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409 更新時間:10-04-09 22:10
“站住,做什麼的?”彎月聽到有人在外麵喝道。此人聲音不大卻充滿了輕佻,想必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
“這位爺兒,我家的姑娘們進城一趟兒,還望您行個方便。”婆子討好的聲音想起。
男子的聲音隔了半響才出現:“嗬嗬,那是那是,快進去吧,別誤了事兒。”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還帶笑呢,八成受了什麼好處。
婆子的嘴角仍掛著諂媚的笑,她坐上馬車,緩緩驅趕馬兒進城,忽然間,馬車後麵有人喊道:“前麵的馬車,怎麼冒煙了?”
婆子聞言,急忙向後看去,果然,車尾冒出了輕煙。然而,片刻的功夫,紅色的星子就從後麵燒了起來。
“走水啦,救命啊。”逃生的渴望促使車內的女子奮力湧向車外,盡管身手還有些不靈活,但還是努力地跑著,以尋求自己的生路。
婆子見女孩們驚慌地湧下車,而不遠處就是城守,登覺不妙。她急忙向同來的幾個人使眼色,人們會意,不動聲色的分開來捉回逃跑的少女。
“我們不是自願的,救命啊。”一個女孩竭力喊了起來,這一嗓子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裏。然而,縱然清楚這裏發生了什麼事,眾人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為這些姑娘出頭。適逢亂世,還是謹言慎行啊。
就在這當口,若梨瞅準時機,忽然搶了旁邊人的馬匹,騎上馬疾馳而去。婆子見狀,低低咒罵了一聲,銀色的閃光在她袖子中閃現。
糟糕,那老婆子要暗算若梨。就在暗器閃出的刹那,彎月衝了上來,一口咬住了她的手腕。婆子“哇”了一聲,暗器偏了方向,“咣”的一聲打到了石牆上,與若梨擦肩而過。婆子憤怒地踢向彎月的小腹,怒罵道:“不知好歹的東西,本來要把你送去享福,誰知你這麼野,真是糟塌了這等好事。”
彎月抱著肚子,鬆開了口,麵上一片慘白。看那婆子凶狠的樣子,她隱約覺察到,自己的不幸真正來臨了。忽然間,一個男子拎著若梨,騎著馬奔了過來,將她毫不留情地扔了下去。若梨痛“哼”了一聲,正巧倒在彎月的身旁。
婆子看了看其他姑娘,又冷眼瞧了瞧彎月和若梨,一抹嘲弄上了她的眉頭。她轉過頭,皮笑肉不笑地向周圍解釋道:“讓諸位看笑話了,這些是暗香閣剛收來的姑娘,已簽了賣身契。”說完,她將懷裏的一疊白紙拿出,閃了閃後又塞入懷中,快的讓人們連上麵有沒有黑字都沒有看清楚。
此時,一個車夫駕著馬車駛了過來,看到婆子後笑道:“杜嬤嬤,怎麼這麼久才過來。當家的都等不及了。”
婆子收起剛才的怒氣,滿麵陪笑道:“路上出了點事兒,不礙的,來,姑娘們,上車吧。”
絕望的女子們悲哀地望著閃躲的路人,人群,已逐漸散去了。這便是世道啊。她們垂下頭,認命地登上了馬車。從這一刻起,命運之神已不再眷顧她們了。
待姑娘們都上車後,婆子瞥了瞥還在地上的彎月和若梨,揮手招來一人道:“把這兩個小蹄子送到柄爺那裏,不得耽誤。”說完坐上了馬車,帶著眾姑娘得意離去。
“小姑娘,這可由不得你們了。”來人衝著她倆詭異地一笑:“走吧,祈禱你倆沒那麼短命。”
彎月蹙著眉頭,麵色忽然間變得慘白。剛才,婆子的一腳踢到了她的小腹,正中丹田,此時,她感到體內有股騰騰的熱氣正在上竄,奇怪的是,她的身子卻如虛脫了般,臉上不斷地向外冒冷汗。若梨不動聲色地站起身,扶住彎月,兩人一深一淺地向前走去。
