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567 更新時間：22-07-11 11:20
林大寶來叫林木樨起床的時候，她正在做一個夢，夢裏的她穿著鳳冠霞帔同一個看不見臉的人拜堂成親，然後入洞房，就在掀蓋頭的時候，新郎官一把刀子插進她的心口，然後她就醒了，發現林家的貓正睡在她心口，很有把她壓死的意思。
林大寶本人就在旁邊，一臉糾結。
好在看她睜眼，林大寶就不糾結了。
林木樨咳了兩聲，攏攏身上的貓，慢慢問道：“又來送飯的？”
林大寶點點頭，“你也太懶了，我家天一亮就起來了去地裏幹活，等到天熱才回來吃早飯，怎麼你還在睡。”
林木樨揉揉眼睛，“昨夜看書看得太晚。”
林大寶根本不信，反而一臉憂愁地看著她，“你的病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你都不認識字，看得什麼書？”
林木樨不知道怎麼解釋。她本是活在現代默默無聞履行九年義務教育，跟著師父學習道法的大學生，一朝飛升渡劫被天雷送到了送到此處一個小傻子身上。
根據這裏的村民說，小傻子也曾富裕過，家有雙親，幼時一家人外出遊玩，遇上了奴役村民的賊匪，父母心懷大義，救下村民丟了小命，臨死前把小丫頭交給村民，隻求四歲的癡傻孩子能平安長大。
村民感念大恩，就這家一個窩窩頭，那家一口井水喂著長大了。十年之後，林木樨落在這個不會說話不會哭笑的小傻子身上，成了個會說話的傻子。
原本林大寶家還高興，養了十年的傻子突然會說話，一定是神仙顯靈，但林大寶心裏總有疙瘩，看著林木樨說些不著邊際的話，總覺得她病還沒好，時常說有錢了帶她去看大夫。
林木樨毫不動搖，傻子就傻子吧，反正有飯吃。
她就安心住下了，每天在房間裏窩著，偶爾去山上采些草藥回來給林大寶一家調理身子，在井水裏加些強身養氣的藥，就當還這個村子的恩情。久而久之，她就開始無聊，回味以前背的心法招數，但跟林大寶是解釋不了的，怎麼說都不對，隻好默許了他說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懶人。
反正她還傻，懶傻相加，也疊不出什麼大逆不道的效果。
想完了，她拿起一個餅子啃著，“今天怎麼是你來送飯，二寶呢？”
“去玩了。”林大寶癟癟嘴，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娘說我十六歲了，是時候娶媳婦生娃娃。”
林木樨頓了頓，感覺這句話不是重點，反而像個前提，她想了想，疑惑地問，“大娘是要我……”
林大寶點點頭，“我家裏窮，沒幾畝地，這些年收成不好，村裏姑娘都不願意嫁我，你雖然傻了點，但好歹是個女的。”
林木樨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十四歲的女孩，初中還沒畢業，就算是十六歲，也還沒成年。居然逼迫未成年與未成年結婚，這是犯法呀。
林大寶說完，為難地看著林木樨，“可是我喜歡村頭的翠花，不喜歡你。你太瘦了，一點肉都沒有，還不夠我塞牙縫呢。”
你娶媳婦還是吃肉呀——林木樨歎氣，心裏把村子的人過一遍，依稀記得那個翠花，十七歲還沒訂親，長得跟個球一樣，又高又壯，很有力氣，走路隻要滾一滾，比村頭守夜大黃狗還快。翠花還過來看過小傻子，本著都是姑娘的身份，她還說自己中意清瘦書生型的男子，和瘦竹竿林大寶湊一起倒是很合適，她眨眨眼，“你們挺配的。”
“我就知道。”林大寶紅著臉，抓抓後腦勺，“這樣的話，就隻能委屈你了。你，不生氣吧？”
