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57 更新時間：22-10-12 22:52
韓朝接到楊凱歌的報案後立馬派出兩隊人分頭行動，一隊由老簡負責帶隊去南安小區調查，另外自己親自帶一隊人去到餘暉最後一次送外賣的地點調查。
根據楊凱歌提供的線索，餘暉最後一次送外賣是在10月25日的晚上8點左右，地址是G市東風路的城中村。
“根據凱哥的口供，餘暉最後一次送外賣的地址就是在這幢樓的二樓201號房，留兩個人守住這樓梯口，其餘的人跟我上去。”韓朝站在一樓指揮著眾人。
眾人一致回應：“是。”
這是一幢比較老舊的樓房，201號房沒有門鈴，韓朝隻能用力地邊敲了敲門，邊喊到：“您好，有人在家嗎？”
開門的是一個年輕人，看著有二十多歲，看見韓朝帶了五、六個人，先是一驚，然後才開口詢問：“你好，請問你找誰？”
韓朝亮出警員證，說：“你好，我是G市刑警隊的刑警韓朝。我們接到報案，一名外賣員在給你們家送完外賣後便失蹤了，我們想來了解一下情況。”
見韓朝亮出警員證，年輕人便打開外門，放眾人進屋。
“原來是警官，請進請進。”年輕人語氣十分客氣，把沙發上雜物扔在一邊，笑著招呼他們，“各位警官，我們家……情況不太好，大家就擠一擠，湊活湊活。”
踏進門的一刻，韓朝太陽穴就突突地跳，總覺得哪裏不正常。
脫落的牆皮被隨意掃在一邊，沙發墊上露出的暗黃色棉絮，木門一開一合時咯吱咯吱的聲音……最關鍵的，自踏入這棟樓起，韓朝總覺得空氣中似有似無的飄著一股味道，但他具體又說不出是什麼。
韓朝還在摸索這間房子的古怪，耳朵裏就傳入一聲悅耳的聲音：“老公，誰呀？”
年輕人見自家老婆出來了，便解釋道：“哦，是警察同誌，說要了解一些情況，快去給大家倒茶。”
韓朝擺了擺手，說：“無需客氣，我們就是了解一下情況，很快的，不會打擾你們很長時間。”
“警官您坐，這怎麼算打擾您，你們警方查案，我們這些老百姓就該多多配合才是……額，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嚴竟，這是我老婆方圓。”
方圓一邊泡茶一邊笑著回答：“是啊，這有什麼打不打擾啊，警官，我和你說，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多警……警察同誌，有事就盡管問，我們一定配合。”
方圓說的起勁，聽見嚴竟不高不低地咳嗽一聲後立馬住口。
嚴竟抬眼看了眼她，示意她不要說話。
韓朝不動聲色地觀察兩人的一舉一動，眉頭微微蹙起，這個嚴竟，看起來並沒有麵上那麼好說話。
“各位警官，你們別太在意，我媳婦她沒見過什麼世麵……說錯了話。”嚴竟尷尬地笑笑對著韓朝說。
韓朝沒有理會，直奔主題，“請問兩位是不是在10月25日晚上8點左右點過”好人品剔尖館”的外賣？”
嚴竟點點頭，如實回答：“是的。”
韓朝繼續問：“請問當時是什麼樣的人給你們送的外賣？”
“是一個男的送的，年紀……大概和我差不多吧，二十多歲的樣子，我記得當天他還是穿著那個麵館的工作服。警官，他們家的工作服特別好認，整個外套全是藍色，唯一的亮色就是左胳膊上拿紅線繡著他們店的名字，就在這一塊。”嚴竟一邊回憶一邊說，還不停的拿自己的胳膊給他們比劃。
“這麼清楚啊。”一旁的李友誠突然插話。
“那可不，可能他們迷信吧，覺得用紅線會讓生意興隆？可這樣的話應該全用紅的才是啊，何必繡在左肩偏後呢……”嚴竟翹著二郎腿，舒服的靠在座椅上。
韓朝微微愣了一下，在本子上飛快地記錄，大致了解了情況就往細節詢問：“那你記得當時收了外賣之後還和他有什麼接觸嗎？也就是聊聊天之類的。”
嚴竟直截了當地說：“沒有啊，當時我收了外賣之後就給他付了錢，什麼也沒說他就走了。”
韓朝皺了皺眉，說：“那你覺得他當時有什麼異樣嗎？”
嚴竟一攤手，笑了笑說：“我就隻是買個外賣，沒留意這個外賣員，哪能知道他會有什麼異樣呀。難不成，韓警官拿外賣的時候，也像現在一樣察言觀色，把那外賣員叫進來看看他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韓朝沒有理會嚴竟的玩笑，稍微思考了一下，說：“你就沒有跟他聊上一句話嗎？就算你沒有，你妻子也沒有嗎？”
