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部分  67,VI-南宮家[十一]-因果

章節字數:3046  更新時間:23-02-04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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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瑾月的回憶,使他再次進入這似夢非夢的記憶裏。

    272年前,他就是在異委會的牢房裏,透過南宮覓言眼睛所看到的畫麵的記憶,了解到了他一直以來渴望的,關於南宮覓言的過往,以及,按照某種神學論來說,是他自己這個人本身的原罪。

    或許,掩蓋他那份所謂的原罪,才是南宮覓言一直以來都不願透露關於任何他的過往的緣由。

    大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兩個確實“很相配”,都是屬於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隻要活著,就會被惦記上的人。

    然而他跟南宮覓言最開始的交集,是通過一份協議,一份並不平等的協議開始的。

    人類曆1823年二月九號,是蕭瑾月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日子。

    而這個時期的他,無論是在真實發生的那一天,還是在南宮覓言靈魂深處裏的那一天,都未知曉南宮覓言曾在中樞院裏發生的事。他隻是憑著本心,做了一件,兩邊都不討好的事。

    在這一天,他經曆了純血種的誕生與死亡;也經曆了持刀背對純血種而麵向獵人,這輩子他都沒想過的行為。

    那一天,他為了淩霜能順利生產,提著刀,就對向前來圍堵的獵人們。

    當然,他並沒有殺死任何一位獵人,而且南宮覓言在地麵上已經給他攔下了許多。隻是,即便麵對的獵人不多,但就他敵對獵人的這一行為,已經足以成為背叛獵人公會的說辭了。

    至於這件事為何沒有被曝光出來,大概是托賴於淩霜在為了能讓南宮覓言帶走寒九,耗盡自身力量,拚死最後一擊,將那天在場的獵人一氣殺盡,這自然就沒有人知曉最後一刻發生了什麼。

    雖說那群獵人確實是因蕭瑾月的“泄密”而尋了過來,但又因為蕭瑾月也勉強算作是護下了淩霜,繼而使她能誕下寒九。太叔家的當家人便說,隻要從此南宮覓言能管理好蕭瑾月,那這件事就算是揭過去了。

    而最後,關於那天的信息也就成了異委會裏的記錄的那般模樣。

    太叔家雖說這件事是揭過去,但外頭的,無論是吸血鬼還是獵人,都隻知道一件事,蕭瑾月殺了純血種,淩霜就是死在他手裏的。這就使得,在南宮家以外的吸血鬼的地方都容不下蕭瑾月。

    然而就算其他獵人不知道蕭瑾月曾提刀對向獵人,但在那一天,死了那麼多的獵人,而唯獨是吸血鬼的蕭瑾月活著,且加上當時事後的種種流言,就都堵上了他回公會的路。

    這些都導致了,蕭瑾月要麼進入南宮家,要麼死亡,也就再沒有其他的選擇。

    而待南宮覓言他們都平安的去往另外一處住處後,南宮覓言說,作為你護住了寒九而失去重回公會的補償,我會幫你護下更多的人類。

    當然,那個時候的蕭瑾月並不相信南宮覓言。所以在剛到南宮家那最初的那段時間裏,蕭瑾月經常跟南宮覓言唱反調。應該說,就像之後的顧麒一般,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那時候的蕭瑾月經常性的忽略南宮覓言的幫助,甚至是發自內心對他的不信任,而且還一而再的毀了南宮覓言給他的前提預備下的準備工作。

    是後來,在一次無意間,他明白了,為何南宮覓言會無條件的幫助自己,為何太叔家的人會願意將這件事揭過。

    隻因那天,江會長派遣的獵人,真正想做的,是獵殺準備出生的寒九,而非當時江會長跟他單獨兩人時的說辭。然而若他們運氣再好些,或許還能將生產虛弱的淩霜也給一同耗死。

    自此,蕭瑾月內心稍稍平衡了一點。

    他無法否定江會長的做法,獵人跟吸血鬼自古就是世仇了,他要殺死純血種,一點問題也沒有。而吸血鬼要殺獵人,同樣也是沒有問題。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是要站在哪邊的角度,繼續他的人生。

    至於,同樣在淩霜死的那天,在他知道事情前後,其實就是江會長利用他的時候。

    那種幾十年來如一日對待江會長,如同親人長輩的情感,那種除了養父以外,最重要的人的情感,都在那天第一次產生了懷疑。

    蕭瑾月想,到底是自己的能力還不足以讓江會長想要護下自己,還是說,在江會長那裏,自己能有這樣的用處,就已經是自己最大的貢獻?