林木樨搖搖頭。
“要不我納你做小，以後還給你帶飯吃，一定對你好。”
林木樨搖頭搖得更厲害了。她可是長在紅旗的好兒女，重婚可是要不得。
“好吧。”林大寶伸出黑乎乎的手揉揉林木樨的腦袋，“我給你送了幾年的飯，都當你是妹妹了，你以後喜歡誰，哥哥幫你。”
“謝謝。”林木樨領了他的好意。但是她覺得自己應當是嫁不出去的。就比如剛才的夢，分明是告誡自己不要想著嫁人。林木樨默默地啃了口大餅，“……”
林大寶繼續聊天，“可是娘是想讓我娶了你，這樣我就沒法去翠花家提親。要不你到外麵躲幾天，等我把婚事定下，你在回來？”
聽起來是個主意，不過林木樨想得更多。她到這裏已經許久，是時候出去轉一轉，見一見世麵。
她前些日子一直在調理身體，前日才喚醒靈台的靈力收納吐息。她修為還在，本以為是身體素質太差，經脈不通，無法貫通，後來才發現丹田處有個厲害的封印，把她的修為壓製地與凡人無一，隻能以後慢慢撬開，用靈藥慢慢溫養。再慢慢恢複自己的修為。
現在就是一個機會，她應該克服一下社恐，到外麵走一走。所以她同意了。
林大寶人好得很，見林木樨為了自己的終身幸福主動退出，十分感動，送了她一些銅板，回家拿了一些東西回來，“這是你爹娘留下的東西，應該是給你的，你都帶著，可能有用。”
林木樨不要錢，把其他東西放在茅草床上，一樣一樣地數著。有一把劍，劍身布滿灰塵鐵鏽，劍刃也充滿鏽跡，隱隱有斷痕，還有一股塵封的血腥味。看來它曾經也是一把上天入地砍瓜砍菜的好劍，可惜無人欣賞。還有一塊白玉鐲，玉身含水，通透明亮，圓潤光滑，最重要是沒有碎，估計價值連城，以後沒錢可以拿去當了。還有一個黑底鑲金的小帖子，質地不似紙張金屬，觸手冰涼，還打不開，估計是附了什麼特別的術法。最後是一塊牌子，樸華無實，毫不起眼。
卻是林木樨最熟悉的牌子——她師門悠然派的掌門印，師父圓寂前把它交給自己，還說不必強求把師門壯大，自由從心即可。
她伸手摸了摸上麵的悠然兩個字，不僅想，這個世界也有自己的師門？
琢磨不出，隻能把這些東西收好。
“出村路上有片黑壓壓的竹林子，你記得小心過去，等我辦完婚事，就接你回來。”林大寶信誓旦旦地說，然後大半夜把人送出村口。
林木樨走了一個時辰，休息了一會，等到天亮，才往林大寶說得那片林子裏去。
深秋時節，這片竹林依然翠綠翠綠，好像能滴出水來，靜時不動風色，動時落英繽紛，很有感覺，感覺十分詭異。
林木樨撿了一根樹枝當成拐杖，在林子裏走來走去，都沒走出去，反而聽到幾聲細細的哭聲，妖氣也跟著濃重起來，隻能認定自己迷路了。
她有些稀奇，自己方向感素來不錯，一般瞎走都能走出一條路來，今天卻一直在轉圈圈。
也可能是這個身體運氣太差，不僅沒走出去，還離妖怪越來越近。
林木樨想了想，坦然接受了事實，大著膽子跟著那哭聲去了。
竹林深處，光線越少，也就襯地前麵的火光灼人，耀眼奪目。
她走過去一看，隻見六七個漂亮少女，穿著武打箭袖衣裳，盤坐在其中動彈不得，時不時還有藤蔓騷擾。她們隻好拚命發功，燒得藤蔓哇哇後逃。
最中間的女孩佩刀，身姿挺拔，瞄見林木樨的身影，厲聲道：“妖怪，快放開我家小姐，不然要你好看。”
“……”林木樨覺得她說得怕不是放開我家小姐，而是“妖怪快放了我師父”。
她刻了一聲，“我不是妖怪，是裏麵村子裏的人。”
“呸，這裏怎麼可能還有人，你一定在說謊。”小姑娘根本不信，抽出佩刀甩了過來。
林木樨狼狽地躲過去，在女孩麵前摔了一個跟頭，她爬起來幹巴巴地解釋，“我真的是村裏的人。”
興許是覺得沒有這麼慫的妖怪，女孩終於信了，口氣好了許多，“那你有沒有見到外來人？”
