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36 更新時間：09-12-30 12:42
（四）混亂的迷惘
葉慎寬在這些人中是和雷宇崢相識最早的一個。葉、雷兩家是世交，兩個人從小在一塊長大。葉慎寬了解雷宇崢甚至比自己更勝幾分。相比於上官的張揚輕浮略顯老成持重。他大雷宇崢兩歲，家有嬌妻愛子，什麼都經曆的人自然是知道雷宇崢在想什麼。
一幫人鬧轟轟的打起牌來，他們倆則坐在庭院裏喝茶。一壺西湖龍井的明前茶，配了幾小碟茶食。一盞入口馥鬱芬芳，淡淡的茶香縈繞齒間，沁人心脾。庭中花木繁盛，滿庭的落英繽紛花香四溢景致宜人。花間品茶，茶借花香花倚茶韻，氤氳彌漫渾然天成不失為這世上最美好的契合。品茶亦是品人生，入口微苦，入心卻是清香雋永，曆久凝香。
“還在想她？”
“誰？”
“哼，你跟我裝什麼糊塗，杜曉蘇！”
“什麼，杜曉蘇。”
“誒，這又沒有外人你硬撐什麼呢。就是傻子都能看出來，那個莊思哲笑起來那眼神像極了杜曉蘇。要不你會對她發善心。是借了杜曉蘇的光了。”
雷宇崢擺弄著手裏的茶盞，半天不說話。葉慎寬見他不語又接著說。
“那杜曉蘇的確是清水芙蓉，可你這贗品找的也太沒品了點啊，那位怎麼能跟杜曉蘇比。我看你被杜曉蘇弄的神魂顛倒的，不是瘋了就是傻了。要不見一麵把話說清楚，你怎麼就不知道積極爭取主動呢。”
“都過去了，我就隻能像傻子一樣做這些了。”
“哎，看來我們風流倜儻的雷二少終於栽進了蓮花池了。就不能再見了？”
“不能，見了又能怎麼樣，相見不如懷念。”
葉慎寬見他站在落日的餘輝裏高大的身影更顯得蕭然孤寂。夕陽芳草本無恨，才子佳人自多愁。
他喜歡閉著眼像像她的模樣，模糊的記憶裏仿佛一切都是美好的，也從不曾逝去一樣。她清靈娟秀，純透靜雅，如天邊的明月一般皎潔而明亮。卻是他觸手不可及的，隻能遙遙的相望。曉蘇走了快大半年了，算算日子，應該有7、8個月了應該快生了吧。
每次走在曼哈頓的街頭，他總是祈禱哪怕是與她擦肩而過也好，至少讓他看看她過得好不好。他也曾嚐試著聯係過她，但她並沒有住在他事先安排好的房子。大概是討厭與他有關的一切，還有每月彙給她的錢也會如數的被退回，但他還是每月都會給。她那樣決絕的終止了與他一切的聯係。
茫茫人海川流不息，她還是長長的頭發，圓乎乎的蘋果臉，臉上放著盈潤的光。長長的睫毛如蝶的翅膀一樣輕盈扇動。水粉色的蕾絲孕婦裙，長長蔟起的蕾絲花邊已經掩不住隆起的小腹。她似乎胖一點更好看，顯得珠圓玉潤，豐腴飽滿。像一朵盛放的牡丹，每一片花瓣都瀲進一縷春光，在這繁華喧鬧的曼哈頓街頭齊齊的大放異彩。他推開熙鬧的人群直奔向馬路的對麵。街道兩邊高大的建築巍巍林立，車流如潮。隻有刹那的芳華轉瞬即逝，湮沒在這如潮湧動的鬧市街頭。還來不及叫喊她的名字，還來不及流連，就如天邊璀璨的流星一般隕落在天的盡頭，隻剩下他一個人在這世界最最著名的奢華都市裏暗然神傷。
回來之後，他就病了一場。總高燒不退，最後都燒成了肺炎他才肯去醫院。半夜醒來時就見她趴在他的床邊，額頭和耳邊的碎發覆在臉上，她睡的很甜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他最喜歡她笑的樣子，天真明媚如朝陽一般鮮豔溫暖。
“曉蘇，你回來了。”
他還不是很清醒，他亦以為是夢境，不願意醒來。記憶一點點的拉回過去。他車禍以後曉蘇就一直守在他床邊，他每次醒來都看見她對自己笑。手術後的傷口疼了好幾天，她的笑仿佛是這世上最管用的止疼藥。她用手撫平他緊蹙的眉峰，給他擦去額上因為疼痛而滲出的細密的汗珠。他說要吃她煮的粥，她便煮給他吃。他發脾氣她就哄著他，像照顧嬰兒一樣照顧他，在他最脆弱最需要安慰是待在他身邊。
