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9712 更新時間:09-12-09 15:15
信仰,是一種力量的堅持,可以承受生活之輕之重、之悲之歡,因為執著顯於生命的單純與溫柔,和心中那團熾熱的火;信仰,也是一種力量的脆弱,無法忘記記憶之淡之濃、之酸之甜,因為輕易相信了光與影的反射和折射,與心靈那枝眷戀的鮮花。更或者,信仰沒有決定過這一切的開始與結束,誰能夠成為誰的夢,誰能夠成為誰的詩,都是非要說出口的那個字。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陸依風依舊坐在窗台前整理那些零落的稿子,它和陸依風的思念一樣,厚厚一疊。陸依風筆尖下沙沙作響地寫著,一行行字下來,竟然不知道自己寫了些什麼,也常常會扯了又重寫。
突然間,陸依風發現自己好一段時間沒有打開郵箱了,感覺自己的思想笨拙了。難道是春天沒有兌現它愛的承諾,還是冬天太眷戀它愛的純潔?春夜寒俏,她捎來無盡的纏綿,將寂寞邂逅在這片可愛而又溫馨的土地上。陸依風想,有沒有那麼一首歌,會讓逝去的季節不再寂寞,陪伴它們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四個月了,伊妹兒裏終於出現了她的文字。
依風:
今天是情人節,一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的節日!
嗬嗬!滿街的玫瑰花香怕對我是一種諷刺,怕已凋零的玫瑰花瓣太多。
在這裏,說不清什麼滋味,抑或是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怕自己太冷漠、太麻木。總之,很多人都不好,很多人找不到方向。他們說,很多東西很多事情是會習慣的,我想我已習慣,就像我隻是習慣當初的人、事、物,隻是習慣而已,並不是喜歡。不是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決定付出代價嗎?我沒有後悔,很早以前我就不會後悔了。我不知道每個人的路是否早已決定好,或者說,人並不是上帝喜歡的類型,還是上帝本來就是個悲觀的人?
前幾天,有打過電話給你,但關機,想帶給你一些笑聲和祝福的話。也打過電話給旭源軒,他說工作特忙,感覺他是長不大。
很久沒看過你的書了,盡管喜歡。就像很多東西,哪怕喜歡,也不會多做什麼,即使錯過。
人,總會在每一個地方碰到很多人,認識很多人,然後離開很多人。我很少跟別人深交,即使在一起的時候,我隻會記住他們的臉。名字不要緊,即便說了,也記不住。有些人認識了又如何,還是要離開。不深交,就沒關係,離開也沒關係。
些許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又或許太清楚自己是怎樣的人;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又或者太清楚自己要什麼。我是個很深寂寞的人,於是,很多時候,我會選擇一個人,一個人看世界的精彩與不精彩。
春季的雨很頻繁吧!
當然,我沒有放棄自己,或許還想著自己更好地活著。有時候,生活給了我們,就是讓我們更好地活著,更好地接近屬於自己的歡樂。
……
雨時常下,不是這個時候它又不時常下,常常聽到一些人抱怨“天都要下爛了”!我想,雨如果這麼一直下,大地會不會變成汪洋?知道不可能,可就是有那麼偏激而又固執的想法。
“直到所有的人都將你遺忘,那麼你就真的自由了!”我想,我要的隻是自由。有些東西,別人眷戀的我早已不眷戀了,因為我早已離開。後來,發現不怎麼說會有一些東西令你牽掛或牽連你。我在想,什麼時候可以真的自由了。
生活中,許多人總會有那麼的一些不融洽,知道那是應該原諒的,跟自己沒有關係,所以都沒關係,盡管有時不愉快什麼的。一直在尋找相似的人,那些屬於很好或者我喜歡的人隻會出現在小說故事中,誰也不知道未來怎樣?最近,我死命地念英語,我是不想再到在這裏,於是又想飛出去。飛出去也要資本。