“小丫頭,快走吧,誤了事兒可不好。”對方催促道。然而,彎月卻忽地倒在了地上,麵色發青,四肢抽搐起來。
“真晦氣。”對方不滿的咕噥了一句,隨即踢了踢彎月道:“小賤人,別想裝死,就算你真死了,當家的也不會放過你。”
“好難受。”彎月抱著膝蓋,身子卷成了一蝦米,身體裏,仿佛水與火在交鋒,一半冰水一半火焰的滋味著實讓她非常難受。
“別裝了,快起來。”男子作勢又要向彎月身上踢去。忽然,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她們倆,我買了。”
若梨瞥向聲音的來源,隻見一個雙腳泥濘的男孩背著手站在她們身旁,對著管著她們的男子說道。他是諾兒,彎月眨了眨眼,可身上虛脫的厲害,也說不上一句話。
“小子,現在買媳婦兒,你還早著呢。去去去,別誤了爺的事兒。”男子煩躁地說道。
諾兒笑了笑,精明的眸子裏透露出狐狸般的狡猾,他變戲法般從身後掏出一疊銀票,在男子眼前轉了一轉道:“看清楚,這是什麼。”
男子煩躁的表情在見了銀票後立即來了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銀票他怎麼會不認識,可他哪裏見過那麼多銀票啊。
“想要嗎?”諾兒再次揚起了手中的銀票,嘴角咧開了一道淘氣的笑容。
“可她們倆,是指明要給柄爺的,若是上麵追查下來……”男子故意為難地說道。
“你們口中的柄爺,該不會是禮部尚書肖柄銀吧。”若梨壓低了聲音,問道。
男子驚訝地看向若梨,既沒回答是,也沒回答不是。從他的表情上來看,答案十有八九是對的。
“京中傳聞,當朝左相有個特殊的癖好,就是不喜美女。據傳左相常以《諫太宗十思書》標榜自己,雖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始終擔心會驕奢淫逸,所以家中從不擺金銀玉器,府中收的,也是千奇百怪的醜女。此事被當今聖上知曉後,大讚,還求了左相親筆寫的《過秦論》,掛在書房內。之後,京城官吏群起效仿,一時間,買賣醜女者成風,其中,又以禮部尚書肖柄銀為甚。”若梨扶著彎月,嘴角露出幾分嘲弄的笑:“既然爺想要的是醜女,這些銀票,足夠你買兩個足夠醜的女子。反正,京城裏不缺這樣的女子,不是嗎?”
聽了這番話,男子警覺地拔出腰上的佩劍,低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這個女孩,怎麼會知道那麼多事兒?
諾兒“嘿嘿”地笑了起來,他手指一彈,男子立即倒了下去。“軟筋散,你們……”他又驚又急地說道:“你們既然知道我是左相的人,就識相兒點。”
“我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若梨瞅了瞅諾兒:“先借你的銀票為我們贖身,回去後我自當還你。”
“雙倍還我。”諾兒眨了眨眼睛,無辜的說道。
若梨點了點頭,手指著男子的衣帶:“我們的賣身契,在那裏。”
諾兒扒了扒男子的衣服,終於找出了兩張黃色的紙。上麵寫了些鬼畫符般的文字,他看了一眼,扔給若梨:“可是這些東西?”
若梨接過一看,點了點頭,將之塞入懷中,隨即扶起彎月,跟著諾兒,走了出去。空中回蕩著她的話語:“銀票已在你的懷中,不想多事就按我們說的辦。否則,你們的爺也饒不了你。”
男子趴在地上,虛弱地看向三人離去的背影,他揣了揣懷中的銀票,認命地靠在牆上。如今,也隻能如此了。
“姐姐,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可別賴帳啊。”諾兒無辜地笑著,同時一雙眼不住的看向彎月。
“別廢話,我要趕緊回家,晚了她就不行了。”若梨扶著彎月,疾行道。
“醜姐姐怎麼了?”
