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6 更新時間:22-07-05 21:55
“差不多,反正要辦了。”葉茗給出了一個很神秘的答案,就是不直白地說出來原因。看他的表情隻知道是好事,他們也就沒什麼好擔憂的了。
一頓飯幹完,趁著天沒黑,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看剪輯還有花絮內容,不感興趣的人走得比較早,隻有個別人留到很晚,最後三三兩兩開車前往機場趕飛機。
由於那琳的疏忽,機票沒能提前安排,庭蘭玉自己定的機票時間和所有人都是錯開的,當所有人離開隻有他還在機場等夜晚的來臨,直到臨近淩晨飛機才起飛。
經濟倉沒有幾個人,庭蘭玉找到自己的位置,就這麼睜眼看著身邊所有人漸漸睡去,從口袋裏掏出耳機,聽歌,戴上眼罩,等待睡意襲來。
不知不覺深入睡夢之中,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麵上,周遭昏暗,炎炎夏日通身發寒,蜷縮著身子想爭取一點溫暖,不可思議的是,手和腳變小了。
理智占勝一切,麵對這樣的事已經習以為常,他知道,他這是做夢了,夢醒了,一切都會過去。
他隻需要靜靜地躺著,等待夢醒就好。
很快放棄了動作,死魚般睜眼盯著無盡的暗沉。
像極了小時候頹廢又無助的自己,隻不過心鏡不同了,那個時候,對他來說,就是一場死局。
他現在長大了,眼界開了,不會有那麼多的絕路了。
耳機裏的歌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庭蘭玉覺得自己應該是要醒了,目光一轉,抬頭看見不遠處破舊的老式電視機正在播放。
他看到那人洋溢的笑,至今還是羨慕那個人怎麼能發出那樣的笑容,他也想要。
羨慕著那人,忍不住內心歡喜,嘴角掛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酒瓶子破碎的聲音打破了他的一切美好向往,告訴他現實中屬於他的樣子。
罵罵咧咧的聲音又在指責他沒用,看看別人家的小孩怎麼怎麼樣,他們家的孩子一個個不頂用,“死了一個又一個,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娘們似的幹個活就暈,老庭家是注定絕後,養著他也是等死的一天。”
“這都第六個了,前麵五個沒能活下來,這第六個肯定也活不了,名兒都沒取,聽人說蘆山那頭不是有專門收小孩的,賣給那蘆山做兒子還能賺一點錢。”
“萬一給養活了呢。”
“就給要回來唄。”
就給要回來唄,多麼輕描淡寫的幾個字。
他的名字是孟溫給他取的,那個時候,他真的希望孟溫能抓住他的手不放,帶他回孟家,跟著他姓孟。
可是,他那時還是個孩子,他能做到的隻有那些,他也該知足的,這已經是孟溫帶給他最好的了。
孟溫盡了全力,還帶他出來工作,沒有孟溫,哪兒有他。
雖然一直都是這麼想,可是過了這麼多年,過去的一點一滴,即使忘了,偶然想起還是會難過到無法呼吸。
他快三十了,十幾二十年前的事,他還是無法釋懷。
破爛不堪的木門總會隔三差五被人大力踹開,他連躲起來的心思都沒有,任由那些人把家裏能搬的東西都搬走,反正橫豎都會遭來一頓打,還不如被少打一頓。
那些人見他一聲不吭數落了幾句就會走,父母回來了就會指責一通,打個幾下,隻要他不吭聲,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家裏的電視沒了,一有空閑都是往孟溫家跑,有一回孟溫叫他去開電視,看著黑屏上自己的模樣,和現在長得差不多,隻不過要青澀那麼點。
開關都沒按下去,就聽外麵有人在喊庭家老六,火急火燎越過幾個山頭,家都沒到就看見他的媽被幾個看起來正兒八經,一看就不是山裏人的人帶下山。
他不敢喊他媽,他看到他媽的雙手被一件毛衣包著,看過電視的都知道那毛衣底下的是什麼。
他媽犯事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解脫了,還是又陷入了更黑暗的絕境之中,他逃開人群,一路狂奔到深山,喉嚨一緊咳嗽聲不斷,大口喘氣,無聲落淚。
伸手一擦,發現眼睛好像被什麼東西蒙住了,一扯開,看到周圍有人在走動。
夢醒了。
身子一陣鬆懈,靠坐在座椅上擦掉往下淌的汗水和淚水,廣播聲蓋過他的動靜,庭蘭玉忍住顫動的雙手,戴上口罩,拖著他的背包走下飛機。
手裏握著手機,卻發現無處發泄痛苦,一直顫抖不停的手點開通訊錄,最後點下一個名字。
很想找個人說說話,怕一個人呆著會有危險的行為發生。
如今不敢去聯係誰,也隻有孟溫,從前也是,幾年失聯,再次重逢也是他的首要人選。
幸運的是,幾個月沒見麵的孟溫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用了最快的時間來到他身邊。
庭蘭玉一直坐在機場等候,終於迎來了孟溫的擁抱。
當時天沒亮,機場上人流行動不是很多,孟溫本來就不是一個會注意自己行為的人,抱著庭蘭玉將他的頭靠在自己懷裏,輕聲安慰他,“做噩夢了?”