夜一點點散去，房間裏開始越來越明亮。他知道夢醒了，她也從來沒有來過。眼前的人隻不過是自己費盡心機而捏造的幻像，傷口疼痛時用來慰籍心靈。
莊思哲在她出院後，也跟他回家照顧了一陣子。他並沒有拒絕，他自己知道是因為曉蘇的緣故，看著她晚上會夢見曉蘇。他頭疼的毛病好久都沒有犯了，大概是因為最近神經緊張。那種猝然的疼痛好似山崩地裂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向他襲來。他蜷縮在床上，恍惚又想起了那一夜。曉蘇抱著他，他就偎在她懷裏一點一點的安然睡去。半夜醒來時他才發現曉蘇沒有走，半倚半靠在床頭上抱著他的頭，就那樣睡著了。他輕輕的把她抱起來，給她蓋好被子然後把她摟進懷裏。就一直看著她甜美的睡顏，不知多久看著看著自己也睡著了。再醒來時曉蘇已經走了，大概還以為他不知道。之後兩個人誰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他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叫著曉蘇的名字。莊思哲以為他又發燒了，把他身體放平擰了熱毛巾給他擦臉，他卻突然睜開眼睛，眼裏布滿了血絲抓住莊思哲的手一把把她帶到懷裏，嘴裏仍然斷斷續續喊著曉蘇。“杜曉蘇”這個名字她從這個別墅上上下下的人嘴裏不止一次聽過，偶爾也會從上官的嘴了冒出來，她知道自己因為某地方像這個女人所以才會如此的幸運呆在他身邊。她不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女子，會讓如此冷漠的雷宇崢對她這般的一往情深。但所有認識曉蘇的人都說曉蘇長的清純漂亮，她知道那是自己永遠都無法趕上的。但眼前的這個男人卻是如此的真實，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就深深的愛上了。她喜歡他深邃而明亮的眼，剛毅俊朗的眉峰，冷俊而內斂的性格。手一點點覆上他的臉，她用指肚輕輕撫過他的唇線。他卻突然吻住她，如此陌生而熾熱的接觸，她睜大眼睛眼前放大的是一張俊美的臉孔。這樣的誘惑是她根本無力抵抗的，可他嘴裏卻還是喊著曉蘇的名字。滾燙的淚從她的臉頰滑進他的嘴裏，他嚐到了這人世間最苦澀的滋味。思念如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罩在其中，越掙紮網收的越緊，越逃避越是無處遁形。無窮無盡的思念把他折磨的如此狼狽不堪。放開她的那一刻清楚的看到她眼裏蘊滿的淚光，仿佛這世界上最刺眼的光。她也清楚的看見他眼裏深埋的懊悔與失落，仿佛光彩明豔的世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對不起。”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之後好長一段時間雷宇崢都找借口避著她。的確那天的吻太倉促，太不理智，隻是自己當時真的以為是曉蘇，以為是一個美妙的夢境。曉蘇走後他再也沒有交新的女友，更不想碰別的女人。他把這當作是對曉蘇的一種感懷，一種尊重。那天的一吻讓他覺得對不起，覺得自己做了對不起曉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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