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71 更新時間：09-11-22 00:14
屋內一榻，一墊，一凳，足矣。
一身著黃色布衣的老僧背對門麵對榻在墊上打坐，身後門側一凳子。寒羽輕輕走進去坐在凳子上，靜靜的等著老僧結束晨課。早晨明媚的陽光透了一束在老僧的背上，寒羽突然覺得這陽光有些可惜了。
足足過了有半個小時，當然隻是估計，等人的滋味可是夏天抱個火爐，一分鍾都難熬。寒羽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咕叫起來，顛簸了一路，前晚又沒吃晚飯，寒羽有些不耐。可覺得打擾別人的清修實在做不到，隻好也閉上眼睛在那裏冥想。
聽到一個蒼勁的聲音：“你來了？”寒羽睜開眼睛，看到老僧還是背對著自己，但確定是他的詢問。寒羽就恭恭敬敬應道：“是，我叫沈書清，我娘讓我來添點香油錢，順便叩問大師我是否已平安。”
老僧沒回身，啪啪的撚動手中的念珠，道：“平安與否決定於施主心中的感覺，不可說，說既是錯。”寒羽聽到禪語就暈的一塌糊塗，自知理解力有限沒有必要費著心思在這打禪機，就再次恭敬的問：“對不住大師，我天資愚鈍，不知該如何回去回了娘的話。”
寒羽真的想借著這次機會摸摸了悟大師的底，看看他能否解決自己的難題。身著黃衣的大師慢慢立起身，慢慢轉過來。寒羽看到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自己想要來找的東西。這個人在自己的腦海裏回憶了千百遍，當時隻是回憶自己在迷蒙之中是否漏看了什麼，比如大師身上的法輪光圈飄浮或者是翅膀。這樣一遍遍的回憶已經把這個人刻進了腦海裏，所以他一回頭，寒羽不用辨認就知道他是誰了。
寒羽霍的站起身走到大師麵前，沒有了恭敬隻有強烈的求知欲：“為什麼把我送到這裏而不是達成我的心願？為什麼你也在這裏，你想幹什麼？”
大師微微一笑，張開嘴正準備說話，寒羽伸出手說：“停，不準說禪語，不準說文言文，你就用最簡單最明白的話告訴我吧。”
大師的微笑變作大笑，中氣十足震得寒羽後退兩步。寒羽瞪著了悟大師，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走到門口大聲叫道：“悟空，早飯。”寒羽看著門口期待著孫悟空手搭涼棚蹦出來，叫聲師傅，但什麼也沒有。等了一會兒就聽到有人踢踢踏踏的走路聲，一個沙彌躬身搬了一桌子吃食走了進來，放在大師麵前。
寒羽看到不是簡單的素餐，該有的早晨吃食都有了。點心麵食小菜粥，寒羽覺得這也太不象一個僧人該吃的樸素早飯了。悟空小沙彌擺好碗筷，打了掌說道：“師傅吃飯吧，施主請用餐。”悟空抬起頭看了寒羽一眼。
寒羽的目瞪口呆變作了徹底驚呆，這個小沙彌是平道。清兒這十幾歲的心髒血液供應足夠好，不然當時就掛了。看著平道的麵容平淡無波的表情，寒羽的心揪到了一塊兒，是平道又不是平道，他不認識自己，因為以他的脾氣他是不會不理自己的。既使自己對他破口大罵他也是調笑著來接近自己就像他對每一個女孩一樣，多情又濫情，信誓旦旦不斷毀約，這就是自己遇到的平道。
自小自己是在父母的爭吵中長大的，不知道他們的婚姻是什麼的產物。一個恨一個怨，隻要在寒羽身上看到一點兒對方的影子，對待寒羽的就是打擊批評抱怨，寒羽早早的就把自己的心給鎖上了。後來父親的酗酒早逝，母親的改嫁絕情，都隻是在寒羽的心裏雪上加霜而已。直到遇到平道。
象每一個俗套的愛情故事一樣，一個偶遇寒羽和平道結識。但寒羽的心是北極，平道運用了渾身的本事才把暖風送進了寒羽的心中，而用了追女人最長的時間才讓寒羽成了有淚有笑的女人。當寒羽心中的冰塊消融時，才發現平道對待自己的方式沒有特別隻是他的性格而已，他身邊的每一個女孩也都是他的妹妹，自己的愛情原來愛的隻是自己。眼淚，悔恨，抱怨，等待，最後隻剩一場空，也隻是一場空。一切真的象是沒遇到過平道。
心門再次落鎖，不再等待有人的再次開啟，生命的無望也變作了對生的恐懼，厭棄了生，卻又逃脫了死，命運有時真是玩笑，並且開著讓人目不暇接的玩笑。
看到這個已經悟到四大皆空的悟空沙彌，想到前生平道流連於百花叢中的癡迷，寒羽覺得浮生真是一夢。
悟空在退出房門前，又看了寒羽一眼，寒羽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想象著他會不會回來說：“曾經有一份感情擺在我的麵前，我不知珍惜······” 寒羽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悟空出去半天了，寒羽還空對著門在那裏傻站，萬千思緒一下子成了亂麻，別說頭緒連紋路都看不清楚。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咕噥聲：“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寒羽回頭，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從來不知道陽春白雪和下裏巴人的距離那麼近。剛才還象一尊佛樣打坐的了悟大師這會兒的袖子已經挽上了胳膊，剛才的撲墊現在被他蹲上了可能是嫌坐著胳膊不夠長，準備的飯食已經進了他肚子一大半兒。不過看來是有寒羽的早餐，了悟還留了一邊沒動筷子。
