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84 更新時間：22-08-23 23:53
白玦站在龍管局的天台，發絲隨束飛揚，隻露出一個狡黠的側臉給睚眥。
“白玦，回去吧，你哥哥今天要回龍塚去，你不想見見他嗎？”
睚眥靠近白玦。
“站在那裏吧，不要過來，否則，我就傷害我自己。”
白玦語氣輕柔，手上卻是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他們兄弟倆在這一點上十分相似，輕聲說重話，從不輕易惱怒。
“小主人，你不想見你哥哥也沒關係，我隻是來見你一麵，我要去找白琧，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孤單的留在龍塚裏。”
遠方可以清晰的看見一座高聳入雲的龍門矗立在雲霧之中，龍門再現，白琧就要回到龍塚去了。
“狼崽子，你瘋了嗎？我才是你的小主人，你卻要和他雙宿雙棲了嗎？枉我對你心心念念，你就這麼報答我？他不過是我的替身，這不是你親口說過的嗎？！”
睚眥看著極力壓製這怒火的白玦，輕歎口氣，卻從未如此輕鬆：“怎樣都好，我要白琧永遠留在我身邊，從頭到尾，都是白琧。”
“白琧，白琧，白琧，總是白琧，為什麼你也要喜歡白琧？！”白玦目露凶光，“哥哥從小頑劣，要不是他任性放出蒼龍，我的母親怎麼會死呢？父親又怎麼會抑鬱成疾？要不是他容不下我，我怎麼會在斷龍崖頂和你相依為命十年？他當了族長，又要將我放逐，若沒有他，我怎麼會那麼早就死掉？！你是我養大的狼崽子，你不為我報仇，還要和他一起歸隱龍塚？！”
白玦憤怒至極：“他想和心愛之人遠走高飛，扔我一個在無邊黑暗，我偏不讓他如願。”
白玦用力劃破了手腕，鮮血如注。
睚眥兩步上前，大力製住了癲狂的白玦：“你不要鬧了，白玦！”睚眥對於小主人的任性妄為感到奇怪，可又無可奈何。
忽然兩道金光迅速的閃過，白玦從自己的後脊之中抽拔出兩條一模一樣的禦龍鞭，睚眥對這兩條禦龍鞭再熟悉不過，一條曾經在他的背脊裏麵涵養千年，一條是屬於白琧的。這兩條禦龍鞭怎麼會出現在白玦的背脊裏呢。
“我現在就折斷這兩根禦龍鞭，你們想要撇下我回歸龍塚，休想。”
白玦說著就要折斷兩條禦龍鞭，睚眥眼疾手快，製止了白玦的瘋狂行徑。
睚眥的電話響起，是蚣蝮打來的：“二哥，白琧老祖還沒來呢，我們等了好久了，你知道他在那裏嗎？”
睚眥的血液瞬間衝到了頭頂。他扯下白玦的衣衫，赫然發現背脊上是自己昨天留下的吻痕。
。。。。。。
梅山別墅，白玦被關在其中一個房間裏，睚眥和白瑜守在外麵的監控室，看著裏麵的白玦。
白玦披頭散發，時而微笑，時而奸笑，不斷地自言自語道：“要不是白琧，母親和不會死，父親也不會抑鬱成疾，我也不會死，我不要死，我要和哥哥在一起，永永遠遠不分開，他走到哪裏，我就要跟到哪裏。。。。”
白玦對著監控鏡頭露出一抹冶豔的笑容：“狼崽子，我知道你在看著呢，你不放我出去也沒關係，你永遠都見不到我哥哥。。。。。”
睚眥一拳捶在桌子上，將兩條閃著金光的禦龍鞭甩在白瑜麵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瑜撓了撓額頭支支吾吾的不肯說，睚眥又是一拳，直接將玻璃茶幾砸的粉粉碎。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白瑜隻能開口說道：“他就是白琧，真正的白玦早就死了。”
睚眥一雙狼眼迸射著寒光。