“我今天剛出來，就見到你們這些外來人了。”林木樨說著，其實她對村子外麵也不熟，也不知道這兩天有沒有人來。
女孩氣地錘了一下地麵，解釋了一下，她們是龍泉山莊的丫頭，自小侍奉家裏的千金大小姐，這位大小姐長得花容月貌，比天上神仙還要漂亮，如今已經長到十六歲，跟林大寶一樣考慮起自己的婚事。大小姐有一個未婚夫，大概是小時候訂下的娃娃親，據說出自名門望族，是個隱世高人的徒弟，多年前進了劉州城不知蹤影，大小姐在家追查未果，決定親自過來找未婚夫下落，讓自己守寡守個明白，沒想到進了這片鬼林子後，大家就被大霧衝散了，隨後幾個丫頭都被抓到這裏相見，大小姐卻不知蹤影。讓丫頭們很擔心。
佩刀的姑娘叫寒依依，現下已經急紅了眼睛，恨不得現在就脫離這個陣法去找人。
旁邊的寒青青急忙安慰，說大小姐天縱奇才，無人能敵，身體健康吃嘛嘛香，肯定會平安無事。
林木樨覺得吃嘛嘛香跟意外死沒什麼矛盾關係，每年那麼多熱愛運動熱愛生活的人還被車撞死了呢，如此因果不可信。不過這話說出來肯定討打。“我看看能不能救你們出去吧。”
少女嫌棄地哼了一聲，“你還是趕緊跑吧，那妖怪剛走，一會回來，你這個小身板，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說得就好像她們六個夠塞牙縫的。但林木樨沒見過那隻妖怪，不知道它牙縫的情況，而她一個人自然比不上六個人大，這句話也是有點道理的。腦子又跑偏了，林木樨努力回神，審視如今的狀況，她一個傻子誤打誤撞進了妖怪老巢，還在妖怪不在家的時候遇見被抓的漂亮女孩，如此良機，不救人簡直浪費了。何況師門有訓，救人一命，抵過修行三年。
林木樨不理會漂亮少女的冷嘲熱諷和傲嬌關心，認真觀察地上的陣法，琢磨了一下這些女孩釘住的位置，聯合周圍石頭竹子的位置，大概知道了破解法子。
感激師父平時讓她學了一段時間陣法，現在派上用場了。
於是她拿出那把鏽跡斑斑的劍砍竹子。第一劍，竹子一點沒動，反倒是劍刃崩了一個豁口。
寒依依氣笑了，“你是沒吃飯嗎？”
“……我還真沒吃飯。”林木樨走了那麼久，也沒休息，自然一點力氣使不出來。現在害得這把劍崩了口子。
劍修都是很心疼自己的劍的，哪怕這是一把破劍。林木樨安撫似的摸了摸劍身，埋頭找塊那點點小碎片放進口袋，換了一邊繼續砍竹子。
有了第一劍的經驗，後麵就知道怎麼使力了。她砍斷了一根竹子，搬開了兩塊石頭，還揪斷了三根草，在女孩們“你腦子可能有那個大病”的眼神下，陣法崩了。
寒依依高興地動了動手腳，把姐妹們都扶起來，互相問了一下凶吉，就衝林木樨拱拱手，“沒想到你一副窮酸樣，知道地還不少，多謝小公子相救，等我們尋到大小姐，一定會報答你的。”
林木樨心情複雜地目送她們離開，然後看了看自己。吃不飽穿不暖的小傻子營養沒跟上，就跟地裏焉了吧唧的小豆芽一樣，又黑又瘦，個子還矮，套了一件灰色的破衣服，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
“……”林木樨摸了摸臉，“算了，這也是人生經曆。”
漲了第一個見識，林木樨繼續走，這次她學乖了，知道這片竹林應該是一個大陣，就拿著破劍一路砍竹子搬石頭，忙活好久才感覺到一絲靈氣流通。
跟著靈氣流動繼續走，竹子的綠色越來越淡，枯葉越來越多，勉強是一條路了。
不過林木樨沒想到自己會遇見那隻妖怪。畢竟救人的時候沒想過妖怪會回來報複，更沒想到自己會與它碰個正著。