我也從來沒有想要優秀,我隻是在盡力地做著我所想做的事。其實,自己要求不多,一個自由的空間,一份安靜的生活。出來這麼久了,真的又長大了許多,明白很多事情離夢想遙遠,或者無法實現。所以,我覺得這樣就好,已經很好……
在這裏,會懷念我們許多的曾經。隔壁房間傳出了笑聲,她們聊得很高興,這樣很好。一個人坐在這裏敲打著鍵盤,我知道這樣很好,沒什麼拋棄的。
……
常常一個人會走很長的路。
冷一點的時候,跟室友一起睡,醒來時,從窗外透進來的一點亮光,以為外麵已天晴……
相聚時,總會掩飾真實的那個自己,總想要每個人都開心,這本來就是相聚的目的。如果都鬱悶的話,豈不是很掃興。知道誰都會有自己的事情,隻是,再相聚時,都很想遇到那些純真、快樂世界中認識的人。
或許,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愛情的,隻存在著感情,有那麼一點點感覺就誤以為是愛情,然後誤導自己不可自拔。我知道,你會批判我的,以前我也不同意這個觀點,靜下來了,也就不在乎了。
祝你好運,依風哥哥。
臨雲
六個月前……
很快地,為期半月的軍訓吹響號角。
那些天,陸依風在宿舍裏啃書,畢竟陽光與他為敵。
在這段時間裏,陸依風認識了幾個朋友。旭源軒身上隱藏一道一眼無邊的風景,風景偏遠,讓遊客無法靠近。陸依風更是一道風景,卻不會與旭源軒做更深地搭配和融合。旭源軒、陸依風,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更或者都懷著同一種緘默排擠世界、排擠彼此,即使都酷愛著文學。
相反地,陸依風和安再雪、秦楓走得忒近。
“你小子跑那麼遠幹嘛?真當是在旅遊啊,雲南——你以為你有私人飛機啊?弄的跟個大人物似的,視察民情來著。”秦楓翹著煙頭。
安再雪未發出強烈抗擊,翹起二郎腿,臉蛋笑成一片火燒雲:“來自祖國西南邊——雲南,多麼勇敢的舉措。你要知道我是一名中共黨員,加強民族團結和交流是我的光榮使命,不需要什麼私人飛機,有火車拉動內需心就知足了。”
陸依風落下書本,沒太在意再雪推出的政治問題,而是逮住安再雪那份好奇,“再雪,我一直對雲南有一種憧憬,那兒有大理三塔、麗江等令人神往的地方,自然對你仰慕三分。至於你是不是黨員,我提不起興趣,要不你給我們介紹你們家鄉的飲食文化,我這張嘴偏愛打聽吃的,不然三天兩頭覺得這世界嚴重缺氧。”
“你又不早說,我跟你才是風馬牛相及呢。你看秦楓,還沒有登上政治舞台,就和我談起民族問題,我要不說起幾個政治術語,還以為我真的是來旅遊。”
安再雪挪了挪身體,心飄上雲霄:“既然你對雲南有好奇感,就給你說說,可是你別流口水,萬一怕忍不住,就多準備些衛生紙。好了,聽好了,我要開火:我以疊水河卷粉的博大、烀鍋子的熱情、稀豆粉的渾厚、煮餌絲的韌性、燒粑粑的圓滿、稀米凍的甜美、泡露達的精彩、苦撒撒的回味、舂幹巴的誠摯、擦粉的地道、拌榨菜的實在、炒螃海的紅大……作為為人的指向——挺詩意的,可別給自己施加思想壓力,有機會去見識見識。”
“正宗,仿佛叫人身臨其境,嘴不得不饞。幸好我有先見之明,備足了衛生紙,嗬嗬——不過,再雪,我們可約定好,明年暑假去雲南,車費自付。你呀,包吃包住包導遊。”
“好主意,”秦楓拍手叫好:“那我們得從長計議,別真的把政治問題傳染回來了,那麼我們真的沒有臉麵見父老鄉親——”
“好了,好了,日子還長著呢,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放心吧,隻要兩天的火車加汽車你們受得了,我們很歡迎,並且熱烈歡迎——”
陸依風見安再雪被善意的計謀圍困,便岔開話題:“收音機前的各位聽眾,我在不知名的宇宙裏給你們做現場直播。”職業病發起的一次宣戰:“秦楓,聽說你是個癡情漢子,根據部分資料顯示和專家研究,你和我有著類似見地的愛情觀,但我們做出的反應截然不同。那麼,可不可以給我們分析這其中的截然不同?”
