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55 更新時間:10-03-13 11:39
紅衣老者黯然地說道:“你去把火生起來,待會兒我有事對你說。”瞬間仿佛老了幾十歲。紅衣少年聽師父這麼說也沒有在追問下去,順從地點了點頭,帶著疑問走開了。
紅衣老者走到那棵掛著老虎的大樹前,將老虎的兩隻前爪毫不費力地撕下來。然後,再把皮給剝下來,拿到木屋後麵的地潭裏清洗幹淨。
此時,天色近黑。紅衣少年早已將火生了起來,火燒得正旺。火上架著老虎的兩隻前爪,發出陣陣誘人的香味。紅衣少年一個人坐在篝火旁,不時往火裏加點柴,翻翻虎爪。
天色黑了下來,明晃晃的月亮掛在黑色的天空上,照耀著這寂靜的小山穀。隻見紅衣少年拿起一隻虎爪,用鼻子嗅了嗅,說道:“好香!很長時間沒有吃虎肉了。”他往肚裏咽了咽口水,對著木屋大聲喊道:“師父,肉已經烤好了,快出來吃吧!”喊畢,便撕下一塊肉塞進嘴裏大嚼起來。
一會兒,紅衣老者從木屋裏走了出來,徑直走到篝火旁坐下。紅衣少年把另一隻虎爪遞給他,說道:“師父,快吃吧!”紅衣老者接過虎爪,輕聲說道:“吃快一點。”雖然是在催促紅衣少年,可語氣卻很和藹。紅衣少年“嗯”了一聲,便又大嚼起肉來。
紅衣老者隻吃了一點虎肉,就將剩下的放到篝火旁,站起身來對紅衣少年說道:“吃完後來屋裏,我等著你。”說完邁步走向木屋。紅衣少年看著紅衣老者的背影,心裏產生了一種奇怪的、陌生的滋味。
木屋裏亮起了微弱的光,紅衣老者枯瘦的影子投到門窗上。紅衣少年看到師父把床板掀了起來,伸手進去摸出一個圓形的東西,用衣袖不停地擦拭。擦了好幾遍後,師父把那圓形的東西放到手心上,靜靜地盯著看,看著看著身子竟開始微微顫抖。隨後,師父把那圓形的東西套在大拇指上,高興地盯著瞧。
紅衣少年放下手中的肉雖然他並沒有吃飽。但是此刻他已經沒有心情再吃下去了。他感覺到,今晚師父怪怪的,根本不像他所了解的那個師父。他站起身走向木屋。
當紅衣少年推開門時,紅衣老者依然盯著他的手,準確地說是盯著他套在大拇指上的圓形的東西。全然沒有覺察到紅衣少年進了屋,甚至連門發出的“咯吱”聲也沒有聽到。“師父。”紅衣少年輕呼一聲,紅衣老者這才回過神來。他對紅衣少年說道:“你來了,快過來坐。”聲音顯得慈祥又有些激動。紅衣少年轉過身把門關好,又轉身走向紅衣老者。
待走近紅衣老者,紅衣少年才看清套在紅衣老者大拇指上的圓形東西,原來是一枚紅褐色的鑽戒。如果懂一點鑽戒方麵知識的人見到這枚鑽戒,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是一枚及其罕有而且珍貴無比的血鑽。
師徒二人坐到床上,一語不發。剛才還興奮激動的紅衣老者,此刻臉上早已沒有了一點興奮之色,而且還露出淡淡的憂傷之色。
“師父,您找徒兒有什麼事?”最終還是紅衣少年受不了這種壓抑的環境,打破了沉默。“哦,是這樣的。”紅衣老者回答道。他想盡量說得淡一點,可是他不是一個善於偽裝的人,還是流露出來他的真實感情——憂傷。“我們玄光教自創教以來,就有一條教律:每五年舉行一場盛大的‘群雄大會’……”
“為什麼要舉行‘群雄大會’?”紅衣少年打斷師父的話,插口問道。紅衣老者頓了頓,答道:“舉行這個‘群雄大會’是為了增加七門之間的感情和交流一下武功;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如果在大會上表現出色的年輕弟子,會得到教主的賞識,教主會親自傳授武功。哪一門出現這樣的弟子就是那門的驕傲,而那個弟子將來一定會當上那門的掌門人。想當年,我就是得到教主的賞識,跟著教主學了五年,才達到今天這個地步。”憶起往事,紅衣老者一臉的驕傲,不過,驕傲中卻隱著淡淡的憂傷。
