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04 更新時間:09-12-17 12:10
“誰稀罕你的鈴鐺!拿走拿走呀!”賢寧遠遠的在帳外就聽到燕燕的哭鬧。韓隱在一旁不停的作揖打拱陪笑說好話,“妹妹,是我錯了。你要是喜歡,我就把所有女巫的鈴鐺都奪過來,都給你。要不,把上京城,不對,就是整個大遼國的鈴鐺都給你搶來,隻要你開心,韓隱都願意的。韓隱以後也不搶你的東西了,你不要再哭了,好吧?”
“誰稀罕你的!我就要賢哥哥那隻,他什麼都肯給我的嘛!憑什麼一隻鈴鐺反倒舍不得了!”
“誰說舍不得了?”
燕燕被賢寧突兀的聲音鎮住了哭鬧,結著冰晶的睫毛忽閃了兩下,默不作聲的揚起小臉委屈的憋著嘴。眼前晃動著一根金線,引的燕燕的視線跟著移動,眩暈感不經意的襲來,迫近窒息的暖潮在胸口炸開,化作紅暈塗滿了整張臉蛋,“我就知道,賢哥哥什麼都肯給我的。”
兩雙眼睛裏,幹淨的除了水霧,隻餘下了對麵的那個人。韓隱憤憤不平的哼了一聲,使勁的把一串鈴鐺搖得震天響,“我明天就出宮呀!我回南京呀!”
“哦,賢哥哥,我還有事求你。”燕燕打破了沉靜的氛圍,跳過去拉住韓隱的胳膊,認真的懇求道,“我想隨韓隱哥下南京,求太子殿下成全!”
賢寧先還是一愣,隨即不自然的點了兩下下頜,“哦,那也好。”
“那就是太子殿下你答應了?”
“我——可以去和父皇請旨的。”賢寧在心底微微歎息一聲,說到底,畢竟,燕燕還太小啊,隻是一個小孩子,有些事,還不懂。他略作遺憾的說,“明天出宮可以,不過,倘若這麼快就南下,就趕不上今年的射兔節了。我本打算,今年讓燕燕參賽呢!”
燕燕驚喜的追問道,“什麼?我可以參賽了嗎?不是要年滿十周歲才可以的?我可是隻有八周歲哦?不過,你說的,不許反悔!射兔節那天,你來公主府接我哦!”她感覺韓隱不停的暗地裏掐她的胳膊,她一邊推開韓隱的手,一邊補充道,“哦,還有韓隱,他也參加,算他一個啦……”
射兔節,又名上巳節,是契丹傳統節日。皇族後族所有年滿十周歲的少年都可以參加這一天的射兔比賽。男女各一人組成一對,同時策馬至規定的地點瞄準百步之外的木兔模型射出箭簇,中木兔眼睛者為最佳。經評委評判後,負者下馬跪著進酒,勝者則坐在馬上接受負者所進之酒一口飲盡。
每年的射兔節燕燕必定旁觀,有心參加,可是年紀不足。賢寧知道,破例準許她參加今年的比賽是唯一能留住她的辦法。知燕燕者,莫過於賢寧也。
永興宮晉王殿。
室內爐火熏香,燈燭搖曳,寬綽的木榻上狐裘的錦被散軟的鋪開,一個豔妝濃抹的女子正襟危坐,雙手交錯握在一起。
軟簾倏然發出一聲輕細的響動,女子驚得猛然抬頭,然後看到一雙更為驚異的眼睛,站在門口四顧了幾番,確認並沒有走錯氈帳,才站定不動細細的打量她。女子滾下床榻,跪伏在地上仰視著他,“妾奴大氏拜見殿下。”
妾奴,這是受過主人臨幸的奴婢才有的稱呼!