“你小子我打電話也偷聽,怪不得無法重返地球。”秦楓收起一半的笑意,放開另一半憂傷:“既然直播,我就配合直播,不妨和你們說說我的情史,這可真是全球首次與大家透露——曾經我愛著一個女孩,從小青梅竹馬,同樣那女孩愛著我。那女孩因為家庭逼迫,和另外一個她毫無感覺的男孩結了婚。那男孩是個富家子弟,下肢癱瘓,我們的幸福被這晴天霹靂湮滅。堅強的我,毅然將那女孩送進婚姻的殿堂,目送,心碎,淚水,將一點一滴的幸福留給她。而兩個人隻能把甜蜜的回憶永遠像天橋那樣架起,留在心間,默默地為對方祈禱。我還叮囑她,一定要比我幸福,如果真的不快樂,請回到我身邊來,我為她一直守候。”
“好英雄哦,那麼偉岸,不枉費這場直播——是的,愛不可以是自私的,那種痛沒有經曆是不會體會得透徹的,是吧?”陸依風呼了幾口氣站起身子,走了兩圈:“而,我羨慕的愛情,不是新娘新郎入洞房,而是夕陽下,兩位白發蒼蒼老人攜手相伴,風雨來臨,相擁而笑;平凡的愛,即成永恒。雖然我們無法擁有,但我們會一直收藏過去,讓它成為真正的永恒。”
“既然一切成灰,忘記吧,學習再雪的政治問題,多為國家和民族的利益作奉獻,纏繞兒女私情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等事業輝煌後,或許討老婆來得更快些。”旭源軒半痛半快地別著嘴。
“是啊,忘記,忘記了我們好去雲南。”安再雪打了個馬虎眼調侃憂傷氣氛。
夏天的天氣仍是悶悶的。
他們上軍訓場了,陸依風在宿舍看著光線移動的軌跡。他想出去走走,實在無味。看他們回來,忍不住丟下手中的書,問問軍訓練習了什麼。他們一身疲憊,衝淡陸依風所有的興致。全宿舍一番裝飾過後會一起出去吃飯,今天東餐館一頓,明天西餐館一頓,好像誰也離開不了誰。
日子是千遍一律的,彼此的相處跟隨四季交替。
有一回軍訓完後,全宿舍去超市購物,買些日用品。走到賣衣服的櫃台,略顯羞澀不敢向營業員詢問內褲的價格。營業員是個女的。之後你推我、我推你,像群賊似的,逗得圍觀的顧客抱腹大笑。巡視完一圈後,轉回老地方,一致決定難為情地問出口。
“服務員,內褲多少錢?不要說不要,那我們就連人都會帶走的。”四隻眼老套地擺起他的地痞相。
“三塊——”營業員豎起三根手指。
“真的假的?幹脆不算錢。”四隻眼似乎有點意外。
他們頭上像戴緊箍咒似的,老實地出沒在超市,生怕一個不經意,惹惱唐僧。
陸依風實在憋不住心頭的狼狽,嘮叨升起:“你說,都什麼社會,那玩意兒都害羞說,今後一遇到女人用品,難不成逃之夭夭?”
“說得那麼偉大,剛才自己怎麼不去?裝什麼君子?”四隻眼回頭瞅了陸依風一眼。
話剛落下,碰見直直。他們軍訓見過她一麵,給人的印象是熱辣又有孩子的調皮,至於對陸依風,她有道不明的感覺,畢竟在陸依風的身上透露出讓人難以接受的特殊。
他們穿行在城市的街道上,三三兩兩顯得不勻稱。
“依風,你說出來一趟多不容易,你為什麼隻買一把撒水壺?”
