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95 更新時間：22-11-17 21:35
元臻也睡不著，半夜醒來起身到門外去看了看，歐陽謙已經睡著，此時早已入冬，天氣還寒冷的很，就這樣睡著不生病才怪。可是元臻轉眼就恨自己為什麼還要關心這小畜生，他每次一副主是主仆是仆的樣子，那你還別扭什麼？就把他當成普通的奴才不就行了？這樣兩個人都能找到正確的相處方式，也不至於每次都自己生悶氣。
之後的半個月都是歐陽謙在守夜，每天如此，天也越來越冷了，每天都是睡在門外地上，一來二去，便得了毛病，整天的沒有精神。
這天晚上歐陽謙又在咳，仿佛要把肺咳出來，元臻在裏麵一直聽到歐陽謙的咳嗽聲，擔心的同時也越來越生氣。後來都心疼的把那破被褥撇一邊，給他了一個嶄新的蠶絲被了，他盡管勉強接了，可還是從來都不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每天病怏怏的讓自己有負罪感！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打開房門怒道：“你整天沒日沒夜的咳，還讓不讓朕休息了！”
歐陽謙此時正在趴在欄杆上往外咳嗽，聽到聲音，回過身子軟綿綿的跪下：“擾了皇上休息，奴才該死……”
“該死你怎麼不去死？！”元臻”砰”的一下關了房門，歐陽謙怔怔的看著房門，拚命抑製自己的咳嗽聲，憋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咳著咳著歐陽謙自己都笑了，捂著嘴巴聲音還是從嘴裏擠出來，他想著還是離得遠些比較好，走到了大榕樹下的秋千上坐著，不知怎的，出了那個院子，倒也不咳了。那個上好的蠶絲被疊的一絲褶皺都沒有，放置的那一塊地方，被歐陽謙來回擦了又擦，擦了又擦，幹淨的一塵不染，才把被子放上去。
第二天元臻實在受不了他了，就黑著臉讓他回去，歐陽謙回去的路上覺得胃部絞痛難當，臉色已經變得鐵青，蹲跪在地上緩了快半個時辰才稍稍好些，這些日子以來自己身體總是反反複複的胃絞痛和起熱，他覺得不正常，盡管皇上剛剛還煩自己煩的不得了，他還是準備去跟皇上說一下，想求皇上把自己的病治好。結果剛回到承明殿的院子裏就聽到他在屋裏和馮士安交談的聲音：“皇上，歐陽謙那孩子，近兩月感覺每日都病懨懨的，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找太醫給他去把把脈？”
“把什麼脈？他死了更好，省得整天在朕眼皮子底下惹朕心煩！整日裏裝作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好讓朕內疚！嗬，處心積慮的不就是想讓朕心疼，好將他放出雜役房嗎？他那點心思還能瞞得住朕？不用管他！要不是他還有用處，朕早就不留他這條命了。”元臻的聲音從裏麵傳來，歐陽謙聽到這些話微怔了片刻，然後轉身回去了。
馮士安知道元臻是說的氣話，點頭哈腰的應承著就下去了。
歐陽謙精神愈發恍惚了，身體也總是低燒不退，吃了藥也還是不見好，馮士安看在眼裏大概知道怎麼回事，卻沒有再言語。
這次值勤元臻本來想讓歐陽謙侍奉筆墨的，結果來的是旁人，一問才知道歐陽謙請假了，頓時不悅的叫來秦柯質問是怎麼回事，秦柯遮遮掩掩的隻說他生了點毛病，等病好了就能來值勤了。元臻還以為他在跟自己慪氣，故意不吃藥，讓秦柯拿了些丹藥過去，順便慰問幾句，秦柯躬身領命就下去了。
“子逸，你還好嗎？”秦柯到他房間裏，看他整個人都蒙在被子裏，露出的半張臉上也布滿了冷汗，汗珠濡濕了他的鬢發。
歐陽謙微喘了幾口氣，迷蒙的睜開眼睛，眼睛裏都是紅血絲，看到秦柯來了，手扶著床想起身，秦柯連忙製止了：“別動，你怎麼燒的這麼厲害？沒喝藥嗎？”
“秦哥……”歐陽謙頹然的又躺到了枕頭上，因為發燒嗓子都是沙啞的，“你怎麼來了？”
“今天你請假了，皇上不放心，讓我來看看你，你還好嗎？”
歐陽謙疲倦的閉了閉眼睛，道：“有點燒，沒事的……”
“我聽說你斷斷續續病了好幾個月了，沒有找太醫給你看看嗎？”秦柯關切的問道，歐陽謙點了點頭，“看過了，我也在喝藥，就是不見好。”
秦柯想起來什麼似的，從腰間掏出了元臻給他的那幾個藥瓶：“這是皇上讓我給你的，一些補氣血的丹藥，你拿著。”說著給他放到了床頭，歐陽謙看了那藥瓶一眼，想起他說過的話，心裏湧上了千般滋味，應道，“嗯，謝謝秦哥。”
