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03 更新時間：09-12-03 21:46
“其實這件事早知道了總比晚知道的好。”烏醉秋說道。
真相很簡單，三兩句話就說完了。
林於何和薑鄧懷是初中同學，兩人認識得早。本來現在應該是都上高三了，可是林於何中考結束後沒有立刻到市立讀書，而是休了一年學，所以變成了和塗天彩他們一屆。傳言他本想跳級，可是種種原因沒有如願。認識他們倆的人都知道林於何喜歡薑鄧懷。隻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薑鄧懷喜歡上了陳禹。偏偏那個陳禹喜歡的是塗天彩。薑鄧懷就找林於何幫忙，讓陳禹對塗天彩死心。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讓塗天彩做林於何的女朋友。
這樣，對薑鄧懷自然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一來可以讓陳禹對塗天彩死心。二來自己又和林於何撇清。三來，她當然知道林於何喜歡的是誰，就算他和塗天彩在一起了，以後還是可以享受他的照顧。一舉三得。
這些，烏醉秋也是昨天才知道。剛知道的時候，倒也沒有什麼感覺，隻是現在看塗天彩神情黯然地站在他眼前，才有點感覺到，塗天彩應該是真的看上那個林於何了。
塗天彩神色淡漠：“還有件事我想問一下。”
“什麼事？”烏醉秋看她冷硬的樣子，也不好勸她什麼，隻能順著她的話。
“這幾天，都有人在找我麻煩，是誰？”
光芒又開始在塗天彩的眼裏閃爍了。卻不是他昨晚看到的那種，而是報複的火花。烏醉秋想勸，又覺得這個關頭說了隻是自討沒趣。隻問：“知道了以後你想怎麼做？”
“你如果是我會怎麼做？”塗天彩反而笑起來。
烏醉秋別過頭不看她，沉默一下說道：“等你變強了，我才會告訴你。”
早讀早就結束了，周五上午的的第一節課是數學。
塗天彩的座位一直空著，班裏的人心裏好奇，但看老章淡定地站在講台上，若無其事的模樣，便也跟著靜了下來。
塗天彩和林於何的事現在是全校皆知，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老章施展絕技，幸災樂禍者有之，期待大戲者有之，悲觀的人多，樂觀的人少。
林於何和薑鄧懷有那麼點不清不楚，全校人都看在眼裏。半路殺出的塗天彩，擺著的沒一樣比得上薑鄧懷。他們兩人事其實沒一個人看好。
天台上，沉默還在繼續。
風過無痕。
塗天彩一聲歎息，如果隻憑她自己，而烏醉秋又故意封鎖消息的話，恐怕真的隻能讓和少出麵了。和婉婉的仇，她是報不了了。
“怎樣才算強？”
烏醉秋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比林於何厲害就行了。”
看過去，烏醉秋的眼裏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雖是洋洋灑灑，卻是認認真真。
“你和他有仇？”她不想再被利用一次。
“沒有。”烏醉秋知道她是有些怕了，果斷道。天地良心，他不過是個小小新生，哪有機會惹上那個萬人迷。
“你昨晚不還要打他？”塗天彩不信。
“我實話實說，”他知道要是不攤牌，塗天彩是不會信了，“林於何可不隻是個文弱書生。我找他，就是為了和他比試比試。信不信由你。”
塗天彩慢慢想他的話，確實有可能。不然，他怎麼敢帶她去那條路？塗天彩擅長散打這事，學校裏隻有和婉婉知道。林於何還不至於這麼了解她。想到這裏，便覺得諷刺。更多的是心痛。
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那個吻。突然就覺得惡心。他親她的時候，會不會腦袋裏正想著薑鄧懷？塗天彩心口沉悶，狠甩了一下頭。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她和林於何的事，等幫和婉婉報完仇再說。
深呼吸，塗天彩定定看向烏醉秋：“可惜，我比不過他。”
烏醉秋笑了出來：“我可以幫你。”
“為什麼？”
“我們是朋友，對你負責是應該的嘛。”他嬉皮笑臉道。
這點，塗天彩倒是毫不懷疑。
“你現在要想的是，該拿林於何怎麼辦。”烏醉秋轉瞬又是嚴肅。
“什麼意思？”
“你想，如果水是薑鄧懷叫人潑的，我是說如果，你去找她，林於何會怎麼做？到時候你又怎麼做？”
到時候，你又怎麼做……
聽完這句，塗天彩心裏掙紮得快要分裂。
天彩，你看起來可不像這麼小家子氣的女生……你就是這點特別……
塗天彩，別相信，這是假的，這是假的！
我擔心你……沒事吧……
是假的是假的……
“塗天彩，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要清醒！”她忍不住對自己吼道。