“很簡單,我希望陽台上那盆花活下去,給它悉心嗬護,這是我對大自然的一種敬愛吧。在它的生命裏,不在乎熱烈地綻放,也不在乎淒涼地消瘦,之後凋謝。而是順應它作為植物無法自控的宿命和規律,等待,等待生命得到更精彩、更絢麗的重生,再一次同豔陽天撐起一片美麗的世界。”
“天啊,我還以為為了什麼,一盆花?行行,看你那麼認真的情份上,還說了一大堆文質彬彬的話,放你一條生活的路。”秦楓喜歡把自己當作老江湖。
“就是嘛,做人大度一點,你秦楓什麼風浪沒有見識過,何必讓依風在大家麵前過不去呢。”四隻眼的馬屁一直沒有遜色過。
“好了,你們不渴也該餓了,晚上還想不想休息啊,把氣氛弄成二戰那局勢不像話。”安再雪識破了這暗地裏的諷刺。
“再雪,你不說還真餓了,你們別鬧哄哄的,一會還要喝酒呢。”秦楓接過安再雪的眼神。
旭源軒總不愛表達自己,他是這樣的性格。在這裏麵有他的私敵。而陸依風,仿佛一頭載進了火坑。
“兄弟們,讓我們第一次舉起酒杯,為相逢、為陸依風那盆花早日盛開而舉杯。”旭源軒握著杯子應邀上。
“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當我是個例外,允許我以水代酒。”陸依風的眼球裏積壓了詫異的目光,“我知道這種方式有些不近人情的,但——但原則性的問題我得堅守,更或者我有難言之隱吧。如果大家能夠原諒的話,點個頭吧。”
秦楓直起身體緩衝緊張氣氛:“好吧,既然大作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們通融一回又何妨。不過聲明好,誰先找到女朋友誰請客,到時候陸依風不喝也得喝。”
幾經推辭,室友們破顏而笑,碰杯而飲。
陸依風看著他們無雕飾的笑,心裏打起疙瘩:“眾人皆醉,唯獨我清醒,朋友包容自己,那是因為友誼。社會草叢繁茂,生活置於何處,有時候原則也無法保持。風輕雲淡,一片平靜而美麗的生活,一片純白色和天藍色的夢幻,真的會有嗎?”
這夜,陽台上灑滿月光,花兒輕輕地呼吸著,那種溫柔令陸依風沉醉。而他們的鼾聲裏,是那樣的平靜而自然,一群可愛的孩子,一群陽光般的天使,將生命的思考和不習慣讀得如此淡然,給自己減少憂慮,那種風輕雲淡卻隻能在他們身上看到,陸依風的身上找不到。
“心晴,你說人間有沒有天堂?還是它隻能長存我們的心中?”陸依風很天真地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心神不寧的,有些著急,“你怎麼了?你還在為老師的話耿耿於懷嗎?你就真的覺得我們在一起不適合嗎?難道你的內心已經預備和我打持久戰了嗎?”“你很奇怪,怎麼一下子冒出那麼多問題?”心晴的神色一下子猛然起來,“對,我預備向你開戰了,我習慣不了你了,你可以當著那麼多人說你有多麼在乎我,你考慮過我的立場嗎?我要出國,我不想在他們中間留下什麼是非,你明白嗎?”“留下是非?我辱沒了你嗎?我告訴全世界,我對你的感覺,有錯嗎?難道那不是你希望的嗎?我終於懂了,原來我一直是你的棋子,被你擺布,為你掃除障礙,現在你要走了,我的價值不存在了。行,你夠好,我瞎了眼,就憑借你今天的這些話,真的夠我受用一輩子,謝謝你,再見!”陸依風好像上個世紀沒有動過怒一樣。
“依風,依風,依風——”心晴這樣喊著陸依風的名字,一直不停地喊著。
“依風,依風,你怎麼了?”陸依風一下子從夢境裏掉出來,眼睛濕潤。陸依風看看四周,才肯定沒有吵醒室友,便應話:“源軒,是你呀,我做夢了,很不可——不可思議的夢,我覺得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從前。”
“沒有那麼嚴重,隻是夢而已,明天天一大亮,不,是今天天一大亮,什麼都忘記了。”旭源軒卸下了他的防備,他會把陸依風當作一個病人來對待,悉心地照料。
“哦,嗬嗬——都今天了,行了,我沒事,你去睡覺吧,謝謝你。”陸依風看著他躺下,擦掉身上的汗珠,兩隻眼睛沒有了睡意——
