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15 更新時間：22-09-19 22:04
果然不消一個時辰便有人來王府問，他們都統一口徑說沒見過他，韓江遠緊張的冷汗都流下來了，這如果被發現了，可就是包庇的罪名，欺君可是死罪。
誰知搪塞過去之後，不到一刻時間又來了一撥人，來勢洶洶的直接進去搜屋，給王府弄得亂七八糟，韓江遠連忙通知人去告訴歐陽謙，讓他藏起來。這麼搜了一通，韓江遠全身如同水洗，看這架勢肯定還會再來第三次的，而且會搜的更凶，早晚都要回宮的，與其被抓回去，還不如自己主動回去。
搜房的禦前侍衛陳勝看韓江遠緊張的樣子，走上前去問道：“我們要找的是歐陽謙，您知道的吧？”
韓江遠點點頭。
“如果您見到了他，可別想著包庇他，皇上雷霆之怒，定會殃及魚池的，您明白嗎？”
“是是是，我們怎麼敢包庇呢，是真沒見過……”
陳勝探究的看他兩眼，”嗯”了一聲，走過去問道：“找到了沒有？”
“沒有。”
“頭兒，這裏也沒有。”
“那行吧，打擾了，弄亂了地方，還要勞煩您讓人收拾一下。”
“誒，好，好……”
待那些侍衛都走了，韓江遠才去了歐陽謙的房間，卻沒見著他，原來歐陽謙是躲到放蔬菜的地窖裏去了，那些侍衛沒來過王府，自然是不知道的。
陳勝回宮去交差，躬身道：“皇上，屬下敢肯定，歐陽謙是回王府去了。”
“他人呢？”元臻壓著情緒沉聲問道。
“他人屬下是沒見著，屬下記得沒錯的話，歐陽謙最近這段時間都是在皇宮裏住的，但是他房間裏的物品，都有剛用過的痕跡，可見他是回王府去了，隻是聽到了響聲，暗自躲起來了。”
“把他給朕帶回來，見到他就直接把他押到天牢裏去，等候朕的發落。”
“是。”
韓江遠找到歐陽謙，焦急的說道：“少爺，老爺雷霆之怒，來找人的禦前侍衛個個兒都凶神惡煞的，你還是快回去吧，我是真擔心呐……你還是快回宮去，跟老爺認個錯，求得老爺的原諒吧，要不然……你這身子骨這麼瘦，可怎麼經得起折騰啊……”
歐陽謙就是不想回去，就是想躲著，雖然他在出宮之前就有想過義父會何等的震怒，依然抑製不住要出宮的心，自己明明都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的，可還是不管不顧的就要出去，因為他太想逃了，哪怕幾天都好，讓他一個人靜靜地待著。
可是這連半天的時間都不到，就已經這樣瘋狂的找尋自己了，找到了還不知道要麵臨怎樣的風暴。如果都是要接受懲罰的，他寧願在外麵多待幾天，這樣懲罰的也值，可是自己才出來小半天，回去就又要看義父的冷言冷語，想想都覺得虧得慌。
韓江遠看他依舊一副不想回去的樣子，是真的怕他再觸怒老爺，再遭受到嚴厲的懲罰，剛想再多勸幾句，就聽到了地麵上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兩人同時往頂上望去，韓江遠急忙拉著他躲到蔬菜缸的後麵，示意他別出聲。
腳步聲過去了，韓江遠拽著歐陽謙的袖子就要上去：“第一次第二次還好說，這第三次來，一定是知道你在府裏了，少爺，此地不宜久留，你趕緊去別處藏著吧。”
“這是家裏的地窖，他們應該不會知道的。”歐陽謙怕此刻上去恐怕有人在外麵守著，那豈不是自投羅網，不可置否，他現在也慌了。
“他們不做好充足的準備，不會來第三次的，趕緊，快走，我掩護你走，快。”
韓江遠先打開了蓋子，探出頭去，發現沒有人在，急忙擺手叫他出來，結果兩人還沒在地麵站穩，就見到一圈侍衛把他們圍起來了。
歐陽謙眼睛一動，就知道了自己當下的處境，陳勝走上前一步，伸出手去為他引路，道：“謙王爺，請吧。”
歐陽謙打量了一圈侍衛，抬腳一個空翻便到了十米開外，剛想越牆而出，就聽得後麵陳勝的聲音赫然響起：“走啊！你敢踏出王府一步，就試試看！”
歐陽謙回頭去看，陳勝的大刀就架在韓江遠的脖子上，韓江遠哪裏見過這種打打殺殺的，當下被驚駭的便沒了反應，動都不敢動，身體僵硬的被他挾持著。
“啊……”歐陽謙趴在天牢的地麵上，小腿上了嬰兒手臂般粗細的夾棍，兩個獄卒全身的力氣都移至手上，每次收力都能聽到自己的骨頭在”咯吱咯吱”的作響，疼痛使得歐陽謙腦子裏什麼都想不到了，眼前都是黑的，他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地上。
