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91 更新時間:11-01-23 13:53
自從靜書和筱筱來到品月居,春曉禁足的日子便也不似那般難熬。張寥時不時的拿幾本話本來給春曉她們幾個解悶。靜書每次從張寥那裏接過話本時都是兩頰嬌紅,筱筱這時都會對靜書開幾句玩笑話。春曉剛開始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但後來也明白過來,於是和筱筱倆人老以此開靜書幾句玩笑來打發時間。
“我說春曉你這些日子都在看這些個東西啊?”許燕挖苦地看著春曉,把那話本丟到春曉懷裏。
春曉撇了撇嘴,拿起那話本悻悻道:“你倒是講的輕巧,換作是你一連一個多月都被關在屋子裏。如果再不給自己找點樂子那還怎麼活。”許燕見春曉被自己剛才的話激地有些怒意,反而嬌笑吟吟。
屋外的天空上不時飛舞著潔白的雪花,嫋嫋挪挪,纏纏綿綿,如同情人間的蜜語溫柔地灑滿西都城的每個角落。屋內春曉一身淺色家常衣衫閑適地躺在榻上,一頭濃密的青絲也隻用一桃木梳隨意綰在腦海。對麵坐著的許燕一身半新蜜粉色長裙,素淨的臉上未敷脂粉但這亦難掩其動人姿色。
許燕見春曉那氣鼓鼓的樣子,笑得愈發厲害。
“好你個小蹄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許燕見春曉真朝自己撲過來,也有些慌了手腳。正準備向她討饒,那廂剛進屋的芷心見了她們倆人如此模樣也被逗樂了。
“你們這是演的哪出戲?”
春曉輕啐了許燕了一口,跑向芷心。一邊幫她把猩紅羽緞取下一邊道:“還不是這燕子自己快活了,閑著沒事倒來這消遣我。”
許燕笑道:“好好!是我的不對,孟女俠莫要與小女子一般見識。”
春曉見許燕已經求饒,方得意道:“好說!好說!”
芷心伸長了手指,戳了戳春曉的額頭,嗔道:“你這人這氣來的快去的倒也快。”說著拉著春曉坐到火爐邊,撥了撥爐的炭。
“你們可知我今日出去聽見了什麼趣事?”春曉這表姐雖長著一副仙女般的漂亮臉蛋,氣質亦是極佳。但除此之外還有一項“萬人敵”的本領,那是西都城內的新鮮事都逃不過她的耳朵(俗稱八卦)。是以春曉隻要跟著她從來都不會覺得無聊,每天都能聽見許多趣聞。
春曉第一個伸長了脖子問道:“什麼事啊?好表姐快些告訴我吧!”
春曉扭糖似的搖著芷心的玉臂,許燕勸道:“芷心啊!依我看你還是快些告訴她吧!免得再受她的糾纏。”
芷心被春曉纏得也有些不耐,逐搖頭道:“真拿你沒辦法!”春曉對她吐了吐舌頭,跑去為她拿了杯茶,甚是討好地把一杯茶承給芷心。
芷心啄飲幾口方悠悠道:“前些日子洛陽明丹宮已經修建完成,是以今日皇上帶了眾皇子已及朝中重臣一起前往洛陽,並要在明丹宮舉行盛大的慶祝。隻留了宰相大人在朝中處理日常事務,聽聞來朝進貢的月蘭國王爾綿綱屆時也會去參加慶典。”
春曉一聽有這麼熱鬧的事興奮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許燕也有些激動。
芷心看著春曉的樣子,頗有些辛災樂禍:“我算了算日子,春曉你貌似還有半月才可出房門吧!”
春曉愣了一下,隨即瞪了芷心一眼,嘟嘴道:“是啊!那又如何左右我也不稀罕去看什麼明丹宮。”
她話雖這麼講但明眼人都知道她的心老早想飛去明丹宮了。
芷心對她如此孩子氣的行為已經見怪不怪了,是以隻和許燕相視而笑,便顧左右而言他轉移春曉的注意力:“這明丹宮雖建造地金碧輝煌,一派宏偉。但聽聞在修建期間曾發生官員為斂財強行以賤價收了周邊的良田。那裏的百姓無法生計,便爆發了暴動。”
聽到這正義感十足的許燕一拍桌子憤憤道:“好些個貪贓枉法的狗官。”春曉亦是大罵那些狗官不是東西,倆人立刻站在同一戰線完全忘記剛剛還在鬥氣。
芷心揉了揉額角道:“你們不要再罵了!身為女子矜持些好,像你們這般莽撞被人看了隻會叫人笑話。而且我還未講完,你們待我講完再罵也不遲啊!”說完也不管眼前兩道懾人的目光,朝他們嬌媚一笑,“那些貪官的如意算盤這次打錯了地方,你們可知這次主持明丹宮修建的是誰?”
