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90 更新時間：09-11-04 22:42
22。黑夜、黑暗、無法來臨的早晨
穿過音樂聲震耳的夜總會，來到員工休息室，再從員工休息室來到更衣室，那裏有一扇看似普通卻上了鎖的門，打開鎖跟著領路人從狹窄的通道一直往下走，就會到達地下室。
走到底就會聽到從各個房間裏隱約傳出痛苦的慘叫聲與器具摩擦的聲音，聽得人有些毛骨悚然。這裏是被用來接待一些有特殊喜好且有錢又有權勢的客人們的地方。
就如同地獄一般，幾乎每天都會有人因為忍受不了這種酷刑而自殺，但從未有人成功過。除了被折磨至死以外，任何人都無法從這裏用任何方法逃出去。
而成輝從他失明的那天起，就被關在了這裏。
在最裏麵的一間房間裏，成輝的雙手雙腳都被分別鎖在了床上，在離他不遠的一地方有一麵牆和一張桌子，上麵放的都是各種各樣的性器與道具，一些上麵還有著清晰的血跡，讓人看了頓時心生懼意。
但就算是到了這裏以後，成輝依然如從前般冷漠，就算聽著從別處傳來的淒曆慘叫，就算身體被貫穿的同時還被殘忍的鞭打，除了那幾聲低低的悶哼外，他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那個讓他失明的夜不止帶走了他的光明，也帶走了他對這個世界的所有情感。
［杜少請這邊走］聽著房門被打開的聲音，成輝知道這個夜又會變得相當漫長。
被稱為杜少的聲音響起［這邊的東西我都可以用吧］
［當然當然，不過也請您不要忘了這裏的規定，不可以把人弄死，如果您做的太過激的話我們會來阻止］說著，那人指指牆上的小小針孔攝像機。
［知道知道，你可以出去了］杜少顯然已經不耐煩了。
［那祝杜少今夜愉快］
感覺身體被人撫摸著，成輝皺起眉頭，那人再次開口［你身上好多傷，嘿嘿，疼嗎？］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去摳剛剛結疤的傷口。
今晚要多久才會暈過去呢？又會被弄醒幾次呢？躺在床上一邊想著，成輝閉上了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眼睛。
再次醒來，成輝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但他估計現在應該還是上午，原因在於插在他體內的擴張器並沒有被取出，而一般過了午後才會有人來給他清理和上藥。
為了讓這裏的人多活些日子，被關在這裏的每個人都有專人來為他們料理雜事，但那些被派來照顧他們的人通常都不會把他們當人看，不乘機羞辱或是在他們身上發泄一下已經是仁慈之舉，而粗魯的上藥更是習以為常。
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成輝覺得不出意外他很快就能再暈過去一次，可以感覺到體內的異物已經因為肛道內的血而粘在了一起，可成輝不認為來人有這個閑心去管這些，感覺那人已來到身邊，並握住了擴張器，等待著巨痛再次來臨，可來人隻是幫他把開到最大的凶器小心的調到最小後便沒了動靜。
正當成輝疑惑時，那人的腳步聲再次靠近，接著，那個慘不忍睹的地方感覺到了絲絲暖意，那人居然在用熱水幫他把幹掉的血洗掉？
［忍著點，馬上就好了］稚氣的男聲傳入成輝的耳膜。一點一點動作極其小心的花了很久，終於把他體內的東西給取了出來。
［呼］那人發出了鬆了口氣的聲音，接著是止血和上藥，動作還是細心又謹慎，生怕一個不小心弄疼了成輝，與往常截然不同的待遇讓成輝疑惑的皺起眉頭，卻引來了那人緊張的聲音［對不起對不起，是不是我太重了？？］
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湧上成輝心頭，成輝轉頭“看”向那個聲音傳來的地方，這個人像極了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了。諾！你過得可好？我。。。。。好想你！
［你是誰？］不自覺的，成輝想知道他的名字。
聽人說過眼前的這個人就算被折磨的再慘也不曾求饒甚至沒有大聲的叫過，對於前先來“照顧”他的人更是從來都不予理睬，所以對於他會突然開口，易橋有些驚訝［易橋，我叫易橋，你呢？］
自嘲的笑了笑，怎麼可能是他呢！一定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才會產生胡亂的念頭，話一出口成輝便後悔了，所以他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看著床上的人再次沉默，易橋到也不生氣，繼續為成輝處理著傷口，清理完畢後，易橋端來了飯菜，為成輝在背後墊上枕頭，易橋準備喂成輝吃飯。可就如被告知的一樣，再怎麼勸說，成輝始終沒有反應。
在成輝以為他已經離開時，易橋卻坐在了成輝的床邊，用那溫和而稚氣的聲音緩緩訴說［我家一共有四口人，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有爸爸媽媽全心全意的愛也讓我和大我兩歲的哥哥能無憂無慮的健康成長。而哥哥他從小就很聰明，考試成績也一直名列前茅，是我們全家的驕傲，而相比之下的我就要遜色許多了，但我的父母並沒有因為這樣而偏心，我跟哥哥的關係也一直很好，我們的日子平靜又幸福。直到我十五歲那年媽媽被查出得了不治之症，一個月的時候媽媽就走了，你相信嗎？當時的我簡直無法相信，不久前她還那麼健康的］
盡管看不見此時易橋的表情，但同樣失去親人的痛苦，讓成輝的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悲傷之情。看見了成輝此時的表情，易橋微笑［你在為我傷心嗎？謝謝你］輕輕握起了成輝的手，易橋的語氣透著淡淡的憂傷［母親死後，父親整日酗酒根本無法振作起來，後來還染上了毒引。一年多的時間裏，本就因為母親的病一貧如洗的家裏更是拮據的難以想像］
