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章節字數:4249  更新時間:09-12-29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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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玩男人,但我不下流,我自認自我控製良好,我雖衝動過但從未失控過,有時,我也會想看看是誰能讓我失控,在何等情況下失控,至於那個失控的我又會做出什麼事?我沒有答案,也許我總是對人事過於輕淡,才達不到失控的狀態。

    梧桐不會失控,自命為楚留香的人不會如此沒格調。

    因此,當我瞬間從左摟右抱的狀態變成了一個無侶的單身漢,我沒怪藤子,感情的事一個巴掌拍不響,我隻當做是一次教訓,別看輕藤子的實力。

    我打了數個嗬欠,今天下午打了籃球,很久沒這麼消耗體能了。

    我決心和藤子斷絕來往,晚上沒讓他過來。

    我躺上床,一滅燈,要命的門鈴又響了。

    五月的天極熱,我隻穿了一件短褲,一手支著門,露出半截臉站在門邊對著來人說話:“藤子,你與我從今以後井水不犯河水,你回去吧。”

    他不理會我,自以為是地推開房門毫無羞愧地入屋。

    他一進屋就將門掩上,話音冷靜:“梧桐,你在生氣?”

    我青青的臉猶似落日狂花,瞠目怒視。

    他帶了酒,說:“過來坐,這是好酒。”他帶了我愛的台灣啤酒。

    啵一聲,瓶身開了,他倒了兩杯,一杯給自己,一杯給我。

    我坐過去,一飲而盡。

    “藤子,我們以後別再來往。”

    “你真的生氣了。”他瞇著眼打量我。

    我拿起他那一杯台啤,一並飲盡。

    我一轉頭,觸及那雙潔淨的雪眸便忘了心頭怒火,把長長的手臂纏在他肩上,嘴唇欺近,低低說著話:“藤子,我想跟你在一起,雖然隻有短短剩下兩個月不到,可我真想全心全意和你在一起。”

    熱氣噴在他耳朵上、頸上、最後停在他的眼角,我避開他的唇,那是他唯一不讓我碰觸的地方。

    他全身打顫,我伴著幾分縹緲的酒意,伸出手又把他濃密的黑發抓得死緊。

    我捧住他的臉,定定地、一心一意地說:“你把我身邊的障礙物全部清除幹淨,從現在開始,沒有人會打擾我們了。”

    他一怔,還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被帶往雲端,飄在暖厚的指網間。

    “幫我卸衣吧,藤子。”

    我命令他除去我身上唯一的短褲。

    那一天天氣很熱,藤子全身大量出汗,他在我的折騰下把僅剩的力氣全交給我。耳邊盡是粗重的喘息聲、電風扇轉動嘎嘎聲、然後是晨鳥啁啾的鳴聲。

    不單如此,翌日是周六,那一天我們誰也沒下床,藤子被我的手勁及腿勁纏住,最後,我聽見耳邊他的聲音,他總算說了句與喘息無關的人話。

    他一慣冷調地說:“梧桐,我給你兩個月,這將是你永生難忘的回憶。”

    轟一聲,我腦筋一片空白。

    這對白,好熟悉。

    我曾對舊情人說過類似的話。

    我支起身將藤子的胸膛推開,燃起一根煙,抽著,吞著,吐著,煙圈裏有無數個問號。

    我掐住藤子的脖子,逼問他:“那小子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你是來報仇的是不是?你來替他報複的是不是?”我眼絲泛紅,煙火冉冉。

    藤子沒被我嚇著,他反斥我:“經過我的洗禮,全世界的人都把你忘了,忘得一乾二淨,你懂嗎?”

    轟,轟,轟。腦子被炸藥炸開了,碎成粉末。

    “你什麼意思?藤子,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我把煙靠向他的臉頰嚇他。

    他揮手推掉煙蒂,瞅著我的臉,漠然提醒我說:“梧桐,從今以後,任何人都不會記得你的好。而你,也隻能記得我的好。我說過,很多人都會心甘情願跟我走。”

    我的臉已經變形,賞他一個清脆的耳光。

    啪一聲打在他臉上,印子印開來。

    藤子把我的煙滅熄,他那好教養被我惹惱了,反手製住我,他狠起來力氣倒不小,居然還能把我壓在床上,趁我翻身之前在我臉上回我一掌,嘴裏不客氣低吼:“你打我什麼意思?”

    “藤子,你真自私,你真自私,你兩個月後就把我一個人扔下不管,然後一個人在外麵快活,為了你,要犧牲我的快樂,連我能親近的人你都要騙光,你真自私!”

