呢？”
“在夢裏我叫子吟。”重華和少昊退開一段距離。“可是我死了，原來人死的滋味是那樣的。”
“四禦的元神消失，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真的呢？像凡人那樣呢？”
“鳳凰永不消失的記憶會永遠記得重華的。”
“可是記得也沒有用了，那個人已經不是你了。”重華任由少昊吻著自己。
“那你也不是你，不就可以了。即使不認識你，還是會愛上，別說了，辦正事要緊。”
不過是一個夢而已，即使真的發生了他也沒有知道最後的結果。
花林突然一團騷亂，一個黑影往這邊的方向急速飛奔過來，少昊帶著重華一個急速的轉身才躲開，黑影咚一聲撞在桃樹粗大枝上，滿樹花開正好時，不得已全落了下來。
“少昊，你混蛋。重華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太一，四禦的麵子都給你丟光了。”重華不由歎口氣。太一撓撓腦袋說“重華，你醒了。魂從人間回來了？。”
“太一，太一·你慢點。”遠遠的天空上踩著雲的一條青龍慢慢飄蕩著著，許久許久，才落下來。
“這龍····”少昊和重華不由犯嘀咕，難道還是不會飛嗎？
真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九淵靜靜打量著新任天皇帝君的殷秋練，不由的竟落下淚來，殷秋練麵色不變，他了解九淵為人，從九淵身上抽出羽炎，拔掉太阿。問他
“治嗎？”殷秋練問，這是重華留下的傷口，刺進子吟心口的那一劍帶著邪的元神融進了重華的身體之中，他看見九淵的時候，還是微笑，伴隨著那一劍，消失於他的麵前，走時隻說。
“你告訴帝俊，讓他等著。我恨你，少昊。”
那句話，卻連他都忘記了閃躲，忘記了告訴子吟，一個隻屬於他們的秘密。九淵未語，慢慢合上漆黑的鳳目。煙雲而過，他手中隻留下敗落的花苞。重華為了存續身體而分裂出的元神。
真相如何都不重要了，三萬年前究竟如何也不重要了。他隻是知道這次是真的失去了一個重要的人。
他從血泊之中站起來，往大門走去，結界被打了開來，太和殿的大門大開，紫聖大軍衝了進來，本該耀武揚威的場麵，進來的人都沉住了氣。
九淵往前走，結界消失時，人們才看清原來他手裏提著一個人頭，竟然是與子吟一模一樣的人頭，長長的銀發拖帶到了地上，滴答了一地的血點。
殷秋練立在禦座之前，負手看向禦座，一步一步踩著血跡踏了上去，緊緊閉合的第三隻眼，凡人是看不見的，隻是在一頭烏黑的發絲之間，竟然隱藏了一縷鮮紅。和太一一模一樣的火焰般的暖紅色。黃金打造人皇的禦座，腳下盤著九條五爪騰雲之龍，冷冷的立在那裏，與西天太極宮裏的帝座，竟然是不謀而合的一致。他想起他第一次看見禦座之上天皇帝君之時，可也是背負著沉重登上這個冷冷的座位，每一步都仿佛灌注了千斤的重量。
一個往禦座走去，一個往門外走去，腳底都留下一串血跡。
陰霾的天空，還下著滂沱的大雨，雖然勝利了，可是卻沒有聽到想象中歡呼的聲音，子吟究竟如何了，重華如何了，九淵卻沒有告訴任何人，他隻管往前走著，任雨將身上的血跡衝刷幹淨。
太和殿的最前麵是人皇祭祀天帝的天壇，九淵一直走到那裏才停下來。滂沱的大雨，在那一刻停了下來，陰沉的天空裂開一道縫隙，刺目的陽光從那裏照射進來。
九淵仰天大喝。“白澤，出來。”
裂縫越裂越大，撐破烏雲的白色幻影緩緩出現，一頭全身雪白的神獸，從天而降，伴隨著五彩祥雲，從空中漸漸變成人形，烏絲飛揚，卻還是一臉的蒼白，他緩緩降落。單膝跪在了地上，那和子吟一模一樣的頭顱，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的。
墨沉雙手接過，摟在懷裏，原本睜著雙目的頭顱，突然之間合上了眼睛。
