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86 更新時間:09-12-17 11:15
端木笛手中碧玉笛一出,所有人再次見到了前武林盟主的風采。
“看來你的武藝,並沒有退步。”無為閑閑向後幾步,閑閑躲過了端木笛向自己胸口的一擊。
“嗬嗬,多謝齋主誇獎,在下其實是一個懶人,對於武功從來都沒好好練習過。”端木笛再度出手,手中碧玉笛青轉,緊緊追著無為向後急退的身影。
“為什麼不亮出你的劍?拿根笛子來糊弄我嗎?”
“當我一個很重要的朋友死掉的那一刻,我的劍,就陪著他一起消逝。”
無為身子略顫了顫。“朋友……”
“沒錯,朋友,可惜,他死了,從那一刻開始,我再也沒有用過劍。”
“是嗎……看來我無為,是沒有那個榮幸了。”
“你一直不出招,是打不贏我的。”
“蘇偯墨說的對,人都是矛盾的,嗬嗬……”無為停住了一直向後掠的身形,揮袖彈出一道氣勁,擋出了端木笛即將觸到胸口的碧玉笛。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也應該好好向小輩學習一下,如何讓自己堅定的往前走。”端木笛淡淡一笑,身形回轉,將無為的氣勁化解,再次轉身時,碧玉寒光襲向無為心口。
每一個人,都如此辛苦……綁在一邊的白毓之,突然露出一抹哀傷自嘲的笑容。
蘇偯墨和琴羽的默契從來都沒有差過,之前的偯墨因為不習慣殺人,所以琴羽和李諾承處處要照顧她,可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難道,殺人,鮮血,真的可以讓人習慣?琴羽瞥了瞥身邊的蘇偯墨,雪白的裙裾濺上了點點鮮血,白色配上紅色,觸目驚心的美。琴羽知道,所謂的習慣背後還隱藏著怎樣的東西,蘇偯墨,隻是像所有人在麵對不得不做的事情時采取的同樣反應,那就是讓自己麻木,麻木的殺人,麻木的讓自己死死的盯著前麵的某一個方向,某一個人。
蘇偯墨緊緊盯著被縛住的白毓之,自從剛剛短短一瞬間的視線交彙之後,白毓之就一直低著頭,蘇偯墨知道他的傷很重,也知道他很痛,白毓之劇烈喘息的身軀不斷的起伏。蘇偯墨突然很想就這樣衝過去狠狠踹那個人幾腳,既然知道會痛,既然知道呼吸的困難,那為什麼還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為什麼……
端木笛和無為交手已然好幾百招,兩個人卻始終不分上下,無為手中沒有握有任何武器,但是卻始終非常準確的能夠預測到端木笛下一個出招的動作和走位,而端木笛麵對無為所有的反擊,也都可以精確的避過,照這樣的情況下去,打到兩個人都筋疲力盡,也不會分出勝負。
無為麵具下的臉,突然露出了一抹苦笑,擋下端木笛的一個攻擊之後,立刻掉轉方向,向著滄漠崖掠了過去。端木笛有些奇怪,但是也不猶豫,馬上就縱身追了過去。無為齋的總舵,就設在滄漠崖邊。滄漠崖的陡峭,完美的成為無為齋的一個天然屏障,無為齋後方有了滄漠崖作靠背,能夠闖入無為齋總舵的也就隻有前方一條路,這樣的無為齋外力很難一舉攻破,端木笛也不得不承認,無為選這塊地方建立總舵很是明智,也就是因為這樣,無為齋初在黑道上崛起,勢力不穩的時候,縱然有很多其他黑方勢力想要吞並他們,結果都因為這總舵地勢上的優勢而沒有成功。
端木笛隨著無為一前一後在滄漠崖上落下身形。
“將毓之一個人丟在下麵,你不怕那些孩子趁你不在救走他嗎?”
“事到如今,你覺得還能會有其他別的可能嗎?”
