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72 更新時間：09-12-24 17:57
次日午後，與一家人用罷午飯吃過粽子，閑話家常幾許，三人便準備出發了。
由相府後門出去，繞過一條僻靜的巷子便是熙熙攘攘的街，各式鋪子攤子店家，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宋瑤卿隻拉著宋晚蓴往熱鬧的地方湊，綠衣跟在後麵目不交睫，宋之奇還是淡笑著，一行人停停走走來到了護城河。京城地處北方自不如蘇杭湖泊眾多，每年龍舟賽也隻在護城河進行。此時人群已經擁著聚集到一起。鑼鼓震耳，吆喝叫喊聲不絕於耳。
十裏豔陽天，兩岸垂柳翠碧，宋晚蓴仰臉眯起眼對著晴空，多日來的煩悶終於一掃而空。宋瑤卿綠衣二人看得很是起勁。初夏午間日光已經很有熱度，宋晚蓴宋之奇兩人後退至稍有蔭涼之地，靜靜觀看熱鬧的場麵。
“阿蓴，你這些日子到底是怎麼了？”宋之奇隱有憂色。
宋晚蓴想起幾月來種種，欲言又止。
“不可以告訴我嗎？”宋之奇又笑。
宋晚蓴想著，有些遲疑地說：“我一直夢見一個眉心有一顆朱砂痣的年輕女人，很多很多畫麵片斷，我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眉心朱砂痣？年輕女子？”宋之奇一臉訝然，更像是震驚。
“而且我無意間在娘的箱子裏發現了那女子的畫像，像是一二十年前之物。”宋晚蓴低低說著，麵上釉籠上一層惑色，卻看到宋之奇沉思的表情，“二哥！”“噢。。。你還是不要多想了。”他猛地收回視線，安慰她說。宋晚蓴點點頭，不然又能如何呢。
“宋兄，宋小姐。”二人循聲望去，一白衣軒瘦男子翩然走來，是顏陌。
“好久不見。我說過我們一定會再見的，這真是緣份，不是嗎？”又是輕勾起唇，悅耳嗓音不徐不疾。他並沒戴玉冠，隻一根簡單玉簪束起發，手裏仍是握著那紙扇。相比春宴那日更顯隨意，所經之處備受眾人矚目。
“緣份一說，不提也罷。”宋之奇對他總是不冷不熱。
“顏公子，你也喜歡觀龍舟賽？”與宋之奇不同，她覺得此人很有意思。
“不，並不喜歡。隻是今次心血來潮，也得再見你們。”顏陌非常自然地在宋晚蓴身側立下。
“二哥，二姐，你們快看，咦？”宋瑤卿回頭對著身後的他們喊，發現多了一人，便走過來一探究竟。一對上顏陌的視線，她有些愣怔：“你？”
“這一定是宋三小姐了。我是顏陌，是你二哥二姐的朋友。你可以喚我顏大哥。”顏陌儼然一副大哥哥模樣。
朋友？宋晚蓴一臉鄂然，立即看向宋之奇，而後者微微皺眉，神色又隨即回複。
宋瑤卿驚異地看著宋晚蓴二人，又對上顏陌的笑臉，遲疑了下仍是說道：“顏。。。。。。顏大哥，那你是怎麼認識我二哥二姐的？”宋瑤卿很好奇。
“這個阿。。。。。。”顏陌抬頭看看頭頂烈日：“宋兄，我看現在正是最熱之時，龍舟賽也已快收尾，不如我們找一家茶樓歇息。正好我知道有一家‘鬆下軒’，環境很清幽，不如我們去那裏？”
“好啊，我也有點累了。”宋瑤卿立刻歡欣起來。
宋晚蓴點點頭，宋之奇不置可否，於是，一行人就由顏陌帶路去往鬆下軒。路上，宋瑤卿偷偷對宋晚蓴耳語道：“二姐，這個顏大哥比咱們二哥還要好看。”說著還邊瞄下他。宋晚蓴“哧”地笑出來，引來一旁顏陌側目：“不知宋小姐何時如此高興？”他深深望著宋晚蓴，而她略收了收視線，看看宋瑤卿又笑道：“想到一個笑話罷了。”“噢，不知是什麼笑話，我倒想聽一聽。”他挑眉作出洗耳恭聽之態。“二姐！不許說！”宋瑤卿懊惱地悄悄扯著她的衣袖。
卻聽得宋之奇喚道：“葉小姐。”
“宋公子，晚蓴妹妹，顏公子？”葉容裳停下腳步，眼裏掩不住驚訝，她側頭望見“鬆下軒”三個隸書大字深刻匾中。
“葉姐姐！又見到你了，今日真巧。”宋晚蓴語氣中滿是驚喜。
“今日可真是巧，是吧宋兄！葉小姐也是來鬆下軒！正巧我們也是，不如我們一同去二樓雅座？”顏陌一笑，大有意味。葉容裳欣然答應。
很巧嗎？未必吧！宋之奇眼神驟然淩厲，顏陌身後小廝半個時辰前不見身影，不久前又悄悄折回。他微眯眼望著顏陌。
這又是誰啊？宋瑤卿完全摸不著頭腦，又看到宋之奇臉上神色不由大吃一驚，莫名其妙間就跟著邁進門。