“天帝恩禦，長生帝君，除魔有功，速返天庭。冥帝重華罪孽滔天，按天條討伐，天皇帝君為人皇五十年栽，重返天庭，北方黑帝刑天，協助清華帝君有功。·····這人間很快就將變成戰場，還請各位帝君速速返回天庭，若長生帝君不歸，陛下就隻好自己請了。”
九淵臉色不由變了變，冷靜道。“知道了。”嘴角微彎，額間朱砂痣若有似無的有光彩在閃耀。墨沉摟住懷中的人頭，用身上的衣服將昂遮蓋了起來，他還能等到下一次轉世，可是子吟已經等不到了。
須臾，結界收。殷秋練坐在禦座上，冷冷掃視墨沉消失的地方，天空漸漸放晴，，驕陽炙熱的不似初春的溫柔。大白天，晴空之中，飄蕩起紅色的雪，融化於剛下完的雨水之中。
黑色的鐵甲將士之中，突然湧起一陣騷動，站在最排頭的離燁，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摘下頭盔，撲通一聲跪下，身後尾隨的一幹士兵也一波接一波的跪下，爆發出呼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聽到理想的中想要的朝喝聲，緋紅色的焰目卻無動於衷一般的，停留在某處。
隻有當你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失去的含義，殷秋練坐在高高的禦座上，掃視眾人，雙手交疊的一刻遮住了嘴角，他也有控製不住情緒的時刻。
於是，他揮揮手，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突來湧上來的悲慟。那幺多人呼喊萬歲的一刻，他的心裏突然真正空了，空的裝不下任何人。
“那以後的故事還是讓殷教主告訴大家吧。”太一一早就知道自己已經不行了，可是到現在他才發現，那個與天地齊壽的天皇帝君，元神消失了。不會在出現了，而罪魁禍首正是自己。從他那裏帶走的太多了，多到他連生命都留不下了。
他走下禦座，靜靜的離開了太和殿，素君笑明白，剩下事該是他做的了。殷秋練第一次看上去很疲憊。
“去好好休息一下。”從他身邊走過時。殷秋練也隻是點點頭，卻突然猛的轉回身來，剛才明明就是太一在他耳邊說話，讓他回去休息。轉過頭來時，卻是跪在地上一片人。他隻好在揮揮手，說退下。
素君笑看在眼裏，卻隻能無奈的歎口氣。
三天時間，關於鬼王的一切，關於溺水門消失的竟然如此之快，九淵翻遍了整個江湖，也沒有找到一點關於子吟消息，即使他挑了武林所有的門派，又締造了無數武林的傳奇，即使他走遍了塞外中原無數的地方，甚至又回到了長白天池，也沒有找到子吟的一點消息。
天下初定，百業待興。當可以返回天庭的時候，卻總是一拖在拖。殷秋練將新皇朝命名紫聖，年號太元年。
紫聖皇朝興盛一千年，史書記載，初春紅雪，黃龍現世，乃是當世之帝，為天之命也。
春天萬物複蘇的季節，太極殿是當今聖上休息之所，三月之時，微風拂麵，楊柳依依。太極殿的一側直接連著禦花園，那裏風景絕佳，殷秋練命人在這裏修了一座涼亭，在這裏批閱奏章。而現在開始往宮中獻美女的官員，就一直不停的開始忙碌，隻是怎樣國色天香，他都看不到眼裏去。
“茶。”他抬手，身邊的宦官立刻就跪著遞了過來，“你現在字寫的好些了。”他剛說完，抬頭看看，窗外卻沒有一個人，隻有柳條上新出的那些嫩丫。
“總覺得你還就在我身邊。”他自言自語道，不由失笑，清幽的綠茶滴落進了一滴水珠。
“太一係出燭陰，是九子之一混沌之獸，他來自於開天辟地的虛無，消失於這天地之中，也存在這天地之中，你看見的一切也許都有他的靈性。”素君笑身著一身水藍色的長衫，紮不起的倒影著水光，隨意散在身後，沿著長廊往這裏走過來，微風一吹，藍段猶如波浪般徐徐翻飛。
