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06 更新時間:11-11-16 22:32
等到杳芍從情緒裏恢複出來,天色已經不早了,剛才來喚他們看房間的侍衛又來喚他們吃晚飯,順便說,小王爺一會兒要帶個朋友回來小住,問少棠是否願意出來見見他。
少棠給杳芍暖著有些涼的手,問,“你先告訴我段飛在哪裏?”
“段公子已經在飯廳等著了。”
“哦?”少棠抿唇一笑,“那你可看見浦哥兒?”
那侍衛疑惑的問,“也在的吧,屬下沒在意,這會兒是吃飯的點了,應該是在的,小少爺問在這個……”
少棠笑笑打斷他,“我就是好奇他倆在不在,如果浦哥兒不在,這飯怕是要少了一半趣味。”扭頭問身邊的杳芍,“杳芍你可清楚浦哥兒?”
杳芍噗嗤一笑,瞪了少棠一眼,“都是你的惡作劇,我和段大哥在一塊兒的時候可沒少聽大家取笑浦哥兒。”
“他也太憨了,那麼不經逗。”聽少棠說這話,那侍衛大汗直流,在你麵前,哪個男人是經逗的?少棠又說,“心眼兒實誠的人也敢出來剪道,恐怕也隻有段飛敢這麼任命。”
“但浦哥兒身上也確實有種悍氣就是了,挺能震懾人的,隻是我不了解你說的憨然的細節,你給我詳細說說唄。”杳芍來了興致,挽住少棠手好奇的問。
“說了你也該去取笑他了。”話雖這麼講,可少棠還是不願意駁了杳芍的意思,便喚身後的侍衛將浦哥兒的糗事又講了一遍。
這侍衛平素有些口才,少棠和他也挺熟悉,因此並不顧及少棠,麵不改色的說著當時的場景,回想著不禁也覺得有趣,一旁杳芍時不時就瞥少棠一眼,要笑不笑的。
等到了飯廳,果然瞧見段飛、浦哥兒一幫人在那兒候著了,尤其是浦哥兒,翹首以盼的樣子惹得眾弟兄一陣笑。見到少棠和杳芍來了,那幫人連忙端坐下,各自守著自己的空碗等放飯。
段飛聽了大家調笑浦哥兒好一會兒,這會兒見到正主來了,臉上還帶著剛才的笑意,起身迎向他二人,“小少爺和杳芍上座吧。”
少棠不客氣的坐了上首,杳芍卻有些不好意思,少棠拉他一把這才勉強在他身邊坐下。
和這些人吃飯就是熱鬧,一頓飯下來笑料到成了下酒菜,少棠一貫家教良好,和不太相熟的人一起秉承食不言的習慣,可到了這兒硬是被憋得受不了好幾回。
段飛是見怪不怪了,中間還能和杳芍說上兩句,問問他的安排,杳芍隻說聽少棠哥哥的。
少棠含笑看了他一眼,在桌子下輕輕捏了捏杳芍的腿。
有人不怕少棠平素的陰陽怪氣,鬧著他說要喝酒,少棠這次竟好脾氣的點頭答應,“喝酒可以,但是今晚有客人來,還是等明天吧,我們不打不相識,彼此也都順利到達益州,是值得慶祝的一件事。”
那人沒料到一向難纏的小少爺竟然這麼好說話,楞了下神,等回過勁來高叫了一聲。
丫鬟撤下飯菜,收拾了桌子,少棠和段飛一起來到前廳坐下,杳芍便緊緊靠在少棠身邊,半步不離他,甚至還順手接過丫鬟遞上來的水果,分發到少棠和段飛手邊。
段飛早已在信中得知少棠和杳芍較為熟稔,可沒想到杳芍對這個怪脾氣的小少爺竟然黏膩到這種程度,完全不是一路上來的那個寡言清冷的孩子。
少棠見段飛總盯著杳芍看,咳嗽了一聲,喚回段飛的注意力,“段飛,益州如今也到了,你想在益州軍中做些什麼?自己有打算沒有?”