“趁今天我在這兒，我讓人找位太醫來再給你看看吧，總這麼拖著也不是個事兒。”
歐陽謙想想也好，自己腦袋疼得都要炸開了，就點了點頭：“好，麻煩秦哥了。”
“你等我一會兒。”秦柯走出門去，不消一會兒就又回來了，“子逸，你先睡著，等一會兒太醫來了，好好給你瞧瞧。”
“嗯……其實我也睡不著，頭暈的厲害，好像被人用錘子鑿了一樣……”
秦柯微不可見的歎了口氣。
太醫來了給歐陽謙查看了一下，麵露不好，看太醫支支吾吾的樣子，秦柯心知不妙，看了眼歐陽謙，扯過太醫的衣袖離遠了一點：“太醫，他怎麼樣？不方便說的話，咱們出去說。”
歐陽謙見他們這樣一副架勢，登時心裏就沒底氣了，連連叫道：“等一下，太醫，有什麼話您就明麵上說給我聽吧，別瞞著我，不然我心裏更沒底。”
“我聽孤時太醫說過你的身體在不久前遭受過一些重創，本來養得也算不錯，但後來你的飲食和作息都不規律，還經常受到一些體罰，引發了舊疾。可後來你又受了寒疾，你經常胃絞痛是因為飲食的原因，至於經常起燒……是因為你體內的病根根本沒有好全，恐怕……”
秦柯問道：“恐怕怎樣？”
“他的身體已經極度損傷，恕我無能，開不出能醫治好你的藥了。”歐陽謙聞言差點昏過去，喘著氣問道，“您的意思是，我已經沒得救了？”
“你的病倒也並非絕症，隻是要醫治好你，必定要大量價值連城的藥材，和醫術高強的人來長期給你調養，他要一直看著你身體恢複的情況，來給你研製不同的藥來。在這宮裏，這個機會，恐怕……”太醫沒有說出來，歐陽謙也知道了他的意思，眼中的光瞬間就黯淡了，便朝他頷了頷首，“多謝太醫指點，秦哥，麻煩你先送太醫回去吧。”
秦柯送了太醫離開，又回到了屋子裏，歐陽謙伏在床邊，看起來格外的傷心。
“子逸，要不要我去找皇上說一下你現在的情況？”
”要不是他現在還有用處，朕早就不留他這條命了。”元臻說過的話在他耳中回想，此時自己就算有病也不敢給他知道，更何況已經遭到了這般田地。
“別去說！他現在還留著我一命，是因為我還有用處，如果他知道我身體損害這麼大，一定不會留我的命了。”歐陽謙淚眼汪汪的看著他，“你別告訴他，我還有時間，我還可以想辦法……我還可以去找大夫給我看病，我還有辦法……”
秦柯看著他像隻鴕鳥一樣連人帶被子蜷縮在一起，痛哭流涕，上前攬著他的腰，卻不知能說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歐陽謙高燒不退，一覺醒來已經睡了兩天，發現楚宴在身邊守著，晃了晃他：“宴叔，醒醒……”
楚宴睜開眼睛看到歐陽謙醒來急忙扶著他，急道：“謙兒，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怎麼會突然又起燒了啊？”
歐陽謙渾身軟綿綿的沒力氣，卻還是想下床走走，邊動作邊說道：“沒什麼事，就是守夜的時候在地上睡了那幾天，有點受涼了。宴叔，我餓了，想吃點飯。”
“想吃什麼？”楚宴扶他坐在桌子邊上，輕聲問道，生怕驚了他似的。
“青菜牛肉麵。”
“雜役房沒有牛肉……”楚宴有些為難的看向一邊。孩子病了，連一碗麵都滿足不了他……
“沒關係，就吃點清淡的就好了，現在胃裏都是空的，吃得營養反倒是對胃不好。”歐陽謙不忍楚宴難過，連忙改口。
“好，我去給你做，你先喝點茶。”楚宴說過就轉身走了出去。
歐陽謙倒了杯茶喝著，還是渾身難受，又沒力氣又頭疼的要命，難過的手抵上額頭，輕輕按摩著太陽穴。
過了一刻楚宴端來的時候還沒到地方歐陽謙就聞到了香味，好香啊……忍不住嘴饞的往外走，正巧在門口碰上楚宴，楚宴端了放在桌子上，寵溺的笑道：“瞧你那饞樣！”
歐陽謙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卷起麵條吃了，楚宴慈愛的襯著燈光看著他，怎麼看怎麼乖，怎麼看怎麼好看，真是個好孩子。
歐陽謙吃完之後眼巴巴的看向楚宴：“我還想吃……”
“病才剛好，本來應該喝點白粥的，已經吃了麵，不能再多吃了，不然胃承受不了。”
歐陽謙明明知道要不回來再一碗麵，還是故意的跟他撒嬌：“啊~我沒吃飽……”楚宴無奈的揉了揉他的腦袋瓜，端著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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