“真元散亂,氣息不穩,總之很危險。”若梨輕車熟路地繞了幾個圈子,終於在一處圍牆邊停下。
“謝謝你一路上的搗亂,也謝謝你的銀票。三天後有人會在此還你。送佛送到西,能否幫我把她帶進去?這麼高的圍牆我可翻不過去。”若梨壓低了嗓子問道。
“小菜一碟。”諾兒爽快地笑道。他先跳上牆頭,看了看院子裏大致的景況,隨即跳了下來,問道:“你先上還是她先上?”
“先送我上去,我安排好了,會從牆內扔三顆小石子,到時,你再把她送上來。”
諾兒點了點頭,他握住若梨的腰,丹田提了口氣,“呼”地跳上了圍牆,如貓兒般落在了院內,隨即閃身跳了出來。
一盞茶的功夫,院內連接拋出了三顆小石子,諾兒抱起彎月,提氣再次跳了上去。院內,若梨衝他招了招手,她的身旁跟著一名穿著紅色鍛裙的女子,她將手中的毯子蒙在了彎月的身上。若梨衝她點了點頭,回頭對諾兒說道:“你快走吧,被護衛發現了,就麻煩了。”
諾兒看了看被裹起的彎月,撇了撇嘴:“三天後,別忘了。”說完閃身跳了出去。
看到若梨和侍女的身影越來越遠,一個黑衣男子低聲問道:“公子,這事兒……”
公子搖了搖頭:“清遙,靜觀其變。五妹從來不會做出格之事,不過事關她的安危,前後你要查清楚。”
清遙點了點頭,早上,他便裝與公子出府,不想公子隨身所攜的銀票卻在不知不覺中被人順了去。公子與他的輕功都是一等一的好,誰想今日竟被賊給光顧了,待他們找到那賊時,竟意外的發現賊是個未及十歲的小孩,更加意外的是,一直抱病在身的五小姐竟然也在那裏,她的肩頭,還趴著那個曾經救過他們的醜丫頭。他們隻與那醜丫頭有一麵之緣,可她怎麼會前腳後腳的出現在京城並搭上五小姐?
待將彎月安置好後,若梨對一旁的紅衣侍女說道:“紅杏,去請清遙哥來,就說我病了。記住不要聲張。”
紅杏回了聲“是”,隨即退了出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一個麵目威嚴冷清的黑衣男子跟著紅杏走了進來。在看到若梨後,他向若梨做輯道:“五姑娘,病體可好?”
若梨斜倚著臥榻,一隻白色的發帶束起了散亂的青絲,懨懨地說道:“有勞清遙哥哥費心了。上次玉溟真人送給哥哥的補元固神丸,可還有剩餘?前些日子,若梨練功時走火入魔,以致於真元混亂,如今真是痛苦不堪。”
清遙“哦”了一聲,佯裝不知地說道:“竟有這等事?五姑娘可要小心了,補元固神丸清遙這裏倒還剩了幾顆,不過,走火入魔並非小事,可否讓清遙為五姑娘把把脈?”