寒羽看著他香甜的吃相，味蕾分泌增加，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肚子也配合的叫了聲。了悟用筷子指了指凳子，寒羽拋開一切思路，先塞飽肚子要緊。兩人坐在那張小方桌前風卷殘雲般的把桌子上的食物一卷而空，最後一個包子兩人還打了兩下筷子仗，後來寒羽顧及要有求於人就放棄了爭奪。了悟心滿意足的放下筷子用手背揩揩嘴，寒羽不忍心再看他，深怕看到他擰一把鼻涕擦到鞋底上。寒羽的腦中突然浮起了一個人影，搖了一把扇子在唱：“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
寒羽聽到了悟嗬嗬笑的聲音，扭過臉看看他，就見他好整以暇的等著寒羽，但是他的笑絕對是看懂了寒羽的想法。
寒羽結結巴巴的問：“你~你能看到我想什麼？”
“不是我能看到你想什麼，而是我能感覺到你想什麼”了悟悠閑的回答。
“你有特異功能？”寒羽問。
“沒有，隻是修禪時得到的一種他心通。”了悟很有耐心。
知道自己麵對的不是一般人，也不用去研究了，先解決自己的問題。寒羽問：“你剛才說什麼前生今世，現在是我的前生嗎？”了悟搖搖頭，幹脆懶懶的斜靠在榻上看來明白寒羽的問題很多。“無所謂前生今世，沒有時間上的順序，現在和我們第一次見就不是一個界。”
這和寒羽收集的資料是一致的，因為現在的曆史和自己所知道的曆史沒有任何的重合點。好像自開天辟地以來這個曆史就在照著自己的軌跡運行，而寒羽生活的曆史也自我的運行著，沒有彙集點。
“不，是有相互影響的，你在這個界的因，可能是那個界的果。你在那個界的因可能是這個界的果，界與界均是如此。”寒羽再次氣閉，難不成還有別的界嗎？了悟點點頭。
在寒羽有限的理解裏恐怕也隻是能看個三維電影，再來個多維空間太可怕了，屏蔽權當沒接收信號。
“為什麼讓我來這裏？”寒羽
“因為是緣分聚足，因緣際會。”了悟
“為什麼不讓我死去。”寒羽
“你現在已死去。”了悟答道同時手一揮，寒羽頓時象看屏幕電影一樣，看到自己躺在白被單下平道在一邊撕心裂肺的哭。寒羽看著平道的眼淚，突然所有的糾結全沒了，他還是對自己付出了真心，隻不過他的真心沒有專意給自己一個人而已。察覺到自己經過這些經曆後的覺悟，寒羽想真的是有因果讓自己和平道在那個夢中塵緣那麼短了，看自己現在多想的開。
了悟對寒羽的放下報以了讚賞的笑，寒羽接著問：“你把我弄到這來要幹什麼？”“不是我把你弄來的，是你自己的造化把你弄來的。”了悟不是在打太極，隻是他的解釋方式讓寒羽還是不能理解。
“清兒去哪了？”寒羽快發飆了。
“天機不可泄露”了悟無所謂
“她還會回來嗎？”寒羽追問，“我也不知道，看因緣巧合了。”了悟竟然還美國化的攤攤手聳聳肩。
寒羽咬著牙問：“你為什麼能在這個界那個界穿來穿去。”
了悟好笑的答：“我無處不在無處不行。”嗤，真以為哪裏不平哪有我了，充其量也不過會點法術能搞個時空穿梭而已。
了悟笑笑不理會寒羽的腹誹。現在怎麼辦，問了半天還是莫名其妙，解決問題吧！“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去讓清兒還回來。”寒羽祈求的問。了悟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看著寒羽。
寒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這趟旅行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是歸期了。難道每個死的人都是這樣在時空中穿來穿去嗎？那樣死亡也不那麼可怕了隻不過是換了個生存環境而已嘛。寒羽在那兒胡思亂想著，一抬眼看到榻邊哪有了悟的人影，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寒羽突然想起看過的一本書【塞萊斯廷預言】，修煉到一定時候人會變透明的，寒羽顫顫的伸出手朝了悟剛坐過的地方探了探，什麼感覺也沒有。
寒羽尖叫了一聲奪門而逃，象見了詐屍一樣，和前來收拾東西的悟空撞了個滿懷。寒羽看著悟空一副沒有表情的表情，喊道：“不要再看我一眼，我不想再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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