講到關鍵地方就喜歡賣關子,春曉和許燕的胃口被她吊了起來也不與她計較忙問道:“是誰啊?”
芷心見到她們的反映十分的滿意,優雅地拿起茶盞又啄飲一口。完全忽視兩道殺氣騰騰的眼神,自顧自地道:“廉王夏侯禩!”
“哦!”某人十分不給麵子地隨便應了聲。
芷心自動忽略某人那不和諧的聲音:“廉王一得到明丹宮百姓暴動的消息就趕了過去,以雷霆之勢革職查辦了那些個貪官汙吏,因此這次暴動並未釀成大禍。”
春曉搖頭道:“那廉王這樣做也是盡了他的本分,怪就怪他自己用人不慎,才會讓那些居心不良的賊人有了可乘之機。”
芷心含笑道:“春曉講的倒也在理,隻是我所講的這些都隻是些流言而已,也不知是真是假。”許燕頷首淡笑不語。
春曉不置可否地看了她們一眼,忽然心中一動:“你們這些日子可曾見到二叔?”
許燕與芷心麵麵相覷,芷心沉吟道:“倒是見到過一回。就是在你回來之前,風疾火燎的就又走了。隻在姨父書房待了一盞茶的時間,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講什麼。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春曉心中鬱悶,到底怎麼回事,大家都很忙嗎?先是秋暝一走都有三個月之久,而且音信全無。再就是連諾林那混小子,也不知到哪去搗亂了。現在孟富陽也來玩消失。
看著相談甚歡的芷心和許燕,春曉心中暗道:莫不是自己太閑了?!!
入夜後,春曉毫無困意,就從牆上拿下了緋雲鞭。已經有些日子沒有練過了,再這麼下去怕是要生疏了。春曉微微側首正好看見身邊的櫃子門沒管好,剛想把櫃門關上。她便發現從青屏山帶回來的丹藥,記得那日司徒不暇像足了嫁女兒的父親,嘮嘮叨叨地叮囑她如何如何地。邊講邊往春曉的包袱裏塞東西,就怕落下什麼。春曉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那日也是出奇的聽話。他講什麼春曉都是順著他的意不像平日裏那般老是陽奉陰違。
春曉把包袱裏的瓶瓶罐罐都放在案上,活若丹、半紅丸、梅花點舌丹、凝香丸,這是什麼?春曉拿起一個褐色的藥瓶,“陰陽丸”好怪的名字。大概是那老頭剛煉出來的新東西,隻是幹嘛叫這怪名字。
春曉剛用手指碰到藥瓶,那張寫著“陰陽丸”的紙條居然緩緩地落到了地上。春曉嘴角抽動了幾下,一定又是老頭偷懶,隨意地糊上去的。
“春曉,快點開門啊!”
這麼急出什麼事了,春曉連忙跑去把門打開。隻見靜書滿臉焦急道:“張大哥受傷了,你快去看看。”
“怎麼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我和筱筱剛剛碰到胖叔。他告訴我們,張、張大哥他······靜書甚是緊張地抓緊了春曉的手,“你說他會不會有事?”正所謂關心則亂,春曉見她如此模樣心中了然。春曉雖心中不免有些擔心但還是安慰道:“不會有事的,你莫要亂想。”隨即指著案上那堆藥瓶道,“你看這些丹藥都是我從司徒老頭那帶來的,保管有用。”春曉說著快步走到案邊,拿了幾瓶藥:“走我們快去看看。”
倆人一陣風似的來到張寥的房門外。春曉剛想進去,可身邊的靜書倒躊躇著不敢進去。“靜書?!”春曉回頭擔心地看著靜書,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忍不住上前拉了她一把,“靜書咱們快些進去,大哥一定沒事的。”靜書臉色蒼白,愣愣地點了點頭,跟著春曉進了屋。
一進屋就見孟富仙在向一位麵容慈祥的白須老者詢問張寥的傷勢。老者拈了拈白須道:“這位公子受的隻是一些皮外傷,孟先生無需擔心。待我開幾副藥給他服用便無大礙。”
靜書一聽張寥傷勢不重,原本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春曉亦然。忽地想起自己懷裏的那些丹藥,忙上前向那老者詢問道:“大夫,您看這些丹藥可用得上?”
長須老者略顯驚訝地看了看春曉,又看向富仙問道:“這位小姐是?”
孟富仙笑道:“林大夫這是小女,讓您見笑了。春曉還不快些上前見過林大夫。”春曉應了聲,上前行禮。
“唉!無需如此多禮。”林大夫又笑著拈了拈胡須,“方才你講的丹藥在哪?”
春曉聞言立即就把懷裏的丹藥一股腦地放到了桌上。林大夫看過點頭道:“這些全是療傷治病的妙藥。隻是”
靜書和春曉同聲問道:“隻是什麼?”