    他的鼻息沉重,全噴在我臉上。他停頓一分鍾,抱住我說:“我沒騙人,都是他們自願的。梧桐,對不起,這樣好了,我給你兩個月,然後再把我忘了。”

    我推開他,半坐起身,十指抱住頭,眉擰成一團。

    我對著如墨的黑暗垂下頭,高喊一聲:“天啊────!”

    這世間,有哪個人在談情說愛時,會事先預告分手結局。

    我看著我想奮力推開的人,再想到七月即將來到,煞時全身冰冷。

    什麼時候,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居然放不下這段感情。

    藤子不可思議盯著我,這次,震驚的是他,他終於發現,眼前的梧桐,不再是那個談笑風生的楚留香,而是想緊緊縛住藤蔓的一個人,陷進去、拔不出來的一個人。

    我聽見他冰冷又不帶感情的聲音在黑幕下沉澱著。

    他說:“梧桐,你什麼都可以說,但別說,你愛我。”

    那時,四隻黑瞳交會在無聲的夜裏。

    我沒說話,我的額發燒了,我終於確定一點,我遭到報應了。

    ***

    我又找不到藤子了。

    連續十通的電話回應都是“這個電話暫時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該死!”我詛咒藤子的祖宗三代。

    大四的課很少,但應該有幾堂是必修,我查了一下今天藤子有可能出現的必修課教室,隻要他不逃學,我一定能逮到他。

    查詢完畢,大四全是選修課,沒有必修,我忘了這是一條善意的安排,以免讓畢業生因被當而延誤延畢的危險,所有必修都在大三前修完。

    我退出係館前的公告欄,班駁的辦公室斜出一個人影。

    我喚了一聲:“藤子。”

    他停下腳步,挺立如一枝梅樹,問我:“你找我?”

    “為什麼不開手機?”

    “沒那個必要。”他回答地輕輕鬆鬆。

    得到這樣的回應一點都不奇怪。

    藤子是何種人,我十分了然,我在朋友麵前享有絕對的主控權,更遑論是他,他享有絕對高高在上的主控權。

    隻是,這樣淪為下風的受製讓我不習慣。

    “藤子,一起吃飯吧。”

    他的態度冷漠又絕情,提醒我:“梧桐,你想纏住我?”眼神露出高度警覺。

    他在防備我。以一種不容私人領域被侵犯的保衛姿態防著我。

    他的眼睛透著寒光,冷冷的話似針般紮人:“梧桐,你最好打消念頭。”

    “什麼意思?”

    “你跟我的關係,就是那樣,不多也不少。”

    “你討厭我白天出現?”

    “是,尤其是用這樣黏人的方式。”他斬釘截鐵說得毫不客氣,彷佛跟一個陌生人對話似地,無情至極。眼前的他和提酒而來謝罪的人分明是截然不同的態度,擺明了不讓我涉入他白日的生活。

    我倒抽一口氣,臉頰發冷,回答他:“知道了,我觸犯了你的底線。”

    旋身,我朝反方向的樓梯下樓。我沒回頭看他,甚至,我踽踽步行在校園小徑上,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響,我往操場踱步過去,把書包一扔,在紅紅的跑道上一圈又一圈奔跑,風呼嘯,太陽猛烈,汗流浹背把衣服浸濕了,我花了好大力氣才將自己從懸崖邊緣拉回。

    氣喘籲籲之後,我捂著腰,掏出手機,把藤子的電話號碼從電話簿中刪除。

    再見,藤子。

    別說兩個月了,就到此為止,這樣對我最好。

    ***

    一簾月光在雲霧裏若隱若現,室內宛如一座死城,除了煙還活著,冒著,否則,真看不出這屋裏還有人的存活。

    我在沙發上胡亂散坐著,裸著上半身,洗完澡又冒汗。我沒開電風扇,窗戶開著沒作用,室內室外一樣悶熱。

    半夜三更,藤子自己掏鑰匙進屋,他輕輕轉動門把,喀一聲,與我齊高的體型探了進來,像作賊一樣,躡手躡腳地把門關上。他彎身卸下鞋子,一手拄著牆,一手撐開鞋子。

    我在他身後不出聲,他脫完鞋子,撩撩頭發,往我的床挪移過去。

    “我在這。”

    他“啊”了一聲,顯然被我嚇得有些失神,三秒後,他又恢複那個理智的模樣。

    “你來幹什麼?”這一回我鐵了心,不打算再接納他,於是我又接著說:“鑰匙留下來,你可以走了。”

    他走向我的位置,把腳邊那台電風扇打開,東按西按,電風扇沒任何動靜,嘴裏咕噥著:“怎麼不轉了?”他窩在電風扇旁邊,手指頭在按鍵上切來切去。

    “別按了,壞掉了。”我伸出右腳,把電風扇踢倒。

    匡當。電風扇倒地後,支架彎了,塑料片碎了三、四塊。

    他看著一地淩亂,起身說:“你幹嘛?它跟你有仇啊?”

