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墨·然

伍——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104章 尾聲

章節字數：1801  更新時間：11-07-09 14:05

    旋宇一年五月，他走後三月。

    我與京城的季大人一起應邀到剛從西域歸來的三皇子府上參加歌宴。

    說起這位季憶季大人，其實就是葬花村的花意流。

    散教令一事過後，皇帝的一個表哥起兵奪權成了新的皇帝，定國號為旋宇。新皇帝治國有方，大臣們便也順理成章地接受了。而花大哥更名改性，在朝中謀得一職，頗受皇上的賞識。

    我退隱之後，便想找個安定的地方住下，直到孩子出世。飛然想要我待在天山，我卻執意不肯再與江湖有什麼牽連了。這才想起花大哥。

    塵月遠嫁到一洛陽富商家，花大哥則至今未娶，因而府上也沒個女主人。

    我極少出門，隻是呆在房間裏看看書，偶爾和花大哥聊聊天，聊聊以前葬花村的孩子們，還有已經出嫁的塵月。

    花大哥變了很多。不過我想，我們都變了很多。

    花大哥常常想帶我去宮裏的宴會，說散散心對孩子有好處。我卻一直懶得去。

    此次據說因三皇子歸來，皇上高興極了，特意請了京城數一數二的歌女們前來助興。花大哥好說歹說終於說通了我。

    記得在葬花村的時候，有一次花大哥也是費了不少口舌，終於拉了我到城裏去看英雄大會。那次，還看到了他。

    “墨依，馬車來了。”

    “稍等一下。”

    我想起還沒跟他說一聲，急急忙忙返回房間。床邊的香台上，是他的靈牌，邊上放著一塊墨色的玉石。

    我擦一擦額頭微微滲出來的細汗，說道：“花大哥要帶我去參加一個宮裏麵的歌宴，說是慶祝三皇子從西域歸來。你放心，我不會喝太多。不過話說回來，我們的孩子怎麼能沒一點酒量呢，而且宮裏的酒，哪能跟你的‘餘味’相比。”

    那塊玉石中五光十色，波光流轉，煞是奇異。我看著看著不禁就晃了神。

    “最近越發想你了，越發覺得你就在身邊。我是不是很自作多情。”我笑笑，“哎呦，花大哥催我了。我先去，回來再跟你說。”

    歌宴不過如此，眉清目秀的姑娘們跳著舞奏著樂，皇帝老兒和他的寶貝三皇子坐得遠遠的，品階高的低的官員們都迫不及待地巴結著那位西域歸來的英雄，吵吵嚷嚷的一片弄得我頭疼。

    端了一杯酒坐到更遠的地方去避開這些喧囂，又頻頻有人前來向我敬酒。我心中暗自猜測，你們要是知道我就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心塵，會作何感想。

    望一眼四周，隻見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突然想起第一眼見到他的情景。

    那是父親的慶功宴，父親要他和大哥比武。我一向知道大哥很厲害。敢和大哥比的人，也絕非泛泛之輩。

    就這麼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對的一瞬，卻牢牢記住了他的樣子。從來沒看到過那麼好看的哥哥呢。

    他啊，就是長了一張妖孽的臉，我才被他騙到了手。

    自嘲地歎了口氣，正準備喝完杯中的酒，卻聽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姑娘可否與在下飲這一杯酒？”

    我僵在原地。

    我在做夢嗎？

    這不可能。

    我抬頭，撞上一雙絳藍色的眼睛。

    深不見底的絳藍色，上麵好似蒙上了一層霧氣。這雙眼睛，仿佛能包容整個天下。

    我看得癡了。

    原來我已經那麼想念你，連喝個酒都會在幻象中看到你？

    如此這般你也知道了，我其實過得並不好吧。

    “姑娘？”

    不是幻覺？

    我站起身，磕磕巴巴地問：“你是？”

    “是我唐突了。”他輕輕一笑，笑得雲淡風輕，卻略微帶上了一些玩味，“在下上官鳴寒。”

    三皇子？

    三皇子怎會與他長得一摸一樣？

    我扯出一絲笑，舉起手中的酒樽：“三皇子與我的一位……故友，長得很像……方才是我失態了。自罰一杯。”

    “很像？”上官鳴寒突然問。

    喉嚨裏有點堵塞，我低聲回答：“非常像。”無奈地淺笑一下，低頭準備喝酒。

    而他卻從我手中拿過酒杯，一飲而盡。見我詫異地看著他，他笑著解釋道：“難不成，你想讓你的孩子變成個酒鬼？”

    我低下頭看著略微隆起的小腹，不好意思地笑笑。

    “還未請教姑娘尊姓大名？”

    熟悉的眼神，熟悉的語調。我幾乎感動得熱淚盈眶。

    揚起一個笑容，這也許是三個月來唯一真心的笑。

    “我姓路，名墨依。”

    他緩緩地重複：“路墨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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