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鬢紅唇桃之夭

正文  第13章

章節字數：2116  更新時間：10-03-17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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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有時候我坐在桃林西邊的那彎淺淺清澈的小溪邊，會想到這些遙遠的事情。我一直不能明白到底什麼是愛情。記得當年我聽過百花司神的故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無法釋懷，潛意識裏，我不明白當年本被定好無愛無恨的百花仙子，為何會打破了命格星君的命數？又為何兜兜轉轉的幾世情劫，卻終解脫？

    後來的故事其實很簡單，百花仙子和那個男子本無情緣，也就無法終成眷屬，百花仙子的一世結束的倉促又短暫，但是玉帝覺得這樣沒有達到他老人家本來的目的，於是，那邊，剛剛好不容易經曆一世的百花仙子，又重回六道投胎，經曆足足的三世愛恨糾葛。終於回天界，被任命為百花司神，位列上君。

    我這邊一愣神，那邊槐樹婆婆一大堆的訓斥完全沒聽進去，等我微微回過神來，隻見清離一副看好戲的淡定神情，他坐在回廊邊的小八角亭裏，嘴角微微含笑的看著我。我一驚，頓時整個人回過神來，槐樹婆婆仍是一副痛惜的神情，我瞧她將那株五色曇花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然後使了點仙法，將那懨懨的花骨朵重又嫁接到花枝上，我詫異，忍不住問道，“姥姥，這樣重新嫁接回去可有用麼？”

    話剛出口，我就萬分懊惱，果然，姥姥轉過臉來，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的神色複雜萬分，我連忙賠笑，心想今天可真是不幸，姥姥惱怒起來，我就得麵臨著我那七位姐姐的嚴刑拷問外加殘酷的懲罰。那可實在是讓人不好受的滋味。但所幸，姥姥沒好氣的回答我，“你去問清離吧。”

    於是我將笑臉轉向在一邊清離，露出討好的神情。我知道姥姥一向是比較聽信清離的，如果他肯為我解圍，那麼今天的事可能，姥姥不會再追究。

    清離撫摸著他那塊微褐色的玉佩，微風吹起他的衣衫，他神情難得的有一絲歡愉，“據我所知，若幹年前，一位上古的花仙在她的手記裏記載這種五色曇花，‘花斷，可莖接，不出足月，如初。’至於其真實性，無從考究。”

    我幹幹的笑。

    清離這句半溜的真假難辨的話，沒有半點為我解圍的意思。他的心思一向很難琢磨，而且行蹤飄忽迷離。這次他離開桃林去往凡間足足有六十年，這許多的時日不見，眼下我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有些無法說出口的話，縱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怕是也難出口。況且，每每時日，我還可以就這樣的看看他。這也足夠了。

    黯淡的月色漸漸朦朧，仿佛有霧襲來，一陣風吹過，撩起回廊上掛著的一排排細小的風鈴，發出叮叮當當悅耳的聲音，亭邊的席簾也微微的晃動，清離笑道，“怎麼？阿錦，你不信我麼？”

    我望著尖尖的八角亭的頂頭，浸在這半黑的淡淡月色中，越發顯得縹緲迷離，仿佛是這所存世間之外的事物，輕輕答道，“怎麼會呢？清離，你知道我一向最信你的話。”

    清離緩緩的出得八角亭來，姥姥的這個小小的八角亭廊一向時清離最喜愛的地方，有時候清離會躺在亭子裏小小的涼榻上小憩片刻，但更多的時候，他隻是泡一壺上好的西湖龍井，倒在白瓷晶瑩的茶杯裏，任細長的茶葉在水裏上下翻動，卻並不去喝一口，他隻會沉靜的看著院落的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個梳著兩個小小發髻的女童立馬“蹬蹬”跑到他的麵前，抓著他的袍角，脆生生的叫道，“清離。”

    話音還未落，我這心裏就是咯噔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有大風呼呼的刮進去，卻空落落的，沒有回音。本來就知道，遲早要麵對的事情，可是真正麵對的一刻，我還是沒有辦法如想象中的那麼灑脫。我覺得嗓子有些發幹，於是到了槐樹姥姥的屋中，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就著桌子，不緊不慢的喝著。

    婆婆的屋裏一向比較整潔簡單，隻是在窗邊放著一張竹製的床，窗邊的小台子上放著一盆移植的桃紅色梅花，後來我問過桃仙姐姐，原來是株幹支梅。姥姥對這株幹支梅甚是喜愛。雖然我具體的不太清楚，但是從姥姥看著這株常開不敗的梅花的神情來說，肯定是有著一段不同尋常的故事。不過，以我才智，至如今，都沒有探究到很具體的內情。

    我喝完一杯茶水，潤完嗓子，於是輕咳一聲，道，“時候也不早了。姥姥，清離，我先回去了。”

    姥姥蹲在窗邊細致的給剛剛嫁接好的五色曇花鬆了鬆土，我慚愧的笑笑，姥姥卻是很不計較般的回道，“知道了。”然後又仿佛想起什麼似地說道，“阿錦，你帶回來的金狸，還是早些送回去吧。不要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姥姥便是姥姥，我剛回來未多久，她便已知道我帶回一隻金狸之事。我甩甩衣袖，“明日我便將它送回。”

    姥姥的神色在朦朧黯淡的月夜裏，看的不甚清晰。

    清離看著我，然後一手摸了摸女童的頭，一手收與袖中，淡然的道，“金狸？據我所知，是西海龍王二太子的神獸吧？”

    我又是幹幹一笑，便揮揮衣袖算是告別。

    出得姥姥的院落，我沿著河邊緩慢的走著，雖然夜色昏暗，但是還能依稀的看見河對岸，往前走兩步，那株桃樹是從正中分開來，有一半彎彎的指向河的中心，我平時的時候，喜歡坐在上麵，看著河對麵的一排排怪異淩亂的石頭。

    那是一個奇怪的類似迷宮的石洞，一般無論何物，隻進不出。

    我至今也沒瞧見過有誰走進去會安然的出來的。去年，有隻途徑我們桃林的千年蜥蜴精，因為不信別人勸阻，執意進入這個可怕的石洞，結果，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倉皇逃出，還摔斷了一條腿，在我們桃林修養了大半載，才勉力可以行走。

    對於迷宮的石洞，他隻字不提，於是，傳說了各種各樣的版本，最後造成的結果就是，石洞漸漸的變成了可怕的禁地，至此再也沒人敢進入那個石洞。附近大大小小的妖精們寧可繞上大半山的原路也不敢靠近那個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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