“嗯。”低哼著,像是受了委屈在撒嬌。
他是被噩夢驚醒的,不可思議的是,他的夢中,在那段悠遠的過去裏,會出現那個人。
這些年,他忘了許多事,卻總會在無意識裏,走進自己設的局中,到底是他沒放過自己。
天漸亮,孟溫也是累得夠嗆,拖著疲憊的兩具軀殼來到附近的酒店。
在機場附近見到明星是見怪不怪的事,奇怪的是,兩個人是攙扶著對方走進酒店的。
“那琳是怎麼回事,留你一個人在那裏,你們公司有那麼不堪嗎,一個助理都沒有。”孟溫不大了解公司的情況,那琳偶爾會在他麵前吹噓,孟溫都信了。
“公司好不容易簽了幾個人,那琳姐忙不過來,我也不是真的忙到照顧不好自己。”
“你這個樣子還能再拍節目?”孟溫覺得庭蘭玉這段時間確實如他所說好了不少,但絕不像他說的那種程度。“我還能不了解你,我不在身邊你到底是怎麼過來的,難怪把身子禍禍成這樣,都瘦了。”
孟溫心疼死了,抱著庭蘭玉的手臂,發現庭蘭玉變得有些沉重,走到一半的路又再停下。
庭蘭玉眼皮子拉聳,目中無光,停下腳步之後突然微張開嘴長長歎了一大口氣,“我好累……”
“到了。”孟溫房卡一掃,門開了,把人扶了進去,“累了就該休息,咱就不要去參加那個節目了,一個個對你的態度也就一般,那個廖繁和你還有過節。”
“我已經放下了,他沒有錯。”
人們總是把當年那件事來讓他和廖繁牽扯在一起,越是這樣,他越是覺得對不住廖繁。
“像你說的他隻是實話實說,可是他的身份不一般,隨便一句話就讓你在所有人麵前定了死局,一個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孟溫每一期隻要是庭蘭玉在的節目,他都有看,所以對所有人對庭蘭玉的態度多少是有了解的,“你們的關係是比從前要好,可為什麼麵對采訪,他從不解釋。”
“你覺得有什麼好解釋的嗎?”庭蘭玉如果換位思考,以廖繁的立場,當年的采訪他也會那麼說。現在,也沒必再提起,說多了也隻是兩個人之間的一塊疙瘩。
“如果是我,真的我也會說成假,我的心是向著你的,換了身份也會把話偏向你。”孟溫這麼想,也這麼說了。
庭蘭玉淡然笑著,“所以你和他不一樣啊,他和我,可能連朋友都不是,隻是在節目中故意營造出關係不錯而已,私底下後來相處得也不錯,僅僅隻是不錯……”
庭蘭玉麵對廖繁從不敢多想,當年那件事之後,不出多年他也紅了,一個圈子難免在某個場合會碰上幾次麵,甚至麵對過記者采訪,都是互相漠視不理不踩的態度。
庭蘭玉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他人的冷眼,在廖繁的身上,他也不是沒有得到過,可他沒有一次埋怨過他,甚至不敢,更多的是自慚形愧。
“廖繁他不說,或許也隻有我和那個痞子清楚事情的經過。”庭蘭玉覺得,孟溫有必要知道這件事,“無論他說了什麼,或者對我是什麼態度,他都沒有錯。那個時候我是什麼身份,天天混在女人堆裏,身上不是香水味就是煙酒味,在洗手間那種地方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孟溫回想當年,要不是他沒用,庭蘭玉又怎麼會進入這個圈子,鼻子一酸,突然沒臉去看庭蘭玉,“都怪我,六兒,我帶你進城,卻沒給你鋪好前程,如果不是你本事好運氣好,一直像從前一樣混在酒場,肯定最後會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不是你的錯。”庭蘭玉每回提起從前,三個人中,不是那琳哭,就是孟溫哭,隻有他壓抑著自己,不敢哭出來,怕到時候會控製不住自己。
孟溫也挺埋怨自己的,從小以為自己能當庭蘭玉的大哥,結果一直沒能照顧好他,還惹出一堆子債,“怪我幹什麼都不行,拍戲上不了鏡,酒局也混不了,那個時候要是做什麼事都陪在你身邊,也不至於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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