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970 更新時間：09-12-16 22:47
在那個冬季的多雨似乎預示著什麼，一切的感覺都和潮濕有關，尤其是獨自躺在包子鋪的時候。
東子曾經給過丹丹兩封情書，但是不是東子寫的，丹丹很快就意識到兩封情書完全地出自小東之手，丹丹也不說破，卻是為難東子。丹丹說情書上那麼多關於花仙子，我的安琪兒之類的美喻全然沒有三個字有說服力。丹丹對東子說我不逼你給我寫情書了，隻要你真心誠意的說那三個字給我聽就好。
東子為此很認真的找小東，小東很緊張。小東的緊張在於雖然自己情書無數，要說最廢心力的還是東子的情書，小東說我能想到的最爛漫的詞彙都在幫你寫的情書上表現出來了，感覺自己像被掏空了一樣。
東子對小東說沒給情書的時候兩人好好的，情書遞了出去總感覺別扭，那就一定是情書有問題了。東子說你情書上寫的那些人都是誰啊？哪個國家的？我都不知道啊！
小東這才發現有點弄巧成拙。小東很沮喪的對東子說：本來嘛！你就沒必要給丹丹情書，你兩的交流隻需要眼神以光速一個來回就夠了，害我廢那麼大勁不討好。第二封情書是東子在元旦給丹丹的，因為包子鋪的忙碌，丹丹覺得東子冷落了自己，就讓東子給自己好好寫一封信。
東子對小東說那天我不是讓你按照我說的寫嗎？你肯定寫的過火了。
小東說問題就在這裏，小東說：怪我，太投入了，寫進去就拔不出來。
第二封信小東寫完東子還真沒仔細看，洋洋灑灑居然寫了三張信紙。東子讓小東好好回憶，信裏麵寫沒寫那些肉麻的話。小東“哼”了一聲說：太小瞧我了，我怎麼會那樣寫，忒俗。
東子說：你真那樣寫倒好了，我的水平是不會像你那樣一件小事可以寫成繞地球一周。
小東說：奇怪，丹丹是有水準的女孩，就得有水準的情書。
東子說：問題是我寫不出你那麼有水準的情書，所以丹丹一下子就猜到是你寫的。
小東咕嘟咕嘟的喝著開水，然後說：那就有問題了，寫情書態度不端正。
小東好奇的問東子：丹丹對你說什麼了？
東子悶了一會對小東說：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東子的判斷是對的，包子鋪的生意因為放假一下子清淡下來。小山小東建國早上五點鍾就到了包子鋪，幾個人興奮地很。建國說晚上在大院看到小武，建國很體諒的說今天讓小武睡覺。建國對東子說：不就是做包子熬粥燉湯嗎？我們三還頂不了小武啊！
四個人說著話，打著趣，天剛放亮，湯燉好了，煮稀飯的爐子留了小火保溫，包子隻等第一撥客人來就可以出籠了。
直到上午快十點，做的比平時少得多的包子還是沒能賣到一半出去。小東說：賣不出去我們自己吃，中午晚上接著吃。小山說：也是啊，誰家裏都備了年貨，放假了多也是不願意起早床的，你看來買包子的都是睡不著的老人呢。
建國舀出四碗海帶湯，招呼大家吃東西。東子在本子上記著什麼，小東小山建國吃的有點狼吞虎咽的架勢，這麼晚才吃早餐，當然是餓了。
小東說：這麼快就是八九年了，要畢業了。小東說小山建國你們是繼續高中還是中專啊？
小山說：班上比我成績好得多的都是選擇中專，兩年後就可以出來工作掙錢了，我是沒聽到幾個要繼續高中的，上大學，我們市也出不了幾個，讀高中完全浪費時間啊！
小東說：建國你也中專？我可是想高中考大學的。
建國說：丹丹嵐成績都好吧，都選擇中專，我就想著能和嵐考進一個學校。
小東鄙夷的“哼”一聲，小東說：你怎麼跟以前的小武一樣，一天不提嵐就沒法過了是不。
東子加進來吃早飯，東子說：吃飯別說話，不然飯沒吃完湯都冷了。
大家吃完早餐，小武來了。小武說：我還沒吃呢！
很難得，吃完收拾好大家打牌，還是小東和小武搭檔，很久大家都沒在一起玩牌，小東的牌技卻是陡然的提高很多，你看他戴著眼鏡做思考狀，那是他在算牌。小山說：你能算嗎？裝的倒像。
結果小山建國慘敗，小東說：輸的賣包子做事情，贏的嗎？小東得意的說：就像我這樣坐這裏烤火了。
建國說你就坐那裏烤吧，把你變成烤雞！
小東說：建國你錯了，我是屬牛的。
到了下午，讓大家歡喜的是太陽懶洋洋的出來了，幾個人搬著小凳到了籬牆邊。街上的行人明顯多起來，騎車的少，多是步行出來，陰了那麼久，誰都想曬曬自己。
小山說那邊幾個人是不是大偉他們？大家一起看師範橋邊，大偉穿著羽絨服，在他身邊的真是宜宏勁鬆，幾個月不見，勁鬆看不出受過傷，東子馬上起身拉小武回包子鋪，小武不幹，小武說憑什麼我要躲著他們。東子說你不聽我的是吧？安彤不是也說要我管著點你嗎？小東是立刻就起身拉小武走。建國看到勁鬆大偉他們也正往這邊看，勁鬆的眼神很散亂，看不出以往那些挑釁的味道，這讓建國稍稍有些心安。
