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79 更新時間：10-07-13 21:05
春曉深吸一口氣，臉上掛上還算自然的笑容，走向肅王府。還沒走近，守門大哥長槍一擋，喝道：“何人，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春曉笑道：“我自然知道，那你可知道這是何物？”
守門大哥怔怔地看著春曉手中的玉佩，又抬起迷茫的小眼睛看看她。突然態度變得恭敬起來；“奴才眼拙，剛才多有冒犯，還請姑娘贖罪。王爺剛從宮裏回來，就讓奴才帶姑娘過去。”黛色的玉佩，放在手中瑩潤生酥，春曉默默地把玉收入懷中。
春曉謝過他，便跟著走進了那朱紅大門。隨後走的是一條僻靜的小徑，潔白的鵝卵石迤邐綿長，彎彎曲曲，像情人間欲說還休的癡念；更像情路的坎坷，九曲回腸，不知下個轉彎是不是就會到終點。
小徑兩邊是密密的竹子，這時節難免染上些許頹色。不過這頹色中又蘊含著一股生氣，隻待春風一潤就全力展現自己全部的鮮活。
隨著吹過的一陣風，竹葉發出“沙沙”聲，心神頓時寧靜不少。朝鳳街上的一切已經過去一年，這麼久了，還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突然想起。
很多人對不好的記憶避之唯恐不及，等它終於模糊了，再由著時間這劑良藥徹底將它摒棄。
不過有些人卻是銘記一生，因為記住的不單單是這件事。更因此變化出的後果，無法掌握充滿了不確定性為此他們過的很辛苦。
自己是怎麼回到品月居，春曉並不知曉，隻記得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床上。腦袋被抽空了一樣，什麼也想不起來。隻感覺有些刺目的光線，讓眼睛有些不適，伸手擋住光線，本能的朝光的方向看去。
隻見窗戶是關著的，朧朧的光像蘇浙的絲綢，隻看著就能感覺到那份柔順。窗戶邊的茶幾上趴著一個人，烏黑的長發用束發的冠子高高的束起。
他不是連諾林，春曉從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感覺到了。突然，就在春曉想叫他的時候，那人卻抬起頭。
烏目皎皎，豐神俊秀，幾月不見原本清秀模樣的“木頭哥”，眉目之間多了幾分英氣。
這從他變得有些黝黑的膚色，還有在長袍下的猿臂蜂腰。更不用說他那雙原本就明亮的眼睛，溫潤依舊，更多了份堅如磐石的堅毅。
相比而言自己倒在床上，渾身無力，她心裏明白就是不看鏡子也可以猜測到自己這時候的臉色一定十分難看，保不準跟女鬼有的一搏。
她啞著嗓子叫他：“木頭哥。”
月秋暝走到她床邊，俯下身看了看她的臉色，點頭安慰道：“嗯，好多了。”
春曉笑著問他，回來多久了。月秋暝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習慣的幫她把被角掖好。絮絮叨叨地跟她講自己這段時間其實是到西域去了。秋暝的母親在西域做生意，這次想讓他熟悉一下環境，以便將來可以順利交由他打理。
而他的父親聽說早就過世了，而他自小就留在孟家，也鮮少提起他的父親。他講了許多但始終沒有講，比如她是怎麼平安回來的。她問他，得到的答案是他也不知道，他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昏迷不醒的她。
“孟姑娘來的不巧，王爺剛歇下，雨綺姑娘命我請姑娘到花廳稍等。”守門大哥道。
春曉這才發現自己站在拱形月牙門前，麵前的守門大哥正等著自己的答複。
等？等就等吧！春曉一向看得開，更何況自己思緒有些混亂。
守門大哥走後，就有幾個丫鬟進來送茶，臨走時偷偷看了她幾眼，眼神有點怪。難道她臉上有髒東西？春曉看她離開後，連忙拿出帕子胡亂一通擦。
始終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隨意打量著花廳。潔白的牆壁，剔透玲瓏，錦繡燈紗罩，連地磚亦是墨黑鑿金花的，更不用去說著一室紫檀木的家具。孰不知這紫檀木在西都的貴重，一般的富豪人家都用不上，就是皇親國戚家中也是很少見。春曉以前隻聽芷心表姐提過，聽說是皇帝賜給他的。
突然目光被雕花窗戶外的數枝白梅吸引。出塵的雪白，“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梅俗了人。”現在雖有梅，卻無雪，倒真的感覺有些不完整。不過她也不是什麼雅人，倒也無妨這“有梅無雪”。
他很愛梅花，來看她的時候還惦記著給她帶上幾枝。隻因為怕她呆在屋裏太久無聊，就這麼簡單。
可他是在她醒後五日才來看她，春曉在看到他的時候，有點傷心，有點高興，但麵上是冷冷的也不和他說話。
而連諾林自顧自的跟她說著自己如何如何把這幾枝極品絳霞梅“拿”到手。春曉隻是冷冷的看著他樂滋滋的忙著往花屏裏插花，還不停拿著花瓶變化角度。
春曉還沒等他搗騰完，就捂頭裝睡。
感覺到被褥邊緣下陷了許多，春曉還是沒有說話。
連諾林俯下身柔聲道：“春曉，春曉······”一邊一邊的重複，好像喊幾百年都不會膩。
春曉麵色稍緩，不過依舊不想理他。連諾林又往她身邊靠。這床才多大，這家夥硬是把她逼到退無可退，終於春曉“淡定”不了，把被子一掀怒道：“你煩不煩。”
“我想你。”
一下子安靜下來的局促，讓春曉一陣恍惚。這三個字，簡簡單單卻讓她心跳遽然加速。想她，為什麼又不來見她。她醒來之後每天都在等他，可他卻在哪呢？隻覺得自己像極了深閨裏的怨婦，最氣人的是自己還沒正式成為他的“怨婦”。
“對不起！我現在才來看你。你要是心裏有氣千萬別憋著。來，來，都衝著我來。”話還沒說完就拉著春曉的手，“你就打吧！”
見春曉還是沒打算理他，連諾林抓住春曉的手，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春曉——”
春曉抬起頭看著他的棕眸：“你到底瞞著我什麼？”
“瞞什麼？”還是在笑，突然春曉覺得他的笑好刺眼。
“諾林，我真心待你，可是······你對我並沒有坦誠相待過，你讓我如何相信你所說的話。”
臉上的表情瞬間凝注，連諾林苦笑著搖頭道：“你想知道什麼？”
“你的一切。”
連諾林還是拉著春曉的手，眼神忽然變的有些黯淡，雖然他還是在笑：“那我便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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