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67 更新時間：22-08-14 18:03
聽到戚的話，顧惜忍不住撲哧一笑。
“嗯？”戚疑惑道，“你笑什麼？”
顧惜立刻輕咳一聲，調整好了自己的聲線：“沒什麼，哥哥你說王亥他怎麼了？”
見顧惜如此努力地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相柳倒是幸災樂禍起來。
他對這對兄妹的談話頗為好奇，一直豎起耳朵聽著，若不是被顧惜的眼刀阻攔，他恐怕要親自上場揭穿這二人的假麵。
戚將自己隱瞞的有關王亥的事情和盤托出，並破天荒地乖乖請求顧惜的原諒。雖然顧惜覺得這有很大的可能是被鳳逼的，但戚的態度還是讓顧惜頗為滿意。
“行啦行啦，”顧惜撇撇嘴，“我原諒你了，你還是說說那殘肢究竟在哪兒吧。”
一聽到顧惜這話，原本還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戚即刻支愣起來：“你居然不怪我瞞著你？”
“那我就直說了，”戚的聲音裏洋溢著怎麼也掩埋不住的得意，“那東西在現今N省境內的一座大山中。”
還在等戚的下文的顧惜皺起了眉頭：“沒了？”
“沒了。”戚回答地理直氣壯。
顧惜立刻跳了起來：“你知道N省有多大嗎？你知道整個N省有多少座大山嗎？”
“就這點線索，和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別？”顧惜沒好氣地說道。
“等等等等，”戚連忙追加了些內容，“也不是讓你直接去找殘肢，我是想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顧惜仍是白了一眼，“株都找不著，捉哪門子的兔啊？”
“等等，”顧惜突然想到了些什麼，隨即詢問道，“難道你是想……”
畢竟是兄妹，沒等顧惜說完，戚便接過了話茬：“沒錯，自然是要偽造一個殘肢了。”
“可是……”顧惜心有疑慮，“你該如何保證王亥一定會落入我們的陷阱呢？這可是他自己的遺骸，怎會認錯呢？”
“這個嘛——”戚拖長尾音，話鋒一轉，“相柳，這便是你的活兒了。”
忽然被提及的相柳一個趔趄，差點扔掉了手中轉著的鋼筆。
他咳嗽兩聲，恢複了波瀾不驚的樣子：“在下不才，恐怕會辜負君上的囑托了。”
“嗬，”戚諷刺地笑著，“若說你不才，恐怕這天底下便再無擅長幻術之人了。”
“當年捉拿你時廢了多大的力氣，本君可記得清清楚楚。”戚的聲音裏裹挾著銳利的刀劍。
相柳無意與他打嘴炮，不假思索地答應了戚的請求：“將你的計劃說來聽聽吧。不過在下事先說明，我此番並非是要臣服於你，而是為了少君。”
“我管你是為了誰。”戚沒好氣地說道。
“你可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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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H市機場。
木勝德站在機場入口，向眾人揮手：“諸位，歡迎再來H市！”
“一定會的，”顧惜挽著易語苓，笑道，“我們的蜜月旅行可還沒完成呢。”
“那下回我請二位喝酒啊！”木勝德興奮道。
“不不不，酒就算了。”回想起幾天前醉酒時的樣子，顧惜連忙擺手，婉拒了木勝德的好意。
……
幾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了N省省會S市機場。
顧惜和易語苓並排拉著兩個行李箱並排走出，其後還跟著一個恢複了自己原本相貌的相柳。當然，由於並沒有身份證件，他是隱身偷渡過來的。
好在，這趟航班上還有些空座，相柳才不至於可憐巴巴地蹲在過道裏。
雖然剛入世不久，但相柳顯然已經熟悉了現代社會的生活。他身穿一件黑色風衣，及肩的半長發隨意地散落，惹得他銳利的眉眼格外耀眼。
若是洪荒之時的大妖與天神還存於世，恐怕也會驚訝於他的變化。
“喂，喂，”相柳跟在那兩人之後，翻了個白眼，“雖然旁人的確看不見我，但二位也不必當在下不存在吧。”
易語苓聞言，連忙鬆開了挽著顧惜的手，卻被顧惜一把拉了回來。
她與易語苓相視一笑，卻變得更加親密了。
“哎呀，”顧惜有些得意地笑著，“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妖風，竟是有些酸呢。”
易語苓也是忍俊不禁：“從前怎麼不知道，阿惜你居然這麼有趣。”
“你們尊重些在下好嗎！”相柳誇張地遮住眼睛，仿佛被兩人的恩愛辣到了眼睛。
此番行動事關重大，因此保密級別極高，戚事先隻與S市特辦處的處長知會過一聲，所以也並沒有安排接機。
“阿惜，”易語苓正色詢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不急，”顧惜勾起一抹笑，“守株待兔……兔可還沒出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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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退回前一天夜晚。
