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86 更新時間：11-04-20 18:07
皇上的寢室裏，點著淡淡的熏香。嫋嫋的飄蕩在，滿是金子打造的寢宮裏擺放著各樣的擺設。
仔細的沐浴更衣之後，鴉被抬到了皇上的龍床。太監和宮女門做完這一切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鴉坐在柔軟的床上，伸手撫摩著身子下麵，觸感極好的天蠶絲被，上麵仔細的繡著龍紋。鴉不禁咋舌。果然是皇上住的地方，連一床被都要真麼奢侈。這床被子，恐怕一個普通百姓一輩子都賺不出的價格吧。
伸手拉起自己的衣服，鴉輕輕撫摩。粉色的天蠶絲衣，做工極其精致的繡著一些桃花。衣服的領口處，是一朵小小的梅花扣子。
不禁感歎，這衣服做的實在是美的無可挑剔。就算再普通的人，穿上這衣服也是美麗的，何況自己現在的臉，是那樣精致絕色。
她知道，這是懷柔的衣服。去到宮殿裏幫她選衣服的丫鬟，小聲的議論過。她躲在一旁偷偷聽到了。
“這個女子，是不是懷柔小姐啊。皇上對她那麼好。我聽說懷柔小姐逃過了劫難，根本就沒死。再說，這個世界上哪裏來那麼多長的像的人。上次一個柔兒，這次又一個柔柳。唉，你說哪個是真的懷柔小姐啊。”
“瞎猜什麼啊，這個柔柳姑娘就算不是懷柔小姐，也是咱們皇上重要的人。你見皇上準哪個妃子動懷柔小姐的衣服了。”
“也對。皇上說過，那些衣服，隻有他重要女子才可以穿。”
躲在屋子裏側耳傾聽的鴉，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似乎跌落了一個夢，享受著那個男子對另一個女子的愛，卻因為沒有那個女子對這個男子的恨，從而不知所措。微微歎一口氣，，鴉覺得自己現在很危險。
從小就缺少愛的自己，或許真如懷柔將軍所說，最要提防自己的心。
拍拍臉頰，鴉起身，環顧著陳蕭的寢宮。
閉上眼睛，想象著那個男子在這裏的一舉一動。
大殿外麵，傳來太監小小聲的討論，被武功極好的鴉聽到了。
“今夜，皇上還能來麼？”
“唉，誰知道啊，我聽說皇上呀，被太後截在了禦書房呢。”
“太後不是一直想要皇上立個後嗎？這又是做什麼。”
“笨蛋，你腦子是糨糊堆成的啊。這個柔柳美人是風月場所出來的，要真當了皇後，那不是遭天下人恥笑麼。”
“可不是有傳言說她是柳丞相之女麼。”
“說你笨你還真不推脫。就算是丞相之女又如何，畢竟也流落到那種地方去了。皇上是給不了她名分的。說不準哪天啊，就要在這後宮裏消息了。好了，好了，別說了。被人聽了去，我們兩個可都是要被割舌頭的。”
外麵，又恢複了死氣沉沉的安靜。
那靜，異常的壓抑，讓鴉的心沉了又沉。
雙手緊緊的握緊。
此時此刻，她似乎才真正明白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
是後宮嗬，是黃金一般的可怕牢籠。
後宮的女人，栓不住天子的心，活著也和死了沒有兩樣。燭火昏黃的密室裏，懷柔將軍曾經這樣說過。
話真的沒錯。
臨行的夜晚，那個女子的話，還回蕩在耳邊：“鴉，世事無常，瞬息萬變。用我的麵容，你可以爭到許多。在不影響到大局的情況下，你想要什麼，就利用這張麵容吧。”
她衣衫落寞，依稀有些難過的樣子。
鴉看不清晰。或許，她也有些留戀吧。留戀那個被稱為皇上的男子。
深呼吸，鴉笑了。
重新坐回床上，擺好笑容。鴉開始靜靜的等待。
將軍，鴉承蒙將軍抬愛與憐惜，現在就讓鴉來幫你看一看，看一看這個男子對你的愛，是止於什麼地步。
——————
禦書房內，陳蕭正與自己的母親對峙著。
“母後，天色已晚，還請母後回宮歇息。”陳蕭恭敬的合手說道。
太後冷笑一聲，道：“怎麼，等不及去到美人鄉了？蕭兒，不要以為母後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陳蕭的臉色變的有些不大後，搖頭道：“兒臣不敢，母後，兒臣隻是想要證實一下，她是不是懷柔。”
