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蘇州斷橋

章節字數:2873  更新時間:09-12-28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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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也正因為意識到自己早就是別人的囊中之物了,不怎麼發飆的逐月怒了,發誓一定不被皇甫這個采花大盜勾搭上。

    可惜事與願違,原本不怎麼見得著蹤影的澤少居然變成了秋風閣裏無孔不入的常客。

    比如說逐月吃飯的時候,他是坐在她身邊的那個人;逐月練武練得正高興的時候,他會突然竄出來說她步子錯了。又比如某次逐月費勁艱辛,終以輕功躍上枝頭、興高采烈的時候,他會站在更高的枝頭朝她露出一臉欠扁的微笑,迷離的雙眼在陽光下更顯澄澈。甚至在逐月逗貓玩的時候,他會突然拿出一隻假耗子,把貓引過來。

    換言之,這個人就是處處和逐月對著幹。發展到最後,逐月每次睡覺翻身都能看到他異常溫情的眼神,無比驚悚;就連上茅房,她都能感覺到背後一道異常灼熱的視線,嚇得她剛出來的東西又縮回去。

    這樣的日子似乎沒了盡頭,這一個月,逐月被折騰得不成人形,無比消瘦,睡覺在床旁放釘子,吃飯在椅子旁放釘子,就連貓貓的小窩方圓十裏,也布滿了機關。為此,逐月還專門潛心研究了《始皇陵墓機關大解》這本寶典,並在數周內做到爛熟於心。

    可是依舊無效,皇甫澤就像一隻怎麼都趕不走的蒼蠅,盯著逐月這坨牛糞不停轉悠,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怪不得人家說“澤少要麼不摧花,如果下手那是一摧一個準”

    逐月現在深有同感,也正由於此,更堅定了他和澤少死鬥到底的決心。

    “你怎麼又來?秋風閣沒有多餘糧食”

    “我不浪費糧食,我光看你就飽了~”

    “這邊有雞皮,麻煩你掃一下”

    “好類~”

    …………

    “你嚴重影響到本姑娘的作息時間了,有多遠滾多遠!”

    “當你每次抬頭的時候,都能看見你的我,多好~”

    “滾!”

    ………………

    “大哥,你坐我旁邊,我食難下咽”

    “不礙事,雖然我承認我確實秀色可餐”

    “小翠,廚房的刀在哪裏?”

    …………

    “我內急,請你讓著點”

    “沒事,我在外麵幫你望風”

    ………………

    這樣的日子似乎沒了盡頭。

    那天,逐月照舊外出給師父買藥,走到橋頭的時候,皇甫澤突然跳出來,“逐月,我有東西給你看”

    逐月耷拉著一張老臉。說時遲那時快,就看見橋的那頭走來兩個風姿絕塵的丫環,皆是一臉水靈,容顏嬌羞。

    “你這是幹什麼?”逐月的心裏掃過一絲不快。

    其實,本來皇甫的奸計是為了讓逐月吃醋,無奈,人算不如天算。

    “逐月,你看,這兩個丫環都好生標致,你猜,他們的小姐會不會傾國傾城?”

    逐月斜了一眼皇甫,露出一副“你就是那麼膚淺的人”的表情。

    不過,當看到那個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的時候,澤少確實被震懾到了。而且,這人是他的舊知。

    那個女子一邁動蓮步,周遭就有無數人為之瘋狂,當她的身影出現在拱橋頂端的時候,當皇甫望見她那張驚天地泣鬼神的容顏的時候,他連放棄男人身體的心都有了。

    “皇甫格葛,倫家等你好久了~”

    然後,她的身邊迅速出現數十名黑衣蒙麵男子,口號也是整齊劃一,

    “皇甫敢死隊——重—現—江—湖!”

    隨後,逐月指著其中一個道,“大哥,你的衣服穿反了”

    帶頭大哥暴打那人一頓,一旁的蘇水水花容失色。

    所以說,絕代有佳人,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蘇水水雖然也夠絕代,但至少還沒把城給傾掉,她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倒是傾倒了一座蘇州古橋。

    從此,橋兩邊的人民被迫分離,在煙雨朦朧中互相對望,不知拆散了多少苦命鴛鴦。害得逐月每次去買藥都得使輕功,血液損失了好幾格。蘇州斷橋上的奇景,經常就是看見俠男俠女們比肩而過,沒算好距離的,還會在空中相遇,碰撞出愛的火花,上演一段曠世奇戀。

    於是,江湖上的人,都把這筆帳,算在皇甫澤頭上,也導致數月裏,皇甫敢死隊的成員猛增,清一色的猛男。

    不過始作俑者絲毫不介意,每天還是定期出現在秋風閣逐月大小姐的閨房裏、練功房裏,以及,沐浴池裏。上天遁地,無處不入,詮釋了執著二字最精辟的解釋。

    於是,夜夜失眠的逐月體重驟輕,病怏怏的婀娜姿態,更是讓澤少激起前所未有的保護欲,天天在她房梁上蹲點。

    隻可惜,逐月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天天看見他就嫌棄地皺起眉頭。

    直到有一天,他實在按捺不住了,一把堵住逐月出門的路,把她壓在牆上,迫她直視他,

    “你當真如此厭煩我?”