“我是說，真正的白玦早就和他母親一起死了。”白瑜索性都說了出來，“當年白琧放出蒼龍，蒼龍不僅殺死了他的母親，還有他的弟弟！”
“那這個是誰？”睚眥指著監控屏幕裏麵的白玦說道。
“這個用現代醫學的話來說，就是人格分裂！”白瑜繼續說道，“母親和白玦死後，琧兒慢慢的就出現了自言自語的現象，一會說自己是白玦，一會說自己是白琧，起初，叔父們還以為這孩子隻是頑劣，斥責他幾次後，發現琧兒的病情愈發嚴重，他說自己的白琧的時候，行為舉止都一如往常，喝酒如喝水，可當他說自己是玦兒的時候，一言一行有都和玦兒一模一樣，就連喝酒也會渾身過敏，族中盛傳未來族長是個神經病，彼時，族長大人已經病入膏肓，五叔擔心這樣下去，會引起族中子弟的族長爭奪大戰，和叔父們商量著，就把白琧單獨放到了斷龍崖頂，說是為母親守墓，也是為了避人耳目。”
睚眥攥緊了手中的禦龍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把一個生了病的孩子單獨扔到了冰天雪地的斷龍崖，根本就是想殺了他，若是白琧自生自滅，重新尋找一位繼承人就成了理所當然。
“你別這麼看著我啊，這不是我的主意啊，我當時就是個小屁孩，什麼都不懂啊，這都是後來才想明白的細節啊。”
睚眥的下頜繃出一條伶俐的弧線，說道：“繼續說。”
白瑜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沒想到白琧在斷龍崖的十年間都是以白玦的身份在活著，本來如果他一直是白玦的話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可是差就差在白琧的天賦實在是太高了，當他是白玦的人格的時候，修為和天賦也隨著一起下降，人妖兩族混戰正酣，其他族裔被卷進去隻是時間問題，五叔擔心以白玦的人格根本應付不了你的父親有悔，征求了叔父們的想法以後強行編造了一段記憶給白琧。”
這段強行編造的記憶，就是白玦被放逐到人族去成親，而後被妖族殺害。
睚眥心道，難怪從白琧的記憶裏，從來沒有見過成年的白琧和白玦同時出現在同一個視野裏，因為那是人為的編造出來的記憶，以白琧的視角去看見的記憶。
“叔父們成功了，從那以後，白琧就真的是以本來的人格一直活著，可是自打心脈融合，記憶恢複，白玦的人格就又跑出來了，我也很無奈啊！”
白瑜是昆侖樹裏生出的靈，曆代族長都會將樹靈帶在身邊予以滋養，當年的白琧在瀕死之際將昆侖樹上的水晶果灑落人間，而昆侖樹中的靈也被裹挾著離開了昆侖樹的本體，就在那一瞬間，他把白琧的樣貌印在了自己的心裏，長成了白琧的樣子，從此以後便隨著人間的滄海桑田一直生活至今。
睚眥看著監控屏幕裏麵的白琧摔打床鋪，推倒桌椅，任性而焦躁，禁不住滴下淚來，白玦早就死了，白琧就是白玦，白玦就是白琧，陪著他在聚龍峰上苦熬十年的是白琧，被他囚禁折辱的還是白琧，如果是這樣，那睚眥這麼多年來的愛和恨都歸屬一人，他所有犯過的錯，發過的瘋，都要何處安防？！
他思念與懷戀的人近在遲尺，卻被他當成了刻骨仇人，那時的白琧該是多麼的痛苦與無助，十二顆龍骨釘被釘進皮肉時的錐心之痛，在他的身上肆無忌憚的留下刺青的時候的折辱，樁樁件件，睚眥被悔恨壓得喘不過氣來，是他，都是他，白琧是被他逼死的，三千年的時間，獨自流浪在龍塚之中的孤寂也是他睚眥造成的。
睚眥終於想清楚了白琧為什麼即便回想起一切之後，也沒有要和自己勢不兩立，他曾經以身為祭，與神族立下契約，禦龍族不滅，則龍族繁衍，若禦龍族滅，龍族則要反噬人類，盡管禦龍族的血脈經過代代繁衍已經非常稀薄，畢竟沒有滅族，龍族也隨著不斷削弱，龍塚裏的骨頭渣子們就是想要趁著這個時候顛倒乾坤，衝出龍塚，白琧隻能集中全部精力壓製隆重麵的那些上古真龍的龍魂。
