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

正文  第一章 騾車載路遙

章節字數：2115  更新時間：10-07-05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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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漢，鹹樂元年

    新主上位，宮中廣召宮人，在這條通往京城的青山坡道上，攀延了一列列的騾車，騾車裏坐滿了新近征召的民間女子。

    多是些吃不上飯的窮人家女子。幾兩銀子便給賣入宮中為奴為役。

    劉小也坐在這擁擠又顛簸的騾車中，劉小的爹是個窮秀才因劉小是頭胎又是個女兒身，做秀才的爹也是胡亂起個名兒算了，自小便不受爹待見，隻有娘親疼愛。長到十一，二歲有了弟弟，便成天圍著弟弟轉，哄他吃，哄他睡，爹要讀書寫字，娘親下地幹活，她便背著弟弟去河邊洗衣。

    這一年她十五歲，弟弟四歲，照村裏的習俗弟弟可以送去村中的習堂讀書了。娘說，家裏沒錢，就讓爹在家中教習也是一樣的。爹卻不願意，說必是要上習堂見見市麵，別人家孩兒都上習堂，為何我劉秀才的孩兒上不得。娘不再說話，可是家中實在拿不出銀錢來，這話也沒再提起。

    突一日，當午時分家中來了三個少監，劉小剛在河邊洗完衣，領著弟弟回家中，還未進得家門，爹歡顏迎出，接過劉小手中的木盆將她推至少監們麵前，少監們細細打量，捏捏胳膊，敲敲腿腳，確定不聾不啞，能幹粗使雜役。便從袖口中掏出了四兩銀錢丟到爹早已伸出的雙手中。

    劉小也不明白是做什麼的，以為是到哪個大戶人家做長工，雖心裏不願，但一想弟弟去習堂的錢該是有著落了便一句話也沒講，爹讓她跟著那些人走，她也就走了，臨走時候隻說娘還在地裏幹活，叫爹莫忘了送飯去。

    直到座上這個騾車，聽同車的一群女孩議論，她才明白是再也見不到爹娘弟弟了，默默流了幾天淚，想也是改變不了什麼了，隻求上天保佑娘親安康。而騾車也在她蒼涼無奈的心情中緩緩帶著她駛入了京城的大門。

    “你們快看，這就是京城啊！”林蕊興奮的喊著，

    她是這車裏最樂觀活潑的一個了，每時她見劉小哭泣總是安慰她說人各有命，誰也說不好進宮做宮人不是好事，說不準伺候了個得臉的主子，主子能恩準回家見見家人呢，到時候還不就是衣錦還鄉。她總是握著劉小的手說，沒事，我們一起。

    而現在她正在車中扭來扭去拉著劉小東看看西看看“小小，你看那個賣雜耍的，看他帶的那個猴子，哈哈，還會自己剝橘子吃呢，哎呀，你快看呢。在咱們那小村子可看不到。”劉小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那小猴子確實伶俐可愛，同車的七、八個女孩都一起笑了起來。

    “我看那個猴子的機靈勁一點也不輸給小蕊，哈哈”說話的是二丫，

    因她在家中排行老二村裏人都喚她二丫，也是家中渡不了日給賣了進來。在這個車中年齡最長十七歲。

    “哼，二丫姐最會取笑人，拿我跟毛猴子比較。”林蕊不高興的嘟起了嘴。

    “姐誇你呢，怎麼能取笑你，看嘴嘟嘟的小氣了吧。”二丫笑著說。

    兩人你一句我一語，不覺騾車已經駛到了宮門口。林蕊掀起車簾，感歎到：

    “原來這就是宮門啊，這麼高，這麼漂亮，上麵還鑲了這麼大的金豆子，扣下來一個拿走，夠我們一家豐衣足食的活一輩子了。”

    “你不要命了，還想拿皇家的東西。”二丫說到。

    “我就是那麼一想，難到還不能想想啦，哎，這不是門麼，怎麼車轉彎了，咱不從門進去嗎”林蕊驚道。

    “我看那你的小命早晚毀在你這張嘴上，走這個門的隻有皇帝跟皇後，咱什麼身份？牛馬不如的奴婢。怎麼能從這個門走呢。”二丫淡淡的說著。

    車上的女孩聽了後，一下子都不說話了。是嗬，宮人，宮中最低的等次，觸怒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叫你死，或者，生不如死。

    騾車從皇宮的後門駛到一個廣闊的院落前停了下來，宮人隻是負責灑掃伺候無須論長相，隻按一車，二車這樣分劃。

    如此，劉小她們一車有幸給分到了一起，劉小下車抬頭看了看院頭的匾額，因爹教習弟弟的時候她亦也在旁邊，原習得幾個字。默默念了邊匾額上的字：雨幽院。這就是以後要生活的地方嗎？劉小心中茫然著。轉眼看見一群宮裝女子簇擁著一婦人走來。便拉著還在打量的林蕊低頭站到了邊上。

    婦人身著羅衣，腰配一玉令牌，頭妝宮娟。行至院中，抬眼一一打量院中女子。

    院中嬉聲漸止，婦人令其排隊成列。默聲少許說“這個院是雨幽院，對麵的院落是雲芳閣都屬於嬌芳司，孺是嬌芳司的司製，也就是你們的總管。程司製，嬌芳司是習訓四級宮人的地方，也就是可以分配到各個主子娘娘們身邊的宮人。你們也看到了，雲芳閣的院落比雨幽院精小很多，也就是說雲芳閣是裝不下你們所有人的，你們是要一輩子呆在這雨幽院，還是升到雲芳閣就看你們個人的功過了。”說罷，她微微挑了挑眉，看了看站在她麵前的這二十四名豆莞年華的女子。

    緩緩說：“我不管你們是用什麼手段進到這麼雨幽院，送了多少銀錢給分配的少監，用了多大的後台背景，還是個人氣運造化。在我這，犯了錯就得罰。觸主子黴頭就得死！”說完抬了抬手，從她身後的一群宮人中站出來兩名。

    “以後你兩就負責雨幽院這邊，這裏都是新進的宮人，有許多不懂的規矩，你兩要悉心教導，不許她們胡亂走動。”

    轉而對著劉小這一群宮人說：“你們要順從千結宮人與雙娥宮人的安排和教導，你們都是姊妹要互相照顧。一會兩位宮人會把你們的床鋪安排了。明日早時在這有朝訓課，都別遲了。”轉身帶領宮人離去。

    劉小與林蕊互相看了一眼，沒有了家人以後的生活就要彼此照顧了，劉小想在這飄渺如浮萍的日子裏，幸而有林蕊作伴，不求出人頭地，隻求平安無事就好。

    床鋪分兩間，東廂十二鋪，西廂十二鋪。劉小同二丫分在了東廂，林蕊被分在了西廂。劉小有些許的小遺憾，但是想想都在一個院，課也一起上，也就沒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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