    然而,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除非從根部一並清除,不然終究是會成為一道裂口,越撕越大。

    蕭瑾月想到了,自己在淩霜生產前的不久,因任務而受傷並暈倒在當時案發的南宮家附近的地方,繼而被南宮覓言給撿了回去救活。

    之後,在一次回去給江會長彙報先前任務時,江會長說,南宮覓言偷了他們的一份關於最新建的堡壘的信息,而這份信息萬萬不能去到中樞院那邊。因此需要蕭瑾月透露關於南宮家的房屋位置等等,用作後期潛入。

    蕭瑾月沒有懷疑,但也沒有將南宮家的位置透露,隻是跟江會長說,他會再次回去,並將東西帶出來。

    其實到這裏,一切都並沒有什麼錯誤。

    而讓蕭瑾月有芥蒂的點是,淩霜死後,獵人公會上下都是統一的口徑,說南宮家的位置,就是他蕭瑾月透露出來的。

    再之後,雖然說不上明指,但公會明裏暗裏說的都是,蕭瑾月兩邊通吃,是蕭瑾月隻說了位置,沒有說明南宮家的武力值,這才導致那麼多的獵人死亡。還說淩霜其實還沒有死的,等等的說法。

    不然他怎麼可能還能活著去往南宮家?

    而這些流言,江會長一直是放任,後來江會長給他的說辭是說,自己隻有這樣,才能讓蕭瑾月更好的打入敵人內部,隻有這樣,他們才不會懷疑蕭瑾月這個獵人後代,進入吸血鬼世界的緣由。

    蕭瑾月不知道,也不想去確認知道。江會長到底真是這樣想,還是從一開始,是從他受傷的開始,就在利用他,是沒有打算讓他回去的利用。

    畢竟他一直以為江會長待自己,哪怕不能像養父喬鬆齊那般,但多少也會因著父親,會比旁人更親近自己的那種。而他自己也是一直以來,無條件的信任江會長,信任他的決定,信任他的信仰。

    而在他知道這件事後,他在南宮家,開始細細的回想起,回想那段在他成為吸血鬼後,承了江會長的應招,成為了江會長秘密組織的吸血鬼部隊,影羅刹,時候的事。

    是那時候,他才猛然驚醒,他在影羅刹的那段時間,到底都做了什麼。

    也是從這裏開始,他才開始一點點的接受南宮覓言的“幫助”。

    在一次兩次,好幾次的“試驗”過後,蕭瑾月認可了南宮覓言的能力。那種能以最小代價,護住最多人類的本事。

    繼而在蕭瑾月認可了南宮覓言的能力後,不平等條約來了。

    蕭瑾月確實無法接受江會長的信條——隻要有任何能殺死純血種的機會,哪怕死千人萬人,都值得一試。

    許是蕭瑾月見過了不會主動傷害人類的純血種,所以相信並非所有的純血種都是惡;又許是他本就是這種善弱的心理。總之他確實見不得死太多的無辜人類。

    在那之後的不久,南宮覓言跟蕭瑾月兩人達成了第一次的“和解”。

    蕭瑾月雖然不認同江會長那種信條,但也知道,江會長的做法並沒有什麼問題,所以他跟南宮覓言的約定,就成了——隻要南宮覓言有能力將無辜人類死亡的人數降到十人以內。那麼他蕭瑾月,就會一直留在南宮家,陪著南宮覓言,也是陪著暫且離不開自己的寒九。

    這份約定,一直持續到了南宮覓言獻祭,也就是人類曆2255年。

    再之後,他雖無法接受南宮覓言的突然離開,但還是因著寒九,那個連500歲都沒到,父母都已經相繼離開的孩子,而陪在他身邊。

    在他選擇了陪伴寒九到他成年的這段時期裏,他對江會長的做法,應該說對江會長“死前”留下的運作方式,再一次刷新了他自己的認知。

    在他跟在南宮覓言身邊時,他從來都不知曉,所謂的兩邊敵對,大概隻是明麵上的說辭。

    暗地裏,中樞院跟獵人公會那邊,多多少少是有那麼些暗箱交易的東西存在。而這些,大多是由江會長最開始牽的頭,而後麵的人是跟著江會長的模式繼續的。

    就比如,南宮覓言獻祭時,流出的血液,去往中樞院。而又由中樞院,流向公會。後來也是因著這個,他大鬧了一次中樞院。

    而這些信息,是寒九剛接手南宮家,還沒來得及像他父親那樣,將這些世界陰暗的事情攔截幹淨,從而讓他知曉的。

    而待寒九成年覺醒後,他原是想一死了之的,畢竟南宮覓言獻祭了,且寒九長大了,自己也不想這樣繼續活下去。

    可寒九似乎並不理會他的想法。最後,他躺進了南宮覓言的棺木,含著寒九投放黑曜石,沉睡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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