    “他跟我無冤無仇,是你跟我有仇。”我睨著這名白天與夜晚落差極大的男子,心頭煩躁。

    他嘴角沉下:“你什麼意思?”

    “你才什麼意思,你白天說的話什麼意思?現在你又跑來又是什麼意思?”

    “我來補償你。你不歡迎我來?”

    他說這話時確實誠心誠意,似君子信守承諾,我卻有被他耍弄的感覺,我冷哼一聲:“補償?省省吧,藤子,你把我當什麼人?你要發泄性欲找別人去,你別跟我說沒人願意陪你。”

    “你在生氣?”他的問話卻是冷冽。

    “滾。”

    “梧桐。”

    “滾。”

    他的雪眸頓時陰暗。

    被我惡意的言詞激怒,他那彬彬風采的身軀挺立眼前,語氣不悅,說:“我是個有教養的人,堂而皇之地來,堂而皇之地走,你這個沒禮貌的人再說個“滾”字試試看!”他不輕易動怒,他很有教養,卻被我這個沒教養的人引爆怒火。

    似曾相識的言詞,剎那間,我臉色一片煞白。

    “不滾嗎?”

    “我承諾要照顧你。”

    “承諾?”我反嗤。

    胸膛如風鼓,一鼓一鼓厲害抽著。

    我梧桐不是好惹的人物!你三番兩次耍我!我心裏暗咒。

    霍然,我一個箭步直撲上,延續已上弓的怒氣,迅如猛雷般把他拽在沙發裏,他抵死推開我,銅牆鐵臂的身軀益發將他監禁在沙發上,我露出典型的惡魔身法,三兩下就除下他身上的衣物,把他壓縮得如一隻斷翅的鳥,無法動彈。

    我的脖子碰觸到他身上的墜子,我的唇熱熱地在他臉上遊弋,撬開他的牙關,逼他跟我接吻。

    “不準吻我。”

    他抗拒,頭扭來扭去,用力咬住我的舌頭,我慘叫一聲,大掌在他臉上左右來回搧了好幾下。

    “不讓我碰,我偏要吻你。”我強勢而霸道。

    ***

    室內熱得可怕,我醒來時,環顧四方,隻有我在,哪裏還有什麼藤子的影子。

    想起昨晚卑鄙的行徑,我梧桐真是滿心羞愧。

    室內熱得似火在燒,我的懊惱更似一團直竄的猛火,燒得我心窩都痛。

    我低咒著,大門開了。

    藤子手上提了一個大紙箱,眼睛微腫似是昨夜的哭痕。

    他見我醒了,我卻陰著臉,好像做錯事的人是他。

    他拆開紙箱,是一台新的電風扇。他動作幹淨利落地把室內溫度搞定,把風向對著我吹,瞬間舒服多了。

    我坐在床緣,他對著我抽煙,我把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溫柔說著話:“我晚上陪你出去吃飯,算我補償你,昨晚。”

    他沒好氣回絕:“誰要跟你出去吃飯。”

    他背對著我,繼續聽我說著:“白天是我不對,我不習慣找不到人,晚上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用強的。”我道歉,然後輕輕地、緩緩地把他翻過身,吻他。對照昨晚全然失控的我,態度有明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我吻完他,手指頭在他胸前撫摸,他抓住我的大掌,緊緊握在手心不讓我動作。

    “梧桐,道歉我接受,吃飯不用了。”他另一隻手平攤在我麵前,冷酷無情地交還鑰匙。

    我詫異地表情彷佛一隻讓獵物逃脫的豹子。

    “藤子,我們的時間不多,你別跟我擺臉色。”我鎮定地一字一頓說,臉色逐漸垮下來,濃密的睫毛下懷著複雜的神色。

    陰風慘慘。

    “你可以不用看我臉色,鑰匙還你,我不想用這種方式照顧你了。”他逼我把他手中的鑰匙取走。

    “我不拿。”

    “還你!”

    他見我眼光肅然,不再爭執,做出讓步,把鑰匙收入口袋。

    我怒眉瞪他。

    “梧桐,我不會再來了。”

    他離去前,我向門邊丟一句:“藤子,想你時我還會要你再來。”

    我倒向枕頭,心裏頭恨死他了。

    真真恨死這個人了。

    來與不來,都讓我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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