“師父原來您這麼厲害啊!”紅衣少年看著師父說道,仿佛眼前坐著的不是自己的師父,而是另一個人。
“不要插嘴,聽我說完。”紅衣老者微怒道。他不喜歡別人打斷自己的話,自己也從不打斷別人的話。
“大會的地點,”紅衣老者繼續說道,“原本由七門掌門人選擇,最後交由教主定奪。可是,上一任教主死後,新一任教主一直未選出。所以大會的地點便由七門掌門人投票選擇。五年前,上屆‘群雄大會’結束後,我與其他六門掌門人選擇了明陽山作為下屆大會的比賽地點。轉眼間,五年過去了,再過一個月又要舉行‘群雄大會’……。”
紅衣少年再一次插口問道:“師父您是要帶我去參加‘群雄大會’?”他從師父的話中嗅到一絲可以出穀的氣息,顯得十分激動,不顧師父的禁忌。的確,他已經在這個小山穀呆了五年了,他多麼想出去啊!
紅衣老者並沒有因為紅衣少年的插嘴而不高興,反而微笑著道:“不是帶你去,而是派你去。”
“派我去?”紅衣少年驚異地說道,“師父難不成你不去?”
紅衣老者微微點點頭,道:“五年前,‘群雄大會結束後,我們正準備下山。這是突然從四周傳來一陣喊殺聲,玄光教的世仇——火葉教出現在我們眼前。對方傳出一聲洪亮的“殺”,然後火葉教的人馬潮水般向我們玄光教湧來。玄光教自教主死後,以黃門掌門人為首。隻聽黃門掌門人大吼一聲“殺出去”,玄光教教眾都抽出自己的武器,向火葉教衝來過去。”
“我一招一個,連續殺了數個火葉教弟子。我正殺的興起,一個黑影掠到我身前。我停下手,看著黑影。黑影對我冷笑一下,閃電般向我攻來。我急忙擋住,快速反攻過去。就這樣,我和黑影很激烈地打了起來。身旁的弟子很多都被無辜傷到。鬥了數百招後,黑影漸漸落了下風。他的拳腳功夫很好,隻可惜年紀太輕,內功還未修煉到家。又過了數十招,黑影明顯招架不住了,被我逼得步步後退。就在這時,黑影突然轉退為進,轉守位功,用一招平淡無奇的‘清風扶柳’功向我。我當時吃了一驚,可使出的‘鷹擊長空’已來不及收回,重重擊載在黑影胸口。黑影一口鮮血噴出,弄的我滿臉都是,黑影被震飛到五丈開外,再也站不起來了。我也受了黑影一擊,不過這一擊隻是皮膚有點感覺,就像沒被打倒一樣。我像黑影走過去,確定他已經死了。我用衣袖拭去臉上留下的血汙。無意間看到黑影的臉,上麵竟然掛著奇詭的微笑,我心頭一涼。
“撤!”火葉教頭領大聲吼道。火葉教教眾紛紛向四周散去。“窮寇莫追!”黃門掌門人阻止了想要追擊的弟子。不多時,火葉教眾人已全部撤去。我教中人也聚在一起,清點傷亡人數。紅門沒有弟子,所以我就向其它六門掌門人紛紛行禮告別。”
“我一個人下山,到山腳時,胸口傳來些微的疼痛,右手也有點發麻。我把目光移到右手上,我驚住了,右手竟是淡紫色的。我趕忙撕開胸前的衣服,雄也變成了淡紫色。黑影奇詭的微笑又出現在腦中。我緊忙就地而坐,運起攻來。幾個周天後,胸口的疼痛感和右手的麻木感消失了。我睜開眼一看,胸口和右手的淡紫色沒有了,恢複了常色。我意識到,我中了江湖中傳聞已久,卻不曾有人見過的‘紫毒手’將不久於人世了。於是,我就把你帶到穀中來,授你武功,望你能繼承紅門。”
“咳咳”紅衣老者咳了兩聲,頓了頓又道:“這五年來,我靠運功療傷,勉強維持到今日。近日,‘紫毒手’頻頻發作,我知道,我活不了幾日了……。”
紅衣少年搶道:“難道沒什麼方法可以解救嗎?”