“義父……義父……”歐陽謙的手試圖想往元臻的方向去抓，眼睛疼的已經沒有焦點了，眼淚鼻涕和冷汗流的到處都是，下巴在粗糙的地麵上磨得血肉模糊，手指因為大力的摳著地麵已經全都磨破了皮。可是哪怕已經用盡全身力氣都無法挪動半分，他夠不著，夠不著義父，夠不著義父的衣角，夠不著義父……
元臻就在他三米外站著，一臉陰沉的瞪著他，一字一字道：“哪個許你出宮的？”
夾棍再次收緊，歐陽謙的頭本能的高高揚起，額上脖上的青筋鼓的都要炸開，他的手指使勁的摳著地麵，扣得指甲都劈開，都無法緩解一絲腿上的疼痛，他什麼尊嚴都顧不上了，抽噎著嗓子求饒：“疼……義父，我疼……”
“朕問你是哪個許你出宮的？”元臻無動於衷，咬牙切齒的道，“不聽話，行啊，朕的聖旨也管不住你，朕就廢了你的雙腿，看你再跑？”
歐陽謙能聽到自己骨頭”啪啪”裂開的聲音，無盡的恐慌襲上大腦，腿要斷了，我的腿要斷了，歐陽謙的腦子被疼痛侵襲，什麼都想不到了，不管不顧的要往前爬：“啊……義父，我的腿要斷了……好疼啊……義父，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義父，我疼……”
聽到這一聲聲”義父”，元臻就想起有人彈劾歐陽謙被貶之後，仍然與皇上過從親密，獄卒見元臻沒有要他們停手的意思，便走上前一腳踹到他下巴上，把他整個人都踢翻過去，以防他碰到元臻。下顎被踢斷了一樣，天旋地轉，什麼都看不到了，裂開的骨頭磕到堅硬的夾棍上，歐陽謙嘶啞著嗓子慘叫一聲，眼球裏的紅血絲條條都在叫囂，兩條胳膊來回的捶著地麵，隻要不再收緊了，他寧願立刻一頭撞死。
地麵上歐陽謙先前趴著的地方一大片濕暈，那是他身上的汗珠落到地上，混合了地麵上的灰塵，弄髒了他的臉頰和衣服。
視線裏慢慢由黑暗變得有些微光，隻是視線非常模糊，歐陽謙依舊不死心的想去元臻的那個方向，他不相信，他死都不相信，義父不心疼自己。可還沒爬出去，小腿上的夾棍再次收緊了，歐陽謙覺得自己的腸子都要爆開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刑罰，為什麼不直接把人殺了，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別人……
見元臻沒有發話，兩名獄卒對視一眼，手上更加使力，隻聽得”啪嗒”一聲，歐陽謙的慘叫聲噎在喉嚨裏，一股不甘和氣憤湧上喉頭，我隻是回了趟家，隻是出宮了小半天的時間，我到底做錯什麼了？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懲罰我？
歐陽謙嗆出了兩滴眼淚，嘶吼道：“義父！我回自己家到底哪裏錯了？您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待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元臻想說沒有自己允許，誰都不可以出宮，不知怎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了句：“譽王府，不是你家。”說完他就後悔了，這不是他的本意，可是話說出去，卻收不回來了，一時間有些自責和懊惱。
歐陽謙聞得這句話，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揚著的頭無力的落到了地上，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到地上，腿上的夾棍仍然在繼續，可他卻好像沒有感覺了，望著屋頂，低聲說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元臻示意獄卒停止行刑：“行了。”
獄卒躬身領命，便將夾棍拿掉，拿掉的瞬間歐陽謙死死咬緊牙關，才忍住沒慘叫出聲，他的小腿已經腫成了大腿粗，紫黑紫黑的，上麵還冒著黑色的淤血。歐陽謙鼻子裏發出顫抖的喘息聲，眼睛失焦的望著牢房的屋頂，下巴上磨得到處都是血，眼睫毛忽閃忽閃的，看不清他現在是什麼情緒。
“送他回雜役房。”
“是。”幾名獄卒將他抬了出去，一旦碰到他的小腿，他額上的青筋就誇張的鼓起來，卻死活都沒發出一絲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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