林大夫見她們反映如此大微微一怔,逐笑道:“兩位不必如此擔憂。其實這些足矣,但如果有芙金丸就更好了。”
春曉想了想,驚喜道:“芙金丸我房裏就有啊!待我去取來。”
靜書看著春曉的背影焦急地叮囑道:“你快些。”
“知道了。”
春曉一進屋便奔向書案,“芙金丸?芙金丸!放哪裏了呀?”春曉又在那堆丹藥裏找了找。
驀然,她終於發現了目標。正當她甚是欣喜地把那芙金丸拿在手裏時,那張粘在瓶身上的紙又十分無力地從“老家”緩緩落到了地上。
“呃?!”
春曉這下對她那位師傅真當是無語了。她抽動著嘴角,俯身準備拾起那張紙。
“春曉,你找到沒?”春曉心裏毫無準備,被這聲音一驚撞上了書案手裏的藥瓶連帶著桌上的丹藥全都掉到了地上。
看著地上淩亂的藥瓶,春曉無力地歎了口氣。來人對自己造成的混亂顯然還沒意識到,隻是問道:“咦!春曉這是怎麼了?”
春曉抽動著嘴角對她苦笑道:“筱筱你怎麼來了?”
筱筱蹲下身子道:“嗯!是靜書讓我來幫忙的。那藥瓶是何模樣?”
春曉蹙眉道:“是個褐色的瓶子,咦?!找到了!”春曉燦笑著對筱筱舞動著手裏的藥瓶。
倆人逐起身向張寥房間奔去。看著張寥服藥躺下這才各自回房,隻有靜書堅持要留下來。春曉在出門前回頭偷看了他們一眼,發現他倆的眼神都膩的很。真當是動情了!春曉暗自唏噓。
“啪”春曉嘶牙抱住自己的腦袋。“還不快點回房,在這磨磨蹭蹭作甚。”孟富仙叱道。
“是!”春曉剛怒不敢言甚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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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娘噯······”一聲尖叫劃破原本平靜無垠的天際。天空中有幾隻烏鴉甚是無力地叫了幾聲緩緩飛過。隨即呯呯聲響鬧得品月居裏一時雞飛狗叫。
春曉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從房裏出來,“出什麼事了!嗯!”見大家都不看自己,徑直都往張寥那去。春曉揉了揉微眯的杏目,逐跟了上去。
還沒走進張寥的房間,就見倉滿慌慌張張地從房中連滾帶爬地出來。見到趕過來的大家仿佛見到親娘似的,顫抖著聲音:“張,張大,張大哥他”話還未講完,一個披頭散發身材精壯的男子倚著門柱,雙眼迷離地看著他們。
大夥定眼一看都傻了,此人不是張寥會是誰。隻是······那迷離的眼神,那羞澀的神情,那一身小兒女的姿態和他平日裏的豪邁雄姿相差地也忒大點了吧!!
“這是怎麼回事?”孟富仙臉色鐵青地問。胖掌櫃也是一臉疑問和不信。
倉滿平複了一下情緒道:“我也不知道。今兒一早我剛給張大哥送湯藥,他······他就”倉滿麵色忽地變的慘白,接著又變得火紅。在那嘀咕了一下就沒講下去。
這時菱姨也趕到了,她上前扶了扶倉滿的後背。讓他不必太急慢慢講。倉滿這才紅著臉小聲說道:“他說他······算了,死就死吧!他講他要和我好······”說完垂下頭渾身顫抖,“
一時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不知該講些什麼。
張寥掩嘴猶如少女一般嬌笑吟吟,仿佛這一切都是情理中的事。在場的人見到他這樣子都感覺到了一陣惡寒。胖掌櫃對他亂顫手指,但半天講不出個字。最後幹脆以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忿忿地四處找順手的工具,一時間場麵有些失控。張寥莫名地看著眼前亂成一團的場麵。
“那個······大哥!可不可以把衣服先穿好!!”
“哎呦!死相,偷看人家。”張寥隨手拉了拉已經大敞的前襟,勉強遮住了一身春色。
春曉聽著那猶如少女般的嬌嗔聲,隻覺得頭皮發麻。隻得幹巴巴地笑了幾聲來掩飾自己的不適。
“靜書呢?”
“我剛來的時候就見張寥哥抱著頭隻喊疼,靜書姐就跑出去請大夫了。”驀地倉滿雙眼大睜指著春曉身後驚喜道,“靜書姐帶著林大夫回來了。”
一時間大家都圍上前,拉著林大夫捆起張寥一起進了屋。
誰也沒有注意到春曉站在那像三魂少了六魄,隻是錯愕地張大了嘴。
冬日裏的陽光略顯單薄,淡淡地透過光禿的樹枝在那挺拔的身軀上投下細碎的光斑,迷離而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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