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68 更新時間:24-05-11 20:03
顧無言陪莫老爺子用了晚餐,又陪著下了兩局莫老爺子最喜歡的圍棋,說說笑笑似是回到了十五年前溫軟寧和的日子。
母親在一旁幫著自己和外公玩鬧,含飴弄孫,暢懷大笑,歲月一片靜好。
一局終了,顧無言瞧著外公精神有些疲倦,喚了季叔過來服侍老爺子去休息。
他回到自己在莫家的房間,以前放在房間裏的他和媽媽、顧乘風的仨人合照照片都沒了。
其實他回國後住進來就發現了,可能是外公怕那些照片勾起自己記憶深處的痛,會讓他情緒失控。
床沿坐下,拿起床頭櫃上立著的相框,仔細端詳起來,指腹藦裟著相框裏笑顏如花的臉龐。
柔軟溫柔,呢喃著叫了聲媽媽,俊朗的臉上是深深的眷戀。
人生四味:酸、甜、苦、辣。
顧無言八歲以前的人生隻有甜,而他八歲以後的生活除了甜,其他三味酸、苦、辣都嚐了個遍。
八歲時親眼目睹自己的母親被燒成了一具黑碳骨架,麵目全非,而後被自己的親生父親以患有嚴重心理精神疾病送往M國醫院治療。
名義上是治療,實際上是把他送到了一個封閉的精神病院,受盡變態的折磨,電擊、鞭打、人身侮辱這都隻是冰山一角,他不敢哭,他怕泄露自己的害怕和軟弱而讓他們覺著自己好欺負。
那時的顧無言生的白白嫩嫩,可愛紳士範的小王子模樣。
他的美好是裏麵的變-態們最想要吃到的美味,變-態無時無刻不用淫虐的眼神、肮晦的表情注視著那個如玉般的小人兒。
那些人每次經過他的房間時都會踢一腳門,嚇得他隻敢抱緊身體蜷坐在床上。
睜大眼睛盯著那扇鐵門,生怕哪天那扇門就被人踢開了,他不敢放鬆警惕,全天高度緊繃神經注意著屋子裏的一切。
他每天都在期盼外公能找到他的,帶他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抱著這美好的憧憬扛過了一天又一天。
趁著護士出門時忘記鎖上門,那群變態裏的頭終於找到了機會闖進來,他的衣服被撕碎了。
雙手被衣服的布條捆住,想要尖叫可他被那人捂住了嘴,小鹿一樣的眼睛裏充滿紅血絲。
眼珠驚懼到要衝破眼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反抗,雙腿胡亂的瞪著,在他快要沒有意識,就要成為那人盤中餐時,發現沒有鎖門的護士回來了。
但那時的驚罔、痛楚深深印刻在了年幼的心裏,他始終隻是個孩子啊,再倔強的內心也抵抗不了漫長時間的心理折磨和精神透支。
他不再奢求那虛無縹緲的逃離的機會,在那封閉沒有任何自由的空間裏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
在幻覺與悲觀絕望中無數次的自我傷害,他嚐試了很多種不同的自殘方式,但他們都能把他從死亡邊緣線拖回來。
終於在十歲時他被外公找到了帶離那魔鬼地獄一樣的地方。
有人說幸運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而他就是那個不幸的人。
顧無言放下手中的相框,拿了睡衣進了浴室。
今天得早睡,明天他要以最好的狀態去見媽媽。
剛進浴室沒多久,放在床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不一會慢慢的黯淡了下去。
顧無言快速的洗了個澡,擦了下濕發,拿吹風機吹幹了頭發,拿出櫃子裏的精油助眠香薰,挑了一個點上。
叩~叩~叩~
聽著響聲支了個腦袋出來仔細探聽了一下,確是有人在敲門,放下手中的香薰去開了門。
“小言,我來給你送杯熱牛奶,以前你睡覺前都要喝的。。。”
小時候媽媽說睡前喝牛奶能長高高,所以以前住莫家的時候總讓他們給自己準備,但是他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早就沒有睡前喝牛奶的習慣了。
他沒想到季叔到現在還記得,接過托盤,笑著道了聲謝:“季叔,你早點回去休息。”
顧無言深深凝著管家季叔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盡頭,關上門把托盤放在了房間裏的檀木桌上。
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牛奶已經有點微涼了,但卻感覺有股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到達胸腔。
心被一股溫暖氣息包圍,可能這就是被人惦記著的感覺,就算牛奶冷了也會讓人感到莫名的溫暖。
將杯子裏的牛奶喝完後,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機準備查看下時間,卻發現有條沈西樓發了過來的未讀消息,嘴角不自覺的彎了個弧度。
發過來的消息是張艾斯的搞怪照片,還問艾斯劈著叉趴在沙發上看書可不可愛,顧無言躺在床上舉著手機打了兩個字:
可愛。
其實他想說你更可愛。
劈了叉的艾斯此刻正窩在自己的小窩裏雙眼含著淚花,為了兩位主人的感情,它真的是拚了。
今天被武打老師虐了的沈西樓,剛讓楊叔給自己的背擦了藥,隻能俯趴在床上,伸手拿過亮起的手機解鎖滑開,看著顧無言發過來的簡明扼要的兩個字,心裏腹誹,這可真是他的聊天風格。
今天下午母親大人給他交代了個任務,讓他明天有時間去幫她給莫姨送束鮮花,才知道原來明天是顧無言媽媽的忌日。
以往樓依然在國內的時候無論在那個城市都會飛回來祭奠,但這次她在Y國演出排的太緊湊,實在挪不開時間,所以就隻能讓兒子幫她去祭奠了。
沈西樓想現在的顧無言一定很難過,所以才會給他拍艾斯的照片讓他心情能好一點。
“你現在要睡了嗎?”