紅衣老者簡潔明了地答道:“我不知道。”
紅衣少年又道:“師父您老當益壯,武功又好,怎麼可能對付不了小小的‘紫毒手’呢?”
“你不知道的,”紅衣老者笑了笑,正色道:“先不說‘紫毒手’,先把正事辦了。”
“什麼事?”紅衣少年問道。
紅衣老者提高聲音道:“今晚,我將紅門掌門人之位傳給你。”
“啊!”紅衣少年脫口驚呼。
紅衣老者將拇指上的血鑽取下來,遞到紅衣少年跟前,道:“拿去,這是掌門指環,好好保管。從此以後你就是紅門第二十三代掌門了人。”
紅衣少年還未反應過來,見師父一把血鑽遞到麵前,忙說道:“師父,這……這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紅衣老者有點不高興道,“難道你連師父師父的話都不聽嗎?”
“不……不是。”紅衣少年說著便接過掌門指環,神聖地套到大拇指上。由於大拇指細了一點,血鑽套上去很鬆,可還不至於脫落。好像在告訴他,雖然自己不能當好掌門,可也不至於當不成。
隻聽紅衣老者又道:“你一定要記住,務必在下月二十五之前趕到明陽山。”
紅衣少年答道:“師父請放心,徒兒一定會的。”忽又道:“師父您的毒……。”
紅衣老者豁然笑道:“我的毒你不必擔心,我自己知道。反而是你應該注意。”
“我?”紅衣少年驚道。
“是的,”紅衣老者若有所感地說道,“出來這個小山穀,你的世界不再是小範圍的,是廣闊而複雜的。你要記住,江湖險惡,須得處處小心。”
紅衣少年道:“弟子謹遵師父囑言。”
“哦,還有,”紅衣老者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嚴肅地說道:“在‘群雄大會’上你也要注意,不要傷了自己,丟了紅門的臉。”
紅衣少年道:“是,弟子謹遵師父教導。”
紅衣老者道:“出穀後,凡事都要靠你自己,為師也幫不了你。”聲音很是慈愛。
“師父難道您就呆在穀裏嗎?”紅衣少年十分不舍地問道。
紅衣老者笑了笑沒有說話。紅衣少年又問道:“難道您不出去看看您的傷嗎?”
紅衣老者催促道:“趕快去睡覺,明天早一點出發。”很顯然,他不想回答紅衣少年的問題。
紅衣少年也看出師父不想回答,便不再問下去,隻是默默地坐著。明天就要離開了,他想多陪師父一會。
過了一會,紅衣老者見紅衣少年還坐著,便說道:“怎麼還不去睡覺?”
