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67 更新時間：22-05-12 16:24
小麻雀——從未有人這樣叫過自己，可能是自己蓬頭垢麵的模樣看起來像極了一隻髒兮兮的小麻雀，想到這裏，金絲雀就自卑起來。
今天是歌劇院開業的日子，那裏是高等人才能去的地方。母親不在家的時候，金絲雀就會到歌劇院的後台報名參加芭蕾舞的隊伍。
這種芭蕾舞隊通常會在幕間時出場，主要為了製造點新鮮，給高等人們消除剛剛歌劇表演時的無聊與疲勞。
金絲雀係好舞鞋，悄悄透過幕布的縫隙看觀眾席的人們。
今天出席的有之前給她打了一枚幣賞金的大商人，他今天也是穿著西裝皮鞋，還有那根油漆拐杖篤篤的在紅布地毯上有節奏的敲擊著。附近還圍坐了不少和他一樣的高等人，隻是他們有的無精打采垂頭閉目，有的哈欠連天，其實他們其中大部分根本就不喜歡聽什麼音樂劇，隻是這種
“高雅的活動”對他們的圈子來說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你不出席，第二天也許就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閑話了。
他們真正感興趣的，就是幕間的芭蕾表演。隻要幕間音樂一響起，這些打著幌子來看短裙白腿的高等人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瞪眼死死盯著舞台上那些年輕的女孩。
和金絲雀一塊兒登場的人裏有一位她最要好的朋友，她叫做羅麗絲。
羅麗絲的出身比金絲雀差不了多少，同樣都是住在這附近的遊女的孩子。因此，羅麗絲與金絲雀之間的話題就多了，每天表演結束她們就坐在後台的木椅上一邊揉搓酸痛的腿腳一邊聊天。
“嘿，金絲雀，你媽媽有沒有告訴你，來這裏看表演的都是大金主，隻要你套到一個，那你今後都會衣食無憂的！”羅麗絲興奮的手舞足蹈，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般，說完她又雙手相扣放在胸口，仰頭對著天花板念起禱告詞來。
“嗯，我知道。”金絲雀低頭玩著手指，淡漠道。
羅麗絲看金絲雀對這個話題提不起和自己一樣大的興趣，便不再說下去，直接站起身來隨意踢掉了舞鞋露出一雙滿是傷痕的腳。
金絲雀驚呼道：“你的腳怎麼這麼多傷口？！”
羅麗絲滿不在乎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大開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盡現不雅醜態，不過也隻有這個時候才能不顧及任何的放飛自我了。
“金絲雀，你就別再問我了，還不是為了那個金主老爺唄~”
“她都讓你做了些什麼？”
羅麗絲停頓了一下，隨後翻身趴在地上，雙臂交叉把臉埋在胳膊彎兒裏道：
“他想看看我到底能用腳尖在地麵上轉多少圈——”
羅麗絲語氣平淡，好像已經習慣這些事。
“反正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不論付出多少真心，換來的還是別人看不上的施舍。”羅麗絲繼續說著，身體不自覺放鬆下來，整個人攤在地板上。
“可是我們隻有這點價值了，羅麗絲…”
“金絲雀！”羅麗絲忽然抬頭盯著金絲雀。
“金絲雀，要不你跟我去做生意吧！我們偷偷離家出走，就今晚！我想了很久了……”
“什麼？你真的這麼打算嗎？”金絲雀問道。
在這附近的小鎮如果說還有那麼一線商機，對於她們這種沒有籍貫的遊女之子就隻有走和母親同樣的路這一個選擇了。金絲雀明白這點，但她還在猶豫不決，因為她從未試過走出這裏，去嚐試自己的生活，像男人們一樣闖出一片天地，說不定哪天……就真的飛黃騰達了呢？
“金絲雀！金絲雀！你看我！”羅麗絲從地板上一骨碌爬起來，跑到鏡子前轉了個圈。
“怎麼了？羅麗絲。”金絲雀歪頭看她道。
“我的腿很漂亮吧？跟我媽媽的一樣！天生麗質難自棄，金絲雀……”羅麗絲蹦蹦跳跳跑到金絲雀跟前，蹲下捧起金絲雀的手目不轉睛的盯著金絲雀的眼睛道，“你也這麼漂亮，可不要一生，都浪費在這裏了啊……”
