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60 更新時間：10-09-28 22:36
白色荼蘼盤繞其樹藤開遍山坡之上，花香沁得人忘記了所有煩惱，我獨自漫步於群芳叢中，看向遠方，佛語稱之為彼岸之花，為何迄今我卻仍未看到我與母親的彼岸？想入此處淚光再現。
“抓住它，別讓它跑了，這可是隻千年靈狐啊，你看那一身白絨，少說也值個萬八兩黃金。”
一粗曠男聲的響起打斷我的思路，緊接著映入視線的便是一身獵戶長袍，正窮追一隻純白色小狐狸的大漢，他身後不遠處尚有數十人。
“誒？”眼見狐狸距我越來越近，我欲伸手救它，怎奈手到之處，竟如同海市蜃樓，手從狐狸體內劃過，竟連一縷都未曾碰觸。
一支帶繩兵器從那獵戶手中飛出，準確無誤的將小狐狸捆裹原地，狐狸掙紮那繩索卻越發緊致。
我眼看著小狐狸光亮閃爍的瞳子，眼神中那如同幾歲孩童般悲涼與絕望，卻無能為力，恨不得捶打自己。
而後此獵戶敢來將小狐狸倒著拎起，樂不思蜀的朝向他身後群人，高舉手臂搖晃著他手中的白狐，那白狐被抖動得連叫數聲，我心下極為不舍，趕忙跟去。
“族長你看，這靈狐的白絨價值連城啊，給荼蘼小主做身狐裘怎樣？”
見那獵戶看向父親，我頓時一驚，那身著黑色皮裘的族長竟是父親。
“哈哈，很好，李綱啊，你真是能幹啊。”父親看著那白色小狐，滿眼欣賞。
“蘼兒，你可喜歡這小狐的毛皮做衣裳？”父親寵溺的滑過小女孩的頭。
那小女孩與我小時候如出一轍，難道我竟看到了自己小時候麼？
“蘼兒，你喜歡的話，傲天就來扒了它的皮。”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擠出人群。
“傲天，我不準你這麼做，我喜歡讓它生，我不要讓它死，因為死亡是很可怕的，如果傲天傷害它，那傲天便是壞人，休想我再理你。”
女孩子宛如我十一二歲時的樣子，飽含怒火的瞳子中顯露出無比天真，也很無邪，雖尚為年幼，那青春玉立卻已然顯露無疑，我靜靜的看著，莞爾一笑。
“蘼兒，傲天錯了，蘼兒不要生氣，傲天絕不做蘼兒不喜歡的事。”男孩舉起手指發起誓來，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族長啊，我看再過數八年的，您就該為小主跟傲天小公子準備婚儀了，哈哈哈”獵戶大笑調侃著。
“不許你在亂說。”女孩見父親連連點頭即時紅了臉，跑向小狐狸旁邊蹲下，仔細觀察起來。
“舅舅…”男孩卻是滿麵春風，歡喜異常。
“哈哈哈，傲天哪，等你和蘼兒在大一點，我就將蘼兒送去妹妹妹夫哪裏，給你們完婚。”父親笑得彎了眼睛。
“蘼兒，嫁到那麼遠的定北，你就不想念啊。”母親倒是有些不願意的推托之詞。
“舅母，等我打敗了可惡的華南軍，就將天下統一，到時候我可與蘼兒過來，也可讓舅舅與舅母全族遷移了。”男孩鬥誌昂揚的拍著胸脯保證道。
“好小子，有魄力！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將來由你照顧蘼兒，為舅我也就放心了，待我與你舅母百年之後也不擔心你小子敢欺辱我蘼兒。”父親拍著男孩肩膀讚許道。
“好是好，可是我還是習慣了這邊的生活…”母親仍有些扭捏之意。
男孩看著母親，有些麵露不安之色。
“別管她，婦人之見。”父親繼續拍著男孩的肩膀讚賞之至。
“你們快給它鬆綁，它流淚了，一定很疼。”女孩轉身跑向父親身邊指手畫腳的命令著人們。
“這……”獵戶露出為難之情。“自古以來打獵之人從不空手而歸，這是獵族規矩，若是破了規矩這時間久了打不到獵物，可就得餓死了。”
“蘼兒，破個例吧，也為獵戶們想想好嗎？”男孩來到女孩身邊伸手輕撫過女孩頭頂。
“什麼算是不空手而歸？”女孩眸光閃動，黑而亮的瞳子在水眸內靈力旋轉。
“就是每次打獵手上必得留下東西，才不算是空手而歸呀，這空手就等於徒勞，兆頭可不好哦。”獵戶看向女孩。
“蘼兒，你看……”男孩詢問。
女孩眼珠轉著，忽然眸光閃亮“那我割下它一縷毛絨，也就等於接受了李綱心意，那李綱自是沒有空手而歸，那便不是什麼不祥之兆啦。”
話落女孩利落的割下狐尾尖處一撮絨毛收於懷中，麵朝每一個人微笑。
“哈哈哈，我蘼兒果然聰慧過人，不枉父親如此疼你啊。”父親將女孩舉過肩頭，令女孩坐到肩頭之上。
“是啊，蘼兒善良又聰慧。”男孩說道。
獵戶們長笑，譏笑著李綱竟還不如一個十幾歲女孩聰慧，李綱不服道“那我隻是一屆獵戶粗人，哪裏比得上小主聰慧。”話落，李綱彎身舉刀，劃開小狐身上一道繩索。
眾人皆笑之時，卻聽得有人大喊“都給我包圍起來。”這一聲令下，呼啦出現大批兵將，將父親，母親等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母親驚恐，趕忙將女孩拉下父親肩膀，藏於身後，女孩躲在母親身後，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打量來人。
