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49 更新時間：10-07-10 16:33
黑暗之中，有什麼東西在咆哮。
摸不著，看不見，隻有左肩脖頸之上那刺入血脈的劇痛在瘋狂地向著四肢五骸蔓延。
空，空白，什麼都不想，並沒有刻意忘記的一切僅僅是被他掩蓋在了心底，而那些疼痛卻是仿佛洞開著阻礙的鑰匙，將那些美好的、開心的統統吞噬掉，讓那抹記憶再次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原本看不見的黑暗裏，開始暈開一層鮮紅。
沒有哀嚎，沒有慘叫，有的僅僅是紅色組成的世界，掛在天空的紅色月亮鮮紅得仿佛隨時都會滴下血液，而在他熟悉的地方，在這個每天都會有親人朋友給他打招呼的道路上，卻是再也沒有了往昔的笑語歡聲。
牆壁之上插著尚且滴著鮮血的苦無與手裏劍，蒲扇狀的族徽因為被火遁波及而漆黑一片，在高溫之下如同蛛網般龜裂，上麵還揮灑著飛濺而出的血跡。
這裏是他心中最為脆弱的部分……不，隻是相對脆弱，因為一切的原點，那真正脆弱的中心卻隱藏在這個街道上最大的那棟房屋之中。
想動卻動不了，因為此刻的他並沒有軀體，想閉塞視聽卻無法做到，因為這裏是他自己的意識之中。
一個藍色的身影出現在街道盡頭，僅僅是一個拐角，麵上的笑容已經凝固，隨即漆黑的瞳孔在看到一切的瞬間膨脹然後收縮，恐懼、不安、惶恐……無數的神色瞬息之間變換。
這裏是他擺脫不掉的夢魘，族人的屍體在旁邊瞪大著雙眼，看著那身軀從身旁跑過，如同鬼魂在咆哮。
【不……不要讓我看到這些！！】
場景隨著少年的奔跑而開始移動，無法閉塞視聽，一切都逼迫著他必須接受腦海中早已形成烙印的過去，那個被自己的親哥哥用那雙紅色的寫輪眼死死烙印在靈魂深處的過去！
推開大門，手起刀落，父母的鮮血飛濺在兄長的身上，仿佛一把無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嚨，無法喘息。
紅色的寫輪眼妖異地旋轉，那是一張自己從來都不曾接觸過的寒冷的麵容。
然而，那雙鮮紅的眸子卻並沒有看向推開門的男孩，而是一個仰首盯住了本不該存在於這個記憶之中的他。
“為什麼還沒有來找我報仇？”男子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一雙眸子仿佛瞪著自己最為憎惡的存在，“太弱了，如同螻蟻一般的力量，你憑什麼報仇！”
【不，我不是不想……】
“既然你已經無法複仇，那麼……”染血的太刀舉起，直指向這邊，刀尖上的血跡滴在男子的臉上，更添一分陰冷，“死在這裏吧！”
刀光奔襲而來，沒有猶豫，沒有遲疑，鮮紅與銀白混合的色彩沒入了自己那看不見的身軀，那種在身體裏瘋狂侵蝕著自己的劇痛此刻也仿佛被澆了油的烈火，一瞬間仿佛爆發的火山一般開始肆虐起他的身體。
【我……死了嗎……】
劇烈的疼痛已經徹底模糊了意識，重新回歸那無盡的虛無。
【不……宇智波的仇還沒報……我怎麼能死！！】
“太弱了，如同螻蟻一般的力量，你憑什麼報仇！”
那個聲音在耳邊回蕩，一遍又一遍地鞭笞著那已經模糊的意識。
【力量……我沒有力量嗎……】
“佐助，想要力量嗎？”一個細微的聲音鑽入了模糊的意識之中，四周仿佛一瞬間變得陰冷而潮濕，充滿磁性的聲音裏夾雜著無比誘`惑，“宇智波的血債，你想要複仇嗎……想要擁有可以複仇的力量嗎……”
“大蛇……丸……”他知道這個聲音是誰，因為他知道鼬，知道宇智波發生的事情，“你這個家夥……為什麼……”