N省的大山之中，夜晚的森林格外恐怖，伴隨著陣陣野獸的哀嚎，就連潺潺流水都變得異常幽怨。
不，仔細辨認，那看似平靜的河流裏，似乎真的有什麼東西正在月光之下浮動。
“可有什麼線索？”一個聲音問道。
相同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回，卻像是不止一人一般，形成了詭異的回聲：“並無發現。”
那人顯然是生氣了，伴隨著“咚”的一聲，緊接著便是樹葉搖落、遊魚四散：“怎會如此？”
一個奇特的身影蹦到了河岸上，那並不屬於任何物種，而是——一隻手！
那隻手彎曲著五指，似是在點頭哈腰。
“大王息怒，我們已經順著這瀏河而下，找遍了它所流經之處的每一寸土地，但最終也並未尋得”它”的蹤影。
“廢物！”男聲怒斥道。
“大王，”又有一隻腿從河中跳出，似是在為那手解圍，“我們都隻是殘肢，並不能在陸地上走動，隻能借由洄遊的魚在這瀏河裏探查。這瀏河雖然寬廣悠長，卻也終究無法覆蓋整個星郡。無所發現，也並非難以接受之事。”
“罷了罷了，”聲音裏帶著無奈，它清了清嗓子，高聲呼和道，“都上來吧。”
話音剛落，原本平穩的水中便泛起了圈圈漣漪，緊接著，幾個黑影便從水中躥出。
手、腳、腿、膝蓋、眼睛、頭蓋骨……
一個個早已腐爛的身體部件飛出水麵，與平躺在河灘上的軀幹拚接重組，最終，變為了一個完整的人形。隻是——它的下半張臉，空空如也。
那人空洞的眼窩直直的衝著密林深處，久久沒有移動，直至月落星黯、雲消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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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省的群山不同於C市的秀美，是一種拔地而起、直衝雲霄的巍峨與肅穆，令人心生敬畏。
行走於這樣的山林之中，平常人難免會有些害怕，易語苓自然也不例外。
其實顧惜本不想帶易語苓來這深山老林，但在易語苓的軟磨硬泡之下，她還是無奈地應了下來。
不過，她也對易語苓進行了約法三章——比如必須跟緊自己、不要擅自行動、真正危險的行動不許跟著之類的。
易語苓全數答應，畢竟她現在隻是個普通人，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顧惜的力量依舊沒有恢複，不過好在今日的探查也並沒有什麼太過嚴苛的要求，不過是在這山中安插幾個傀儡、釋放幾個幻術罷了。
N省的山雖多，但大體也可分為三個山脈。顧惜脫胎業障，即便不常使用，但以神識為線控製幾個傀儡依然是她的拿手好戲，相柳更是幻境高手，設置幾個覆蓋山脈的幻境也不是什麼難事。
顧惜立於山中，雙眼緊閉，雙臂張開。頃刻間，一絲一縷的黑霧從她的身體中升騰而起，它們或膠結、或逸散，其中膠結成繩的那一部分在昏暗的樹林中閃著隱隱微光。
顧惜攥緊雙手，呼出一口濁氣，散發著光芒的繩結便如離弦之箭般四散而去，飛向視線所不能及的大山之中。
這些膠結的神識會主動附在山中精怪的身上，有的會暫時控製它們的行動，使其聽從顧惜的命令尋找蹤跡，有的則按兵不動，作為暗樁以備不時之需。
最後一縷神識消失在視野之外，顧惜緩緩睜開眼，隨後便是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易語苓大驚失色，趕忙大步上前扶住了顧惜。
大約是過度使用了力量，顧惜本就蒼白的麵龐更是添上了幾分灰白的死氣，令易語苓的心中焦慮萬分。
正在這時，一道淺光緩緩飛來，慢慢鑽進了顧惜的丹田之中。溫潤的力量湧進四肢百骸，顧惜立刻便覺得好多了。
她順著光線飛來的方向一看，果然是源自相柳。
出人意料的是，相柳卻是假裝沒有注意到顧惜的目光，隻專心擺弄自己的幻境。
“多謝了。”顧惜輕聲向他道謝。
“舉手之勞而已，”相柳隨意道，“你若死了，你哥哥恐怕得扒了我的皮。”
顧惜咧著嘴笑笑，算是承了他的情。
相柳的手中光芒大盛，數十個光團擠在他寬大的手掌之中，像是些未經雕琢的暖玉，等待著高超匠人的點化。
相柳對著它們輕輕吹了一口氣，原本純白的幻境便幻化成了絢爛的珠光，令人著迷、令人沉醉。
緊接著，相柳鬆開手，擠擠挨挨的幻境如落葉般飄落在地，在落地的一瞬間，它們像是長了腳一般，分別向不同的方向奔襲而去。
這些幻境的威力並不強大，為了防止王亥發現端倪，它們唯一的作用便是混淆，十數個小小的幻境相連成片，將敵人引入一個精妙而龐大的陷阱之中。
山河壯大，以此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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