段飛沉默,之後說,“實不相瞞,我如今對自己的定位也不清晰,不想再做以前的職位,卻又覺得以前學得的東西浪費了可惜,因此……”
少棠點點頭,段飛又說,“經過這些事情,我也看淡許多,功名利祿都是虛無,如果連自己的親人都保護不住,縱是官至宰相又有何意義?”隱約能聽見外麵笑鬧的聲音,段飛淡淡笑了下,英俊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苦澀,“若不是為了我這班兄弟不再背著狼藉之名,我寧願一人長住山林。”
少棠看著他深邃的眼睛,對於這個木訥而易羞澀的高大男人有了新的認識。
“佛書上說,因果相循,這些歡笑和苦難其實都是因果,學會看淡、懂得順其自然才能體味造化,不枉人生一場。許多人命中注定有逃不過的一劫,那隻不過是應了因果之道,如果我們再糾纏於此,那這個結就永遠打不開了,你也有你的路要走,懂不懂?”少棠難得語重心長的說這些話。
段飛驚訝的看著他,半晌才苦笑起來,“到底是讀過書的。”
感覺到杳芍握著他手臂的手漸漸收緊,少棠暗歎了口氣,對段飛說,“逝者已矣,節哀順變。”
段飛低下頭看束緊的袖口,“那齊爽怎麼辦?”
少棠被他這句搶白嗆住了,開導人的話總是容易說出口,可真的叫人忘記逝者的傷痛又談何容易。
恰巧樓瑤跑了進來,一見三人都在,笑了下,“可算回來了!”
跟在他身後的曹朗眼明手快的替他倒了杯水送到他麵前,“喝吧。”
樓瑤不客氣的接過,三兩口喝了個幹淨,將杯子往桌上一放,笑問,“晚飯吃過了嗎?”順手解開披風,抱放在膝蓋上。
少棠說,“剛吃完,到是你們,一頓午飯一直吃到晚上,那晚飯究竟算吃了沒有?”
樓瑤正苦惱著,“我煩極了這種應酬的場麵,幸好水清哥哥幫我擋去許多,否則我今天可要出醜了。我果然還是不是適應官場,一句話三處相關,我哪裏聽得明白,吃個飯都堵得厲害,一直噎在我嗓子口,上不去下不來。”
段飛說,“我以前也頂煩這個,後來也就習慣了,啊,不,不是習慣了,是麻木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
杳芍從丫鬟手中挑了一個看起來最漂亮的雪梨燉銀耳湯送到樓瑤麵前,“樓瑤哥哥,你中午沒吃好,現在還是吃些吧。”
樓瑤抬頭就看見杳芍清秀靦腆的臉,不禁微微一笑,從他手中接了過來,柔聲問,“那杳芍你吃飽了嗎?”
“我和大家一塊兒吃的,剛吃飽就笑餓了。”
段飛和少棠又是一陣笑,樓瑤還雲裏霧裏的,杳芍解釋說,“是浦哥兒他們一直在鬧騰個不停。”這下樓瑤也懂了。
曹朗拿起樓瑤膝蓋上的披風,擔擱在手臂上,對少棠說,“小王爺正和溫公子在前廳,你要不要過去一下?”
“溫公子?我認識嗎?”少棠疑惑的問。
“是小王爺新交的朋友,也是剛來益州,暫時沒地方住,小王爺便請他來我們府上了。”
少棠皺起了眉,“叫什麼名字?”
“溫言念。”曹朗說。
“溫言念?”少棠低聲重複了一遍,隨即一笑,“我去看看。”起身問道,“你們有誰與我同去?”
樓瑤剛喝了一口熱乎乎的銀耳粥,聽了這話連忙擺手,“我反正是不去了,凳子還沒熱乎呢。”
少棠看向段飛和杳芍。
段飛也說,“我還是不去了吧。”轉頭問坐在邊上烤火的杳芍,“杳芍,你要和少棠去看看嗎?”
