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50 更新時間:09-12-08 20:14
回到酒館,這一方的戰鬥也結束了。花躍重新召集我們進行了安排,原本負責貼身護衛的我和穆桑斂被潦泱,以及那個叫裂濃氏的高個男人取代。經過方才的觀戰,花躍將任務交給了戰力看上去更高的兩人。
一夜疲累,幻力在我身體裏橫衝直撞,不安地左衝右突,被鎖在囚牢裏的猛獸不斷扯動這鐵鏈和枷鎖,發出低啞的嘶鳴。
次日天未亮便飄起朦朧細雨,我們一行人,包括四名普通侍衛,還有那個自稱管家的老者一道進入了被密林吞噬的山中。氣溫驟降,冰涼的水汽懸浮在空中,不一會兒就將衣衫濕透了。我們行進的很慢,到中午時分還未真正進入黑穀走廊。
黑穀走廊橫亙於巽國與川國之間,當年大戰時,巽國憑借這道天然的溝壑避免了戰亂之禍。黑穀走廊是一縱破碎的峽穀,湍急的河流從中流經,因為此地林茂枝繁縱使白天也不見天日,故有了黑穀走廊的名字。花躍之所以寧願選擇險途而不取道鄰國的理由恐怕不可見光,不幹涉雇主隱私隻執行任務是組織的鐵律,無論花躍是什麼想法,都與我們無關。
晚上五點多,我們經過一道碎穀激流後,算是正式走進了黑穀走廊,天色早已黑的分不清時間早晚,耳邊不時傳來野獸的低吼聲,在這種環境下聽得人毛骨悚然。又走了一個小時,我們到達了今天的宿營地。四個護衛快速地搭起帳篷,並且生火做飯,我和艾兩則去周圍三裏之內作幻力標示。
通過昨晚的觀察,這幾人的能力我大致都了解了。潦泱的幻力屬火性,狂躁而激勇。裂濃氏則會巫術,他可以利用幻力來操縱無生命物輔助戰鬥。夜錯應該是個靈媒術士,她通過幻力感應周圍的情況,本身的戰鬥力應該不強。至於艾兩,我現在還沒看出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根據過往的經驗,艾兩的身份可能是類似於醫護的存在,她對幻力的操縱力應該很強。
“七月,你去過川國麼?”
“一片焦土之地,有什麼好看的。”
艾兩聳聳肩,笑道,“說的也是,五大國,嗯,現在是四大國害怕川國死灰複燃,奴役著那兒,這種條件下也不可能有什麼複興。”
“說到底了不就是為了爭奪‘飴水’,當年的戰爭也和這個有關。”
“這也是當然的啊,‘飴水’可是相當珍貴的東西,它能迅速提高幻力上限,千金難求啊。據說在各國黑市上‘飴水’的已經是天價了。”
飴水,一種川國獨有的希貴資源,能夠和幻力完美地融合久經千年而不消融,它能夠吸納大量幻力,足以媲美作為幻力容器的人類身體。幻力附著力有限,我們現在做在樹上的幻力標示最多能維持12個小時,並且力量會隨著時間減弱。但附著飴水卻不會,也就是說隻要將吸滿幻力的飴水保留在身體內,人的幻力上限就會增加。川之國從發現飴水的存在到成為軍事強國隻用了短短不到3年的時間,大量強幻力師湧現使得周邊五國陷入恐慌,而且自從川國迅猛發展之後便采取了強權高壓統治,據說隸屬於王軍,幻力解禁度高達95%以上的強幻力師已經達到了數萬人。難以描述數以萬計的強幻力師會形成怎樣的戰鬥力,足以瞬間毀滅一座城,將一國夷為平地也不過探囊取物般。當年統帥盟軍幻力部隊的穆桑斂告訴我他們怎樣對付那些恐怖的敵人,他們組織大規模的戰鬥,那樣從巨大的人員傷亡中散逸的幻力就會被那些使用飴水的敵人無意識吸納。他們本身的幻力上限已經飽和,當飴水也吸食飽和後,他們的身體就迅速遭到飴水的反噬。一個活生生的人,會被那種東西融化成汁,成為一灘飴水。每一場戰役結束後,穆桑斂都會命令將士們取用飴水,形成新的戰鬥力。就是這樣,伴隨著大量的死亡,五大國的軍事勢力也快速膨脹起來。通常在一次戰鬥中,雙方慘死的幻力師不計其數,而其他人則吸食他們的生命,繼續殺戮下去。
那是一場修羅互噬的地獄,彌漫著屍臭和硝煙,喪失理智隻剩下戰鬥本能,生死不過眨眼間。現在的四國,名義上管理飴水不被濫用,但背地裏卻開采這些用於自己國家的軍事強化上。隻要飴水存在一天,戰爭的陰影就不會消散,有第一個川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曾經強烈反對木之國退出觀月之盟的人們,在被追求強大的醜陋渴望蒙蔽了雙眼後,感覺不到那緊繃在國家間,脆弱的平衡。木連煌的決定,是正確的。
