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手偕老——如果這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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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章節字數:4701  更新時間:09-11-29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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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蘇麗這次估計錯了,蘇書和並沒有來找過她。她聽說他找了趙博一幹人,把錢湊齊還了欠款,然後辭職去了廣州。

    阮香塵在心裏暗自有一點欣喜,看來蘇書和並不像蘇麗說的那樣,是這麼會步步為營算計別人的人。可欣喜之後又有一點小小的失落,在最困難的時候,他並沒有想到過她。她至於他,無論怎麼相處,即使看起來也算是熟悉的老同學老朋友,可在他心裏,到底不過是外人。

    更重要的是,他與她,從此以後更難再見了。

    她從茫然無際的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才想起問麵前的蘇麗:“劉珊呢?他去了廣州,那劉珊怎麼辦?”

    蘇麗沉默了半響:“分手了。劉珊的爸爸知道了蘇書和出事,怎麼還會要這樣的女婿?”

    阮香塵默然。黑鍋一旦背上了就難再翻身,在這個醜事傳千裏的時代,他要怎麼解釋才能讓別人相信頂頭上司貪汙,而他這個最得力的下屬卻毫不知情?

    劉珊的父親是生意人,趨利避害也是正常。女婿可以有無數備選,卻絕不能讓一個有過汙點的人來耽誤他的事業——生意場上,是常常要和為官之人打交道的,有這樣一個女婿,對雙方都不是什麼好事。

    阮香塵清楚其中利弊,卻還是為蘇書和惻然——什麼時候起,那個纖塵不染的白色身影,也終於在肮髒的世事裏被人一腳踩進塵土,再也難以翻身?

    這也難怪,以他的身世,想要雙手幹淨地走到一個高職位的位置,該是多麼艱難。剛開始工作的年輕人,有幾個不是被人當做前進的墊腳石生生踩過來的呢?好的,熬過了,自己也踩著別人的脊背向前。

    不好的,就像蘇書和這樣,一敗塗地。

    故事回到開頭,阮香塵在步行街上看到疑似蘇書和的人。說是疑似,是因為她從未聽旁人提起過蘇書和回來的消息——她曾隱晦地打聽過,趙博說蘇書和自打去了廣州,就和他斷了聯係,他也有好久沒有蘇書和的消息了。

    阮香塵隻得把滿腹疑惑壓下——蘇書和去廣州已經一年了,其間和任何人都沒有聯係,好像從世界上蒸發了一樣。

    這一年發生了不少事情,蘇麗並沒有訂婚——就在訂婚前的不久,老頭子的合作夥伴從前蓋的一棟違章建築被曝光,公安機關介入調查,蘇麗的準公公被行政拘留起來,有內部消息說:有重要領導發話要好好整治房地產業的風氣,就等著搜集齊證據開庭了。違規開發,暴力對待拆遷戶——據說他們家的事情並不少。

    聽說這件事的時候,阮香塵恰好和蘇麗在一起,因為逛街逛得手腳疲軟坐在街邊茶廳裏喝一杯茶。她看著蘇麗一反平時嘲諷的微笑,在座位上跳起來,碰翻了麵前的茶杯:“真的嗎?他爸被抓起來了?太好了!”

    阮香塵愣住,她沒想到蘇麗對未來的丈夫家厭惡到如此程度,恨不得傾覆而後快。

    蘇麗收線,一臉不敢置信的興高采烈:“我終於不用嫁給那個混蛋了!”

    阮香塵小心地問:“你就那麼恨她?”

    蘇麗收斂了笑容,看著前來收拾殘局的服務生,說道:“怎麼說呢,他其實各方麵條件都很好,可是我們之間沒有感情。我喜歡的是何衝,他也有一個相處了四年的女朋友,還為他打過胎,他們關係很好”,她苦笑了一下,“你想想,我們在一起是什麼樣的場麵。如果沒有我,他或許能和女友修成正果;如果不是他,我也可能有與何衝發展的機會。”

    蘇麗很少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阮香塵靜靜聽著,看著蘇麗拿起她麵前的茶杯,一飲而盡,嘴角浮起一個有點蒼涼的微笑:“你知道嗎?我們本來已經做了財產公證,也說好了,如果離婚的話我們各自帶著自己的東西走路,沒有夫妻共同財產。就連準備要結婚的那套房子,寫的也是他父母的名子。”

    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笑容愈加深刻:“我不是想要錢,說真的,本來就沒有感情,我也認了。可事到臨頭,還是覺得人情淡漠,這樣的婚姻,真是讓人心寒。”

    阮香塵默然,的確是讓人齒冷。

    “別說我的事了,逃過這次逃不過下次,總有一天我爸會成功地把我賣了的”,蘇麗說,“說說你吧。”

    “我有什麼好說的?”

