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76 更新時間:10-03-31 08:17
身子飄飛,田欣解下插滿袖箭的腰帶扔給龔破夭:“老公,還你寶貝。”
龔破夭伸手一抄,接住腰帶。腰帶沉甸甸的,上麵插著一支支鋼箭,有的還是嶄新的,顯然是田欣為他重新訂做的,心下不由得感激:“老婆,你真知我心。”
“哼,少拍我馬屁。”田欣嬌嗔道,其實心裏甜絲絲的。
腳一踮地,龔破夭突然如箭般射出,一下子將田欣落在身後。田欣微哼一聲,豈甘落後?雙腳猛地一提,就飛馳起來。
瞬間,龔破夭感到後腦掃過一陣風,隻聽田欣的黑衣忽啦啦一響,整個人兒突地飄升,勝似飛鷹,一下子就飆到他前麵,眨眼工夫已拉開數十丈距離。
龔破夭望著田欣母豹般迅捷的身影,心裏讚歎不已,仿佛又見到昔日的她。昔日的她能跑嗎?在他龔破夭的印象裏,還真沒見過她跑。在桃源寨,誰能比得上他們龔家的逍遙腿?但憑直覺,龔破夭知道她能跑。每次她在前麵等著他趕出的獵物,一槍笑納了去,他心裏就覺得有點奇怪——
難道她每回都算得那麼準,能提前找個地方,等著他追趕的獵物到來?
當時並沒怎麼想。
眼下看見田欣的輕功如此了得,才恍然大悟:許多時候,田欣肯定是悄悄地跟在他身後,關鍵時刻才突發輕功,飛到他前麵去的。
這個老婆,太鬼靈精了。這麼多年,居然沒發現她有這麼好的功夫。
這功夫是她自小上山打獵,練就的一身穿山過林、攀崖躍穀的好身手?嗯,這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肯定是有高人指點,她才能如虎添翼,功夫突飛猛進。誰教她的呢?
太神秘了。龔破夭突然覺得田欣太神秘了。
“老公,快點啊。”田欣回頭催促。街上那些廊柱、樹木、騎樓,就象她熟悉的百裏大山,身形飛閃騰躍之間,已飄入一條巷子。巷子的前麵,出現了一個黑影。
“來了,老婆。”龔破夭開心地道,施展出逍遙腿,嗖嗖幾聲就趕上了田欣。
借著巷子淡淡的月色,他看到那個黑影身材苗條,動作顯出一種女性的陰柔,輕功也了得,忽而飄上屋頂,腳尖如秋葉落在瓦上,隻發出輕微的聲響;忽而飛下黑咕隆咚的巷子,黑衣嗦嗦,雨點急滴青石板似地疾馳而去。
又是個女的?龔破夭心道。
田欣看了他一眼:“還是個美女特工。”
龔破夭紅了臉。
哼哼。田欣哼哼兩聲,馬上拔槍在手。那是一支“王八盒子”,正名為大正十四年式手槍,是日軍陸軍使用最廣泛的戰鬥手槍。這種手槍使用南部式8mm子彈,指向射擊精度極高,子彈殺傷力極大,基本上與達姆彈相同,無防護人員一旦被擊中,通常非死即殘。但這種子彈穿透力很弱,用5層棉被就能擋住,其設計結構必需嚴格保養才能保證可靠性,否則擊發後容易出現第2發子彈上膛不到位的現象,導致射擊停頓……
不用說,這是田欣私藏的戰利品。
見田欣動槍,龔破夭趕忙道:“捉活的。”
田欣對他嘻嘻一笑:“我現在又不是你手下的兵,我幹嘛要聽你的?”
