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90 更新時間:22-06-12 08:02
賈火男卻衝他們一揮手說:“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來。”說著,就朝自己頭上砍了一刀,鮮血四溢,她同樣未眨一下眼。大豹的手下不依不饒地還要往上衝,大豹卻衝他們揮了揮手說:“我自小在外混,靠的就是說一不二。好了,我既然答應她了,難得她一個小丫頭,竟然有這樣的膽色,那就讓她們倆走吧!”
大豹的手下這才紛紛坐下。賈火男放下了手中的長刀,抬手捂住了傷口,一旁的歐曼曼攙扶著她,一起轉過身,朝門口走去,遇上了飛奔過來的袁明。
那時,還沒有120救護電話,也沒有手機、ic卡電話,連公用電話都極其稀少。因而,袁明一衝到火男麵前,就轉回身,彎下腰,急切地說:“快,火男,我背你走。”
賈火男一見袁明,喜出望外,忙不迭地伏到了袁明背上,抱緊了他的脖項。袁明背起她,急忙跑向樓梯口。
大豹身邊的人看到,大豹頭上的鮮血分幾股流淌了下來,急忙勸道:“豹哥,你也去包紮一下吧!”
“我皮糙肉厚的,包紮什麼?!”大豹不以為然地說著,拿起桌上的一瓶酒,舉過頭頂,低下頭,倒出瓶裏的酒,衝洗著傷口。一瓶酒倒完,血也不流了。大豹順手將酒瓶摔到了地上,揚起頭,衝眾人說:“難得咱們聚在一起,大家開懷暢飲!女人的事兒就過去了,兄弟情義才是最重要的。”
“對,豹哥說得對!兄弟情義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吆喝著,紛紛端起酒杯響應。
而袁明順利地將火男背到了附近的醫院,衝進了急診室。火男的傷口縫合了十五針。火男也真是好樣的,頭部縫合打麻藥會有副作用,醫院裏長大的火男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沒讓大夫打麻藥,讓大夫消過毒後,直接縫合,她竟一聲未哼,連縫針的大夫也連呼少見。
小雀一直推著袁明的自行車在醫院門外等候。火男在醫院處理完傷口後,袁明就騎自行車帶著火男回家。兩人商量好,一同跟火男的父母說,火男的傷是房上掉下來的磚頭砸傷的。袁明以為,一場風波就這樣過去了,他會度過一個愉快而又漫長的暑假,之後,便按他設想的那樣,上高中,讀大學,順利地到一家研究所,從事他喜歡的科研工作。
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今天目睹的黑道紛爭僅僅是一場序幕,以後,他會深陷其中,一步步地淪為階下囚,將人生最美好的時光都扔在高牆、農場裏。
半月後,中考成績公布,爆出的最大冷門居然是高材生、校學生會文體部長鄭靜的分數,僅比六十五中的分數線高出一分,險些被淘汰出局。這無疑成為了六十五中初三一班乃至整個年級最熱門的話題。
袁明清楚地記得,他提點鄭靜的那道題是二分題,這就是說,如果沒有他的提點,鄭靜就會以一分之差落榜,上不了六十五中。好險!他在內心驚呼,還想到,鄭靜是多麼驕傲、多麼愛麵的人,假如真落榜了,那什麼事兒都有可能發生。他真沒想到,倉促間伸出的兩根手指,竟然有這麼大功效。
雖然有上榜的,也有落榜的,但畢竟初中生活已經結束。袁明的同學決定,翌日的上午去公園劃船,以表慶賀。
第二天一早,袁明早早起來,洗漱完畢,吃過了早餐,出了家門,一身輕鬆地跑向東湖公園。他以為,分數的事兒隨著中考地結束而結束,已變成了記憶中令他尷尬的一個點。
他是校運會中長跑冠軍,市運會上也取得過前三名的成績。今天,跑向公園,不單純為了鍛煉身體,他要早早趕到那裏租船。這時,可供年輕人選擇的娛樂活動還不多,劃船是極少數中的一個,租船十分困難,一定要起大早,趕去排隊,排在前麵才能租到船。
但當他急匆匆地跑到東湖湖邊時,就見蔣玉婷已站在湖邊了,而她在班裏的閨蜜喬慧麗已排在租船隊伍的前幾名了。蔣玉婷穿著紅色的短裙,顯得特別紮眼,不時有人向她投過來或羨或妒的目光。
“莫言人行早,更有早行人呀!”袁明走到蔣玉婷近前,熱情地說。
“是啊,誰讓我和慧麗都是老實人呢!都不會作弊。”蔣玉婷麵帶微笑,話藏機鋒地說。
袁明自然想到了中考中的事兒,不由得漲紅了臉,卻故作鎮定地問:“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也沒有,就是覺得學生會的大幹部借助作弊,才勉強通過中考,多少有點不公平。”蔣玉婷揚起臉,冷冷地說。
袁明心裏一陣慌亂,他從不做沒理的事兒,自然不知如何強詞奪理。但他還是本能地試圖掩蓋一下:“你可能有什麼誤會,我隻是扶了一下鄭靜的考桌而已。”
“哼,此地無銀三百兩。”蔣玉婷冷笑道,“關鍵是你扶了鄭靜的考桌後,她修改了一道題的答案,而且,就憑借這次修改,她才勉強過中考關。”
“那也是巧合而已。”
“你想掩蓋事實,那是很難的。”蔣玉婷輕蔑地說,“事實上,我看到了,鄭靜在那道題上花費了很長時間,先後塗改過兩次,才蒙上了一個答案,是你伸出的兩個手指,才讓她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在你身後,至少有三名同學看到你用兩根手指扶了鄭靜的桌子,也看到了她做出了修改。你想做個試驗嗎?咱們同時去校領導那裏,我把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時,鄭靜做出塗改的前因後果講出來,你再解釋,看他們相信誰說的。”
真的假不了。袁明在心裏無奈地說,並緊張地看著蔣玉婷問:“你真要告發我嗎?”