走進大學,想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像鳥兒離不開藍天一般的喜歡。
蓄意已久地等待,可以加入自己喜愛的學生團體,不然每天的日子還真以為是靠著地球在轉動。閑著的歲月像天氣般枯燥得擠不出一滴水分來,有水分都是浹背的、鹹鹹的,偶爾可以嚐到的汗水。陽光依舊升起。陸依風報名參加紫藤蘿文學社。很突然的,他們說,認識陸依風,甚至看過他寫的文章,還有他竟會是第一個報名。他們說陸依風是個不錯的寫手,相信文學社是他文學的故土,是他放飛夢展翅高翔的地方,並示以微笑勉勵。
陸依風回到宿舍,在旭源軒床頭發現一疊小說打印稿。隨手翻了翻,不一會兒掉進文字世界裏——
《落雪季節》,是一篇淒美的愛情長篇小說,“我”在落雪季節之時與女朋友提出了分手。下雪的日子,大地鋪滿浪漫和輕柔,此時的愛情是神聖的,而隨著“我”一句“既然你要離開,我鬆手便是”,兩個人邁出沉重的步調,相向而行,踏破雪花,將冷冷的腳印深深地留在兩個端點之間,久久地覆蓋不去。
陽光終於露出笑臉,冰雪漸漸融化,腳印早已退卻,“我”的心且還凍著,空虛了,後悔放手讓她離開。於是,思念的日子就寄托於這落雪季節。
原來如此,是這樣“落雪季節”成了他傷痕文學的代表詞彙。
等陸依風未反應出來,旭源軒站在他身後,麵無表情地拿過他手中的打印稿,不語。陸依風猜想他在生氣。
之後,旭源軒拉動嘴唇:“你報名參加文學社了,還是第一個呢。”
“是啊,我沒有想到自己會是第一個,你報名了嗎?”陸依風的心鬆了過來,眼睛定格旭源軒全部神貌。
“報了,我是興趣作罷,興來而歸,興盡而返,你肯定會好好幹的,而且會比我好,信心從你的身骨裏慢慢滲透出來了。”旭源軒的眼神淡然,身影靜默,卻明白不了室友在他背後說三道四的理由。
“你以前在學校做過主編吧,感覺怎麼樣?”陸依風翻開一段曆史,渲染另一段旭源軒讚賞自己的曆史。
“高中做了三年吧,基本上稿子是我一個人看的,挺辛苦。”
“是啊,感同身受,學習、工作繁忙之餘要堅持文學創作,忙碌且充實,很好。”陸依風舒了口氣,眼睛落定在打印稿上,“不介意不經你允許看了你的作品吧。”
“不會,這種對文字的衝動我也有過,這樣才肯定我剛剛的預言。《落雪季節》這部小說說來你不相信,我都沒有認真從頭至尾的看過一遍,僅僅寫完就擱置案頭,因為……”
“因為,你不想拾起那些歲月,更不想讓別人拾起你抖落一地的相思,”陸依風打斷旭源軒的話,隨之貼近耳畔:“看不出來,你會把這些記憶埋藏得如此深刻,如果不是我的不禮貌,還真的讓我覺得旭源軒是個迷。”
旭源軒顯然退縮了他麵無表情的狀態,換上了正常的麵孔。
“源軒,為什麼宿舍的人總說你成天擺著一副清高的調子,有時遇見了,叫你,你不理會。”陸依風把壓抑許久的問題穿插於交流的興致之中。
“我不清高,有時候別人叫自己的名字時,的確沒聽見,或者我在構思小說的情節,忘卻了周圍;我是一個不善於言辭的人,性格之中有著孤獨的一麵。其實,我早就想問你,你是怎樣看待我的?”
陸依風最難回答也最不願回答的問題是怎樣評論一個人,但拒絕作答又不尊重旭源軒。
“別人怎麼說,我隻是聽聽,他們無法把他們的看法強加於我;你的孤獨我承認,就像我承認自己的性格孤獨一樣。走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文學,別人阻撓不了你什麼,同樣的也幫不了你什麼。”
陸依風與旭源軒是有相通之處的。旭源軒是個純粹的人,骨子裏慘不進多少高傲。他們按理是可以成為談心談文學的朋友,可偏偏為什麼兩個寂寞的人會那麼的死心眼?難道是落雪季節改變了旭源軒的生活?那陸依風呢?
下午,陸依風被安再雪和旭源軒拉去參加一個競選賽,據說是學院廣播站招收新成員。陸依風反正是閑著,隨他們去了。陸依風是沒報名的,去了沒什麼令他緊張和害怕的。
這不,人沒坐穩,椅子沒發熱,直直跑過來雙手叉著腰板問陸依風:“幹革命的,參加了沒有?”