龔破夭一時語噎。
他知道,以田欣的性格,那可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
龔破夭急欲再說什麼,田欣已猛地往前一躍,又與他拉開了距離。
田欣雖迅捷如母豹,卻不象豹子那樣隻能借助一股爆發力速跑百兒幾十米。當她迫近黑影,與黑影相距十來丈的時候,立刻恢複了獵人的本性。不管黑影飄在屋頂,還是飛入巷子,她始終飄飛在高處,緊緊盯著黑影,不時地加加速,給黑影增添壓力。在她眼裏,黑影就象是野豬、獐子一類的獵物,全然在她的掌握之中。
龔破夭聽到了黑影的喘息,感到了黑影腳步的慌亂。
突然,龔破夭嗅到了黑影求助的氣息,剛要高聲提醒田欣,她春葉般清翠的聲音卻已飛入他的耳朵:“老公,藏在暗處的家夥就交給你啦。”
話音剛落,幾道白光一閃,直喇喇地朝田欣飛刺。田欣的身形一飄一升,一閃一晃,穿林避葉似地輕鬆避過了幾把飛刀。
龔破夭何等敏捷,腳尖一撩,撩起幾塊瓦片,順手接住,便朝閃出白光的暗處擲去。瓦片如電閃,帶著一股力壓江河的勁道,發出嗖嗖之聲,暗處立馬傳來“唉喲、唉喲”的慘叫。
田欣黑衣一舞,顯然是在誇獎龔破夭身手不凡。
龔破夭心裏樂道:我這個老婆呀,身在險境,仍不忘山裏人的舞蹈。這麼迷人的身影,她幹嘛從不在我麵前表現?若在山裏見著,他準會緊追不放,身心恨不得被她如舞如蹈的身影迷死。
這刻見著,龔破夭頓覺得熱血沸騰,身心充滿一種無比幸福的愉悅。要是在原始的山裏追上她,他準會一把將她摟入懷裏,用一腔激情將她融化。
但今夜,今夜卻是在充滿險象的昆明城,他不敢有半點大意。
不容他多想,一把鋼針已朝田欣飛刺而至。
“老婆,小心呀!”龔破夭失聲喊道。田欣咯咯一笑:“老公,放心。”說罷,雙腳一撩一扇,鋼針“撲哧撲哧”地落在瓦麵上,消失於無形。龔破夭如法炮製,撩瓦擲瓦。
但——
瓦片飛擲的暗處,並沒如期傳出“唉喲”的慘叫。
龔破夭心下一愣,馬上又聽聲辯息,一連擲出十幾塊瓦片,卻都隻有瓦片碎裂的回聲。
高手,遇著高手了。
龔破夭感覺不妙,頓時高聲喊道:“老婆,咱不玩啦,撤。”
“不,老公,我才剛剛上癮哩。”田欣回聲道,“你不就失了一下手嘛?幾個小毛賊,怕什麼?玩哦,玩開心點。”
哎喲,我這老婆喲,不能玩,一玩就玩得瘋、玩得癲,心就象回到從前。龔破夭哭笑不得地想。他望著田欣婀娜多姿的身影,熱血一騰,早忘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孤軍切忌深入”的兵家之道,深吸一口氣,緊跟在田欣身後。
何況,他喊田欣撤,也不過是擔心她所脫口而出的話。在他心裏,哪裏有半點撤的意思?
黑影跳入一條巷,幾個躲在暗處黑影正準備張網捕獲田欣,可田欣卻從他們頭上一飄而過。他們仰頭之際,正好吃著龔破夭擲來的瓦片。有的額頭開花,有的脖子幾乎被切下,好一點的,也斷腳斷手臂。一陣陣鬼哭狼嚎。
“好玩咧,老公!”田欣笑道。
“好玩,好玩。”龔破夭也覺得自己象個獵人,心裏亮得通透,不放過一個獵物。
不覺間已到了滇池邊。此時,黑影象是傳出了哭音。
田欣譏道:“哭哭哭,哭什麼鬼?哭就有用的了?象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早就該找個好男人去嫁,生兒育女,好好過日子。幹嘛偏出來瘋?你以為你真有本事瘋啊?”