方圓這時正在給眾人倒茶，倒完後順勢坐在嚴竟身邊，聽到韓朝點了一下自己，便開口回答說：“警察同誌，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呀，我又不認識他，能跟他聊上什麼話呢。”
韓朝故意輕輕地笑了笑，像是在自嘲，轉而又對嚴竟說：“也是，那你妻子當時在做什麼呢？”
嚴竟：“她當時就在客廳看電視呀，是我接的外賣，那外賣員當時也沒有進屋，我就是在門口給他付錢的。一手拿飯一手拿錢，不過一分鍾的事兒。”
韓朝站起來，環顧四周，轉移了話題說：“你們家就你們兩口子啊？有孩子嗎？”
“還沒有呢，我們家現在就隻有我們兩口子呢。”方圓微微一笑。
韓朝聽完，微笑著說：“那行，情況我們是基本了解了，我們也不打擾了，麻煩兩位登記一下身份證，我們就先走了。”
見韓朝說要走了，嚴竟也跟著站起來，“警察同誌不先喝喝茶嗎？”
況曉麗拿出平板電腦，一邊登記一邊說：“不用客氣了，我們登記完信息就走了。”
出了201，韓朝走到一米開外停下，壓著聲音對李友章說：“友章，找兩個人24小時盯著這對夫妻，一有情況馬上向我報告。”
李友章十分不解，問到：“怎麼了？我覺得他們回答得很自然啊，有什麼問題嗎？”
韓朝看了他一眼，耐心地說：“言多必失，他們在撒謊。”
“首先，從他對我們的態度上來看就有問題，我們這麼多人上門，他也就是開門的時候震驚了一下，然後什麼反應都沒有了，那種冷靜很不正常，而且你們沒有發現嗎，他和我們的談話過程也非常順利自然……好像……”
“好像提前設計過一樣，我們問什麼問題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所以他們才對接的那麼好。”李友誠說道。
韓朝打了個響指，“沒錯，我也是這麼覺得。”
“怪不得方圓看見我們都沒怎麼驚訝，反而還很激動，像是提前就知道我們會來一樣。”
韓朝點點頭，繼續說：“其次，他們家不止他們兩個人住。”
況曉麗也跟著解釋說：“對，一進屋子，我就注意到鞋架上有兩個男人的鞋子，我拿起來看過，其中有兩雙男鞋和其他的男鞋是不同尺碼的。按理來說，一個人不可能穿兩個尺碼的鞋吧。”
韓朝對著況曉麗豎起大拇指說：“還是女生比較細心，友章，你多多學習一下。另外，友誠你還有什麼發現嗎？”
相對弟弟李友章，李友誠還是比較細心的，麵對韓朝的突然點名絲毫沒有慌張，回答說：“他們確實有些古怪，按照常理說，兩夫妻住的房子不應該有那麼多雜物的，我留意到他們家的廚房有太多的杯子和碗筷了，起碼有二十多套。”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嚴竟對餘暉的描述。”
眾人麵麵相覷，很顯然，他們還沒有從中發現問題。
“10月25日那天下了一天的雨，整天都是烏雲密布，我剛來的時候就注意到樓道的燈已經壞掉了，晚上八點，天已經黑透了，試想一下，那麼昏暗的環境，他是怎麼一眼能看到餘暉左肩靠後的麵館名字，還能說出它的顏色。”
“外麵雖然黑，但是他們家裏開的燈啊。”李友章擰著眉頭，沒有理解韓朝的意思。
“不對，我昨天特意問過凱哥那餘暉的身高，也就一米七左右，這個嚴竟和我差不多，約摸也有個一米八，他站在餘暉身前，光都被堵在了身後，也就是說，餘暉相對於嚴竟，就是處在黑暗之下的，嚴竟怎麼看？而且，嚴竟和我們比劃過那個字樣的地方，它不在正中間，而是靠後的位置。怎麼可能一眼就看準？”
“意思就是說，其實這個嚴竟早就見過凱哥家麵館的工作服，甚至早就見過餘暉！”李友章恍然大悟，順著韓朝的意思說下去。
“對，這也隻是我們目前的猜測，具體的，等我們回局裏在細細分析。”
況曉麗前後看了一眼，整個樓道死氣沉沉的，有一種浸入骨子的壓抑。
況曉麗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擰著眉頭說：“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還在別人家門前呢，別打草驚蛇。”