陸依風配合嘈雜的現場聲心不在焉地說:“沒有,陪他倆來看看,助助陣。這年頭,幹革命也好歹本科文憑,外加中共黨員身份,我一個都不合格。”
直直看見陸依風一臉的嬉皮笑臉,發號起誘惑施令:“編輯員的競選你不參加了嗎?豬頭——”
“什麼?編輯員?”陸依風緊緊一愣,臉上露出滿滿的憤怒,急迫地想飛到舞台上去:“現在還可以報名嗎?怎麼海報上沒有提這事呢?”
“應該可以報名,你去前台看看。你呀,一個整豬頭,吃吃睡睡,看你今後怎麼討老婆?”
“你才豬頭,你那麼胖。還好,像我這種人才很難流失。”一瞬間陸依風的心怦起來,臨時上台,臨時演說,好像在他競選記錄裏是第一回,逃不了,“行行,我安分一點,不惹你,我的肉沒你肉值錢,行不?坐下來,認真聽演說。”直直布滿紅臉的瞪著陸依風。
直直指著台上的沐雨對陸依風說:“豬頭,那不是你的女友嗎?你們倆真是默契,怪不得人稱郎才女貌。”
“說什麼呀?誰跟誰郎才女貌,你跟黑蜘蛛才天作之合呢。”陸依風的解釋歸乎沉靜。
沐雨,是他們班的女生,長發,身材高挑,性格溫和,是個才女。
“我澄清,我隻是欣賞而不是喜歡,再者,她不是完美者,甚至我不看好她。我嚐試過她溫和之外的恐懼。而我與她傳得沸沸揚揚的關係期待不了了之。最好,你也不要再亂說,否則——”
“否則什麼,你吃了我?小心黑蜘蛛纏死你,天天弄得你頭痛又頭暈。”直直甩過頭,半醒半昧地盯著台上。
“否則,我自己去處理。”陸依風矚目上同係的一個女孩,是她的甜美清醇的聲音牽動他的心弦。她宛如一個從天而降的天使,穿一身藍白色連衣裙,欲要翩翩起舞,又靜默而立,像潭碧水在天籟裏淌過,在微風過處,柔波緩緩蕩開,泛著光芒,又向天空飄去。陸依風的周圍什麼都沒有,與她成了一條美麗的直線。這一刻,陸依風記住了她的麵容和她的身影,更記住了她獨一無二的聲音。臨雲,和藍天共唱,和清風共舞,她純白色的名字,被陸依風稱為無邊無際的自由。
“我知道,我有一雙美麗的翅膀,渴望飛向藍天;我知道,我有一雙勤勞的手,渴望播種希望。我相信,藍天是我的,希望是我的,我會用清風編輯好文字,在音樂與心情中蕩漾,飛舞。”這麼一段話,算是陸依風競選完畢,贏得了強烈的掌聲。他是否可以在這掌聲中也能尋找出臨雲的一份力量,甚至心跳的聲音?最後,陸依風的視線裏找不出臨雲的蹤影,隻見紅紅綠綠的燈光肆意地閃閃爍爍,調侃他的心弦。
黃昏,再一次闖入了他們的生活。
又是全新的一天,誰知道又會遇到什麼新鮮事兒。時間還很早,可窗台上的花兒不覺得早,照樣開花,照樣散發它迷人的馨香。還不錯的,尤其這是一群男生的房間,嗯,應該有另一番別樣的滋味。
“依風,起來了——”這是安再雪的聲音。
“不行,一定還得睡一會兒,”陸依風從另一個世界出來,好奇地問:“今天不軍訓了嗎?”
“軍訓結束了,晚上舉行送別會。看你,睡得不知天黑天亮,真是的,難怪沐雨不想理會你。”
陸依風愣了會兒,突然眼眸一亮,“好了,怕你還不行嘛,別整天把我和她扯一塊來。你嫌我是吧,不把我忙成天昏地暗心裏不踏實。”
不情願的話隨著一個懶洋洋的姿勢變得無所謂。陸依風可不是輕易可以被屈服的人。他隻是默許,安再雪有睡懶覺的習慣,怎麼會不珍惜?