    蘇麗笑了:“別賴賬,我可聽說有人看見你和季湛同出雙入對,不是一次了。”

    的確,這一年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蘇麗的訂婚失敗,周圍不少同學都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她和季湛同也越走越近了,隻是雖然近,卻始終邁不過那一道鴻溝。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從那一次,同鴻的孫經理親自找到她問季湛同的電話號碼,說他換了新號碼聯係不上,無法送貨。阮香塵告訴了孫經理之後,季湛同說謝謝她幫忙,請她吃飯。

    她心裏知道,什麼感謝幫忙,不過是一個借口。但她還是同意了,或許是因為季湛同是一個大方的肯付賬的好飯友,或許是因為他是一個算好看而有趣味的男人,或許她隻是太寂寞。

    大學畢業五年多,她也已經二十六歲了,看著周圍的同學一個個嫁人生子,平淡的麵容因為幸福安定綻放出異樣的光彩,她的心裏不是不羨慕的。

    她怎麼能不羨慕?她每天下班回到小小的出租屋,周末回家吃王姨做的美味飯菜,聽父母一如既往的嘮叨。

    縱然物質上並不匱乏,可出租屋畢竟隻是一個驛站而已;父母的住處是她的家不假,可父母對她再也不像小時候那樣說話隨便,偶爾談起她的婚姻大事也是小心翼翼,甚或隻是看著她歎一口氣,這比起打罵更讓她難受,也讓她越發覺得,家越來不像一個家了。

    所以,她那天答應了季湛同的邀請,並仔細地在鏡前打扮了自己。

    季湛同問她想去哪裏吃飯,她選了梅華。因為正是飯點,人多得爆棚,找了半天才找到空位。雖然是一對情侶座,可也顧不得這許多。

    方一落座,季湛同就笑著問她:“你也喜歡來這裏?我也常來。”

    阮香塵點頭:“是何衝介紹我來的。”

    他長長地哦了一聲:“他第一次來還是我帶他的。”

    說話間已經有人把菜單送上來,季湛同熟練地點菜,侍者走後,阮香塵說:“真巧,看來我們的口味差不多。”

    季湛同直視著她的臉:“牛扒,奶油湯,是不是?何衝說過你喜歡吃這個。”

    阮香塵低頭折餐巾,其實她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季湛同也不說話,隻牢牢地將目光鎖定了她。她不用抬頭都感覺得到流動在兩人之間的空氣陡然升溫。

    好在有人適時出現,解救了她。

    “你好啊,季湛同,好久不見。”阮香塵愕然抬頭,短短的一句話能說得這麼怨毒而醋意十足,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抬了頭她就異常懊悔,自己不應該答應和季湛同出來吃飯,更不該選這家餐廳。千挑萬選偏偏碰上了季湛同的前女友——去同鴻看鋼材時曾經碰見的那個,看到自己和他坐在這麼羅曼蒂克的西餐廳裏,不知她會怎麼想?

    她的直覺一向準確。果然,那女人毫不留情地對她開炮了:“你甩了我就是為了這女人?我還以為是個什麼厲害角色,原來也不怎麼樣嘛。”然後又含沙射影地攻擊阮香塵:“可笑我還當你是個好人來著,原來也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夠了!”季湛同止住她的發飆,有點擔心地看了阮香塵一眼:“咱們倆的事犯不到牽扯別人,你有什麼要說的咱們以後再說。”

    那女人冷笑,仰起臉挑釁地看著他:“好啊,知道護著別人了。不像你一貫的風格。你不是一向對女人像對抹布一樣嗎?我今天非要把話說清楚,我去你公司找你,你們的前台小姐連樓都不讓我上,你是什麼意思?季湛同,你未免做得太過了吧?”

    她急不擇言:“莫非你不挑口味,連自己公司的前台小姐都不放過?我說她怎麼那麼聽你的話。”

    阮香塵聽不下去,提了自己的包想走。不防被那女人看到,一把拉住,說道:“你還想走?要不是你這個賤人,能害得我分手?現在又假惺惺地裝什麼清高!”

    阮香塵氣極,想要甩開她的手反擊,卻不妨臉頰上一陣涼濕,順著下巴流淌下來。那女人不知什麼時候抄起他們桌上一杯紅酒,潑在了阮香塵臉上。

    阮香塵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忍耐-再忍耐,她拿出麵巾紙拭去臉上水汙,可身上西服套裝已經被濺得斑斑點點。飯店裏的客人紛紛朝這邊看,阮香塵再怎麼好脾氣也隻覺得一股熱血往頭頂直衝,那女人見此情景越發猖獗,還想繼續往阮香塵身上招呼,卻覺得手腕一痛,季湛同緊緊捏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令她無法動彈。他看著她說:“我向來不打女人,別逼我破例。”