紅衣少年道:“我這就去。”說完站起身來向前走去。走幾步又轉過頭來問紅衣老者道:“師父您呢?”紅衣老者答道:“我打坐練會功。”紅衣少年隻道師父要練功治療‘紫毒手’,就不說什麼,轉身走去。
紅衣少年走到另一張床邊,正準備脫衣睡覺,身後又傳來紅衣老者的聲音“把燈滅了”。說完紅衣老者便閉上了雙眼,聚精會神地練起功來。紅衣少年聽了師父的話後,隔空一掌向火光處拍去,一道強勁的掌風撲向火光,火光在風中搖曳了幾下就熄滅了。
紅衣少年脫下鞋子和衣服,躺倒床上,拉過薄薄的被褥蓋住身體。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子投到紅衣少年稚氣未脫的俊秀臉龐上。紅衣少年也睜大眼睛看著明晃晃的圓月。此刻,他的內心多麼激動!猶如洶湧的波濤在海上怒吼,用力地拍打著沙灘,久久不能平息、安靜。明天,明天他就可以出穀了,可以見到思念已久的父母,可以做小時候向往已久的是——浪跡天涯了。想到這,他在心裏暗暗喊道:“爸爸!媽媽!孩兒回來了!江湖!我洛子遷來了!”他想笑,可他忍住了。
“唉!”他在心裏歎了口氣,“師父的傷不知能不能治好?”他在為師父擔憂。雖然當初師父強行把他帶入穀中,逼著要他做徒弟。可這五年來,師父也沒虧待過他,而且還將畢生所學傳授與他。“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時間久了,他也對師父產生了感情。
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師父的傷、父母的情況、“群雄大會”……。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翌日正午,強烈的太陽光進入小屋,曬得洛子遷渾身發熱。他從睡夢中醒來,強烈的太陽光使他睜不開眼。他揉了揉眼睛,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昨天真的太累了。慢吞吞地抓過衣服,惺忪的睡眼無意間瞟到師父。愣了一下,慌忙穿起衣服。原來,紅衣老者還坐在床上,低垂著頭,保持著昨天晚上的姿勢。唯一不同的是,臉部、手部等可見的部分變為了紫色?
洛子遷跑到師父麵前,輕聲道:“師父,師父……。”叫了好幾聲,師父還是一動不動。洛子遷的臉色瞬間變了,伸出雙臂慌張地搖晃師父的身體,可師父還是沒有一點反應。他停止搖晃,伸出一隻手去探師父的鼻息,愣住了。半曬,他才顫抖著叫了一聲“師父”。師父死了,中“紫毒手”死了。他有一些害怕,他第一次見到死人,而且還接觸了。不過他的悲痛感打過來恐懼感。他想哭,但他沒有哭。因為師父教導過他:男兒有淚不輕彈。
又過了半曬,他抑製竹內心的恐懼感,把師父抱起,走出木屋。一直走到木屋後麵陡直的大山前才停下。在離地麵不高的山身上有一個洞穴,夠一個人進去。以前他曾在這個洞裏度過好幾個夜晚,此刻他又想到了這個洞。他把師父的身體安送進洞裏,找了一個大石頭堵住洞口,再用一些樹枝將洞隱藏起來。
然後,他返回木屋,拿著一隻木碗出來。從地潭裏盛了水,端放到洞前。接著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說道:“師父,您一路走好,您交代徒兒的事,徒兒一定會辦好;您的話,徒兒一定銘記在心;師父請放心,徒兒一定會讓傷害你的那幫人得到報應,我會用火葉教教主的人頭來拜祭您的。”
說完便是深深的沉默。過了好一陣子,洛子遷站起身,用手輕輕地摸了摸洞前的大石頭,道:“師父我要走了。我還會回來看您的。說完轉身大步走去。
繞過木屋,洛子遷順著屋前的小路走去,邊走邊回頭看。在這個地方生活了五年,多少也該有些感情吧!
走到回頭看不見木屋時,洛子遷就開始奔跑。他不知疲倦地奔跑了約兩個時辰,來到一處綠林間。他感到有點累,便找綠蔭處靠著樹休息。
“咕咕”肚子叫了兩聲,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口也渴得厲害。突然,林間傳來說話聲。洛子遷聽到說話聲,頓時饑餓感、口渴感全消,循著發聲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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