林木樨的師父曾經說，有些妖怪心高氣傲，看不上那些沒力氣沒長相的凡人，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根幹豆芽，肯定沒什麼食欲，隻能期盼這妖怪是個挑嘴的。
妖怪模樣像一隻長著獠牙的大熊，對著林木樨怒吼一聲，“就是你個癟三毀了本道的陣法。”
吾命休矣——
打是打不過的，林木樨扭頭就跑，但人家妖怪一步頂她十步，不一會的功夫就把她攥小雞似的攥住了。
異世兩月，昆明山悠然派第三十二任掌門，享年十四又四個月，於深秋某日卒。
林木樨看著大熊張開大嘴，悲哀地閉上眼睛，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房東發現自己不在了能好好照顧她養的那盆仙人掌——哦，她是被天雷送過來的，仙人掌肯定屍骨無存。
這就是悠然派弟子的宿命吧，注定一家子不能整整齊齊完完整整地去了。
就在林木樨腦子裏想在地府見到判官該怎麼解釋自己又死了的時候，一道劍光，帶著紅豔極盛的火光，砍斷了妖怪的小蠻腰，頃刻之間，就把那隻妖怪燒成了灰燼。
竹林的陣法不攻自破，翠綠的大片竹葉子瘋了似的嘩嘩落下，就像下了一片翠綠的大雪。
一個女子漫步走來，她身量高挑，瞧著與之前的少女一般年紀，一頭長發束成馬尾，修眉鳳目，顧盼神飛，穿著一身繁複飄灑的紅裙，像一隻盛氣淩人的琥珀蝶，讓人不敢直視。
她眼光似大片的紅霞，輕飄飄地掃了一眼發抖的林木樨，手上的大刀隨著眼光對準了她的脖子，“有沒有見到六個穿武打箭袖的女孩。若有欺瞞，我就打斷你的骨頭。”
大小姐美是美矣，凶也是凶地很。
林木樨往後縮了縮，“見過。”
“何時何地。”
“之前，在林子裏見過。”
大小姐的長刀嘩一下閃過，林木樨背著的小包袱就這麼斷成兩截，摔了下來。“說清楚些，不然你就跟這破布一個下場。”
林木樨哆哆嗦嗦地抱起小包袱，帶著哭音哼了幾個字，“不知道具體時辰和地方，反正就是林子見的。”
或許是林木樨這個要哭樣子喚醒了大小姐的一點良心，她收回刀，冷冷地瞟她一眼，“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你哭什麼？起來帶路。”
可是她是個女的呀。
看來這裏不是一個以前那個看臉的世界，當然看臉也看不出她是男是女，出村子的時候，她特地在臉上抹了一把爐灰，就怕有心人圖謀不軌，現在好了，人家沒瞄上她的女子身份，而是瞄上了小命。
自己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傷心。
大小姐等得不耐煩了，“起來。”
林木樨慢吞吞地爬起來，抱著岌岌可危的小包袱在前麵帶路，她沿著來的路返回，走了半個時辰也沒到地方。大小姐明顯急躁起來，好幾次殺人的眼神飄到林木樨身上，嚇得她瑟瑟發抖，出了一身冷汗。
再走一段路，前麵忽然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林木樨立馬停下，警惕起來，卻見大小姐走到她前麵，手上的刀微微抬起，護住小片天地，正正好，把林木樨包進去。
林木樨意外地看了看大小姐漂亮地有些淩厲的側臉，沒想到這位小姐凶是凶了一點，人還是不錯的。她剛想完，又見小姐把刀收了起來。
林木樨：“？”
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竹林早在剛才那一打上掉光了葉子，餘下光禿禿的枝丫和竹竿子，因而穿著紅裙的漂亮少女們行走其中十分明顯，林木樨這邊看得清楚，少女那裏也是看得清楚，她們的身影頓了頓，就踏著風趕了過來，高興地湊到三尺外，想靠近卻不敢逾越，隻張口喊著大小姐，瞧著對這位大美人又愛又怕。