高馬之上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鷹眉劍挺，十分高傲，白麵紅唇，英俊異常，他手持馬鞭，身著另類服裝，緊身衣，長鬥篷，黑色馬褲，黑色長靴，靴靿兩側數枚飛刀。
看入此處我不禁心中一驚，他難道是——南宮恩路。
“從今日起，華南分為十八族，自高至低共分九等，汗夷族為第九等低等民族，今日起開始施行，冷先決族長可聽得明白？”男孩挑眉詢問，那眸光卻流露出冰封寒光，十分懾人。
“是，冷先決率全族族人緊遵南宮少主之命。”父親等人均跪地行叩拜之禮，唯有母親身後的女孩倔強不行跪禮，我看著這女孩，不由唇角微揚，自行慨歎：“果然是我啊。”
男孩見到女孩不跪，原本怒氣頓生，揮鞭將至女孩臉龐，但在看清女孩那雙玲瓏剔透卻憤怒的大眼以及整張容貌時，即刻收鞭，眸內寒光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欣賞與喜愛之情。
“少主，那丫頭竟敢不跪！”男孩身邊兵丁獻媚般欲上前教訓女孩。
女孩母親發現不對，立刻將女孩拉下跪倒。兵丁提鞭前來，剛欲揮鞭，男孩一鞭重重抽在兵丁臉上“大膽！誰要你教訓？”
那侍衛頓時捂臉跪地，開始求饒。
男孩掃過一周，發現白狐，麵露喜歡之色“那白狐本少主要了，命人抬走。”
“是。”幾名侍衛聞令上前欲抬小狐狸，此刻小狐狸眼中已然盡是恐懼與絕望。
“不準你帶走它！”女孩忽而掙脫母親懷抱，奔向小狐狸處，抱住狐狸阻擋侍衛的動作。
“竟敢對少主無理，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一侍衛不知死活的抬手便打了女孩一巴掌，女孩白皙並透著粉-嫩的臉上頓生五道指痕。
“蘼兒！誰敢傷害蘼兒。”傲天起身奔向女孩，拔出長劍阻擋眾侍衛。
母親欲上前，卻被父親拉住，父親等人此刻被一群侍衛以刀劍逼得幾十人擠在一起。
一記飛刀前來，打過女孩的侍衛，頓時口吐鮮血，應聲倒地而亡，女孩，父母，耶律傲天及獵戶與侍衛們皆大驚失色，各個啞口無言，鴉雀無聲，竟沒想到緊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竟是如此狠絕毒辣。
南宮恩路打馬前來“為什麼不準我帶走它？你若想要便直說，我可以將它留給你。”男孩眸光閃爍，一抹壞笑掛在尚顯稚嫩的臉上。
“我要放它走，它有權利選擇生，它不是你獵到的，你沒權利帶它走。”女孩絲毫不畏懼，反而口齒淩厲異常。
“你們都是我的，它自然也是我的。”少年南宮恩路飛躍下馬，來到女孩身前，他雖隻有十四五歲的相貌，卻有著比耶律傲天尚高挑的身材。
耶律傲天擋在女孩麵前，眸光發狠的盯著南宮恩路“你想怎樣？”
南宮恩路定睛站在耶律傲天身前，距離之近宛若鼻尖即將貼住，二少年各自明白了各自的心意，從此二人便成了無人能化解得開的情敵。
女孩推開耶律傲天，昂起俏頭，挺起胸脯，怒視南宮恩路“你別以為依仗身高便可盛氣淩人，優秀的主人是以德施恩服人，才不會像你這般毒辣。”
“可惜，我就是這般，而且事實是，你們現在都是我的子民。”男孩壞笑。
“你休想。”女孩掃瞪男孩之後將頭轉向一旁。
“若是想它活命，你就要答應本少主一個條件，否則我現在就殺了它，也殺了在場的所有人。”男孩威脅道。
“什麼條件？壞痞子。”女孩怒道。
“我要你將來做我妃子，今日我便放了所有人，包括狐狸在內。”男孩彎下腰，貼近女孩說道。
“你！休想！”女孩氣急，小臉通紅。
“你敢！我就是死也不會將蘼兒交給你。”耶律傲天衝上前來，長劍一橫，雙目怒瞪。
“哼！來人。”南宮恩路，稍稍後撤，一撩鬥篷，他身後出現千名兵將，各個手持兵器。
“準備放箭。”隻見他微眯雙目看向耶律傲天，唇角卻仍掛著笑意。
“慢著，我答應。”女孩隻身上前，“但那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今日-你先放人。”
“你答應了？好。”男孩滿意微笑，甩開鬥篷，翻身上馬，揚起馬鞭，微笑看向女孩，“等著吧，我的妃子。我們走！”話落，男孩策馬而去。
“是。”侍衛、兵將們抬走死人緊隨其後，留下了呆愣的父母，耶律傲天，解繩索的女孩以及白狐。
白狐被放生了，可迷離的看著白狐離去的女孩，她的生活卻再不像從前般無憂無慮。
每個人都知道女孩是為了救大家乃至白狐而落入虎口，獵戶們歎氣連連，父親不住的搖頭，母親抱著女孩哭泣，唯有耶律傲天獨自一人走像大家看不見的地方，那回眸一瞬間，眼角竟盡是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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