回到包子鋪，小武悶坐在那裏，東子切菜說晚上做個小火鍋。
小東說：大偉他們在學校收斂多了，因為學生們都向著我們這邊。小東說：小武，你一定要聽東子的。
晚上大家吃著火鍋，丹丹來了。丹丹進門就說大河家裏有電話了。
丹丹說大河的聲音變成鴨公嗓子了，要不是他說自己是大河，我真聽不出來是他。
丹丹看出小武有些發呆，小東就說下午見到大偉他們了。
丹丹沒呆多久就走了，給大家留下大河的電話號碼。東子很小心的把那張寫有大河電話號碼的紙片放進軍襖裏麵的口袋。東子對小武說：過年去大河那裏玩幾天，挺想他的。
小東懊惱的說：可惜過年我也要回老家，父親堅持這樣安排。
建國說小東你不去也不虧什麼？你又不喝酒的。
小東說：大河家的菜實在好吃，懷念啊！
建國笑著說：繼續懷念吧！我們去幫你找回些記憶，小東你放心，每道菜我都會仔細品嚐，回來說給你聽。
東子的包子鋪直到除夕前一天才關門，東子父親來幫兒子關閉鋪麵。跟隨父親一起來的還有東子的繼母，這個女人做起事情來比東子母親要熟稔的多，兩個長輩忙著，東子倒是不好意思的在旁邊閑著，幾隻新鋼筋鍋父親說要帶回家，放在店裏不安全。東子買了幾斤糖塊瓜子，還買了幾瓶好酒，父親在一邊也不說什麼，看著東子把手裏的錢遞出去。
到了家，家裏還有個女孩，個子和東子差不多，穿著紅色的棉襖。父親說這就是東子，是你哥。女孩就叫哥哥，東子心裏閃過妹妹的影子，幾年不見，也不知道妹妹在香港怎麼樣。
這個女孩東子直接就叫她小妹，東子這樣叫著，潛意識裏就把他當做自己親妹妹一樣，所以東子對小妹是很好的，東子是話不多的人，不過對小妹很熱情，壓抑在東子內心的兄妹情意驅使著東子這樣做著，看到兩個不小的孩子合得來，父親和繼母都很高興。
年三十吃年飯的時候大院裏麵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坐在室內都能夠聞到強烈的硫磺味道。繼母的廚藝之好超出東子的預計，因為繼母的到來，父親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有繼母在，父親的酒也是不敢多喝，年飯桌上，東子喝啤酒，繼母和小妹喝的紅酒。東子已經敬了父親三杯，父親說已經過了，繼母說：今天不算，想怎麼喝就怎麼喝。有了繼母的這句話，父親才又給自己斟滿，父親向東子敬酒，父親說了一句話，父親說：東子，我都沒怎麼管你，是因為我也不知道怎樣才是對你最好，看到你已經長大了，做父親的高興。
小妹對東子是有些畏懼的，小妹在一個普通中學讀書，父親前些年死於疾病。圍繞著東子發生的很多事情在很多校園都傳的很廣，東子和小武在很多孩子心目中，自然就有些傳奇的味道。所以像小妹說的那樣，和東子在一起很緊張。
幾天的相處下來，東子和那些傳聞中並不一樣，小妹和東子就親密起來，一聲聲的哥也叫著順口了。在知道東子要去大河家，小妹懇求東子帶自己一起出去走走。東子不答應，東子說都是男生，去了要住幾天，你去不方便。小妹就有些失望。
東子在除夕夜給了小妹一個紅包，裏麵是一百塊錢，小妹高興壞了，說這是由小到大拿的最多的錢了。東子對小妹說：好好讀書，有事情找我。
在家裏的幾天東子感受著久違的溫馨，父親說話變的輕言細語，小妹起床很早，喳喳呼呼到東子起床為止。繼母都是圍著廚房轉，繼母似乎變著花樣要在東子麵前展示自己的廚藝。繼母那邊很多親戚要來家裏拜年，東子和小武建國就踏上了去大河家的路。
還是那條路，有些泥濘，坑窪的地方也多，但是路兩邊的風景並沒有多大變化。小武感冒了，有點嚴重，小武用軍大衣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建國騎自行車帶著他。
到近了基地的時候，已經看見小學了，學校裏自然空蕩蕩的。離開這幾年，現在再來看，以前小學的圍牆顯得那麼的低矮，東子說：那是因為我們都長高了。
到了岔路口，一邊是去大河家，一邊是去基地。東子說我們去世外桃源看看吧。建國說都是爛泥，算了吧。三個人在岔路口站了會，東子的眼盯著去基地的那條路，還有能看見的那座山，世外桃源就在那裏。
最終還是沒去世外桃源，幾個人快到大河家的時候，橋邊蹲著的幾個人就迎了過來。
是東子吧！迎麵來的人東子似曾相識，不過一時想不起來了。那人笑著說：我是大寬啊！不記得了？