賢寧雙唇緊抿,一顆心有節奏的加速了跳動,隔了好一會兒,才擺擺手,“起來。”
女子十八九歲年紀,有一張玲瓏曼妙的臉蛋,穿著一身紅袍,垂首靜立。等了許久,隻見賢寧隨意的翻開一本書,盯著一頁沒有動靜。女子不禁壯了壯膽子湊近前,不禁啞然失笑,“晉王,你的書……”賢寧的書頁竟是一片空白。“哦,我忽有感懷,詩性頓起。”他隨手抓起一根筆,似是無意的掃一眼女子,“你可還有事?若無,自去休息吧。”
“晉王饒命!”女子突然跪下稽首,目光淒楚含淚,“妾是陛下賜給晉王的正旦禮物,倘若晉王不收,現在就一刀結果了妾,妾也死個痛快!”
賢寧長長舒了一口氣,放下筆,卻更加不知所措。他並不是想拂逆父皇的好意,更不想陷這個無辜的女子於不幸。隻是,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算是真正的接受了這件禮物。那是個神秘的領域,他曾經在夢中有過懵懂的瞬間快意,隻是,太過迷茫。
女子的心稍稍放下,貼身挨近,厚厚的棉袍褪下後露出粉嫩的酥胸。柔弱如柳的雙臂輕輕攬住賢寧僵硬的腰身,雙手如遊蛇般探入,媚眼如絲如縷,雙唇滾燙如火緩緩貼近,聲音蕩漾如春水,把賢寧僅存的一點意識淹沒,“晉王,讓妾來服侍你……”
四更時分,賢寧依舊了無睡意。他穿起白色棉布褂衣,走下床榻,來到窗前。枝頭殘月無光,夜色如漆。窸窸窣窣的響動驚醒他回頭,方才還酣睡的女子默然不動聲色的穿衣,正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喜袍。
“你要做什麼去?”賢寧扯下她手裏穿了一半的袍子。
“陛下有旨,妾侍寢後自去側帳,不得在晉王帳下過夜,免得影響晉王成眠。”
賢寧苦笑,拉起她的手,輕輕攬她在懷裏,“傻女子,我素來靜夜難眠,三更即起,並非是你之錯。你可再躺下睡一會兒吧。”
女子轉悲為喜,忙取來裘袍為賢寧披上,“晉王不睡,妾也不睡。妾坐下來陪著晉王。”
賢寧常於夜間起身擺出棋盤,與自己對弈。此刻,正對著昨日的殘局,支肘斟酌。女子翩然的坐在對麵,不期然的橫空殺出一子,賢寧扼腕歎道,“好棋!”他猛然醒轉,笑問,“你竟通中土棋藝?”
“實不相瞞,小女子本是渤海故國的大氏後裔,自幼受中原漢學的熏染,琴棋書畫都略通一些。”
賢寧如逢故交的欣然點頭,不禁歎息,“原來你我竟是有緣之人。同是天涯淪落人。”
“這豈不是折煞妾奴了?晉王是我大遼實至名歸的太子,小女子不過是一個亡國的奴隸,豈可相提並論呢?”
賢寧聞聽此語,有些許失落。很多事,並非隻看表麵就能明了的!他內心的糾葛天下間又有誰可共訴呢?賢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迎上棋鋒,落下一子,漫不經心的說,“對了,沒有問你叫什麼?大氏可是渤海的皇族。”
“妾——”
沒有等女子說完全,賢寧便接下去說,“從前姓什麼叫什麼都沒有關係,以後你就是我晉王殿的人。明日起搬到側宮去吧。至於名字,就叫——佟鈴好了。”
“妾謝殿下賜名!”
賢寧覺得這盤棋下得著實無味,便索性掃亂了棋盤,伸了個懶腰,“天也亮了。燕燕妹今日離宮,我得送她。你且退下吧。”
佟鈴怔了怔,一晚上累積的優越感蕩然無存,須臾,仍有不甘,“妾伺候晉王梳洗。”
“不用了。”賢寧依舊麵帶笑容,語氣卻含著難以抗拒的霸氣。
“那麼,妾告退。”轉身,才發覺,未來的路漫長的沒有邊際,上天賜給她的幸運不過隻是給了她一個開始,一個不代表任何情感色彩的掠奪性的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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