太後一聽，深色的眸子裏，有了怒意，一拍桌子，怒道：“不肖子！你是要氣死你母後是不是？驗證她是不是懷柔？是不是所有和懷柔長的像的女人你都要拉到寢宮裏驗證一下？前陣子，你鬧著要立安落府上的柔兒為後，母後知你是為鋤掉張家勢力，無話可說。現在呢？你是不是還要立這個柔柳為後？你讓陳家的臉往哪兒擱？你要讓你父皇的江山，遭天下人恥笑嗎？你要別人都說南安國的皇帝娶了一個身子都不知道是否幹淨的女人嗎？”咳了幾聲，太後顫抖的伸出手，握住陳蕭的手，臉上滿是悲傷，“蕭兒，母後不知道還能在你身邊呆多久了。不要再讓母後為這樣的事情操心了，好嗎？”
陳蕭的心，頓頓的疼著。抬起頭，陳蕭問自己的母後：“母後，這江山是柳相和父皇打下的。可是我做了什麼？我殺了柳相。曾經的江山需要一個柳朝安，而後來，這江山葬送了那個人。現在，這個江山需要朕這個皇帝，是否有天，也會將朕葬送。是否也不再需要朕……”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在昏暗的禦書房裏響起。
太後的唇顫抖著，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顫抖的怒斥道：“你是這南安國的王，這些話，是你該說的嗎？你對的起自己的父皇，對的起希望你成為明君的老師嗎？”
“對不起，我知道我對不起，可是母後，我對的起懷柔嗎？就算我再怎麼努力，我也不能將她拉回我的身邊。母後，我是皇帝。在天下人眼裏，我可以呼風喚雨，可是母後，我怎麼連我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陳蕭的眼裏含著淚水。
太後知道，陳蕭變了。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總帶著熱情如火的自己的孩子，已經變了。
他在自己麵前，不再說：“母後，等兒臣長大後，一定拐了你最喜歡的柔兒姐姐做皇後，我們兩個一起孝敬您。”
現在，他眼裏含著自己都無法承受的傷痛，無助的說：“母後，我怎麼連我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不是不心疼這樣的他，不是不知道他的難處。可是一國之君，縱然有千般痛苦，都是不能給天下人看的。
因為任誰看了都隻會說一句：皇帝無用。
沒有人會去探究他的苦楚，沒有人會去理解他的心事。
這便是王者的寂寞與無奈。
“蕭兒，母後知道你苦。母後何嚐不苦。再多的苦，母後陪你擔著，可是母後不能對你有一絲縱容嗬。不然他日，母後去了地下，又怎麼去麵對你父皇，怎麼麵對柳相。”拉過陳蕭，太後撫摩著他的發，輕聲說，“不過，你也到了反抗母後的年齡。蕭兒，去吧。”
陳蕭微微一怔，抬眼望向母後。
她的白發，添多了些許。是什麼時候，歲月也在美豔的母後麵容上留下了無情的痕跡。
顫抖的起身，陳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咬著唇大聲說：“母後，兒臣不孝，又要惹母後生氣了。但是請母後記得，陳蕭永遠都是母後的兒子，陳蕭不後悔做反抗母後的事情。這一世也不後悔成為母後的兒子。”
起身，陳蕭望一眼太後，轉身走向房間門口。
那最後的一眼中，笑著的母後，似乎又變成自己小時候看到的那個樣子。美麗無比，優雅無比，也同樣溫柔無比。
“蕭兒長大了以後，要找一個什麼樣的媳婦呢？母後真想知道呢。”
“母後，蕭兒長大後，要娶柔兒姐姐做媳婦。”
“哦？為什麼呢？”
“因為柔兒姐姐和母後一樣好看，一樣溫柔。”
對不起母後，蕭兒這一生，從遇見懷柔的那一刻起，情就許給了她。就如同當年父皇選定您一樣。
縱然後宮佳麗三千，愛是情有獨終。
哪怕您到最後還是反對，陳蕭也還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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