大小姐隻點個頭，略去自己的遭遇，隻問侍女們怎麼樣。
林木樨就這麼安靜杵在旁邊，聽著六個小丫頭你一句我一句，像極了鴨子吵架蘿卜開會，說她們如何被藤蔓纏住關在那個法陣裏不能動，栽說到小矮子怎麼過來救了她們。
大小姐目光如刀，審視地看著林木樨，“你懂陣法？”
“看看看過幾本書……”林木樨冷汗淋漓，往旁邊縮了縮，覺得大小姐這個眼神不是要問會不會看陣，而是要她狗頭。
“哼。”大小姐別過頭，直接無視了她。
林木樨終於舒心了，再看到這副主仆相聚的溫馨場麵加了一個破破爛爛的自己，就好像美妙絕倫的畫卷上多了一坨又黑又大的汙點，頓時又緊張起來，“我，我可以走嗎？”
寒依依點點頭，“你想走就走，誰還攔著你不是？小矮子你說話真好笑。”
林木樨偷偷瞄了一眼大美人的刀，可不是有人攔著嗎？不過小丫頭這麼說了，大小姐也沒有反對，就是說她可以走了的意思吧，林木樨立馬理了理快開的包袱布，準備離開。
“唉，你這麼著急做什麼？”寒依依喊了一句，從身上取下一個小荷包，丟給林木樨，“這是收納袋，你救了我們，這就算是謝禮了。”
居然還有意外之喜？不過這些有錢人都不把錢，林木樨坦然接受，把小包袱鋪在地上，把裏麵收納的東西一件件放進收納袋裏，再把它掛在腰帶上，起身要走，正對上大小姐精致過分的眉眼。
她大大方方地瞅著林木樨腰間的荷包，臉上微微出神。
林木樨估計是大小姐沒想到她一個窮得叮當響的小子居然還有這些東西，有些意外。但誰還沒個私房錢。她安慰自己也是有私房的人，對這幾位女孩拱拱手，扭頭離開。
走的時候，還聽見後麵的丫頭說大小姐未婚夫往哪兒去找。
得，那位未婚夫還沒找到。
大小姐沉思一會，“穿林去吧，看看附近可有人家。”
人家？林木樨回憶了一下，林大寶好像跟她說過，這裏就隻有顧家村了。那這些人是準備去她在的村子？
還挺有緣。
林木樨勾勾唇，不在多想。
在山野間走了一日，才看見行車的大路，順著大路，肯定就能入城。
白天太熱，林木樨決定晚上再走，就在林子找了一個涼快敞亮的地方坐下，仔細看看寒依依給的收納袋。
收納袋的品質又大又小，能裝的品種自然也是有多有少，空間也是有大有小。寒依依的收納袋有一間尋常臥房那麼大，裏麵放了不同袋子木箱，她全部拿出來，碼在麵前。一個個打開。頭幾個收著衣服幹糧，衣服是個女子樣式，摸著絲滑幹躁，還有好聞的香味，不用說也猜到是為誰準備的。
她可不敢穿，後麵有普通的衣裳，還是男裝，原來大小姐也會穿男裝，不過想想也是，行走江湖，男子總是要比女子方便。林木樨默默把這個袋塞回荷包裏。開下一個，這次就是平常的幹糧，林木樨不敢拿裏麵瞧著又貴又香不知名的吃食，隻取了一個玉米麵饅頭啃著。
一口就是綿軟清甜的麵皮。嗯，不愧是有錢人家，饅頭都那麼好吃。餘下的袋子則是些藥瓶。林木樨不知道各是治什麼的，跟著收到用不著的角落，目光落在最後的木箱。不知為何，她有些忐忑。
箱子很沉，上著扣，卻沒有鎖，怎麼看都是普普通通，樸實無華的箱子。但林木樨還是從這個箱子看出來點不一樣的東西，那種名為窮人不配打開的氣勢。
林木樨緊張地推手一掀，隻見眼前亮起一片亮澄澄的金光，晃了她一臉。等她適應，再看，數百金條整整齊齊地碼滿箱口，條身蹭亮蹭亮，倒映出林木樨的傻臉。
她猛地關上箱子，收進荷包裏。
一定要還回去。
林木樨心傷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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