夜裏,黑穀走廊的溫度直降零度以下,那些白天裏奔騰喧囂的河流結成冰練,瀑布隱去行蹤,覆蓋在岩壁上。樹葉上結了厚厚的冰霜,重重垂下枝條,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不時從林叢中閃過瑩綠色的光點,伴隨著猛獸散發腥臊氣息的低喘。輪到我和潦泱守夜,他緊緊抱著殘虺形成的劍,一動不動盯著躍動的火苗,不發一言。
“很冷吧,來,喝點東西。”
那名老者從帳篷裏走出來,將一瓶酒遞給我,顫巍巍地坐在火堆前。
“您去休息吧。”
“嗬嗬,睡不著不如坐會兒舒服。”
我喝了半瓶烈酒,頓覺身體裏竄出一股火苗,通透舒爽極了。我把酒瓶遞向潦泱,他瞥了我一眼,搖了搖頭。老者撚著雪白的長須,拍著潦泱的肩膀笑道,“年輕小夥怎麼還不如個小丫頭片子?喝點酒身體也暖和了。”
這個長相十分秀氣的男人輕蹙眉頭,嘴唇抿了抿,猶豫再三還是接過酒壺喝了一口,但隻是一口就嗆得雙腮酡紅,不過一會兒就已開始醉了。想來是第一次喝酒吧。我和老者見他這樣,都笑了起來。
“七月,今年多大了?”
“十六。”
“哈哈,石老我十六歲的時候還沒出過遠門哩。”
“沒事,有我叔叔照顧。”我回頭瞅了眼熟睡的穆桑斂,笑道,“他是個很可靠的人。”
“哎,都怪世事不好,苦了你們這些孩子。哎!”
老人越說越悲傷,不住地歎氣。他蒼老的臉上布滿刀刻般的皺紋,像是一塊皸裂的樹皮粗糙不堪。
一時間無言以對,默坐了會兒,我見潦泱差不多酒醒了便起身說道,“我去四周看看。”
“我,我去——”
“你比較厲害,還是留下來的好。”我見潦泱也要起身便按住他的肩,斜了眼他的劍,說道,“我們做了幻力標示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幾隻野獸我還是能應付的。”
轉身沒入濃墨般的黑暗中,我曲起手指彈出一粒幻力球,朝前方的池潭走去。跳上高崖,隱約可見森林中散布著數十個銀色的光點,果然已經來了麼。數量這麼多的幻力師,隻是為了搶奪幾幅畫像?
敵人早已突破了我們設置的安全區,他們仔細尋找了幻力標示並逐一進行了拆除。但我留了一手,隻要他們碰過那些標示身上就會留下痕跡,依靠幻力相吸的特性,我很快就找到他們了。
“喂,七月。”
“……”我回過頭去,隻見夜色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漸漸有了凹凸。他停在離我三米遠的地方,又低聲叫道,“七月。”
“軒池,真是巧合的碰麵呢。”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是你和穆桑斂?”
待男人走近,他俊朗英挺的模樣引入眼中。摸了摸我發冷的臉頰,他憂愁地將眉頭皺成了一個“川”。
“這,你得去問問首領。”我摩挲著係在脖子上的金色令牌,發出一聲苦笑,“有機會我會找他問清楚,為什麼襲擊我們的人會是‘蠶’。”
“是突然下的命令。昨天前去刺探情況的人遭遇了穆桑斂的阻擊,並且已經死了,隻有一個僥幸逃脫回來。”
“你應該明白組織裏的規定,沒有同伴一說,立場相左就該相殺定奪勝負輸贏。如果昨天你碰到穆桑斂,他一樣會下殺手。”
軒池笑了,他拍拍我的頭,笑道,“那你呢?我就站在你麵前,七月。”
“我和穆桑斂不同。”我拉住軒池的手,也笑著說道,“七月是不會傷害歲軒池的,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盡管如此,我還是不得不提防那個穆桑斂。七月,這次我們的目標是那個老人,並且必須抓活的。”
“……不是畫像?”
“笨蛋!你明明也知道花躍花重金想保護的不是那幾幅破畫吧!雖然暫時沒有得到那個老人的信息,但花躍不過是借機護送那人入川國而已。”
“我知道了,我會和穆桑斂商量一下。既然存在衝突,那我覺得是不是應該各讓一步,我們完成我們的任務,你們,完成你們的。”
軒池沉思片刻,說道,“也隻好這樣了,你要小心些。我先走了——”
男人嗖地一聲沒了蹤影,隻殘留了一絲溫柔的暖氣縈繞,那些銀色的光點也隨之遠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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