黑影幾乎是哭泣道:“誰瘋了?是我運氣不好,才遇上你這個鬼婆,死纏著人家不放。”
“哈哈,我是鬼婆?那你就是仙女嘍。可惜你是個漢奸,人再美,心也黑,是中國人的敗類。”田欣笑道,身形一變,飛如閃電。
龔破夭聽罷,心下一顫,心想這下可糟了。在桃源寨,田欣就是個公主似的,隻是公主得野蠻。這下聽她的口氣,是有種誰比誰美的意思。這女人之間的比美,簡直就是水火難以相容。若是對方美過自己,定然是妒火中燒,恨不得象貓玩老鼠似地玩弄對方,令對方感到骨頭被咬得哢哢響,又一時死不了。反而故意鬆口,讓你以為可以逃生,但剛逃出幾步,正自高興,她一個猛撲,利爪一伸,又將你拍翻,讓你眼睜睜地望著她張開口,瞬間就將你吞噬了似的。偏又不急於吞,隻讓死亡的恐怖一點一點鑽入你的骨頭,使你如墜絕望的深淵……
很快,穿出一片樹林,進入一處空坪,田欣一聲嬌嗔:“看你還往哪跑?”長臂嫋嫋而出,五指一張一合,便捏住了黑影的後脖。
黑影還來不及“喲”一聲,身子已被田欣掉轉,麵紗一下子就被扯掉。
星微月淡之下,一張清靈靈的臉蛋,燦若桃花,雖是眸閃淚光,眉鎖絕望,但仍可看出是一個青春照人、亮麗絕色的美人兒。
田欣看著也不由得愣了一愣,顯然眼前這絕色的人兒,美得出乎她的意料。
龔破夭嗖嗖地趕來,一眼望到田欣擒獲的女孩,仿佛感到田欣的五指正要捏碎女孩的頸骨,不由急道,“老婆,手下留情。”
“老公,你這是什麼意思?當我是魔鬼啊?”田欣故意拉下臉,不滿地道。
“嗬嗬。”龔破夭反倒不好意思地笑了。
田欣臉容一轉,馬上又笑問,“老公,這女孩子美不美?”
龔破夭心念一閃,若說女孩很美,說不定女孩就會倍加受罪,田欣的五指真的就會捏碎女孩的骨頭;若說很醜,顯然就是自己在說假話。便靈機一動,取了中庸的話,“美不美,那是各人的感覺。正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
“哼,套話。老公,是不是你當了個小連長,就學會說套話啦?”田欣盯著他道。
龔破夭紅了臉,低下頭。
田欣突然吃吃笑道:“老公,你也不用臉紅。我就知你心地好,不希望我弄死她。我想好了,把帶她回去給你做小的,免得她去做漢奸。”
“老婆,這——”
“這什麼?她可是我的獵物,一切由我作主。”
“那樣我寧可死!”女孩寧死不屈地道。
“哼,還挺有性格的。”田欣譏道,“這麼寧死不屈,幹嘛還要出賣靈魂去當漢奸?”
話音未落,一聲長嘯從樹林傳出,倏地一個幹瘦的人影已經到了他們跟前:“哼哼,看你們倆,死到臨頭了,還在作美夢?”
田欣並不感到突然,冷笑道:“死老頭,躲在林子裏算什麼東西?早就該出來了,其他人也出來吧。”
“鬼婆娘,你真是個鬼婆娘,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在下佩服、佩服。”幹老頭拱手道。
林子裏嘩啦啦地跳出五六個人來,將他們倆團團圍住。
龔破夭心下一顫,知道他們“夫妻”倆中計了,被絕色女孩引到了敵人預先設計好的陷阱。但他依然鎮定地道:“請問閣下高姓大名?為何要害我們?”
老頭幹笑了幾聲:“高姓不敢,小姓陸;大名不敢,單名叫風。”
“那就是瘋子啦。”田欣嘲道:“難怪大老遠也要來送死。不過你這種瘋子,生與死有什麼區別?”
“生和死都無所謂。”陸風顯得寬宏大量地道,“況且,我們本就不是仇人。我們隻是受人之托,取你們的頭而已。”
“沒這麼容易吧?”田欣“吧“字一出,猛地將女孩一推,女孩踉蹌地回到陸風跟前。田欣已飛射而出,龔破夭也化出了十幾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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