李友誠附和著說“走吧。”
G市的秋風來的又早又猛，晨起和傍晚時分在街上肆虐，吹的柳樹條東倒西歪，在窗戶上留下“沙沙”的聲音。
現下已經過了5點，秋風又有了起風的勢頭，柳葉相疊的聲音不絕於耳，眾人心裏沒由來的發毛，腳下不覺得加快腳步。
突然之間，一陣秋風灌入，帶著牆頭的木窗“啪”的一聲大力的關上，木框常年失修，沉重陰鬱的聲音響徹的空蕩蕩的樓道。
韓朝等人被嚇了一跳，頓時停下腳步抬頭看去。
木窗合上後又被風頂出一條縫，一兩縷冷風鑽進來在樓道裏流竄，眾人隻覺得後背發涼，脖子最熱的地方像是一雙冰冷的手鎖在上麵，扼著他們的咽喉無法呼吸。
伴隨著秋風進來的還有一絲怪味，那種熟悉感讓韓朝難以啟齒，每次話到了嘴邊就什麼也忘記了。
隻能皺眉詢問眾人，“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怪味？”
“什麼怪味？”李友誠吸了兩大口，撓了撓鼻子，“沒什麼怪味啊，就是很正常的煙土味，韓隊你是不是聞錯了。”
這種老舊的樓房沒什麼清潔工，常年累積的灰塵沒人打掃，久而久之，自然會有一些味道存在。
“不是，不對……”韓朝搖了搖頭，不可能是灰塵味那麼簡單。
彌漫在空中讓人難以呼吸……像是壞掉的蘋果上麵布滿發黴的菌，也像無數排泄物堆疊在一起發出的惡臭，更像是路邊野狗斃命後屍體上布滿了蛆的味道。
別的人聞不出來，可是韓朝不可能不熟悉。
黑暗裏紅藍交錯的警燈，現場人們雜亂的嘀咕聲，還有屍袋裏一個個慘白的麵容，那是他們留給人世最後的麵容。
鮮血，哀鳴，恐懼，腐臭……
韓朝覺得心口發悶，那個味道越來越濃烈，像是要指引著他，他似乎反應過來感覺到什麼一樣，突然看向右手邊的202號房。
李友章奇怪地問韓朝，“韓隊，你聞到什麼味兒了？是臭豆腐嗎？”
韓朝翻了個白眼，說：“比臭豆腐惡心的味，腐屍味。”
眾人聞言後，立刻全神貫注地一起認真聞了起來，卻是什麼也聞不到。
況曉麗一副懷疑的口吻說：“韓隊，你是在開玩笑的吧。我什麼都沒有聞到啊。”
韓朝表情堅定，說：“我確定，是腐屍味，在202號房傳出來的。”
韓朝說完後，便敲了敲202號房的門。可是不管韓朝怎麼敲門都沒有人開門。
聽到動靜的年輕人，這時打開了201號房門出來說：“警察同誌，你們不用敲了，這間房子沒有人住的，我們搬進來這麼久就沒有見過這間房子有人出入。”
韓朝此時頓感奇怪，這年輕人未免也太過熱情了，立刻示意兩名輔警控製住201號房年輕人，說：“看來你們夫妻二人得跟我們回警局一趟了。”
年輕人不解地問：“警察同誌，我們是清白人家，你們抓人也要理由啊。”
李友誠微微帶點怒氣，以正義的口氣說：“現在不需要你們多做陳情，回到警局之後我們自然會詢問，警察辦案，需要你們回去做口供筆錄協助調查。”
李友誠的一席話懟的年輕人夫婦無言以對，隻好乖乖地跟著兩名輔警走。
這時的韓朝對李友章說：“想辦法用工具撬開這扇門。”
李友章立馬回應說：“是。”
經過李友章的一番倒騰，202號房的門被打開了，眾人跟隨這韓朝走進房子，一股惡心的腐屍味迎麵撲來。
況曉麗忍不住大叫：“哇，好臭。”
李友誠心裏暗暗稱讚，韓隊果然是查案經驗豐富，難怪顧夕如此崇敬他。
房子的格局是三房一廳，滿地灰塵，有著許多不規則的鞋印。房子明顯是多年無人居住，客廳隻有一張破舊的沙發的一張布滿灰塵的茶幾。
韓朝帶著眾人仔細地檢查每一間房間，期中一間房子擺放著一個全黑色大型號的行李箱。
行李箱並不破舊，韓朝心裏已然清楚，定是最近有人把行李箱搬到這裏來。
戴上手套，韓朝輕輕拉開行李箱的拉鏈，一具年輕男子的屍體立刻出現在眼前。
“封鎖現場，立刻通知聞法醫。”韓朝見到屍體，馬上做出專業的決定。
眾人依舊齊刷刷地回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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