若梨眼珠一轉:“那好,有勞哥哥費心了。哎呀,這麼坐著真不好受,紅杏,扶我上床。”
紅杏應了聲,忙扶若梨上床,同時放下了幔帳。幔帳內伸出一隻手,若梨軟軟的聲音傳來:“清遙哥哥,請。”
清遙猶豫了一會兒,終是走到了床前,隔著幔帳,在摸著那露出來的手時,他的心中已然明白,此人並非若梨,極有可能是那個醜丫頭。想不到,這個醜丫頭倒還有點內力,隻是有人傷了她的命門,導致其真元大亂。閉目間,一股深厚的內力已從他的手中蜿蜒而出,陸續傳到了彎月的體內。
處在冷熱交替中的彎月,忽然感到有股暖流,正順著左手源源不斷地流入她的體內。這股溫熱,緩解了她體內的不適,如溫泉般,使得她全身都放鬆了開來。
“五姑娘現在可有異狀?”清遙收回了手,問道。
若梨看了看彎月,見她臉色比剛才好了些,遂回答道:“清遙哥哥果然醫術高超,若梨確實好多了。”
清遙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在倒出一粒藥丸後,將之遞給紅杏道:“五姑娘,補元固神丸雖然藥好,但一粒足矣,多食反而會適得其反。請姑娘含露水將之服下,半個時辰後即見效果。”
紅杏收了藥丸,道了謝。若梨在帳內笑道:“清遙哥哥賜予若梨如此貴重的禮物,若梨實在受之有愧。哥哥若不嫌棄,若梨這裏也有一份禮物相送。”
一旁的紅杏端出了準備已久的書卷,交給清遙。清遙打開後,麵色大喜:“竟是失傳了的鳳凰謠的曲譜。多謝五姑娘。您的大禮,清遙銘記在心。”
“哥哥莫要這麼說,哥哥照顧我已久,在若梨的心中,早已把你當成兄長。可惜若梨沒有福份,過不了多久,就要出閣了。不知以後,是否還有再叫哥哥的機緣。”帳內,傳來了女子低泣的聲音,如絲如縷。
清遙低下了頭,麵露難色,說道:“五姑娘莫要悲傷,將軍很快就會班師回朝,到時,一切仍有轉機也說不定。”
若梨點了點頭,仍抹著淚說道:“那就借哥哥吉言了。哥哥快回去吧,不見了你,大哥還以為我把你拐跑了。”
清遙沉思了許,終於行禮退下了。待他走後,紅杏收起幔帳,將藥丸遞給若梨。同時,她從身後取了碗清水,細語道:“這是早上花葉上的露水,剛燒開了,還未來得及泡茶。”
若梨“嗯”了一聲,將藥丸塞入彎月的口中,同時將露水灌入彎月的口中。
彎月咳嗽了一會兒,終於將藥丸吃了下去。待看到若梨時,她虛弱地問道:“若梨,你……”
若梨揮手退了紅杏:“我從不喜欠人情,今日救你,不過是為了還你恩情罷了。待你好後,還是速速離開吧。”
彎月看向若梨紅紅的眼,問道:“若梨可有心事?”
若梨看了看她,正欲搖頭時,忽聽外麵一陣喧囂。一個尖銳的女聲說道:“當初理直氣壯地離家出走,如今自己又跑了回來。還是姐姐您說得對,烏鴉生的,成不了鳳凰。”
另一個聲音則頗具威嚴地響起:“好一個賤婢,竟敢阻撓本夫人。難道我堂堂一品誥命,連看女兒都要向你請示。”
若梨急忙放下了幔帳,拉著彎月複躺回床上。外間傳來了紅杏慌張回話的聲音:“夫人,四夫人請留步。五小姐貌似得了麻風病,臉上滿是疤痕,奴婢著實擔心二位夫人的安危啊。”
那道威嚴的聲音再度響起:“是嗎?若梨丫頭竟然得了麻風病,那就更改好好看看了。否則老爺回來,我怎麼向他交代,又怎麼向我那侄子交代呢。四妹,還愣著幹什麼,掀開帳子吧。”
四夫人聽聞若梨得了麻風,本能地後退了兩步,不料此時,卻被大夫人點名掀開簾子,心中暗暗叫苦。正在猶豫要不要掀開帳子時,一隻滿是疤痕的手掀開了帳子的一角,若梨的聲音隨之響起:“大娘,四娘,勞你們費心了,這個時候還記掛著若梨。”
大夫人和四夫人吃驚地看著帳子中露出的若梨側臉,皆倒吸了一口氣,那是怎樣恐怖的一張臉啊。麵上稀稀拉拉地分著幾個白色的膿包,清晰可見。膿包附近,有著深深淺淺的疤痕,著實讓人想起了蠕動的蟲子。這,就是傳說中的麻風?