“喲，顏公子，這幾位是您朋友吧，幾位樓上雅座請。”堂倌急急迎上來，滿臉笑容，殷勤地引著幾人上樓。推開一扇門，一座屏風立在屋間，屏上幾株鬆樹蒼勁穹枝，鬆下兩人臨一小桌品茶悠然，天際白雲生煙。繞過屏風，臨窗是一圓桌，桌麵明亮可鑒。“泡一壺普洱茶，還有紫藤糕、灌香董糖、荷葉酥。”顏陌自是熟客：“鬆下軒除茶外，這幾樣糕點也很出名。”
幾人坐下，宋晚蓴便開始介紹：“葉姐姐，這是我三妹瑤卿，瑤卿，這是葉姐姐。”宋瑤卿睜著大眼睛，眨了眨：“葉姐姐也是個大美人呢。”葉容裳也笑道：“瑤卿妹妹你也是美人呢。”眾人都笑了。
“顏公子，”宋晚蓴說，被顏陌打斷：“瑤卿都喊我顏大哥了，我比你年長幾歲你也可以叫我顏大哥。我看這樣吧，我們如此有緣，也不必‘宋公子’‘宋小姐’‘葉小姐’這樣生分了。宋兄、晚蓴、容裳、瑤卿，你們看怎樣？”
葉容裳略想想說：“好吧。”
“顏。。。顏大哥，我想你也比我大哥略大吧，你怎麼叫他宋兄！”宋晚蓴指向宋之奇。
“無妨，就這樣叫吧，你說呢，宋兄？”顏陌將視線轉向宋之奇。
宋之奇似想說什麼，卻看到宋晚蓴一臉悅色終是淡淡叫道：“顏兄。”難得大家聚集一塊兒，晚蓴瑤卿也如此開心，他不忍心掃了大家興致。
“來，嚐嚐這兒的糕點。”顏陌的笑容未曾落下半分。
一碟碟點心精致小巧，淡香誘人。“好好吃，不知道是怎麼做的呢。”宋瑤卿邊吃邊感歎。
葉容裳閑閑地品著茶：“灌香董糖是以芝麻、炒麵、飴糖、鬆子、桃仁和麻油作為原料製成酥糖，其實這鬆下軒最著名的還屬‘玉蘭片’，早春白玉蘭綻放選其無瑕而大的花瓣洗淨，用濕麵粉裹了玫瑰甜醬炸了，酥脆可口花香濃濃，隻不過春天已過玉蘭凋謝現在是沒有了。”
“葉姐姐，你好厲害連這都知道，聽起來你也會做是不是！”宋瑤卿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個看起來高挑沉穩的姐姐，這是更是纏著要葉容裳答應改日教她，最後還衝宋晚蓴揶揄了句：“不像二姐，什麼好吃的都不會做。”
聞言宋晚蓴斜眼瞄向妹妹，翹起左邊唇角：“瑤卿，你有了葉姐姐就開始嫌棄我這個二姐了啊，以後你隻管跟著你葉姐姐吧。”笑意更深，現出小小梨渦。
“二姐，你吃醋了啊。放心吧，我是永遠不會嫌棄二姐你的，不過我也很喜歡葉姐姐的。”宋瑤卿開心地笑著。
一室歡聲笑語。
歇息良久，顏陌又建議去各處逛逛，於是幾人又各處逛著，顏陌又領著他們看了些稀奇小玩意兒、各家名小吃，還有女孩家最愛的首飾店。走過夜市，男生爽朗女生盈盈，笑語不斷，路上之人無不矚目。分手之時，意猶未盡。
“葉姐姐，你一定要來看我們啊，不然瑤卿會很惦記的。”宋晚蓴她們已經熟絡很多。
“好，過幾日我便去。”葉容裳也很喜歡這兩個比自己小的妹妹。
“時辰不早了，容裳我送你回府，反正也是順一段路的。宋兄、晚蓴、瑤卿，回見。”顏陌揮揮手裏的紙扇。“宋大哥，再見。”葉容裳對宋之奇微笑道別。
滿月當空。
“顏公子，你下午派人叫我去往鬆下軒是何意？”葉容裳淡淡問顏陌。
顏陌展扇輕笑：“容裳，你該叫我顏大哥。我何意你該知道，你想什麼我也清楚。我隻不過為一人，你亦是。你是個聰明的女子，你自然明白怎麼做最好。”
葉容裳沉默幾分，抬眼露齒一笑：“好，我相信你。——顏大哥，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因為興奮，宋晚蓴又很晚才入眠。一如以往有畫麵入夢來，這次是兩個人在下棋，一個是那女子，托著腮蹙眉沉思，對麵是個男子，極俊秀的麵容，眼熟似曾見過，他說：“萱柔，還沒想好怎麼下？你都想這許久了。”萱柔？她叫萱柔？！被稱為萱柔的她猶豫著落下一子，男子含笑看她一眼：“下這裏？”“哦，不。不是這裏！”萱柔叫起來，伸手便要改，卻被攔住：“萱柔，這次可不能悔棋了。”“子夏，你再讓我這一次嘛好不好？”她仰起臉，尖尖的下巴。子夏？原來他就是子夏！“不行，每次你都這樣。”口裏拒絕，麵上卻是溫柔的笑。“子夏，子夏，就這最後一次了，行不行嘛？”萱柔不依不饒。“算了算了，我讓你。”他無奈地刮刮她的鼻。萱柔笑得開心極了，甜甜的叫做幸福。
宋晚蓴醒來，麵上居然也帶笑容。她推門而出，圓月靜靜。
萱柔？子夏？你們到底是夢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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