“幫我把澆花的撒水壺拿過來。”陸依風輕輕用手撫摸每一朵花瓣。
“你每天都會給這些花兒澆水嗎?”安再雪欣喜地遞過水壺。
“會,每天都會。”陸依風很鎮定很誠懇地澆灌生物。
“我認為,你隻是偶爾澆澆,看樣子,它受了你的寵愛,不開出鮮豔的花瓣來也難啊。可見,沐雨是幸福的。”安再雪一臉興奮地談論道。
陸依風回到床邊穿好了鞋子,避開談論沐雨。安再雪還在思索剛才的問題,陸依風不忍心地拍拍安再雪的肩膀:“你又犯病了,改天瘋人院和敬老院都不收留你,看你怎麼辦?走啦——”
清晨,校園的道路上,濕漉漉的,昨夜又下雨了,還好,陽光般的心情還在。
陸依風能猜測安再雪的幾絲心緒,廣播站新成員名單已張榜出來,沐雨、直直、臨雲、依風,這隻是可以進入眼簾的名字,因這他的神情中攪拌出可惜。於是,他和安再雪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望著濕潤的天空,呼吸著大自然的清新氧氣。陸依風常常會被這種悠悠然激活呆滯的思維,他想的更多的不是用文字來表述,是用音樂去傳誦,浸進因暫時失敗的心扉,教他們重新看待自己和人生。
校園的道路濕濕的,即便是晴朗的天氣也如此。陸依風一直都在思索這樣犯傻的問題:是灰塵太多?還是原本就需要水分的淹沒?
整個上午,陸依風陪安再雪散散步,張羅張羅送別晚會的事兒。
雨,又開始下了——
晚餐時間,幾個室友約陸依風去食堂聚餐,見一瓶瓶啤酒往桌上擺開。
“陸大作家,生日快樂!”安再雪呆呆盯緊陸依風,一排排白楊樹露出沙漠之巔。
“生日?”原來今天陸依風過生日,大學的第一個生日他給拋之腦後,他捉摸不透形勢便盤問左右:“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呢?我都——”
“上午你爸打電話來宿舍,我們就知道了。”秦楓一躍身,生怕有人搶走他的話柄。
陸依風依然推崇他不喝酒的慣例,望著室友高高舉起的杯子,她堅定地掃射四周:“室友們,即便是人生中一次重要的聚會,我也不能喝酒,我不能喝——希望你們原諒我的自不量力,我會記住你們給我的祝福的,陌生一路,路上有你們照應,比什麼都重要。”
“可是,你不為你的生日幹杯,也要為你的沐雨幹杯呀,你不會忘記我們當初的承諾吧。”秦楓的臉上沒有一點調皮。
“大家的認真我理解,但我不是認真的。她是她,我是我,你們就別多攀關係,回頭給你們找個就是嘛。”陸依風像走進了一片不可回頭的沙漠。
天漸漸黑下來,陸依風扶著醉酒的安再雪,濫步在雨中,迎麵衝來一個女孩,和他撞了個胸貼胸。她披散著頭發,濕濕的,檸檬的香水味飄逸開來,蹲下去拾起散落一地的書本,顯然也濕透了;她用手理了理亂亂的頭發,對陸依風說:“倒黴的天氣還要碰到一個倒黴的你!”當陸依風正要回答她時,那聲音聽得如此熟悉,臨雲?她的眼睛分明含著東西,像清晨落葉上流淌的露珠,柔柔的,晶瑩剔透。聲音少了先前的清醇,甚至有些嘶啞。她是不認識陸依風的,可陸依風好像很熟悉她似的,就這樣看著她消失在朦朧的雨中,隻剩下他清醒的身影與安再雪的渾影,空空的,一片橘黃色燈和下雨聲——
安再雪睡下了,離別會令他身心疲憊,不是說好,用微笑麵對別離嗎?
陽台上又投去了陸依風的光線,仍舊紅紅綠綠的街燈,仍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名牌小轎車。他認為,那些地方肯定不適合自己。
陸依風坐在窗台,不由地,與臨雲的相撞浮現在腦海,偷偷地笑著,之後提起筆杆,遊戲雨聲。
陸依風寫雨聲不到兩段,沐雨打電話給他,買了碗壽麵,沐雨認真地吃了第一口,然後轉身回宿舍去。陸依風的心突然之間懼怕起來,甚至於他不敢去品嚐那碗麵。而後,隻聽見雨水打在雨傘上的聲音,又滑落在地上,如此,一個人靜靜地站了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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