最後，還是理智和自尊占了上風。
說出一句：“不管是誰，都要還婉婉一個公道。”
末尾又加了四個字：“不管是誰。”語氣堅決。
沒錯，她是喜歡林於何，不代表她會為此讓和婉婉吃悶虧。想到和婉婉為她挨了那一大桶水，現在想起來實在是委屈。要是她能稍微清醒點，或許她們都不會……
想到和婉婉，再看眼前這個也想著要幫自己的人，塗天彩脫口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本想這是個深沉的問題，他至少要考慮一下再答，誰知烏醉秋脫口而出：“想幫就幫，哪有這麼多為什麼。”說的是理直氣壯。
倒是說得塗天彩無言以對。確實，想那麼多為什麼幹什麼？要是想做，又能做的，便大膽去做好了。
“不過，甜菜，其實我有個想法。”烏醉秋笑。
“你來當我的特助吧。”
回到教室的時候，第一節課的下課鈴正好響起。
是卡農。
市立是最早把下課的電鈴聲改成鋼琴曲的學校。每回聽到下課鈴真有如聞大赦的感覺。學校壓力太大，聽聽音樂能稍微放鬆一下。
可是這回，塗天彩恍若未聞。她神經緊繃，全身無力，頭痛欲裂。真的很難不去想他。更難的是不去想自己受到的欺騙。最難不去想的是他的動機。
有人曾經說過，因為我愛我的妻子，所以我愛天下所有的女人。這是哪個人說的？塗天彩努力讓自己的大腦圍著這個轉，卻毫無效果。這份推及旁人的情懷曾經讓塗天彩印象深刻，現在她卻連說的人是誰都想不起來了。
如果隻是失戀，或許她還能自嘲早戀要不得。
可是，好像不隻是失戀。
塗天彩剛坐下，便有人走過來。
“塗天彩。”
她沒聽見，隻覺得恍惚。
“塗天彩？”那人又叫了一句。可還是不見她的反應。
直到走到她麵前，搖了搖她的身子，才看她抬起頭。原本就厚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的嘴唇發白，臉色也不是很好。
“塗天彩，你沒事吧？”班長關心地問道。
塗天彩明顯地一愣，才低聲說：“沒事。”
“真沒事？”
“嗯。”她的聲音很輕，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班長還是有些擔心，聽她自己這麼說，也不好問，就說：“章老師讓你回來後就去他的辦公室。”
“什麼？”仍是淡淡的嗓音，有氣無力。
“章老師讓你去他辦公室。”她重複了一遍。
這遍塗天彩總算是聽清了，嘴角扯出一抹無力的笑，這青天白日下卻是一點暖意也沒有。看得班長心裏一驚。
塗天彩在人前話不是很多，笑容卻是毫不吝嗇。偏巧她一雙明眸，笑起來更是暖人心扉。可今天怎麼了？可能是早上的事，還有前幾天……
“我正好要去拿作業，我們一起去吧。”她是不放心。
塗天彩點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教室。
老章的辦公室在三樓。她們隻要下一層，再往右拐個彎就到了。
“塗天彩，你會不會是生病了？要不要回家休息兩天？”班長看她突然停在了樓梯中間，奇怪地朝她望去。隻見她臉色煞白，連方才僅存的一點血色也消失殆盡。
塗天彩眼睛直瞪著樓下的兩個人影，身體僵硬一動也不動。
班長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不遠處，一男一女，都是瘦長的身材，隻是背影，她一心掛在塗天彩身上，一時沒認出是誰。
便推了推塗天彩的胳膊：“怎麼不走了？”
塗天彩一驚，回頭一看，見是自家班長，遮掩地笑了一下。再回頭，眼神還是往那個方向飄去。郎才女貌，她怎麼會那麼傻？怎麼會傻到那麼可笑的地步？
林於何，你又是怎樣呢？我塗天彩做錯什麼了，要被你當作工具利用，去討她的歡心？
想著便又出了神。不是她想去想這些來折磨她自己，隻是大腦不受控製。
嘴角牽出一個苦笑，腳便伸了出去。
“塗天彩！”身後傳來一聲尖叫。
塗天彩聞聲的瞬間倒也沒什麼感覺，隻是發現自己似乎是一腳踩空了，便往樓梯下摔去。然後，便是額頭碰到地麵的聲響。
“咚”，不是很痛，卻是把這聲音狠狠地烙在了她的心上。
塗天彩想站起身，動了動身子，腦袋一陣眩暈。
班長呆了一下，想不到她會突然摔下去，被嚇得愣住，驚醒過來後立即奔過去，嘴裏喃喃著：“塗天彩，別嚇我，塗天彩……”嗓子仿佛啞了一般。
塗天彩側身蜷在樓梯上，額角被樓梯磕破，一片深紫的淤青，中心是鮮紅的血，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樓梯上。斑斑駁駁，駁駁斑斑，正襯出她蒼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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