“是嗎?”端木笛和無為的交手還在持續,無為回過身,在無為又一次預測到了端木笛的招數避過之後,左手帶出氣勁揮往端木笛右肩,端木笛一直都是使用左手,自然躲過右肩上攻擊的同時,左手微動下一招就接上,可是猛然間,端木笛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可是,臨時收手已經來不及。
無為早就知道端木笛的下一個動作,可是在作勢要避開的一刹那,卻又猛然回身,將自己迎向了端木笛手中的笛子。端木笛臉色蒼白的看著手中的笛子,準確無誤的打在無為的心口,慌忙上前托住了無為倒下的身體。
“或許,還有其他的可能……就是這樣……”無為吐出一口鮮血,鮮紅色從麵具後麵滴落,晃了端木笛的眼。
“為什麼,你總是很了解我,可是我卻永遠都猜不到你下一步會做什麼……”端木笛緩緩將無為的麵具摘了下來,一張蒼白的臉帶著笑容,看著端木笛。有些瘦削卻俊朗非凡的臉,一對丹鳳眼一如往昔的仿若有陽光閃耀,微薄的嘴唇帶著的笑永遠讓人如沐春風,就連此刻嘴裏吐出的鮮血,都隻會讓這個人看上去更具別樣的風華。
“不這樣,我們就永遠分不出勝負,不這樣,你就贏不了我,不這樣,你們就帶不走毓之……”又一口鮮血噴出,染在端木笛的衣襟上。
“你怎麼樣?你別說話了,偯墨和偯落醫術無雙,我帶你去找他們。”
“如果這樣,我們之前做的,就白費了……”
“無為,無為齋,你不能丟下嗎?為什麼你還要繼續下去?為什麼?那一群孩子你剛剛也看到了,他們比我們想的要堅強,他們的命運,就交給他們自己去掌握,不好嗎?”端木笛的眼睛酸澀。
“我說了,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他人的棋子,縱然今日我放棄了無為齋,我這顆棋子,也還是會有人來做,與其這樣,還不如我來……”
“夠了,你別再說這種話,當初你也是這麼說,為什麼,綺姍要離開我,你也要離開我,究竟你們都是為了什麼,你們都不肯告訴我,不肯告訴我,那我怎麼能體會你們的痛,我怎麼能體會……”端木笛終於怒吼出聲。
“笛,自從我離開,我就知道,你必然會恨我一輩子……綺姍當初離開你,也何嚐不知道你會恨她,可是,恨也很不錯不是嗎?那是除了愛,不,甚至比愛更強烈的情感。”無為伸出手,抹去端木笛眼角的眼淚。
“愛?恨?嗬嗬嗬嗬,我是愛是很,都是由你們說了算,我隻能永遠被動的承受你們要我承受的東西,你們真的很無情。”
“無情……嗬嗬,你難道不知道嗎?都是因為情太多,太深,反而會被別人誤解成無情……”
“……”
“從綺姍離開你那一刻開始,我們就都身不由己了不是嗎?既然決定了要接受綺姍的選擇,既然決定了要幫助她,不讓她的幸福白白犧牲,那麼我們眾人,就都不自由了。如果說,為了綺姍的決定,我們犧牲了其他的人,那也是因為,我們愛綺姍,因為愛的太沉太深,所以,即使明知道會讓更多人身不由己,可我們還是會去做,不是嗎?有情還是無情,真的可以分的清楚嗎?”
“謙……這一次,你是要真正的離開我了嗎?”
“應該是吧……”
“如果我說,我不希望你離開呢?”
“嗬嗬……死或者不死,不是我們說願意或不願意就可以改變的,見到偯墨,我放心了,她和我妹妹不一樣,雖然很像很像,但是她有我妹妹身上沒有的特質,我想,妹妹的決定和犧牲,或許真的不會白費……那個女孩,還有長大了的琴羽,他們一定可以不斷往前走。笛,無為齋,其實是我為了你而建的,笛,其實我也很恨,恨雒遙泠落,恨那個讓我妹妹離開你的蘇莫,恨井國,恨璿淵穀,恨造成你不開心的一切一切……”
“謙……”
“笛,如果,我這次沒有死,他日,我們還有別的路嗎?”
“有,一定有……即使沒有,我也會拚了命的讓它有……”
“我知道,你很愛我的妹妹……可是你知不知道,其實,我也,很想一直在你身邊,做你最重要的朋友……”
端木笛看著倒在懷抱裏的那個男人,心痛的無法抑製。他看著他緩緩閉上的眼睛,久久不能動彈,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顫抖著撫摸上他蒼白的臉。
“謙,我們都是癡人,我的癡,你的癡……其實你知不知道,在綺姍離開後的日子,我那些心痛難捱的日子,是因為有你這個最重要的朋友一直在我身邊,我才又可以笑,我知道你知道我在躲你,當你成為無為的時候,我從未踏足過北方,連我自己也都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就在前幾天,當我在綺姍的祭日,和偯墨再次合奏了落弦之後我發現,一直以來,都是因為我自己太過執著於綺姍的離開,其實,我早就已經接受了她的離去……我也終於明白了,我不願意踏足北方的原因,那是因為,我怕你也會離開,隻要我不來,多拖一天,你就會好好的多做一天無為……為什麼,你始終不願意改變你的決定,為什麼我總要承受你丟給我的一切……你為什麼從來就沒有在你做決定的時候,問我一聲我願不願意?為什麼……你們,都要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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