後麵接了個軟萌哈欠小白貓表情包。
顧無言平躺著盯著雕花的天花板放空,手機的提示音讓他眼睛瞬間回神。
他如果回他自己準備睡了,他是不是就不準備和自己繼續聊了,想了想回了個還早。
顧總您還記得之前說的:今天得早睡呢?
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大部分時間都是沈西樓在說些他在拍攝和練習時的事,顧無言隻負責嗯,啊,哦。
沈西樓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他們居然聊了快一個多小時,想想自己明天還得早起開工,隻好和顧無言說自己的先睡了,讓他也早點休息。
本來之前有點睡意的顧無言和沈西樓越聊越興奮,他現在倒是沒什麼睡意了,看著手機上發過來的消息,有點悵然若失,就像事情到了一半突然被人中途叫停了的感覺。
看來他今天晚上又要失眠了,躺在床上思索了一會,打了幾個字過去詢問道:我們可以連麥睡覺嗎?
他想要感受他的呼吸在他的耳邊縈繞。
沈西樓已經有點犯困迷糊了,看了他的消息心裏直道,這是個什麼奇怪的要求?
今天就當他安慰小可憐吧,摁了和顧無言的語音通話後倒頭就睡了。
顧無言立刻接了起來,輕聲的叫了聲沈西樓的名字,可對麵卻沒有回音,沒一會手機裏就傳來對方的均勻的呼吸聲。
他隻好無奈的笑了笑,這人還真是落實好了連麥睡覺這件事啊。
對著手機向那頭的人柔聲道了句晚安,閉了燈,隻留下床頭暗黃的台燈。
閉眼聽著手機裏的鼾聲也不覺著吵,反而像是催眠曲一般讓他興奮的腦袋安定下來有了睡意。
翌日,沈西樓醒來時手機已經關機了,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趕緊看了下床頭的時鍾,還好沒過和李哥約的時間,洗漱好趕緊出了門。
顧無言從晨曦光中睜眼,看了眼時間還早,估計外公還沒起來,換了身衣服去健身房出了身汗後,回到房間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向別墅的早餐廳過去。
季染候著莫老爺子一旁,見著顧無言過來,轉身吩咐傭人去準備碗筷。
“外公,早。”
拉開對麵的椅子做了下來後,抬頭看向莫季,笑著道了聲:“季叔,早。”
陪著莫老爺子用完早餐,顧無言扶著他到了客廳,祭祀用的東西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
莫季從外麵進來,:“車已經安排好了,可以出發了。”
顧無言和莫老爺子在後座一路沉默沒有說話,越靠近莫氏陵園,車內的氣壓就要低沉許多。
車慢慢的開進綠樹環繞的陵園內,這裏是私人陵園安排有專人看護,看守亭裏的人見有車進來,伸手將車攔了下來。
輕扣了下玻璃窗,拿著小本子也沒看車內,公事公辦的口吻道:“您好,入內需要登記。”
莫季降下車窗,看向那人:“老李,是我。”
聽著聲抬眼瞧著是莫管家,嘿嘿笑了笑,瞥著後座的的老爺子,恭敬的打了聲招呼,趕緊回了亭子裏將門閘開了。
車緩緩停在陵園進口處,顧無言扶著老爺子下車,莫季和司機跟在後麵拿著祭祀的東西。
四人在第二階梯處停了下來,那分別立了兩塊黑色黃崗岩墓碑,莫季將帶過來的祭祀品拿出來擺放在兩塊墓碑前。
莫誠武凝著兩塊墓碑上女人的臉,心裏的酸楚爬上眼眶,渾濁的眼裏蓄滿淚水,十五年前女兒的死亡,妻子承受不住打擊,犯了腦溢血也跟著去了。
兩個他最愛的女人,妻子和女兒都長眠於此了,如果不是為了能找到小言,他想他那時也怕是要撐不下去了。
莫季擺放好後,領著司機退到了遠處,讓爺孫兩人可以好好的祭奠。
莫老爺子掏出隨身帶的方帕拭了眼角的淚,啞著聲音:“小言,來給你媽媽和外婆鞠個躬。”
說完拿起酒杯將酒灑在了墓碑前的空地上,嘴裏念念有詞。
顧無言先在外婆的墓前鞠了三躬,然後將準備的鮮花小心的擺放在墓碑前,再鞠了一躬後來到母親的碑前。
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記憶裏母親的音容笑貌回蕩在他的腦海裏,墓碑前的火燭在冷風中搖曳,似是母親在透過風聲和跳躍的火焰告訴他,她知道他來了。
顧無言感受著風經過他的臉龐和身體,收緊雙臂環抱著自己就像是媽媽在回抱自己一樣,凝著麵前的墓碑,喃喃無聲:媽媽,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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