好像的確是這個道理，但是……
“羅麗絲。”
金絲雀腦海中忽的閃過那個聖誕夜，濃霧中璀璨奪目的金星女神，似是烙印在了心上。
“我不能走，羅麗絲。”
羅麗絲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金絲雀會拒絕自己，她在決定這個計劃的時候就篤定了金絲雀一定會跟自己走的。
“好吧。那我走之後，也歡迎你來找我玩，等我找到房子了我就寄信給你！你可不要忘了我啊。”羅麗絲道。
“嗯。”金絲雀回應道。
金絲雀今晚有個午夜表演，隻要出場三次就可以拿到白天雙倍的薪資。
她換好舞鞋，和羅麗絲擁抱道別，目送羅麗絲離開悄悄離開後台後，鑽過幕布來到了聚光燈下。
一番演出，金主們氣勢高昂，拍手稱讚，希望這場幕間芭蕾能延長一會兒。其中一位金絲雀熟悉的金主站起來喝彩道：金絲雀！你真的是太棒了！
意料之中，金絲雀身旁的其他舞者投來了羨慕的目光，謝幕過後舞者們紛紛來祝賀金絲雀，金絲雀笑著接了大家的祝賀後擠進了狹小的換衣間。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從換衣間外伸進來抓住了金絲雀纖細的手臂。
金絲雀想要驚呼，卻被另一隻手捂住了嘴。掙紮之際耳邊響起了那個忘不掉的聲音：
“小麻雀，有人要來了，你就呆在這裏不要出去。”
是她！
金色鬢發係著暗紅色的絲帶，垂在金絲雀褪去一半衣物的光滑鎖骨上。
這個人的香水，真的好濃……金絲雀如是想到，身體已被壓到換衣間的牆壁上動彈不得。
正如她所說的，有腳步聲慢慢靠近換衣間，隻聽到腳步聲停止的同時——篤篤篤，門外人輕咳兩聲，有禮的呼喚金絲雀的名字：
“金絲雀小姐，金絲雀小姐，我有一個不錯的去處，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
金絲雀雙肩微微顫抖，壓在她身後的人注意到她細微的動作，輕輕抓住她肩膀：
“衣服脫掉，借給我。”
金絲雀一怔，不知是這香味聞得自己心煩意亂還是對方實在是靠得太近，一時間竟做不出反應。
“你不願意，我可要自己動手了。”
背後的人輕輕吐息在金絲雀耳畔，正要去碰金絲雀的下裙，卻被門外一聲巨大的響聲止住了動作，隻聽見門外的男人破口大罵：
“把門打開！小biao子！我半夜花錢來看你的演出可不是為了在這裏陪你站一宿！”
後台其他舞者早就走光了，這個時候衝出去就算大叫，也不會有人來幫忙，更何況她是舞女，她是芭蕾舞女啊，即使這個時候有人來了，也隻是加入進來而已。
現在情況不同，身後的女人不知是敵是友，金絲雀隻得褪去下裙遞給她，看著她套上自己的裙子，再轉過身去扭開了門的旋鈕，把半個腦袋探出去。
金絲雀躲在換衣間深處的黑暗裏，看不到她的表情，隻有一段美到極致的雪白脊背與如瀑般的金色長發在眼前。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男人忽然發出驚歎，隨後連滾帶爬的落荒而逃。金絲雀聽腳步漸遠，卻還是鎖在深處不敢出來，晃神中忽然被一把拉了起來。
“啊！？”
“小麻雀，我保證，以後他不會再來找你。”好聽細膩的嗓音再次響起。
這次是和她正眼對上，金絲雀先是一愣，隨後低下頭不敢看那雙深邃的碧眸。
“你怕什麼，我還沒告訴你呢。我叫蘿絲。”
“蘿絲…？”
“我在。”
兩人一問一答就像是早就認識的舊友。
燈光晃晃，金絲雀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已是深夜三點，而且身上隻穿了一件麻布背心站在人麵前，慌忙撿起地上掉落的上衣和披風衝進換衣間，蘿絲也需要換下身上的舞蹈裙便隨著她的腳步跟到門口，隻聽到哢噠一聲上了鎖就把人拒之門外。
“忘恩負義的小麻雀。”蘿絲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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