蔣玉婷輕鬆地笑了,還抬起手指揪了揪袁明的耳朵:“你是很英俊,很迷人,但還沒有迷到我無條件地為你隱瞞事實真相的地步。”
“哦,你有什麼條件,快說。”袁明原本沉向失望穀底的心又被托舉了起來。
“你要答應,無條件地為我做三件事。我才會守口如瓶。”蔣玉婷一本正經地說。
“什麼事?”袁明重新緊張起來。
“第一件我已想出,後兩件還沒想好。”蔣玉婷轉著眼珠說,“不過,你放心,不會是讓你自殺、毀容,或者幹殺人放火之類的事。”
袁明沉吟了一下,想到若不答應,真相公開,他和鄭靜都會被取消中考成績。他倒無所謂,複讀一年,明年接著考,而鄭靜那麼愛麵的人,考了現在的成績已十分難堪,再爆出作弊的醜聞,無疑會要她的命。他隻好點頭:“那好,說一說你的第一件事。”
“這事兒很簡單,一會兒鄭靜來了,不許你跟她說話,更不許你上前安慰她。”蔣玉婷冷冷地說。
“哎呀,蔣玉婷你有點兒愛心好嗎?她在這種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同學的安慰,我怎麼能不搭理她呢?”袁明激動地說。
“她得到的愛還不夠嗎?有你這樣的班幹部,擔著身敗名裂的風險,幫助她涉險過關。她得到的已經夠多的了。”蔣玉婷氣勢咄咄地說。
“可對她而言,這個結局已經很慘了。”
“相比於那麼多落榜的學生而言,這能叫慘嗎?人生的風雨吹打的別人,就吹打不了她鄭靜嗎?”蔣玉婷毫不退讓地說。
袁明還想說什麼。
“你隻說你答應不答應吧?”蔣玉婷直視著袁明逼問。
袁明冷靜了一下,想到比起真相大白,自己的幾句安慰話,又算得了什麼?況且,依照鄭靜的性格,極有可能,她今天不會來。他點頭答應:“好,我答應你。”
可事與願違,等同學們將租到的幾條船剛分配好,鄭靜還是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裏。她臉色有些蒼白,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晨風吹動著她的頭發,發梢輕拂著她嬌美白皙的麵龐。盡管袁明不希望她今天出現在這裏,但一見到她,心裏還是湧動起莫名的興奮。她是迄今為止,袁明最心儀的女孩兒。他覺得她外表倒是其次,關鍵是她舉止端莊,談吐高雅,很像那時電影中的女主角,是他理想中的安琪兒。
有幾名同學立刻迎上去,將鄭靜圍攏起來,明顯說著安慰她的話語。鄭靜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不時地甩著頭發,揚著頭,保持著她一貫的傲然。
“真虛偽!難過就是難過,幹嗎還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蔣玉婷冷笑道。她已和袁明、喬慧麗分到了一條船上,她拉起袁明的一條胳膊說:“走,咱們上船吧!還是我有先見之明,人家就是不需要別人安慰,那幾個人還自作多情!”說著,把袁明拉到了船前。
袁明的眼睛一直盯著鄭靜,看得出,她雖然和那幾個人虛與委蛇,但目光一直在找尋什麼。看到袁明後,目光時不時地瞟過來,見到蔣玉婷拉他上船,臉色立刻沉了下去。
袁明還是被蔣玉婷拉上了船,坐到了中間的位置,掌握著雙槳,麵對著船尾的蔣玉婷。喬慧麗坐船頭。袁明將船劃向湖心。
“婷婷,鄭靜看到阿明跟我們在一起,麵目都扭曲了。”喬慧麗的目光也一直緊盯鄭靜。她相貌平平,偏胖,一直不引人注意,不知何故,蔣玉婷一轉到六十五中,便和她成了形影不離的閨密。她一直不加掩飾地喜歡袁明,在任何場合都叫他“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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