“別忘了，你可是個複仇者，一個以複仇而活下去的人。”聲音在腦海中擴散，一點點蠱惑著精神已經模糊的他，“我可以給你一切，木葉根本發揮不出你的才華，但是我可以！殺掉鼬，重建宇智波一族，這些不是你的理想嗎……隻要有力量，這些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心神在渙散，然而那些聲音卻清晰地回響著。
【力量，隻要有力量的話……】
紮下根的種子開始催發，原本因為疼痛而越發渙散的心神開始一點點重新凝聚。
【對，我是複仇者啊……那麼就把力量給我吧，能把鼬殺掉的力量，能複仇的力量，能重建宇智波的力量！】
思緒開始清明起來，仿佛有什麼東西開始從那無盡疼痛的源頭湧了出來，肩頭，肘，手……一點點順著他的身體開始了遊走，澎湃而洶湧地開始充斥在查克拉筋絡的每一個縫隙之中，而同時翻湧而起的，還有一抹自心頭上湧的狂熱與嗜血。
“呐，佐助，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吧，你有沒有為了複仇而放棄一切的覺悟？哪怕……你會因為那個仇恨而走入更深的仇恨之中？”
如同在黑暗之中猛然閃現而出的一抹光亮，腦海中響起了一個少女的聲音，笑意猶在，哪怕是那張麵容也可以清晰地描繪在腦海裏。
【青冥……】
“哪怕背叛木葉，哪怕與鳴人為敵，哪怕……親手將我們殺死。”
一字一句如同暮鼓晨鍾讓原本將要被狂熱與欲`望所吞噬的意識再次清明起來，亦如遊蕩在耳邊。絕望的笑容，那時候青冥的笑容足以用“絕望”二字來形容，仿佛她早已經知道了自己會做出的選擇。
“我……是一個複仇者。”
他依然記得那時候自己是用什麼話回應少女的，哪怕他知道了在同齡人之間不該知道的秘密，哪怕他知道那時候青冥一定預見了什麼事情，哪怕他知道那些話是在勸戒自己，哪怕他知道……
【我……是一個複仇者……嗎？】
原本堅定的信念再次開始動搖，那方才還安定下來的疼痛猛然間重新撕裂了起來，越發狂躁不安。
仇恨、怨怒、痛苦……在痛苦之中他似乎看清了，那些在體內充斥著的，是人性之中陰冷的負麵，不是純粹的惡，卻比惡更加純粹，一旦順從便不會再痛苦，一旦有所抗拒便會強行侵蝕在意識之中，一點點紮根成長。
【我是複仇者，所以我會去複仇，甚至不擇手段，甚至接受這些人性的惡……】
意識深處的清明讓他有一種想要笑的衝`動，不是善也不是惡，仿佛有兩種思想在那裏交織，纏繞，讓一切都變得無比渾濁。邪惡的查克拉再次開始流動蔓延，遍布全身，卻無論如何都無法侵入那似散非散的意識。
“沒錯……佐助，你需要複仇的力量啊……”大蛇丸那陰冷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一點點蓋過了佐助那腦海之中的記憶，蠱惑著他接受那些負麵的力量，“來吧，接受這個禮物吧……你會需要更多的力量的，在不久的將來……我很期待啊……”
力量開始澎湃地衝擊著四肢百骸，疼痛伴隨著查克拉溢滿的膨脹感瘋狂地席卷全身，變化開始滲入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從皮膚，到肌肉，筋絡，最後融入骨骼。
護衛著腦海之中的那一片清明，他那承受著無盡痛苦之中的身體卻是在忍耐之中揚起了一抹冷笑。
【大蛇丸，你會看到你想看到的，在我回禮的時候！如果連你這點蠱惑人心的小伎倆都無法壓製，我又哪兒來的力量去對抗鼬的那一雙寫輪眼！】
……
吱呀～～
“零漣，佐助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問題？你倒是說句話啊……”
休息室外，心情凝重的鳴人和雛田一看到少女從房中出來，便是一頓亂七八糟的詢問，他此刻那種眼神仿佛恨不得立刻得到零漣的應予，然後破門而入探望裏麵那個已經昏迷數個小時的摯友。（真的僅僅是摯友嗎……）