    逐月飛快地點點頭。

    “你當真希望我離開?”

    逐月更飛快地點點頭,眼中滿含激動的淚水。

    “哎~”澤少歎口氣,

    “你口是心非的毛病怎麼還是不改?”

    “我的鞭子呢?”

    最後,皇甫澤一臉正經地看著她,更往她身上壓了半分。

    每次他一這樣,逐月就有不安的預感,因為接下來的話,一定讓她無力招架。

    “為什麼不想和我在一起?”皇甫澤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凝重,仿佛在等待一個生死攸關的回答。

    “因為……”逐月的眼神遊移了一下,

    “你有太多的女人了……”

    知道說出這句話的後果,但還是一不小心說漏嘴了;就好像在隱藏一份情緒,越是藏匿越是無處遁形。

    皇甫澤本是明亮的雙眸頓時黯淡了下去,他漸漸地離開逐月,麵上的神色在一片光影中看不真切。隨後,他邁步出門,離開了房間。

    就好像未曾來過一樣。

    接下來的幾天,他消失了。哪怕是日上三竿的時候,大家圍坐在一起午膳的時候,他都未曾出現。

    幹幹淨淨地、純粹地,消失了。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當你依賴上它的時候,它會完全操控你的生活。接下來的幾天裏,逐月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擺脫了皇甫澤的煩擾,日子變得清淨不少,可是,似乎,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直到第三天大白天的時候,逐月出門,在池塘旁的樹下望見了那個紫衣少年。

    風揚起了他本是飄渺的發,紫色的倒映在水中更顯魅惑,那雙細長的眉目,傳遞著與之前不一樣的深情,就仿佛等待了一生一世那麼長久。淡淡的花香自周圍縈繞,溪流的聲音、小鳥的鳴叫,似乎在此刻都消失了,天地萬物間,唯有他含情的雙目,宣誓著彼此的安在。

    這樣人間蒸發了三天後,逐月完全不知道如何開口,隻淡淡望著他,心口,是微樣的牽扯。

    皇甫澤幹淨的眉目在陽光的映照下愈發顯示出傲人的張力,隻一眼,便沉淪。她被淡淡的花香所覆蓋,望著大步走到她跟前的皇甫澤,隻有過快的心跳出賣了她的心聲。

    “現在出門嗎?”他淡淡地開口了,聲音依舊如月夜下的曼陀羅,帶著絲絲誘惑的味道。

    逐月點點頭。

    “其實這幾天來,我一直在思考同一個問題——”

    “我還有正事,請閣下別擋著路”逐月沒有聽完他的話,就自他跟前邁步跑開了。

    他被遠遠地晾在身後,可是逐月知道,他好像一直在遠處跟著,那樣刻意的保持著距離,永遠不越矩的安全,就如同兩顆永遠無法靠近的心。

    她買完藥走出藥店,眼角餘光馬上掃到樹下被一群女子團團圍住的那抹紫色身影,含笑如春風拂麵,嘴角蕩漾著溫柔的微笑,遂決定快步離開。

    夏令時節的風本是灼熱,可是卻刮去了最後的熱情。

    一如蕭索的秋季,秋風刮去最後一片落葉,對夏天的念想。

    “各位姑娘,我覺得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麵了”逐月突然聽見他這麼說。

    “為什麼?”已經有姑娘淚眼汪汪地咬著帕子了。

    “因為——”皇甫澤頓了一下,瞄了不遠處那抹藕色的身影,

    “我心愛的女人不希望我這樣”

    逐月沒有選擇回頭,她隻想早日離開這塊是非之地。可是他沒有料到皇甫的輕功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一個健步躥至她的身前,

    “我都這麼說了,你還要我如何?”

    他的眼中隱有怒意,抓著逐月的手也是隻緊不鬆。

    逐月抬頭,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我隻說你有太多女人,你就遠離她們,那——”

    “那什麼?”澤少此刻有絲焦躁。

    “那他們都說你是斷袖,你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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