大寬帶著東子他們到了大河家，大河正脫下棉衣和幾個人在宰羊。看到東子，大河簡直是狂喜，大河說：早上接到你電話到現在我可是一直沒閑著。
大河的個子高了很多，和丹丹說的一樣，大河現在變成鴨公嗓子了？
大河家門口堆放著很多木材還有鐵軌，在東子印象中大河家旁高高的草垛不見了。
大河大著嗓門說：不種田了，種了幾代人，就窮了幾代人。
東子開玩笑說：這次來我可沒打算走了。
大河說：歡迎，你就留下來和我一起挖礦吧！
也是運氣好，到大河家沒多久，又開始下起小雨了。
建國說：這是人不留客天留人。
大河說：你這不胡說八道嗎？我沒說留客嗎？
建國說：和小東一起久了，養成的毛病。
大河說：那小東他們怎麼沒來？
大河是有準備的，父母讓他安排到臨近親戚家住了。東子說這樣不好。大河說：你們沒來他們也沒在家睡過，我這裏現在主要是堆放材料，過完年要建新房了，建洋樓呢！大河很是自豪的說著。
大寬幾個很快就和東子小武建國打成一片，新鮮的羊肉，在柴房裏用大鍋煮著，柴房裏用劈柴架起很大的火，烤的每個人都暖洋洋的。十個少年把門一關，大河拿出酒，堅決的給大家滿上。大河說是兄弟就喝。大河說：特別是小武，感冒個什麼啊？酒一喝就好。
建國抿了口說，這酒太高了，喝不了，我還是喝啤酒吧。大河說：對不起哦，沒有準備啤酒。
期間大河姐姐還有幾個女孩子過來送青菜，大河大寬不住的勸著，白酒不知不覺的就喝了下去，真喝下去，渾身燥熱，滾燙的羊肉湯令大家都開始出汗。小武把軍大衣脫下放一邊，放開來和大寬拚酒。
在大河知道東子沒讀書賣包子的時候，大河的一口酒忍不住噴了出來。大河用手抹著眼角說：笑死我了，東子啊東子，你還真行！大河的鴨公嗓子加上嗓門大，每次大河說話都震得大家受不了。大河說：這叫氣勢。
喝的迷迷糊糊天就黑了，大家喝酒喝了幾個小時。分屋睡覺，東子和大河睡一張床。
大河有些神秘的貼著東子耳朵說：見識過女人沒？
東子說你見識過。大河說沒見識過女人不算男人啊！
東子說：你說說看？
大河不說了。大河說東子你不是逗我嗎？你身邊可是美女如雲，東子我可對你說了，家裏房子建起來，買了摩托車，我去接大家過來玩，對了那個叫什麼來著，是嵐吧！我記得沒錯。
在大河家，東子睡的很踏實。直到第二天上午起來，雖然頭暈暈的，喝杯熱茶就好了。
大河準備了副新麻將，東子他們都不會，學著打，一角兩角的，建國看得過癮，想打手裏沒錢。東子說建國你來替我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打牌了。
東子和大河姐姐聊天，才知道大河姐姐明年就要出嫁了。
有二十了嗎？東子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大河姐姐還是瘦高個，很精明能幹的那種，東子來了，大河什麼也不做，大河姐姐就給大家做飯。
當天又是一頓酒猛喝，東子暈暈乎乎都找不著北了，東子說這樣不行，再不走非得讓大河用酒給灌這裏了。
當晚躺床上，東子問大河他姐姐的事情，大河說，家裏開礦沒那麼多錢。姐姐嫁的那個年齡雖然有些大，不過願意拿錢出來開礦。
東子躺床上很久不做聲，大河爬起來看說你醒著就吭聲啊？幹嘛不說話。
東子說：是啊！錢是個好東西。
在大河家裏呆了三天，東子堅持回去了。大河已經讓大寬他們去抓隻狗來吃狗肉，東子要走大河很生氣。
東子和大河來了個擁抱，東子嘴裏說著感謝。東子說姐姐出嫁我一定會來的。
大河對東子說：在外麵受欺負你來找我大河，是兄弟你就來找我。
東子貼近大河耳朵說了句話，大河突然就眉開眼笑了。
在大河家呆了幾天，大家的樣子看上去都不好。建國說關在柴房那樣烤火，是烤香腸呢！頭上都有很多灰塵，建國小武回家去洗頭。東子徑直去了包子鋪，東子心裏放心不下包子鋪。
打開包子鋪的門，室內陳設沒變化，東子放心的坐在床上，突然發現靠近門邊有一張折疊成型的紙片。東子撿起來看，上麵隻有簡單兩句話，看完後東子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紙片上寫著：東子，你要小心，疤子回來了，特別是小武，讓他有多遠就走多遠。
紙片上沒有落款，東子呆坐在床上，心裏想著寫這個字條的人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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