零漣輕歎了一聲，攔在了門口：“佐助已經沒事兒了，但在他醒過來之前需要絕對的安靜，所以你和雛田不能進去。”
零漣攔住他其實並不是因為佐助需要安靜，實際上佐助因為咒印而產生的高燒已經消退下去，換句話說最多不過半個小時，他就能轉醒過來。然而現在她不能讓他進去，因為在佐助身上發生的一切也已經開始變得奇怪。
原著中佐助醒過來時，咒印僅僅是蔓延在他半邊皮膚之上，而且散逸出來的查克拉隻要是稍微敏銳一些的人都可以感覺得到，那充斥著負麵與邪惡的查克拉雖然不如九尾，卻足以讓普通人感到惶恐。
可是此時佐助卻是全身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咒印，而且那本該外溢的查克拉卻死死地被禁錮在他的體內，在不斷地壓縮之中凝入皮膚、筋絡、骨骼之中，根本沒有一絲外溢的現象，就連零漣近在咫尺都僅僅是細微地感受到那種查克拉，否則以鳴人對查克拉的敏感，根本不可能不知道佐助發生了什麼變故。
這是好是壞零漣根本沒底，大蛇丸的咒印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埋在她體內的殺生玉有著類似的效果，隻不過咒印所激發的除了對力量的狂熱以及嗜血的衝動以外，還有不斷從身體每個角落壓榨出來的查克拉，那是對身體的一種壓迫，正如九尾查看克拉使用過度時也會對人體破壞。
【現在隻能靜觀其變，一切等佐助醒過來再說吧……】
“少則幾分鍾，多則半個小時，佐助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的。”零漣看著情緒有些低落的鳴人和雛田，提醒道，“對了鳴人雛田，青冥失蹤的事情你們最好不要跟佐助提起。火影大人的暗部會盡快弄清楚青冥究竟去了哪裏，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專心考試，至於大蛇丸對佐助做了什麼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或許會有一點壞處，但也不盡然，這幾天好好休息吧。”
看著零漣離去，鳴人輕歎了一聲，靠在了牆上。
亂，腦海裏麵是說不出的混亂，青冥的失蹤、大蛇丸的出現、零漣剛才那不對勁的神色，編織在一起就仿佛一張讓人頭疼的麻線團，不管怎麼翻都找不到頭。
“鳴人，別想太多了……”雛田輕輕握住了少年的手，那以往溫暖的手此刻卻透露著一絲冰涼，由此可見鳴人此刻的心情究竟糟糕到什麼地步，“剛才零漣不是說了嗎，佐助已經沒事了，而且青冥那麼聰明，應該也不會有問題的，或許是她被什麼事情耽擱了也說不定呢？”
“或許吧……”鳴人點了點頭，然而那神情卻依然顯得有幾分低沉，“雛田，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中忍考試好像把一大堆不好的東西都招來了，我覺得……炎叔叔這次回來，絕對不會單單是為了我的緣故……”
一切真的很亂，鳴人知道自己腦袋瓜子在這種方麵是最不好使的，可是和青冥零漣她們認識這麼久，或多或少也有些長進，再加上這兩天二人都絕對反常的舉動與神情，哪怕鳴人是白癡都可以猜出裏麵有貓膩了。
看不著，摸不透，知情的人守口如瓶，讓本來就讓人捉摸不透的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這個中忍考試的背後，究竟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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