感覺到易橋的顫抖，成輝試圖握緊他的手，盡管無力的右手已根本沒有什麼力氣，但溫度還是能傳達到的吧。
［那天晚上，一群陌生男人突然來到我們家開始搬東西，他們說父親因為過量吸食毒品已經死了，而父親在生前曾向他們借了50萬。當時的我們都還是孩子，失去了雙親後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麵對，隻能害怕的抱在一起，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家裏搬空，最後連我們自己也被他們帶來了這裏。一群大人圍著我們，哥哥害怕的一直哭泣，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我把哥哥抱在懷裏，衝著其中的一個人大喊：我來還你們錢！放了我哥哥！明明自己也很害怕的，可看到哥哥那樣，突然就蹦出了那些話。然後一個中年男人問我：那你要怎麼還呢？］想起了以前的事，也想起了那時衝動的自己，易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死瞪著那個人，不甘勢弱的回答他：隨便你們！隨便你們要我做什麼都行！但放了我哥哥，他很聰明，你們放他出去的話他很快就能想到辦法賺很多錢，然後把欠你們的錢都還清！連利息也還！］
聽見易橋居然這樣回答，成輝一時笑出了聲，引來易橋一陣臉紅［嗬嗬，你也覺得我很冒失吧］
輕輕搖頭［我隻是想起了一個跟你很像的人，那後來呢？］
知道成輝有興趣聽下去，易橋笑了笑，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在這種情況下跟這個他還不知道名字的人講起自己的過去。
［然後在我以為我會被那個中年男人暴打一頓的時候，他卻走過來看著我的眼睛，認真的對我說：就這麼辦吧］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人是老板手下最信任的人之一，也是管理這裏全部事宜的人，別人都叫他洪叔。然後每次想起這件事，我都會覺得渾身冒汗呢]易橋含笑的說。
[在那種情況下，出於本能，多數人都會選擇自保，但你卻能為了你哥哥讓自己身陷險境，這種魄力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對於眼前的人，成輝漸漸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他的陳諾也曾為了他選擇放棄生命與他一同承受未知的一切，想到這裏，成輝輕揚起嘴角。
[從那以後，洪叔就一直很照顧我，兩年的時間裏我隻負責做一些雜事，那些不堪的事從來都未輪到過我。就算那時的我還是個孩子，也知道如果沒有洪叔的話，我的生活絕對不會這麼平靜］易橋轉過身，雙手輕輕握住躺在床上的成輝［我隻想讓你知道，生活每一天都在改變，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是洪叔幫助了我，他是我的貴人。說不定哪一天你的貴人就會出現，但隻有活著，你才能看到這一切啊］
無神的雙眼空洞的注視著前方，如果沒有失去光明，無論如何成輝也不會放棄希望，就像易橋所說的，隻有活著才能改變一切。但自那個夜晚以來，成輝已明白，此生他是再無力改變他的生活了。
［要不要聽聽我的故事？］那份已深鎖進心底的情意，在離開這個世界前他想再回憶一次。。。也許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在這個寧靜的午後裏，已經被摧殘的猶如空殼的成輝臉上再次揚起了那已久久未見的神采。與陳諾從相遇相知到後來的相愛，再到最後的分離，再次回憶起往事的成輝直到全部說完後才覺得有些口渴，心細的易橋適時的送上了一杯水。覺得有些累的成輝安靜的閉上了眼睛，覺得心裏一時舒暢無比。
［就這樣死去的話，那個人一定會傷心的］聽完成輝故事，易橋心中有著無奈與悲傷。
［他應該已經以為我死了，所以這一次我隻是完成這個事實罷了］成輝的聲音透著淡淡的落寞。
［為了他，你失去一切淪落至此，可如今他卻連你活著都不知道啊，為什麼？這樣。。。真的好嗎？］
是啊，不可否認在與陳諾交集後他的人生已完全改變了。但就算到今天，成輝也不曾後悔［至少我知道他現在正平安的生活在某個角落，這就夠了。］
［我不明白啊！你們沒有血緣關係，分開了，不就變成了兩個完全不相關的人了嗎？你們之間的牽絆要怎麼維係？］
把手輕輕的放在胸口，成輝閉上眼睛［這個世界上除了親情以外還有一種不可言喻的感情，那就是愛。能體會過那種感覺的話，剛剛的話你應該就能知道答案了。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刻骨銘心的愛會逐漸變淡，但我知道在他心裏永遠有一塊地方是隻屬於我一個人的，我們之間的那些回憶也都永遠存在。］
［你怎麼還在這裏！洪叔在找你呢！］不知不覺間易橋已經在這裏待了一整個下午，看看來叫他的人再看看床上的成輝，來到這裏後，他還是第一次覺得心裏如此平靜。
出門前，易橋再次回頭［你說的那種感覺，我也好想體會一下］
［會的，等你離開這裏以後，一定能找到那個人的］
聽到成輝的回答，易橋笑了笑［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雖然知道不一定能得到回答，但易橋卻還是非常想知道這個人的名字。
［成輝，成功的成，光輝的輝］聲音不大，但易橋聽得很清楚。
輕輕關上門，易橋走後不久，門邊的陰影處出現一個人。顯然，這個人已經在這裏站了不知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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