杳芍說,“我有些冷。”說著將手更往前伸了些。
少棠知道他是害怕見生人,剛想應承了,可轉念一想,不行,還是要帶他去,“哥哥給你焐著。”一句話把不情不願的杳芍拽走了。
走到前廳門邊,聽見裏頭人正低聲交談,少棠將耳朵貼在門上細細聽,發覺兩人正在說些生意經,一時也覺得無趣,可那溫言念公子的聲音卻低沉溫柔得十分悅耳,心下對這個男人好奇起來,衝別扭站在自己身後的杳芍眨眨眼。
杳芍撅了下嘴,顯然沒他這麼熱切。
少棠象征性的敲了下門,水清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個弧度,“進來。”
少棠捏了杳芍手心一下,率先推開了門。木門發出吱呀一聲沉重的鈍響,屋內燃著的熏香味便散了出來,帶著濃重的暖氣。
溫言念看見門外昏暗的光線裏走進來兩個人,轉頭看了下正笑得一臉溫柔的水清,猜測到其中一個大概便是錦王府的小霸王李少棠。
“少棠。”水清朝他招了下手,少棠就自然的靠了過來。
溫言念驀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走過來的少年。這種身姿容貌,當真世所罕見,眉眼嘴鼻無一不精致妥帖,神采靈動中帶著些妖冶之氣,寬袍大袖、腰間束著緞帶掛著美玉,說不出的美妙。
等他聽見少棠笑問,“這便是你的朋友溫公子了?”清透的聲音也叫人無法拒絕。
溫言念起身做了個揖,有禮道,“在下溫言念。”
少棠意思的回了個禮,“言念君子,溫其如玉,你到是當得起這幾個字。”
溫言念坐下,此時他已恢複正常,直視少棠笑道,“小少爺謬讚了,您才是叫人驚歎。見到你叫我想起兩句詩。”
少棠自然是好奇的問,“哦?說來聽聽。”
溫言念看了含笑的水清一眼,“燕趙有秀色,綺樓青雲端。眉目豔皎月,一笑傾城歡。”
少棠冷冷笑了下,“你挺有膽色啊。”回頭看身邊坐著的水清,“哥哥,你看上他什麼?”
水清溫和的說,“就像你說的,膽色和君子如玉。”
“杳芍你覺得呢?”少棠忽然問。
杳芍嚇了一跳,怯怯的看了上首的人一眼,眉眼清淡雅致,沒有俗世中人急功近利的痕跡在臉孔上,身段修長,一身素淡衣裳,也不著厚重的皮裘,就那麼端坐著,雖說不是特別俊美,卻十分耐看,應該是個人物。
“我認為水清哥哥說得對。”他輕聲回答。
少棠笑了下,果真不負豔名,“既然你也這麼說,那就這麼說吧!”
溫言念這才注意到這個一直被李少棠遮去光芒的男孩子。素淨的衣裳外披著件披風,饒是這樣還顯得有些怕冷,臉色蒼白,嘴唇血色也不豐富,可巴掌大的臉上容貌卻清秀得驚人,那是一種淡到極致的濃,瞳孔如同一汪深潭,仿佛掉進去就出不來,濃黑如墨的長發鬆鬆的挽在腦後,隨意懶散的味道。見到自己目光不錯的打量他,很不自在的扭過頭去。
水清走過來將杳芍按在特意墊了墊子的椅子上,將丫鬟準備好的暖手爐放在他手心裏,“我猜你就沒帶。”
杳芍簡直受寵若驚了,他與水清的交集並不多,沒想到他這麼細心。抬頭看少棠,正巧看到他衝自己俏皮的吐舌頭,不禁抿唇一笑。
溫言念聽到自己心嘭咚一跳,自己都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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