“那個,紅杏,小姐都病成這樣了,怎麼還不去請大夫?”四夫人假意吆喝道,同時轉頭向後走了幾步,怒目紅杏,誰料腳下卻綿軟無比。
紅杏撲的跪倒,擦著眼哭道:“小姐病成了這樣,本該尋大夫來看看。不過,聽說是小姐染上的是麻風,大夫也不敢上門,隻開了幾劑方子,著奴婢去抓藥。可是,府中隻給了半錢的月錢,除去吃喝用度,竟連一副藥都抓不起。”
大夫人的麵色有些難堪,她捂著嘴對身旁的綠衣丫鬟說道:“綠柳,你趕快去帳房取一錠銀子給五小姐。麻風這病可耽誤不得,過來後,你也別回去了。若梨這裏隻有紅杏一人,未免太單薄了,以後,你就留在這裏,盡心服侍五小姐,不得有誤。”
綠柳俯下身,喏喏地答了一個“是”,隨即向帳房走去了。若梨在帳內抹著淚哭道:“如此多謝大娘四娘了,可惜若梨偏生無福,又害了這種病。大娘四娘來難能前來看望若梨,紅杏,怎麼還不上茶?”
大夫人四夫人怎麼喝的下這裏的茶,她們心中已滿是想走的意思,急忙推脫道:“若梨丫頭好好養病,下麵人也要好好伺候著,若有用度,隻需告訴管事的周嬤嬤。”餘音還在回蕩,人已走出了外閣。
若梨輕出了一口氣,拉開幔帳,見四下無人,眼中露出一抹精光,遂衝彎月笑道:“想不到,你竟會使易容術。”
彎月從被子裏伸出頭,舒了口氣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剛才來的,是什麼人?”
若梨的麵色一片黯淡:“大的是爹爹的正室夫人,當朝左相的妹妹。另一位是府中頗為得寵的四夫人。”這兩位夫人,在府中的眾多夫人中算是處境很好的了。父親共納了十幾房妻妾,除去西去了的原正室夫人,即大哥的母親外,難產去的,得病死的,還有撇下她和四哥住進祠堂的娘親,剩下的幾位夫人,要麼不是很得寵,要麼就像大夫人和四夫人那樣,自成一國,眼裏容不得別人。
“小姐,那個綠柳……”紅杏湊到若梨的跟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若梨閉上眼,揮了揮手:“好生看著她,暫時不要打草驚蛇。還有,把隔壁的房間收拾出來。”
彎月聽著若梨的話,著實難以相信這些話出自於一個剛過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忽然間,一句成語從她眼前飄過:剛出虎穴,又入龍潭。哎,這潭子裏的水,貌似,很深。忽然間,她想到了一個她忽略了的問題,忙問道:“若梨,這是你家嗎?”
若梨點了點頭,看向滿室的素雅,黯然道:“也是慕將軍的府邸。”
彎月愕然,慕將軍,就是那個傳說中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慕將軍?以前流落於市井時,她沒少聽了關於這位大將軍的傳言,那時,人們將他傳得近乎天神。傳說十幾年前,這位慕將軍帶著手下的百餘號士兵,在陽關口硬生生地擋住了柔然人的進攻。待援兵趕來時,慕將軍手下的百餘士兵,大部分壯烈殉國,而將軍本人則殺紅了眼,在見到援兵時方倒下。浴血的陽關由此得幸保住。新皇即位後,一向掌握兵權的上官家族被流放邊疆,在眾臣的推薦下,九死一生的慕將軍接任大將軍之位,掌控了近20萬的兵力,由此屹立成了天朝的一大傳奇。
“小姐,隔壁已經收拾出來了。”紅杏走過來,恭敬地說道。
若梨點了點頭,她扶下彎月道:“彎月姐姐,這幾天,你就住在隔壁吧。”
彎月聽到姐姐這兩個字,登時身上如過電般,酥軟起來。想不到,若梨這樣一位官宦人家的千金,竟然與她稱姐妹,真是讓她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啊。
若梨將彎月送到門口,輕聲說道:“外麵人多眼線更多,我不好再出去。若見房中有何不妥的地方,告知紅杏即可。”她將彎月交給紅杏:“紅杏,彎月是我的恩人,對待她要像對待我一樣,明白?”