這樣一個生前死後，殫精竭慮的都是族人的安危的白琧，冒著違背祖訓的大不韙率領族人下山為白玦報仇，卻沒想到這一切根本都是假的，為了一個被編造出來的記憶義無反顧的白琧，如果知道後來幾乎被人君滅族的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己的人格分裂，他怎麼能接受這些呢？！
睚眥連聲嘶力竭的質問的力氣都沒有，他的心裏滿滿地都是對白琧的心疼，他揪住白瑜的衣領，禦龍族的叔父們到底把白琧當成了什麼，彼時，他不過還是個孩子而已。
“你冷靜一點，睚眥，我隻是一個樹靈，我無法阻止禦龍族的長輩們做什麼決定啊！況且。。。。況且。。。白琧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白玦，白玦就在他的腦子裏啊，白琧那麼善良，那麼孝敬長輩。。。。”
“王八蛋，你給我閉嘴！”
睚眥忍無可忍，一拳打在了白瑜的臉上，蚣蝮和狴犴連忙拉住自己就快要爆炸的二哥。
“二哥，別急，白琧的病要治好，這樹靈不能殺呀！”
“你們知道什麼？白琧早就想好了一切。”
為什麼要把法力度進龍塚，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元神剝離肉體以死亡的形態進入龍塚，為什麼要留下一具肉身。
“二哥，你是說。。。”蟠龍忽然恍然大悟，“人格分裂的話，有的人格會慢慢占據主導，而原本的人格就會消失隱藏。。。”
“不錯，白琧就是想把自己的肉身留給逐漸占據主導地位的白玦人格，他自己原本的人格想要和龍塚永遠沉默。”睚眥無比悲痛，這樣的事情，他絕不允許發生，他要白琧，完完整整真真實實的白琧，即便知道白玦隻是他分裂出來的另一個人格之前，睚眥也已經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他要的是白琧，從來都是，白玦已經過去，他的心裏，從來都是白琧。
可是就在他剛剛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的時候，那個愚蠢的老家夥竟然要把自己的肉身留給另一個睚眥並不愛的人格，睚眥已經錯過了三千年，他不能在錯過，也不能在等待，一天也不行。
“說，怎麼才能隻好白琧！？”睚眥把白瑜從地板上就起來，惡狠狠的問道。
“你不是把白琧當仇人嗎？你曾經那麼對他，如今這又是怎麼？”白瑜被睚眥弄得搞不清楚狀況。
蟠龍秀秀無奈的安撫道：“我們家二哥就這樣，我們早都看出來他愛的是哥哥，他非不承認，這會終於承認了，哥哥還要把弟弟還給他了，他又不幹了，樹靈，你理解理解狼崽子的腦容量不如你們靈長類，說個辦法出來。”
睚眥鬆開手，樹靈白瑜按了按被抓褶皺的衣服，說道：“叔父們當年用的就是偽造記憶強行植入的方法，要不你們也試一試？！”
睚眥渾身無力的倚靠在門板上，慢慢的滑落到地板上，高大的身軀第一次顯得有些駝背。難道他也要這樣做嗎？像白琧的叔父們那樣用虛假來欺騙白琧嗎？
不，他不能那樣做。他要和白琧一起，送走已經死去的白玦！他要和白琧站在一起，並肩作戰！
作者閑話：
卡文，擺爛，直接進入完結階段！
Iam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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