    她和季湛同在一起幾個月,從來隻見過他談笑晏晏,沒見過今天這般陰狠的表情,心下有些害怕,不自覺地鬆了手,底氣也泄盡,把酒杯往桌上一摔,恨恨地走了。

    阮香塵站在桌邊,看著杯盤狼藉,連氣都生不起來。按她的脾氣,不是不能把那女人揪起來打一頓,可兩個女人在大庭廣眾下扭打,怎麼說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何況,若是真的動了手,不等於是坐實了自己第三者的罪名?天地明鑒,他們倆分手和她可一點關係也沒有。那時候,她對季湛同還深惡痛絕呢。

    餐廳的侍應生見此情景趕過來,起初三人糾纏不清,隻能站在一邊做著無謂的勸解。此刻鬧事者走了,急忙收拾剛才噴濺出來的紅酒和已經涼透的菜,重新更換了嶄新的台布。

    收拾完畢,侍應生對阮香塵說:“小姐,請把外套給我,我們會為你做簡單的處理。”又對季湛同說:“先生,老板說這桌的菜我們會重新為您更換,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很遺憾,也很抱歉,希望你們能夠用餐愉快。”

    不知他們用了什麼辦法,過了幾分鍾衣服被送回來的時候,上麵的汙漬已經很淺,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新上的菜還冒著熱氣,煞是誘人,阮香塵開始是忍著抑鬱,發泄般地吃,吃到後來,則是完全被食物的美味所吸引,把先前的不快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季湛同歎服地看著她:“我第一次見有人被潑了紅酒還能食欲這麼好的。”

    阮香塵津津有味地喝著奶油湯:“人大心大,我一向如此。說起來,這家店的老板真不錯,人漂亮,又會做生意。”

    季湛同眯起眼睛笑了,看不清他眼裏的神情:“是啊,這家的老板確實漂亮。”

    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節,又坐在裏麵的客人吃晚飯三三兩兩地從他們身邊走過,一個中年的禿頂男人邊剔著牙邊對身後的人說:“我看市裏最好的餐廳要數梅華和臨江仙,一中餐一西餐,做得真是不錯。”

    阮香塵聽了這話心裏有點小小的高興。吃過飯即將分道揚鑣之際,她對季湛同的歉意接連說了幾個“沒關係”,季湛同倚著車門,有一下無一下地甩著手裏的車鑰匙,似笑非笑地說:“真遺憾,如果剛才我不攔著她,也許可以來個更壯烈的英雄救美,能讓你更印象深刻。”

    她關上車門,搖下車窗,回道:“謝謝,我想還是這樣比較好。印象再深刻些,恐怕毀的就不是這一件衣服了。”

    季湛同笑了,突然俯下身子,和她的麵孔隻隔著一層薄薄車窗,吐出的熱氣她能清楚地覺察到:“什麼時候你才能對我印象深刻到念念不忘?”

    阮香塵一踩油門,車子嗖的一下竄出去,車鏡裏能看到自己的臉上可疑的紅色暈開。

    季湛同站在原地,看著遠處絕塵而去的紅色轎車,嘴角泛起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片刻後也上了自己的車,緩緩駛離梅華。

    晚上在網上逛論壇時,她的qq在屏幕右下角閃動,發出滴滴的叫聲,點開一看,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加她為好友,她拒絕了。那人不肯善罷甘休,用會話給她發了一個網址,說是心理測試題,她不想看,到底耐不住好奇,點了進去。

    裏麵是這樣說的:請寫下你看到這道題後腦海中最先出現的人的名字(寫出五個人)。

    她想想,在給出的答題框裏寫:蘇麗,何衝,還有爸爸媽媽的名字,還差一個,寫上蘇書和,再想一想,搖搖頭刪掉,又寫上季湛同,點擊“提交”。

    下麵又說:請把這五個人中異性的名字寫下來。

    她寫:何衝,季湛同,阮**(父親的名字)。提交。

    網頁上蹦出一行字:如果在這幾人中選擇,你會選擇誰作為你的結婚對象?

    何衝是從小玩大的朋友,他們之間隻是朋友;爸爸就更不用說了,那就隻剩下季湛同。

    好吧,這隻是個無聊的心理測試。她對自己說,怎麼填都沒關係的。她寫了那個人的名字,點了提交。

    網頁上出了一個大大的鬼臉,歪歪扭扭的字體寫著:“你選擇的人就是你的意中人,不要不承認哦!這是基於你的潛意識得出的答案,本次測試題的結果已經發到你朋友的qq郵箱,你也可以繼續點擊發送,看看你的朋友們是怎麼回答的,心理測試網站:www。……”

    真是無聊。阮香塵從陌生人裏翻出剛才那個人,卻發現頭像已經變成了灰色,那人已經下線了。她打開qq上的資料,一片空白。

    不知是誰晚上太過空虛,到處發這種沒有營養的東西。阮香塵不會查ip,料想應該不是熟人,過了幾日,沒有人和她提起這事,也就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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