“你要先回去了。”殷秋練倚著躺椅，半眯著眼睛。
“在不回去，又要重回輪回之中了，況且，有一件事還要查個清楚，九淵的情況讓人很擔心。“
“那個預言，不就是你預言的嗎？青華帝君。”
“武者始天。混沌初元。四破玄冥。北極妄天，黃龍破天。鳳凰涅磐。
麒麟辟邪。饕餮殘噬．修羅天下．紫微至尊。”說道這裏，素君笑停了一下，“九淵大概也是知道，才到處尋他，可是他現在才是真正的紫微帝君，開始說的正是四禦，四禦會因此紛紛下凡而來，混沌初元，便指的是太一會回到最初的狀態中去，而後麵的，黃龍破天，鳳凰涅槃，麒麟辟邪，饕餮殘食，我想我不用說，你大概也明白了，你會君臨天下，而九淵會失去所愛而覺醒，上邪仲天將會腐爛，修羅天下正是說邪在人間挑起戰爭和殺戮，重華就將會降臨。”
“還有後半章吧，太阿正邪。七鬥之宿。鳳舞翔天。四方鎮神。九天之玄。閻地之冥。紫微甚渺。豔極乾坤”殷秋練說出來，口氣冷的讓人心寒，“因為這個預言，你和少昊總是不和。”
“你看出來了嗎？”
“世人都是，你是最慈悲的神，你是盤古的眼淚麒麟之獸，其實是最殘忍的那個，為了所謂秩序，就連帝俊那樣敗類，你都維護。子吟被你騙了。”
“可是，你現在做的不也是如此嗎？太一一邊讓你相信重華，一邊還是要你繼承他，與即將會到來的冥軍對抗。”
“當年，敦促天帝囚禁的長生帝君的不正是你嗎？”
“擅自改變盤古的規則，會讓一起恢複到最初。”素君笑臉色蒼白，“子吟不肯屈服於命運，所以才要和邪一戰。他們要守護的東西，就是這裏。太一也是如此。”
“所以，你維護不是天帝，而是天庭的統治權。”
“如果你要這樣理解也可以。”素君笑的手有些微顫抖。“好個天下會的前任主公，安排一場好戲。”
“九淵，你就把真相告訴青華帝君吧。”殷秋練說完，柳影下立著一道鮮紅修長的身影，鳳目微合，額間鳳凰之印，完完全全展現出來，殷紅的像要滴出鮮血，偶爾有流光劃過印記，他微微一笑，頃刻之間，青絲變紅發。流瀉一身，一直垂到地麵。
“少···昊··。”
“少昊涅槃不完全，我是九淵。”他說，話語中透著低沉的華麗。
“重華的元神是燭陰，玄囂不滿皝因此自盡，而做的報複。”他說著腳邊燃起青紅色的火焰。
九天之上，最高天昊天金闕宮的主人，三界最高的統治者，沒有能力又如何坐在那最高的雲端之上，統治一切。少昊應該是最了解他的人了。
“那個人也是你痛恨的人不是嗎？”
“重華就是因為看到帝俊對少昊的殘虐，才會想要解放少昊。”殷秋練說，“可是少昊卻不知道。”他宛然一笑。“少昊又何嚐不是想重華從天帝的陷害中解救出來，隻可惜看懂的卻隻有太一。”
轉頭，身後那道鮮紅色的身影已經消失，他大概又到那裏去找子吟了，殷秋練如是想。
三天之後，濟雲鎮淹沒於一片大火之中。
六天之後，紅崖地震。
七天之後，紅館的突然從江南消失了。
一個月後，天元宮舊址被毀的片瓦不剩。
一年之後，長白天池燃起大火燒了整整三天三夜。
···························
三年之後，凡是與子吟有關的一切東西，都在世間逐漸的消失。
九淵重返天庭的那天，人間有記載，有鳳凰在長白天池上盤旋了整整四十九日，才肯離去。
“我素子吟隻愛嘯九淵一個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若有違此誓，我就嫁給他。”
“即使不再認識，也仍然會愛上。”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在下叫素子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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