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生之路

正文  003．鮑家

章節字數：1837  更新時間：22-06-18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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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鮑大仁回來驚動全村。

    為了參加八月的鄉試，鮑家從六月就開始籌錢，鮑家的姻親、族人乃至本村跟鮑家沒有親戚關係的人多多少少都借了點。八月開始鄉試，鮑大仁七月離開的，一般十月就放榜了，但年都過了還不見人回來，鮑家的錢和能借到的錢都給鮑大仁帶走了，連縣城都沒認識的人何況是考鄉試的州府，沒錢又沒相識的人打探消息，自從鮑大仁離開鮑家就徹底沒了他的消息。

    都說窮秀才富舉人，開始盼望他中舉後衣錦還鄉，後來想著他人能回來就行，再後來，年都過了，大家都死心了，覺得他不會回來了。這期間有不少的傳言，有人說鮑大仁中舉自己一個人奔富貴去了，有人說他落榜了不想還錢幹脆跑了，還有人說他死在途中，畢竟這是個隨時有土匪攔路搶劫殺人和一個風寒生病就能要人命的時代。

    鮑大仁能回來，最高興的人就是借錢給他和幫他還錢的人，比他的爹娘都更高興。

    鮑大仁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還帶了個妻子，帶了四個孩子。途中他就想好了說法，隱瞞周翠花當過土匪，對鮑家人和村人的說法一樣：途中遇險被周翠花的爹所救，周老爹因救他受了重傷，他要給救命恩人侍疾所以先前沒回來。周老爹在上個月走了，臨走前托孤讓鮑大仁娶他的女兒為妻，兩人在那裏辦了婚事，這四個孩子是周老爹收養，現在也成為鮑大仁的責任。

    鮑家、鮑家的姻親乃至村人都看周翠花和四個孩子不順眼，鮑大仁這一口肥肉，多少人盯著呢，尤其鮑家還指望他去拱哪家富人或官家的千金白菜呢，結果被不知哪來的牛糞霸占了，還強賣強送，一個大的搭四個小的。

    時下文人講究風氣，尤其涉及到救命恩人和托孤，要是拒絕周翠花等人進門會被人說忘恩負義，名聲上有瑕疵，別說科舉當官了，現有的秀才功名也可能被剝奪，鮑家人再不滿也隻能讓鮑大仁娶了周翠花。

    沒有錢再加上不滿這個兒媳婦，借口說在那邊已經辦了親事，鮑二老讓二兒去竹林帶幾根竹子在門口不遠處燃燒發出“啪啪”類似鞭炮的聲音，跟過來圍觀的人說明情況就當周翠花過門嫁給鮑大仁了。

    剛來的周翠花被所有人看不起，隨便哪個人都能給她臉色看，當著她的麵說難聽的話。當然，後來大家都知道周翠花不好惹，不敢輕易得罪她。

    鮑家所在的村在山下不遠，村的另一邊還有河，從風水上來說是個好地方，但實際上，靠山意味著偏遠、路不好走，山裏有野獸，野獸會下山破壞莊稼和傷人。

    山很大很廣，資源豐富，但也很危險，深山裏有老虎、熊、狼群等凶獸，經驗豐富的獵人都不敢輕易進入深山。

    附近幾個獵人皆是走投無路了，沒有地沒有吃的，隻能用命進山裏搏得一絲生機，要是能獵到些名貴的動物換了些銀兩置幾畝地，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出路。

    周翠花第一次孤身進山後滿身獵物而歸驚呆了眾人，這樣的事情在後來已經成為常見的風景，進山，周翠花就像老鼠進了米缸，次次滿載而歸。後山就像她的私人倉庫，滿滿的資源任她伸手輕易取之。

    周翠花當初正是打聽到鮑大仁的老家靠山，山裏有很多動物才毫不猶豫把大部分的錢分給其他兄弟，因為她知道隻要有條件她能靠自己掙到更多。

    山裏危險嗎，危險，野獸凶猛嗎，凶猛，但為什麼周翠花每次進山都能完好歸來且收獲滿滿呢，說明她更危險，更凶猛啊！

    大家不傻，沒有人因此覺得後山安全，周翠花帶出來的獵物，除了野兔野雞這些小動物，最常見的是野豬，偶爾也獵到豹子、熊和狼，由此可見深山的可怕，現在不過是來了個更可怕的。

    大家很慶幸周翠花沒有計較他們給她臉色看和說她的壞話，其中鮑家人更慶幸，因為他們說過更多的壞話也欺負周翠花欺負得更厲害盡管那在周翠花看來都不是事兒。

    鮑家二房三房四房很慶幸周翠花沒有發脾氣對他們動手，很慶幸他們沒有跟大房沒有鬧翻，所以在村人眼紅不能沾光又不敢說啥的時候，他們靠周翠花打獵還清了債過上好日子。

    周翠花能打獵的好處具體體現在家裏的夥食好了，能經常吃上肉，偶爾能吃上一頓幹飯，白白的大米飯，或是雪白的全白麵饅頭、麵條。雖然多餘獵物賣掉得到的銀兩沒有交工沒有落到他們手中，但大房鮑大仁讀書的花費包括但不僅限於束脩和購買筆墨紙硯不用公中出錢了，以前鮑大仁就是靠幫書鋪抄書免費看書，現在靠著周翠花打獵掙到錢不止讀書考科舉不用公中出錢，還能時不時買一兩本書回來，鮑家還沒分家，這些書可就是整個鮑家的家底啊！

    所以大房夫妻二人和四個拖油瓶不幹活不耕地？沒關係，反正以前鮑大仁也沒幹過。大房偷偷開小灶瞞著大家吃好吃的？忍了，以前鮑大仁一個人的時候也開小灶還是二老幫著開的，現在好歹是大房周翠花打獵掙來的。關鍵是，他們有自知之明，說又說不過能考上秀才的大哥，打又打不過能打熊打狼的大嫂，現在還能沾點光，萬一鬧翻了啥便宜都占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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