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10 更新時間：14-07-31 11:28
勿念往昔·冷情絕意：
“我以為，你應該有很多話想說的。”
戀舞不像從前那樣冒失地直接闖進他的臥室，而是這樣輕輕跟著他進去。離他永遠有這樣的一段距離，看起來很近，其實已經很遠很遠了。
可是，他有許多許多話想對她說。她離開那麼久，難道對他沒有任何的想念嗎？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門主，戀舞沒有把雪翼帶回，願意接受懲罰。”戀舞順勢單膝跪下，眼神中多了幾絲平和與坦然。
無淩從屏風後緩緩走出，徑直將戀舞拉起，讓戀舞對上他的眼睛。
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他依舊想這樣問，明明知道戀舞無法給他任何滿意的回答。
“門主……”
“你現在叫這兩個字，不會陌生了？”記得從前，每次讓她這樣叫，永遠都是那樣生硬的。無論幾次，她總要猶豫一下地叫。
如今變得這樣順口，卻不是他想要的。他更希望聽見戀舞叫他：無淩。對，不是哥哥，不是門主。
真可笑，他想說的話，如今麵對戀舞卻說不出口。戀舞出門去，一次比一次更緘默。他錯了嗎？
“我……”戀舞一時間不曉得怎麼回答。的確，什麼時候變那麼順口了？連自己竟然都沒有察覺。
“你還記得小時候和我吵架的事情嗎？”
“那是戀舞不懂事……”
因為無淩並沒有義務一貫地寵膩她，而她卻總是不知道感謝。也許是習慣了，習慣無淩總是對她一個人笑，對她一個人好，突然間，她不能再習慣……
現在習慣了，無論是作為屬下麵對無淩，或是恭敬地稱呼曾經親愛的哥哥為‘門主’，都會習慣。她現在已經想得很清楚，她要學著像零心那樣去麵對事情。要保護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感謝撫養她長大的人。
無淩突然覺得好笑，“你現在也未必懂事。”真正的懂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你想問什麼？”
“蘭溪……她……”
“你太喜歡管這樣無意義的事情了。舞兒。”
戀舞怔怔看向他，比如他悠然的一句“無意義的事情”，比如他突然叫她“舞兒”？
“你不想放棄雪翼？但是，跟上寒星魄，不會有結果。”
“可是，他答應說，隻要我在七天內可以接他七招，他就會……”
“不可能。”他的對手，怎麼可能這樣輕易讓戀舞接上七招呢？無淩冷笑道。
戀舞當然聽得出他的意思，她的武功比起念舞或夢舞來，實在……從小無淩花了那麼多心思在她身上，可是，她的武功卻無法達到至境。隻要小聲道：“我是你教的嘛……”
無淩微微一愣，既而哈哈大笑。他的笑，隻發自心中，最開心的笑，隻有戀舞，才會帶給他。
“所以呢？”
“所以……我不會放棄啊。”
不放棄？他有些聽不懂……戀舞……寒星魄也是因為她的這句話而情願去冒最大的危險嗎？
他們是同種人。不是嗎？“還有呢？你還有一個問題可以問。”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實在好笑，又感到莫名的輕鬆快樂。
“你……為什麼要送伊宮主禮物？……”而且，是如此貴重的讓天下女子羨慕而眼紅的禮物。
“你認為我喜歡她？”這意思，似乎和天下人一樣。
天下人都可以不懂他，他從來不需要解釋，因為他不在乎；可是，他不希望戀舞也是如此，她本該是唯一能懂他的，為什麼現在會有這樣的想法？伊零心與他？
“天下的男人，隻要見過她，一定會……”
“嗬。”無淩似是聽見了近日來最好笑的笑話，一下子，竟然難以止住。“你也和天下人一樣？可惜，女子的容貌在我心中，並非關鍵。”
“那你對念舞姐姐……”戀舞一時竟蹦出這樣的話來，戛然而止。這句話，是他的禁忌，亦是天影門的禁忌，即使天下人都知道，無淩隻要不會聽到就好。
現在，戀舞竟是這樣開口了？
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最嚴重的錯誤……
無淩不語，隻是在他手中被他把玩著的酒杯，已經成了粉末，刹那的毀滅……
他可以讓喜歡的一切成為天下至高之物，亦可以將討厭的瞬間毀去……然而，這兩樣竟然亦是同一物……
若是常人，此刻定然再無性命……冷風吹過，許久，茶已冰冷……
“七日內，一定要回天影門，無論是否得到雪翼。還有，蘭溪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一個將死之人的事情，埋入黃土便好了。”
戀舞緩緩出去了，大漠飛鷹兄弟在她耳畔大叫，她什麼也聽不見，呆呆地走出去。無人的地方，她終於可以哭出來了，終於能夠哭出來了。
為什麼她要哭？為什麼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為什麼，為什麼……
無淩是那樣冷情的人，他不會愛上任何人，包括念舞，包括她……她竟然忘記了，他隻是門主，隻是她的哥哥，一個哥哥，可以將她捧上天，亦能讓她下地獄……
她，怎麼能對這樣的人產生感情？一個冷清絕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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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月光緩緩撒下，劍鋒淩冽，照映上一個冷絕而俊美的麵孔，帶著七分的肅殺與三分的絕情。情……曾經他真的以為可以憑一把劍而斬斷情絲，可是……看見她的眼睛，他可以放下手中的劍，曾經視作生命的劍……
門外一陣響動，既而一陣輕風襲來，一個飄然的聲音已經站在他的身後，紫色的麵具，淡淡的憂傷。
“謝謝。”
“……”
“我隻是來對你說一聲。我走了。”
“念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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