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65 更新時間：09-11-27 19:07
齊薑正在家準備晚飯，門被人敲響。他擦擦手，走到門口打開門。
“小亞，你不是帶了鑰匙嗎？”
可打開門卻看見了一張陌生的臉，雖然很有魅力，卻充滿緘默的沉悶感。他被這個人身上的氣質所吸引，那是一種他很熟悉的特有的氣質。一種不像是人類該有的，隻能存在於黑暗中，卻散發著濃濃誘惑味道的氣質。
被這人身上散發的這種讓他心驚的氣質所震撼，他在愣神了半天之後才看見了這個男人手上抱著的人。
“小亞！！”
齊亞臉上滿是傷痕，衣服也弄得很髒，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雖然知道，齊薑卻非常不解，齊亞是從來不惹禍的孩子，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小亞怎麼了？”
齊薑用有些嚴厲的聲音問印隱司到。印隱司沒有說話，隻是將齊亞遞給齊薑，齊薑伸手抱過齊亞原本想要再詳細的詢問這個男生，可他卻轉身便走了。
抱著齊亞的齊薑沒有辦法追上他，隻好看著他漸行漸遠，消失在夜色裏。
齊亞醒來的時，四顧自己所躺的地方。一切都是自己熟悉的，一切都是讓人感到安心的。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了下來，房間裏麵還有淡淡的碘酒的味道，他知道齊薑已經幫他上了藥。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房間裏麵隻開了一盞小小的壁燈。暈黃的光在牆壁上蔓延，微弱的照亮了房間，齊亞用手撐著身體想要起來看看現在是幾點，身體剛一動，卻感到了四肢和身體都傳來一陣陣鈍痛。
“唔！”
忍耐不住的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呻吟，門就被人推開了。
“小亞，你醒了！”
齊薑一臉緊張的推門進來，然後走到齊亞床邊坐了下來，幫齊亞掖了掖薄毯子後溫和的詢問道：
“小亞，想不想吃點東西？”
齊亞此時渾身疼痛，那裏又會有食欲。便倦怠的搖搖頭。齊薑也不勉強他，而是摸了摸他的頭和他說：
“我明天幫你請假，你這兩天就不要去學校了。等傷養好的再說吧。”
齊亞想到要明天他被舒海強一幹人毆打的消息就要傳遍校園，也覺得不勝其擾，於是點點頭，開口對齊薑說：
“好的，爸。”
卻牽動了嘴角的傷口，一絲刺痛感讓他的臉稍稍扭曲了一點。齊亞看著齊薑的臉，上麵有很明顯的擔憂的神色。他最怕的就是看見齊薑臉上有這樣的神情。從小到大，他已經見過無數次齊薑這副樣子，欲言又止的將對他的擔心、焦慮掛在眼角眉梢。
像一麵被洗褪了色的旗，明明已經老舊的無法掩飾破敗，還要讓人心安般的在風中張揚。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害怕就連他對自己的擔心，也會成為自己的負擔。可恰恰是這種擔心，便真正的成了他的負擔。
齊亞閉了閉眼睛，齊薑以為他累了，輕聲的對他說：
“累了嗎？那你睡吧，我出去了。”
剛起身，卻被齊亞拉住了衣袖。
“爸，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齊薑身體一頓，又緩慢的坐回床沿，看著齊亞，良久良久沒有開口。可齊亞知道，他是想問自己的。又等了一會，像是經曆了一場短暫的拉鋸，齊薑終於開口了，問出的問題卻讓齊亞很是意外。
“今天，送你回來的人是誰？你和他熟悉嗎？”
‘印隱司！’
想起這個名字，他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一幕比自己被群毆時，更加讓他感到屈辱的畫麵。他根本不願意再想起這個人，一秒鍾也不願意。
“不熟，同學而已。”
齊亞斷然的回答齊薑，齊薑注視了他很久，久到齊亞幾乎想要心虛的移開視線時，他卻率先轉開了視線，然後又摸了摸他的頭。
“那沒事了，睡吧。”
然後起身，離開了齊亞的房間。齊亞盯著壁燈的光照不到的黑暗中的一點。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就如同微弱燈光下的房間，雖然也有光亮，可更多的是未知的黑暗。雖然這樣的想法有時他自己也覺得很怪異，畢竟自己隻是身體比較虛弱，卻並沒有到威脅生命的地步。可他總覺得自己無法融入人群，和這個世界總是隔著一團霧，觸得到卻看不明白。
便恰似這樣的房間，即使有光亮照見的也隻是那方寸之間，模糊的方寸，延伸到無盡的黑暗中。又或者，是這無盡的黑暗，延伸到了光亮中也未可知。
想到這裏，他就厭惡起這樣的自己來。這種軟弱的念頭總是讓他厭棄自己，可又無法控製這樣的讓自己厭棄的自己。
難道身體的軟弱會造成心靈的軟弱？齊亞並不這麼認為，可人總有陰暗的一麵，隻能獨自麵對的陰暗的一麵。
想著他覺得累了，便又沉沉的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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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睡…快快睡……你是我的寶貝…。”
“這裏好黑！！放我出去！！”
“我要在我的房間裏麵，掛一個太陽……”
“這是我的家，我的家……我想飛……我要飛……”
“齊亞…齊亞…我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要真是這樣，我覺得，很開心……”
手掌上傳來溫熱滑膩的感覺，淡淡的腥味在鼻尖蔓延。黑暗中響起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齊亞……我的齊亞……”
齊亞從床上一下坐了起來，呆愣著盯著自己的雙手，那種溫熱滑膩的觸感還殘留在手上。像手上布滿溫熱滑動蛆蟲，慢慢的沿著小臂往上爬。
齊亞忍耐不住的用手抓緊被單，使勁的磨蹭。
‘這是什麼夢？為什麼這麼真實！！像生命中曾經發生過的一幕所殘留的記憶。真實的死亡，雖然在黑暗中看不見，可感受到的確實是死亡……和無盡的絕望……’
他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這是個夢，是個夢！可悲哀的情緒還是漲潮般的淹沒了他，他停止了摩擦雙手，將臉埋在了手掌內，連自己也不明所以的哭泣了起來。
月亮已經爬的很高，齊亞房間的窗簾沒有拉上，銀色的光被窗戶切割成一個個不規則的，透明的方格，投落在床上、地上和穿衣鏡上。
慢慢回複了情緒的齊亞，抬起臉，側頭看見了那麵鏡子。然後他驚訝的發現了自己臉上的變化，盯著鏡子看了很久，眨了眨眼，再看的時候卻發現，一切還是和以前一樣，齊亞還是那個齊亞。
無法置信的再仔細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除了臉上的淤青，他還是他，並無變化。
‘可能是最近碰見的事情太多，精神太不穩定了，明天還是叫爸爸帶我去看看大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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