紅杏點了點頭,扶著彎月出了門。在廊上走了幾步,隨即推開了一扇虛掩著的門兒,走了進去。
“彎月姑娘,若是有不周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你既然是小姐的恩人,也就是紅杏的主子,莫要見外。”
彎月看著殷勤的紅杏,剛才處的戒心息了下來,眼前的房間朝著陽,縷縷陽光透著窗欞撒了進來,曬得屋內暖洋洋。屋子裏,正對著門口處有一圓桌,桌上蓋著綠色的綢布,上麵擺著一副紫檀的茶具。桌子的斜對麵,有一梳妝台,台上右手邊整齊的擺著幾個瓶罐,左手邊則置放著插著鮮花的唐三彩三孔瓶。紅杏拉著彎月走到梳妝台前,拿起一個小瓶子笑道:“這是茉莉花膏,是五小姐帶著奴婢親自做成的。每日都在麵上抹點,可保麵容幹淨呢。”她又拿起一個小罐,對著彎月笑道:“這是混著玫瑰花露的胭脂,小姐隻做了兩瓶,金貴著呢。姑娘以後住在這裏,還會有許多好東西。”彎月看了看紅杏,看著這個雖小卻布置素雅的房間,她的眼角濕潤起來。從未有人,如此善待與看重過她。隻因自己的醜顏,大家躲還來不及。若梨做的這些,已經遠遠超過她為若梨做的。
“謝謝你,謝謝若梨。”彎月哽咽道。
“姑娘莫多禮,這些天你先在這裏待著,不要輕易出去見人。畢竟,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五小姐好不容易回了來,奴婢也不希望再生波折。”紅杏感歎道。
彎月點了點頭,身在江府多年的她,對妻妾間的勾心鬥角早已見怪不怪。隻是若梨,她的背後又藏著怎樣的故事呢。送走紅杏後,一股困意席卷而來,彎月打著哈欠,爬上了鬆軟的床。未料那床舒服至極,軟軟的,就像趴在棉花上一樣。許是這床太舒服了,她隻眯了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夢裏,漫天飛起了甜甜的棉花糖。
“小姐,她已睡著。”紅杏小心翼翼地對若梨耳語道。
若梨點了點頭,她身著一身輕衣,斜倚在臥榻上,正在撥弄著手中的賣身契。哼哼,左相啊左相,你我雖無怨無仇,你的家人卻執意與我過不去。如今還用這個來羞辱我……若梨的麵色一凜,抓起其中一張賣身契撕了去,紅杏立在她身旁,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聲。
若梨鬆開手,將黃色的碎片倒入一旁的宮燈裏,目睹著它們燒為灰燼。她冷聲問道:“我走的這些天,家中可有什麼異動?”
紅杏急忙跪在地上:“回小姐,大夫人自從知道你走了後,不怒反笑。聽說她沒多久就去了祠堂,出來時得意洋洋的。後來聽說冷夫人病了一場,還嘔了血……”
“娘親病了?”若梨握緊拳頭,眼中的怒氣正排山倒海地湧來。那個該死的大夫人,把娘親趕入祠堂就算了,可她竟然愈來愈無法無天,接二連三的為難她們,看來,這位大娘著實太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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